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他这个继子比起别家的孩子来可是犹过之而不及,他的外貌不用多说无人可比,才智呢更是无人能及。年纪轻轻就在卫将军手下担任户曹属官一职,据说很得卫将军的赏识。这几日官职许是又要升上一级。
难的是他对自己还格外的孝顺,今日里又带了好些滋补良药给她。这么一个品貌才智均属上品又孝顺的孩子,让卢氏打心眼里喜爱。
一会的功夫菜差不多就上齐了,卢氏热qíng地招呼他们用菜。
她夹了几块jīròu放到萧玉和灵儿小碗里,又夹了几片木耳放到萧锐的碗里。再每个人给她们各勺了一小碗的jī汤。
给他们添完菜,卢氏就笑盈盈地看着她们用餐。
本来布菜的事qíng卢氏是不必做的,只怪她的身体不得力,她唯一能为孩子们做的,也就这么点小事了。所以每次萧玉和萧锐来她这里用餐。
从餐前选菜餐中布菜,到餐后的甜点都是卢氏亲力亲为的。
看着他们用餐,她都会觉得无比地幸福和满足,此刻更是如此。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卢氏给人的感觉都是温婉迷人的。
她的体态婀娜,目光温柔似水,举手投足间有着说不出的韵味。
可惜的就是身子骨弱了点,脸上的病态清晰可见。不过即便病了,她也是一个娇弱的病美人,如弱风拂柳一般,让人我见犹怜。
这时薛青衣见坐在他对面的萧锐,随手夹了一条鱼,仔细剔起了鱼骨。
他的动作无比优雅。一会的功夫,整条鱼就被他剔除gān净。
这一整串动作下来给人的感觉如行云流水一般,就好似他经常做这事一样。
他把无骨的鱼ròu放到卢氏的碗中,温柔地对卢氏道,“阿母,你也吃点。”
此举,不仅讨得卢氏的欢心,那优雅无比的动作和体贴入微的表现又引来众奴婢一大片赞叹和钦慕的眼神。
如果不是早知道他冷心冷qíng的真面目,薛青衣都忍不住要为他连声道好,好一幕母慈子孝、其乐融融的画面。
世族大家用餐讲究的是食不言,寝不语。
这一餐饭下来,没有人再开口,俱都安安静静。便是灵儿,见大家都不开口,也乖乖地埋头吃饭。
而卢氏则是含笑看着她们,自己面前的饭菜却是没动几口。
薛青衣见此蹙了蹙眉,开口道,“阿母,你怎么也不多吃一点?”
卢氏又轻咳一声,笑笑道,“你们吃着便好,我没什么胃口。等下,点心上了,再多吃点开胃的点心便是。”
这一个多时辰下来,卢氏的面上隐隐有了点疲色,卢妈妈见此,担心地上前,道,“娘子,要不要上塌去休息一会。”
卢氏轻抚一下额头,浅笑道,“不碍的,整日里躺在chuáng上也闷得慌。今日里高兴,二郎和玉儿都在,我想多陪她们聊一会。”
卢妈妈见她虽然看起来有点疲乏,但整个人jīng神气还算不差,就没有再多加劝说。
今日二郎君和小娘子同时在此,也确实难得,大不了等一下叫娘子多休息片刻就是,这么想着,卢妈妈就含笑退下了。
此时奴婢们撤了食盘,上来了几道jīng致的点心。卢氏浅尝了几口,就放下了。
薛青衣知道卢氏的身体是不好,可没想到她的身体如此之亏,连多坐一个时辰,都有点支撑不住,不知道她平时都是如何调理身体的。
虽然寒毒是厉害,不过她生萧玉的时候,一身寒毒已经落到了萧玉的身上,没道理这身体还是如何之差啊?难道是她体内余毒末尽?
她回来这么久了,也不见萧玉那个不着调的爹出现,薛青衣看着卢氏的目光带了一丝怜悯。这个温柔而又善良的女人,当真命苦。
她此刻定然不知道此时坐在她面前的人儿已经被抽了灯换了芯,而她真正的女儿,此刻正舒舒服服地躺在定国公府昏睡不醒呢。
这时,一个小奴婢端了一碗汤药出来,卢妈妈接过汤药,服侍卢氏喝了。
薛青衣拉了灵儿,起身告辞,“阿母,你忙了一天了,还是早点歇息吧,我和灵儿就不烦着你了,我们先回海棠院,明日再来看你。”
却不想一旁的萧锐不等卢氏开口,就对着卢妈妈嘱托道,“卢妈妈,你好生照料阿母,阿玉就由我护送吧。”
薛青衣避他唯恐不及,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紧纠着她不放。
如果说为了那一万两,那也不可能,她可是知道他那私库里,还放着不少的宝贝。
怕是比之国库也毫不逊色。
前世他的那个好友兼同党郑氏家族的嫡子郑世宇可是为他收敛了不少的金银钱帛和宝贝过来。
这一万金他根本就不用放在眼里,所以她也才敢讹了他,顺便帮他消化消化。
薛青衣刚要开口推辞,却不料卢氏已经含笑开口,“由二郎护送玉儿,那就再好不过,我也可以放心了。”又起身对萧玉轻声道:“玉儿你可要乖乖听你阿哥的话。”
第四十七章 笔墨伺候
薛青衣含笑点头道,“那就有劳阿哥了。”事qíng已成定局,她也不再客套。
见卢妈妈扶着卢氏进了内室。
萧锐看着她淡淡一笑,率先走了出去,薛青衣和灵儿也紧随其后。
深秋的午后艳阳高照,院子内绿树成荫,奇花异糙遍布,chūn意居正中一棵百年桂花树屹立其中,此时正是桂花盛开的季节,阵阵花香传来,沁人心脾。
一切都很美好,只是多了一个人。
那人在桂花树下负手而立,肃肃如翠竹之挺拔,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其颜也醉。
他微微侧身,斜视着她,嘴边带了一抹似有若无笑意,靡靡的金陵雅音在微风中轻轻飘送,“阿玉,你是不是有话没有对阿哥说啊?”
那语气比这微风还要轻柔,薛青衣有一刹时的恍惚,不过片刻她便回过神来。这人真是好颜色,若不是今生一意复仇,怕自己也会像世间所有小娘子一般迷醉在他容颜里。
她迷茫地抬起头,眼睛里蒙上了一层迷雾,迎着他的目光,茫然道,“阿哥,该说的我都和阿哥说了呀,难道阿哥是惦记着那万两huáng金,还要向阿玉讨要不成?”
见萧锐未置可否,薛青衣故意又急道,“阿哥,妹妹手上可没有多余的银钱给你了。”
“哦,阿玉的意思是说,这一万huáng的huáng金,是不愿还给阿哥了。阿玉,可真是好盘算啊。”萧锐眸中星光闪闪,看着萧玉的眼神却是温柔无比。
可薛青衣却丝毫也不敢大意,虽然此刻他是笑着的,可谁又知道他心中是如何作想呢。也许他已经预先为自己设下了陷阱也不一定。
这个萧二万不能用常理来推测他。
她怕一不小心就掉入他设的陷阱里,那后果就是万劫不复了。
前世被他容颜所惑,掉进他陷阱里的人太多太多了,那些人的下场何其凄惨。
她不想成为那些凄惨惨的人当中的一个,今世她要做的事qíng太多了。
薛青衣抬头浅笑,顺势恭维道,“阿玉素来觉得哥哥大方无比,于这钱帛之物也看得极淡,坊间更有传闻盛赞哥哥慡朗大方、雅量非凡。我想阿哥是不会把这一万两huáng金看在眼中的。是吧,阿哥。”
面前的小人儿仰起头,殷殷切切地望着他,满是真诚。
她那点小把戏,他自是看在眼里,萧锐淡淡一笑,也不揭穿她。
难为她这么刻意地讨好于他,他低下头抿嘴深思,要不要如她所愿呢?还是?……
萧锐如墨的眼睛里,星星点点亮起。
“阿玉错了,坊间的传闻也错了,哥哥对这些钱帛之物向来着重。况且这一万两金也不是一笔小数目。所以,这一万两huáng金嘛……”
萧锐故意拖长语调,戏谑道“阿玉还是想办法还了吧。”
让她自己还,那她刚才不是白讨好他了。
薛青衣恨得咬牙切齿,这坏胚故意的。他明知道她手上根本没多余的银钱还他,还故意刁难她。
虽说萧玉有个富可敌国的外家,可挡不住她挥霍无度败家啊,薛青衣敢打包票,就算现在把整个海棠院的物事卖了,也凑不了这一万金。
她拿什么还他?
薛青衣红了脸,状是羞恼道,“可我真是没有呢,阿哥,你自己看着办吧。”
讨好不成,这小人儿居然耍起无赖来了。这十八般武艺她倒是学了个全,萧锐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轻笑道,“阿玉,没有银子,力气总归有的。既然你偿还不了银子,那从明日起,你就到我的书房笔墨伺候吧。”
她能说不吗?当然不行,因为萧锐根本没给她拒绝的机会,步履轻松地踏步远去了。
灵儿见状,在一旁轻轻地扯了扯她的袖子,道:“姐姐,大哥哥走了,他刚才不是说了要送我们?他怎么就顾自己走了呢。”
薛青衣注视着萧锐远去的身影,收了笑意,脸上露出了一惯的清冷之色,她柔声对灵儿解释,道“他的目的达成了,自然就走了。”
笔墨伺候?亏他想得出来。
薛青衣目视着前方,冷冷一笑,他这是不放心她,打算把她放到他的眼皮子底下,好方便他随时掌握自己的动向吧。
灵儿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茫然地摇了摇头。
“走吧,灵儿。我们也回海棠院好好布置一下。”薛青衣拉着灵儿的手,意味深长地道。
“姐姐,我们海棠院不是布置的好好的吗?怎么还要布置?”灵儿不解地道。
薛青衣只笑不语。微风中,两个纤细苗条地身影越走越远。
此刻,梧桐院中已经掀翻了天。
萧明珠好不容易醒来了,脾气却是臭的不行。本想借着老夫人的名头,给萧玉一点教训。没成想教训不成,自己反倒被她给气倒了,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
萧明珠靠在迎枕上,两奴婢战战兢兢递上汤药。
萧明珠接过汤药,狠狠地摔在地上,对着两奴婢怒喝道,“我又没有病,喝什么药。别人不知,你们两个难道也不知qíng吗?都是你们这两个奴婢挑唆,才害的我被萧玉耻笑。你们还敢在这里,是嫌看我的笑话看的还不够吗?”。
汤药应声落地,温热的汤汁溅在两奴婢腿上,两奴婢小腿一抖,在萧明珠的怒视下,吓得动也不敢再动。
萧明珠说完,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气得不轻。一旁一个看起来很是年轻,身材丰腴的贵妇人见状,一边急拍她的背,一边柔声道,“珠儿啊,你和两个奴婢置什么气啊,看不惯直接打骂了便是,何必气着自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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