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砚笑着说:“学医不jīng,原本也没什么,其实最怕的就是学艺不jīng还跑出来卖弄,那才是误人误己,到时候不但别人的身子给耽搁了,就连自己都要耽搁了呢。”
一时她轻轻摆手,笑问一旁夏侯皎月:“我刚刚特意嘱咐你去请的太医,可请来了?”
夏侯皎月点头恭敬地道:“已经请来了。”
阿砚满意地道:“刚才本宫握着胡姑娘的手时,便察觉她恐有肾虚之症,只是时日尚浅症候尚轻,一般人难以察觉罢了。如今本宫这话既已说出,怕是诸位也未必信了,毕竟本宫原本也不懂医道。如今只好请太医前来诊脉,这位太医可是太医院首席,再没什么差错的。”
众位侯夫人此时已经看得目瞪口呆,面面相觑间,再看那一对呆掉的安定侯母女,不免觉得好笑,于是个个点头笑道:“皇后娘娘说的是,原该请太医帮着胡姑娘看看。”
胡蕊娘想摇头,可是浑身却无半分力气,安定侯夫人听了阿砚那一长串的毛病也是吓得不轻,当即恭敬地上前道:“还请皇后娘娘命御医前来,帮着小女诊治。”
有了这话,阿砚就点了点头,夏侯皎月自去传令,于是太医过来了。
太医是一个山羊胡老头子,上前先拜了阿砚后,这才开始为胡蕊娘诊治。
在这山羊胡子太医诊治之时,众人难免忐忑,安定侯夫人是怕自己女儿真得肾虚了而不自知,要知道自己女儿可是jīng通医理的,她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毛病,那该是多么严重?
而胡蕊娘心中则是五味杂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是怔怔地望着高坐在凤椅上的阿砚。
一旁几位侯夫人自然是看热闹不怕事儿大,左右不是她们家的女儿,她们乐得奉承下皇后娘娘。
片刻之后,山羊胡子太医总算诊断出了结果,拧眉叹道:“这位姑娘为沉脉,正是轻取不应,重按始得,脉象沉细,尺脉无力,这是肾虚之兆。”
这话一出,胡蕊娘险些就这么栽倒在地上,安定侯夫人一惊,吓得忙去扶女儿,一时之间大殿之上好不热闹……
而这日过后,因在场几位侯夫人都是多嘴之人,不多时,消息传遍燕京城,人尽皆知,安定侯家里那位千金小姐,平时号称jīng通医理和膳食,甚至还在皇后娘娘卖弄一番以邀宠,谁知道却被皇后娘娘一语道破,说是肾虚。听说这位姑娘如今果然肾虚,还在chuáng上躺着呢,药石不知道熬了多少,依然不见效。
至于什么才女之名,什么绝世之姿,大家联想起据说是皇后娘娘说出的这些症状,再也没有任何想法了。
什么“大便滑脱小便清长且有余沥”……这……还能有什么绝世之姿啊!
这一切都是后话,此时的阿砚,却在对付完了这位胡蕊娘后,回到了自己的寝殿,蛮不高兴地回忆着胡蕊娘的话。
什么意思,意思是她贪吃吃多了过于肥胖,所以建议她吃少油少糖的?
她明明记得自己很瘦的啊!
这么一想间,她忙来到了大铜镜前看了看,左顾右盼一番后,终于忍不住问夏侯皎月:“你有没有觉得最近我好像胖了?”
第127章
夏侯皎月听闻,仔细地端详了一番,却见那身段纤秾有度曼妙姣好,并不像前些日子那么显瘦羸弱,反倒多了几分雍容富贵之气,不由道:“不是说胖了,只是比前些日子富态了一些,我瞧着这样倒好。”
夏侯皎月虽然这么说,阿砚听在心里却觉得颇不是滋味,敢qíng她还真胖了啊?
这个疑惑一直持续到她见到了萧铎。
这一日因是正月初一,按照常理她是要随着萧铎一起上皇觉寺烧香拜佛的。这皇觉寺就在燕京城郊外,新年的头一柱香是留给帝后夫妇的,只有皇帝和皇后烧过了第一炷香祈祷国泰民安后,其他人等才能去皇觉寺烧香拜佛。
天子出行为五辂,因今日是参佛,萧铎扶了阿砚一起上的金辂,这金辂圆盖镶金,为明huáng色,周围都是huáng缎幨帷。阿砚仪态万方地被萧铎扶着上了这金辂,待到幨帷落下后,立时就变了样,她费力地扶着头上那沉甸甸的头冠,软软地倚靠在了萧铎肩膀上。
“这当皇后也不容易啊!”阿砚叹了口气,有些发愁。
过个年,普天同庆的日子,她这个皇后纯属被提出来折腾的,这简直是上刑。
萧铎刚硬的脸庞上一派威严,双眸肃穆平静,没什么表qíng,不过却不着痕迹地抬起手来,扶住了身边的阿砚。
“熬过这两天就好了。”萧铎低声安慰说。
“我现在已经有些熬不住了,怎么办呢,我可以后悔,不当这皇后了吗?”阿砚愁眉叹息。
“不可以。”声音是温柔的,态度是坚决的。
“还有一件事,你有没有觉得我胖了?”阿砚想起之前那个什么胡蕊娘所说的话,心中还是不快。
其实她并不是一个特别在意自己容貌的女人,长什么样实在是没什么要紧,关键是长命百岁才是呀,所以她以前是绝对不会在意的。
可谁现在,那个胡蕊娘的话,总觉得不对味,暗中讽刺她贪吃吃胖了?
萧铎微微拧眉,原本肃穆端正的脸庞终于微微转动了下,俯首看着这个如同软泥一般瘫倒在自己身上的皇后。
低头间,恰好看到她细白的颈子,肌肤幼滑,形状优美,再往下是jīng致的锁骨,而锁骨之下那里,仿佛起伏的形状比以前更为优美和饱满?
萧铎喉咙微动了下,声音略显沙哑:“好像是有点吧?”
仔细地回忆了下夜里摸着的触感,确实比起以前摸着更为充盈,似乎恰好是他一双手能握住的大小?
阿砚丝毫不知道萧铎心中所想,所以当这句话传入她耳中时,真是犹如晴天霹雳。
她愣了下,抬眸盯着他:“今天你的爱慕者暗讽我胖了,现在你竟然明目张胆地说我胖了?”
萧铎越发拧眉:“什么叫我的爱慕者?谁?”
阿砚低哼,扭过脸去:“就不告诉你!”
萧铎无语,抿了下唇,淡淡地道:“胖了就是胖了,难道我还能说谎不成?”
这句话说得呀,阿砚顿时一股子气冲上来。
这叫什么人啊,说句甜言蜜语难道会死吗?以前也不是不会说大过年的,难道非要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让人不舒服的话吗?
“你——”
“就是胖了。”萧铎继续用他平静的语气淡定地重复了一句。
阿砚这下子是彻底恼了,一下子认不出,伸出手来去掐他的胳膊,隔着那龙袍,她使劲地掐啊。
“你才胖了呢,你都成大胖子了!”她嘴里低声说着这个,手中着实用了力气的。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却听得外面太监的声音响起:“启禀皇上——”
话音启时,那太监是跪在外面车辕上的,而恰好此时,风chuī起来,huáng色帷幕好巧不巧地掀开了一个角。
那太监微惊,不自觉地就看过来。
阿砚忽然意识到什么,忙收回掐着萧铎的手。
可怜那太监啊,真是无意中看到一眼而已,可是就是这一眼,他看到了什么?
当时他就晕了,眼前发黑,整个人险些从金辂上摔下去。
他看到了什么?看到了明明母仪天下端庄雍容的皇后娘娘,竟然伸手去掐着皇上的胳膊,可怜的皇上,胳膊被狠狠地掐着,竟然还能做到一声不吭!
这……这……
太监眼睛呆呆地瞪了半响后,最后终于跌落下去——如同一只过了冬的蚂蚱,僵硬地摔了下去。
看到不该看的,活该倒霉……
自从发生了吓得一个可怜的太监从金辂上摔下去的事件后,阿砚就比之前收敛了很多。她眼观鼻鼻观心就这么端正地坐着,还真得坐了整整一路,来到了皇觉寺。
皇觉寺乃是上千年的宝刹了,因本朝高祖皇帝曾经在此出家为僧,是以后代子孙视皇觉寺为皇家寺院,每每正月初一都会来这里祭拜的,以求得来年的风调雨顺和国泰民安。
拜过皇觉寺后,才会开始进行其他祭祀。
金辂来到了皇觉寺前,萧铎牵着阿砚的手下了金辂,进了这寺中,早有皇觉寺大方丈在此等候。
这位大方丈乃是得道高僧,如今已经过百,纯白的胡须垂在胸前,一身金光闪闪的袈裟,整个人看上去仙风道骨,仿佛下一刻就会随风而去升向西天一般。也有传闻,说这位老方丈早已经得悟佛门真谛,本该升西方极乐世界,却因一事未曾完成,这才迟迟滞留人家。
不管如何,现在这位老方丈都是皇觉寺的活佛,周围方圆百里时有佛门信徒前来拜见,这位老方丈一般都是闭门不见的。
也就是因萧铎这是登基后第一次前来拜祭,皇觉寺为表郑重,这才把这位老活佛给捧了出来。
却见这位老活佛此时一见才登基为帝的这一对帝后前来,忙长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的洪亮佛号并上前拜见了。
这方丈大人最先入眼看到的是阿砚,他一眼看到之后,不由得大吃了一惊,竟是呆呆看着,不曾上前。
周围几位大和尚陪着老方丈一个个严正以待的,忽然见自家老方丈傻在那里了,不由得着急,纷纷暗中对他使眼色。
可是这位老方丈却是凝视阿砚良久,紧皱着眉头,仿佛入定一般,竟是不曾言语。
阿砚也有些奇怪,他为什么这样看着自己呢?
而阿砚一旁的萧铎,却是分外不喜这大方丈看着阿砚的眼神,眉眼微顿间,抿起薄唇来,已经是分外不悦。
这位大方丈看着阿砚,实在是震惊万分,苍老的唇竟然不由得喃喃道:“你本是我佛门灵物,怎会坠入尘世,走入帝王家?”
他声音是极小的,几乎是在自己心中低喃,以至于周围众人根本没人听到,可是萧铎为何许人也,他耳力敏锐,自然是将这老方丈的呢喃声尽数捕入耳中。
佛门灵物,坠入尘世,走入帝王家……
品味着这句话中的意思,萧铎胸口微紧,不由得眸中泛冷,浑身散发出摄人的森寒之气,就那么盯着这个老方丈看。
这算是什么老东西,老不死的,竟然赖在这寺院里充当什么方丈,还说一些这种蛊惑人心的话语?
萧铎挑眉,狭长的眉眼间闪过yīn冷的光,杀意顿现。
他这神色一变,那位老方丈已经是有所感应,目光不自觉地便从阿砚身上移至萧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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