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重锦官城_凝陇【完结】(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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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刚进书院时,她也曾跟裴敏等人打听过这件事,可惜问遍周围的人,都没人知道当年的内qíng。

  她jīng神一振,伸手覆上蔺效的手背道:“等过两日去随州的人回来,咱们可以两条线一道查,一条线弄明白缘觉的底细,一条线去查二十年前书院发生了何事,两管齐下,没准能顺藤摸瓜找出幕后之人。”

  蔺效目光随着她的动作落在两人jiāo握的手上,察觉她温热柔软的掌心触着自己的手背,想起这几日在宫中值房独眠时,想她想得何等煎熬,不免有些失神。

  等回过神,听她语气转为欢快,显然心中的烦忧减了不少,心不在焉道:“这件事虽然迫在眉睫,却也不可一蹴而就,少不得费番功夫部署,今夜时辰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沁瑶正说得热闹,不料蔺效竟话题一转,硬生生扯到了睡觉上,她先有些愣神,可抬眼看到蔺效一本正经地唤了温姑备水,心里顿时明白过来,有些好笑又有些害羞,只好起身,极度配合地唤了采蘋几个给她卸钗镮。

  等从净房出来,两人刚一上chuáng,蔺效便翻身覆在她身上,双臂撑在沁瑶肩膀两侧,细细用目光描摹她的眉眼,压抑着自己的yù念,问她道:“好瑶瑶,想不想我。”

  沁瑶目光缠着他,跟他对视片刻,见他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不满地嘟了嘟嘴,索xing一把环住他的脖颈,将他拉到自己的唇畔。

  蔺效不提防被沁瑶吻住唇,愣了一下,妻子可是头一回在chuáng笫间主动,察觉她带着几分笨拙试图撬开自己的唇齿,无声笑了起来,当即反客为主,一边吻她一边褪她的衣裳,轻车熟路地直奔自己心中所想。

  第170章

  过了两日,夏荻在玉门关斩下蒙赫首级的消息传来,皇上龙颜大悦,当庭拟旨宣夏荻班师回朝,并赏赐若gān。

  德荣公主自得到消息,嘴就没合拢过,整日里掰着手指头算夏荻何日归来,连带看冯初月都顺眼了几分。

  这日夏芫归宁,一下马车,便见府门口堵了好些马车,想来都是闻风前来巴结的长安官吏。

  进了殿内,果见母亲端坐在上首,正和善可掬地跟些内眷说话,见了女儿回来,德荣笑着招呼她坐下,对她道:“你二哥已然拔营回长安,最多二十日便能回来了。”

  夏芫笑道:“那再好不过了,还以为二哥直到元正前都得待在玉门关呢,阿娘这回可该放宽心了,二哥非但毫发无损,还立了军功,您早些的顾虑可该放一边了。”

  陪母亲说了一晌话,那些来客陆陆续续告辞而去,夏芫便要去内院看望冯初月。

  德荣却犹豫了片刻,唤住女儿道:“你如今也嫁了人,好些以前该避着你说的话都不必避着了,阿娘想跟你说件事。”

  夏芫隐约猜到母亲要说什么,脸色微红,柔声道:“阿娘您想说什么直管说,我听着便是了。”

  德荣便拉了女儿的手,叹气道:“前几日跟你二哥一道去玉门关的柳先生寄信回来,说二郎别的都好,就是带去的那两个丫头全被他赏了人,一个都未收用,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阿娘想着,他娶冯初月时憋了一肚子火,可到底年轻,就算不理会冯初月,总不至于连旁的女子也不对付,可谁知这孩子这般执拗,阿芫你说,你哥哥心里到底怎么想的,难道还惦记那个瞿氏不成?”

  夏芫目光闪了闪,含笑道:“阿娘这是多虑了,听说蒙赫向来狡诈,手下突厥士兵数千,极难对付,二哥此次能得胜回朝,不知吃了怎样一番苦呢,在玉门关时,哥哥只怕心思全都放在思量兵谋权术上,哪有余力再想其他?那两个丫头虽是下人,却也身娇ròu贵,到了兵营,肩不能挑担手不能提的,哥哥只会嫌她们累赘,赏给旁人一点也不奇怪。等二哥回了长安自然就好了。”

  德荣宽慰地叹了口气,对女儿道:“还是我儿会说话。阿娘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总要跟你说道说道,心里才觉得过得去。”

  抬眼见女儿一脸娇婉的模样,低声问她:“你七哥待你可好?”

  夏芫脸一烫,含着羞意点了点头。

  “那就好。”德荣笑叹,想起什么,又道,“你素来看事明白,本朝皇子历来有一正四侧的规矩,他那些侧妃里,即便有一两个得宠的,说到底不过是妾,怎么也越不过你去,若跟她们计较,反失了身份。”

  夏芫垂眸用帕子拭了拭嘴,柔柔应了一声是,又坐了一会,便起身去内院。

  德荣自己几乎从不去探望冯初月,却也不便反对女儿去看望她二嫂,只好随她去了。

  冯初月身上穿着簇新的衣裳,正挺着肚子在房中挑拣贺礼,这些礼物多是那些想要巴结韦国公府甚或想要巴结夏荻,却因初来长安,对冯初月的底细不甚了了的官吏内眷送来的。

  冯初月浑不计较,只要是指名送给夏二夫人的,便不客气地统统收下。

  夏芫进来时,她正举着一对亮澄澄的的小儿金镯子在窗前细看,满眼笑意,要多欢愉便有多欢愉。

  抬眼看到夏芫,倒还知道收敛,忙将镯子放回礼盒,推到一旁,扶着腰起身,迎了过来,热络道:“阿芫。”

  夏芫只一眼便猜到那些贺礼的来历,想起母亲素来懒得计较这些琐事,倒叫冯初月钻了空子,等二哥回来,不知道便罢,若知道了,少不得又要发作冯初月一通。

  她暗叹口气,脸上绽出笑容,亲自扶了冯初月,亲切地唤了句:“二嫂。”

  见冯初月的脸色果然因为这声称呼更好看了些,暗自讥讽地一笑,挨着她坐下,轻轻抚了抚她的肚子道:“我这小外甥最近可还听话?”

  冯初月笑得毫无心机,“旁的都好,就是没事时总喜欢在我肚子里划拉几脚,调皮得很。”

  夏芫接过丫鬟递来的茶,“上回我听林御医说过,孩子喜动,是因为在胎里养得好,力气足,往后生出来,比旁的孩子好养活,而且十有八九会是个小郎君呢。”

  冯初月听了这话,脸上的笑意又扩大了几分,抚上自己的肚子,低下头,不时含笑看上两眼,仿佛里面藏着稀世奇珍。

  夏芫看在眼里,闲闲道:“二哥月底便能回来了,真好,离孩子出生还有一段时日,正好可以看到小外甥出生。”

  冯初月也盼着借孩子的出生化解夏荻对她的恶感,闻言不免生出几分希翼,“可不是这么说,原以为孩子生下来的时候他父亲还在玉门关呢。”

  夏芫见火候差不多了,忽然叹口气道:“不过,二哥的心结一日不除,依照他的xing子,就算回来了,也不会对小外甥另眼相待的。”

  这话一下子击中了冯初月的软肋,夏荻对她全无好感,孩子是她翻身的唯一指望,倘若夏荻因着孩子的缘故抬举她几分,她腰杆硬了,在府里自然会如鱼得水,可若她生了孩子,夏荻还是一如既往地冷待她,她可就再难打开眼前的窘境了。

  心里如此想,脸上却故意露出茫然的表qíng,带着疑惑笑道:“此话怎讲?”

  夏芫屏退下人,叹了口气,带着几分不忍对冯初月道:“往常看你也是极聪明伶俐的一个人,怎么这会倒糊涂起来?头先我在母亲处,听说二哥将那日你给他配的两个通房都赏了旁人,一个都未纳。”

  冯初月正暗觉夏芫的态度跟往常有些出入,听了这话,吃了一惊:“怎么会?那两个丫鬟的模样照理说极合他的心意啊。”

  “什么模样?”夏芫盯着冯初月,见冯初月躲躲闪闪,不知如何回答的模样,点了点头,“你不必瞒着我,阿娘早跟我说了,你特挑了两个跟瞿沁瑶有几分挂相的丫鬟去伺候二哥,可见你十足用心,可惜二哥却并不领qíng。”

  冯初月讪讪一笑,“二郎的心思的确不好猜,我这存心想好好奉承他,都奉承不到地方。”

  夏芫见她全无妒意,暗暗皱眉,幽幽道:“由此可见,他心里有多看重瞿沁瑶。”

  看见冯初月面色僵了一僵,嘴角不动声色地翘了翘,又缓声道:“我是知道二哥的xing子的,他虽然桀骜不驯,可一旦认准了某样事物,轻易是不肯罢手的,尤其当初他娶你时——”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冯初月,“我不是别的意思,只是你也知道,他当时可是奔着瞿沁瑶去的,一门心思要娶的人是她,可不是你。谁知被你横cha一脚——”

  冯初月即便脸皮再厚,这样的话依旧有些受不住,窘迫地笑了笑,身子不自在地往椅子深处悄悄挪了挪。

  夏芫垂下眸子,掩去眼中的不屑,“所以说,二哥心里放不下瞿沁瑶一点也不奇怪,什么叫失之jiāo臂,看看他和瞿沁瑶就知道了,而且他心里这股郁气,怕是三年五载都化解不了。若是旁人也就罢了,慢慢想回过味了,也就撂开手了。可我二哥可是自小便天不怕地不怕的xing子,连爷娘都拿他没办法,除非他自己对瞿沁瑶死心,否则,怎么也不可能对你和小外甥改变态度的。”

  冯初月身子坐直了些,捏着衣角,嗫嚅问:“可怎么才能让他对阿瑶死心呢。”

  夏芫见鱼儿上钩,心里一松,忍不住起身,闲闲走到桌前,漫不经心地抚弄着桌上花瓶里的一株玉兰道:“我二哥这人,一向眼高于顶,甚少有看得入眼的小娘子,若不是当初瞿沁瑶存了挑弄他的心思,焉能陷得这样深?可见瞿沁瑶面上做出一副光风霁月的模样,背地里不知在我二哥面前耍了多少手段。”

  冯初月扯开嘴角qiáng笑了两声,并未接话。

  夏芫余光留意着她的反应,挑挑眉道:“我二哥之所以这般看重她,头一个认可的就是她的品行,不止一次说过瞿沁瑶慡朗伶俐,与旁的女子大有不同,可倘若他知道瞿沁瑶实则是水xing杨花之人,除了他和十一哥哥以外,还霸着旁人不放,你觉得我二哥还会惦记瞿沁瑶吗?恐怕只会恨他当初识人不清,白白被人玩弄于股掌间,从此对瞿沁瑶断了念想。”

  “而断了念想——”她回头看向冯初月,“自然就知道当初那件事委实不该怪你,瞿沁瑶也根本不值得他如此费心对待。想通这个道理,我二哥必然能收回心,好好善待你们母子。”

  “可是……”冯初月gān笑两声,“可阿瑶实在不太像那等水xing杨花的女子啊,除了澜王世子,当初也不见她跟旁的男子有来往啊……”

  夏芫听了这话,走近冯初月,俯下身子凑到她眼前,仔仔细细看她,像是要看明白她是真傻还是假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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