天机子沉吟半晌,道,“我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撑,但七八分还是有的。现在那叛逆手中有一本摄魂夺魄的心经,此心经下半部就需要大量孩童的魂魄滋养。这几日据我门下弟子得报城中陆续有不少孩童相继失踪,如若抓不到真凶,将来还会有更多的孩童会受到残害。”
天机子的目光直视着前方,道,“我调查了这个叛逆这么多年,门下弟子一直在四国内搜查都没有丝毫的线索,这个叛逆着实狡猾无比,这些多年为了隐藏他的踪迹,是毫无破绽。”
天机子沉吟了一下,看着薛青衣接着说道,“这么多年我料想他容貌上必然也是经过乔装改扮。还是秋白告诉了我你的事qíng,那叛徒又来到了庄子,与他错身而过之时,我心中就对他有了猜疑。后来把各种事qíng联系到了一块,我才把目标锁在了宁国公身上,对他做了一番周密的调查之后,发现除了名字身份和那叛逆对不上。无论从那叛逆离天机门的时间,还是其它种种迹像都表明,这个宁国公极有可能就是我天机门要找的那个叛逆。”说着,天机子面色冷如冰霜,一掌拍在几上,“这个叛逆无辜伤害生灵,罪大恶极。这一次如若让我找到这个叛逆,必定让他生败名裂,生不如死。”
这么多年动用了名下那么多弟子,还是无法把叛逆捉拿归案,天机子的怒气可想而知。
萧锐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他抬头语气诚恳地道,“如若我阿祖就是那个危害孩童的魔头,我萧锐保证必不会徇私,而且会帮助道长捉拿真凶。”
萧锐又想了想,似想起什么似的,对着天机子道,“道长,我阿祖虽然不在,不过他长年都把自己关在药庐里,那药庐可算是他第二个家。您如果想发现点什么,也只能在药庐里才能窥其一二。道长若是需要,今夜子时,我就可带道长去药庐打探一二。”
薛青衣诧异地望了萧锐一人,他面上的表qíng看着淡淡的,但她怎么就觉得他奋力在促成此事。对宁国公,以他目前尴尬的身份,不是应该避讳才是。
还是这中间还有她不知道的什么缘由不成,不然前世为什么宁国公府在他们定国公被灭门后,也相继倒了台,而萧锐一人却是在朝堂之上呼风唤雨,只手遮天,以他的能力宁国公府也断不会落到那样的下场。
“那就麻烦小友了,老道就先告辞,我们子时相见。”天机子起身告辞。
天机子踏出屋子后,薛青衣起身追了出去,“道长,请留步。”薛青衣唤住了天机子,天机子停住了脚步转过头看她,薛青衣嗫嚅地说道,“道长,不知道简大哥的伤势如何了?”
看薛青衣担忧焦急的神色,天机子对她笑了笑,“哦,原来你是要打听秋白。他已经好了泰半,这几日能够下chuáng走动了,虽然还打不动猛虎,但日常的行动没什么问题了。”
薛青衣听了长舒了口气,既然天机子这么说,那简秋白的身体应该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多谢道长。”薛青衣恭敬地对天机子施了一礼。
天机子看了看她,稍犹豫了一下,又道,“这一次秋白本想随我一同下山,不过被我qiáng制留在了山上。他在俗世的qíng缘已了,本道不想因为其它旁的事,而耽误了他的修练,不知小友可知本道的一番苦心。”
天机子的话薛青衣当然听明白了,他是不想让简秋白再见到她,动摇了简秋白修道的道心,天机子的一番苦心,薛青衣当然能够体谅,简秋白为她做的事qíng已经够多了,而她却什么也无法为简秋白做,不去打扰到他,是她唯一能做的事了。
薛青衣的目光飘向远方,这一世她欠了他的qíng,终是如何也还不了了。
“道长放心,小女心中明白,那小女就不送道长了。”
薛青衣这么gān脆,天机子倒觉得不好意思了起来,踌躇了一下,又道,“你是否有什么话需要本道转达的,本道回山后,可以帮你代为转达一下。”
“不用了,多谢道长,知道简大哥一切安好就行了。”
天机子叹了口气,薛青衣是个好的,简秋白是他的入室弟子就不更说了,这么好的两个孩子,就是没有缘份在一起,天意当真弄人,天机子摇了摇头,长叹而去。
薛青衣久久地望着天机子的背影,直到看不到他的身影,才转身回到了屋子。
萧锐施然然坐在屋子里,随手拿了一杯热茶喝着,见她进来,语气酸酸地道,“送道长,送了这么久?”
薛青衣苦笑,这人在她面前有时候就跟小孩子似的,难道他还怕她逃了不成。
“恩,我问了一下简大哥的伤势。”薛青衣随口答道。
薛青衣这么直接的回答,萧锐不好意思再吃这酸醋,他大手一伸一把拉了她,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挨近她的耳边,委屈地叹道,“我还真担心,你这一去,这心也跟去了。”
在这众多的qíng敌当中,萧锐最忌惮的不是如今的陛下姬彦,而是那个一直傻不愣噔的简秋白。
他知道薛青衣一直对简秋白心存愧疚,而且简秋白一路和她走来,所做的并不比比他走,所以在薛青衣跟随天机子一起出门的时候,虽然明知道薛青衣不可能跟随而去,可他的心还是忐忑不安。
也只有面对薛青衣,他才会如此得患得患失。
第三百六十六章 孽障
现在应该放心了吧,我是不可能走的。”薛青衣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后,转头定定地看萧锐,忽然道,“你不担心国公爷吗?还是说这中间有什么故事?”
萧锐脸上露出了一个飘忽的表qíng,像是陷入了回忆当中,久久才回过神来,看着她幽幽地叹了口气。“说来,这又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世人皆知我从萧氏旁氏中过继而来,不过其中的缘由却无人知qíng,宁国公萧振赫怕也是那么认为。其实这故事很简单,我的祖父就是死在了萧振赫的手里,他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其实我祖父的名讳才是萧振赫,而现在所谓的宁国公萧振赫其实另有人假冒而已。”
提到萧振赫,萧锐的声音就冰冷无比。
难怪上一世萧锐手握大权,宁国公府还是一样垮台了,原来真相竟是这样,薛青衣心惊的同时,也怜惜他小小年纪委屈求全。
薛青衣伸出双手,环抱住萧锐,丝丝温暖透过薛青衣的身体传递到了萧锐的心中。
萧锐低头把脸靠在肩上,汲取着她身上的体温,继续道,“宁国公萧振赫与我祖父相jiāo甚深,熟知我家中的背景,才能借我祖父的名义接近了当时侯府的肖老夫人,顺理成章的结了亲,后来的一切你也都知道了。”
萧锐话锋一转,语气冷冽,“当年我父亲还只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他以为他做的一切天不知地不觉,却不知他杀害我祖父时被我家中的老仆无意当中撞破了。当时,为了不让人发现真正,他还杀死了祖母。幸亏那老仆机智,一直隐忍着没有说出真相。而他自以为做的天衣无fèng,所以才会肆无忌惮地把我过继了过来。”
“这么说来,现在的宁国公极大可能就是天机子道长所说的那个叛逆了,他伪造了他的身份,以你祖父的名义重新站在了世人的面前,蒙骗了所有人,还抓了这么多孩童,只是为了修炼邪功,追求长生不老。”薛青衣说道。“现在想来我和萧玉多次换身,估计也是这位祖父大人的手笔。”
她的语气十分肯定,事qíng的种种迹像已经表明宁国公萧振赫就是天机门那个叛逆,所以前世他才会那么拚命地往上爬,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手握重权,杀了宁国公为自己的祖父报仇吧。
萧锐点了点头。
“那现在他会去哪里?”薛青衣眉头轻皱,低语道,“那么多的孩童被抓走,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要临时安置这么多的孩子,又不被人发现……”
薛青衣抬头,对上萧锐dòng悉的眼神,脱口道,“他还在宁国公府?还在药庐中?”
萧锐看着她点了点头,说道,“对他来说,没有比宁国公府更好的藏身之所了,所以他一定还在宁国公府,也一定在药庐房中,只不过那庐里肯定设有机关暗道,我们不知而已。这次天机子掌门来的正好,既然他是天机门弟子,天机子肯定深谙那些机关暗道,要想一举消灭他,也更有把握。”
子时不到天机子到了庄子,薛青衣要求一同前去,萧锐拗不过她,只好带上她,同去的还有小七和小宝,姬礼那边也派人了过来,为了不打糙惊蛇,萧锐并没有带上这批人。
晚上夜深人静,宁国公府里的药庐外只有两个小童守在外面打着盹儿。
萧锐一行人顺利的避开两人潜了进去,药庐之内唯一的东西就是摆放正中的那只大大的鼎顶,还有石案上那些糙药,此外别无一物,天机子的目光却是盯在了那只鼎顶上,眼中冷芒一闪,沉吟道,“是他,没错。”
然后,天机子急步走到鼎顶旁,对着鼎顶底座一摸,鼎顶之下鹤然出现了一道石阶。
众人对视了一眼,天机子带头走了进去,萧锐拉了薛青衣一同步下了台阶,小宝和小七则是在后面压阵。
进入地下室,众人就感觉一阵yīn风扑面而来,空气中还有腐朽的味道,众人吞下天机子事先给众人准备的药丸,小心地向地下室走去。
越往下走,众人就感觉yīn气越重,萧锐一直紧握着薛青衣的手,步下了台阶,到了地底的石室,一行人被眼前的一幕震得呆住了,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一只只玻璃瓶里盛着白白的一团东西,薛青衣还未看清楚,萧锐抢先一步捂住了薛青衣的眼,“别看。”
“变态。”小宝呸了一口,那一团团白花花的东西,分明就是脑浆,还是孩童的脑浆。
小七一个没忍住gān呕了起来,薛青衣心下一凉,那些失踪的孩子怕是已经遭了毒手了,薛青衣想到阿暄那湛湛发亮的眼神和童稚的保家卫国的宣言,眼圈立马红了。
如果阿暄当时不跟随他们来金陵城,如果他还留在江陵城的话,这样的祸事就不会发生了,她想帮他却间接地害死了他,萧锐拍了拍她的肩,安抚她。
很快的,众人在石室的另一个角落看到了一堆孩童的残肢,众人的脸色惧是一白,薛青衣胃里一阵翻腾,喉咙口却是被梗住了一般,想呕却是呕不出来。
突然间,石室内一阵摇晃,天机子大叫一声“不好,这石室快要塌了,赶快撤离。”
众人齐齐往来时路走,这时只听见宁国公萧振赫猖狂的笑声从石室外传来,“今日你们来了,就一个也别想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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