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月折梨花:风月栖情_寂月皎皎【完结+番外】(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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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化不了啊……”安亦辰沉吟道:“是啊,你该多出去走动走动。二月里chūn光正好,有空也可以到城外走走。”

  我嘻嘻笑道:“不会再有刺客吧?”

  安亦辰已解开外袍,换了寝衣,睡到我身畔来,侧身含住我的唇,深深吸吮了一回,才自信轻笑:“若我在京中,还不能保护自己的妻子,这个秦王,我也不必当了!这个天下,我也不用去争了!”

  莫名地对熟悉的亲吻感到陌生和排斥,我回避开他温热的面颊和柔软的唇,半嗔半怨:“哦?去年中秋,你还在我身畔守着呢,不是一样给人害到流产?”

  安亦辰的身躯僵了一僵。

  那个小产的孩子,本是我心头的痛,我已经好久没提及了。但我此时偏偏提及,还用最明亮无辜的眼睛,带了丝忧伤望着安亦辰。

  “我会……再给你个孩子。一个更活泼更聪明的孩子。”安亦辰说着,低沉中泛了深深的期望。

  难道萧采绎的孩子生下来,一定不如安亦辰的孩子聪明伶俐?

  轻轻推开他在我身体上游移的手,我凑到他耳边吃吃地笑:“我癸水来了,你惹出自己的火来,别怪我没提前和你说明白哦!”

  安亦辰立刻住了手,点点我的额,恨恨道:“你个坏丫头!”

  226.落玉篇:第十七章 粉艳香融遗凤玉(二)

  忽然若有所思道:“不是才二十天不到么?怎么又来了?”

  他倒有心,连我上次癸水什么时候来都记得清清楚楚。

  “唔……谁知道呢?”我打着呵欠道:“小产后经期就没有准时过。”

  “宇文清的药,瞧来也没啥用。再服半个月,若不见效,咱们再换别的名医来看吧!”

  安亦辰语气中已含了忍耐不住的愤懑和羞怒,若是平时,必定被我大意地忽略过去。

  他说要换了宇文清的药……

  这么说来,宇文清还是多疑了。

  安亦辰的确让我吃了宇文清开的药,的确是盼着我好起来。

  但这一点,如今看来已没有太大意义了。

  我只是不断地猜测,猜测我枕边之人,是不是将我的孩子bī离这个世间的真凶。

  如果是……

  如果是,安亦辰,我不会原谅你。

  安亦辰换了个姿势,让我用最舒服的姿势躺在他的怀里,一根根摸着我瘦而突出的脊骨,温柔地叹息:“真不知道,那么多的补药,都给你吃到哪里去了。瞧你瘦的啊……”

  听着那心疼的叹息,闻着他怀中清醇中带了龙涎香味道的温热气息,我舒缓地吐着气,心中那紧绷的弦,竟不自觉地松了。

  所有的警惕和猜测怀疑,渐渐被因舒适而带来的困意掩住。

  我还是忍不住我的惯xing,在他怀中放松悠然地睡着了。

  我虽然嗜睡,但那一日,我醒得非常早,几乎安亦辰才出房门,我就睁开了自己泛着冷光的眼睛。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she入,如纯白的小猫踏步而来,优雅而静谧。

  而我,就在那一片静谧中心波翻滚,默默盘算,然后用将我的计划一点一滴用凤仙花汁写下来,写在细滑如水的鲛绡丝帕上。

  轻软的雪色丝帕,殷殷的如血鲜红,旖旎中带了些不经意的森然。

  从来以为,我再也不必为任何的算计去就烦恼,我那睿智无双的夫婿,会为我拂去所有的心事和烦恼,把一切打点得妥妥当当。

  原来,别人的大脑,到底无法代替自己的。

  这世间,我唯一能完全信赖的,只有自己,自己的智谋,自己的大脑。

  如常地到很晚起chuáng,吃早饭,和夕姑姑、茹晚凤说笑着,将林翌和达安木叫日常起居的前厅。

  “林翌,达安木,最近钱又紧了吧?”

  我笑容可掬,当了夕姑姑等人的面,将一只锦匣打开,里面是十锭金元宝。

  “赏给你们弟兄们用吧!这几年来在异国他乡过那清寂的日子,也苦够了,回京来享享福,也是应该的。”我笑说着,向夕姑姑示意一下。

  夕姑姑忙将锦匣阖上,送到林翌手中,侧头笑道:“公主待他们,可真真是好得没话说了!”

  我扶着头上式样简洁却珍贵之极的东珠嵌翡翠玉簪,心满意足地轻笑:“他们与我同生共死一场,我若过得好时,又怎能忘了他们?”

  茹晚凤为我捏着肩,小巧漂亮的鼻翼皱起,笑意如水波浮漾:“当日我在越州城下第一次见到王妃,就知道王妃是个重qíng重义的xingqíng中人了。跟了王妃的部属下人,也算是有福的了。”

  夕姑姑坐在一畔整理着一只妆盒,纵爱地望着我:“咱们公主最大的福气,是遇到了王爷这般优秀俊雅的人物。瞧瞧,这几日也算是公事繁忙了,居然还记得给公主带了这许多的首饰胭脂。——都是市面上买不到的好东西呢!”

  我的神思微一恍惚,立刻笑道:“可不是么!”

  转头对着林翌二人道:“你们在外面玩就玩,可别忘了自己算是秦王府的人,闹出笑话来丢了秦王的脸,我可不饶你们!”

  林翌深深望我一眼,高声道:“是,属下回去必约束众人,绝不让他们做出任何对秦王府不利的事来!”

  我满意地点点头,道:“你们两个的身手,是不是众人中最高的?王爷正劝我出去散散心,别一直闷在府里呢。你们去准备一下,中午吃点东西,一起去城郊走走吧!——听说东郊有个杏子林,临山近水,很是漂亮呢。这时候的风光,应当是萱糙绿,杏花红了。那样的chūn光,可不能错过了!”

  林翌二人忙躬身领命。

  茹晚凤笑道:“可不是么,杏花花期也短,现在正当时呢。晚凤也想出去走走,下午陪了王妃去吧!”

  我笑道:“放心,自然要带着你做伴儿。——夕姑姑,我的屋里乱糟糟的,侍女们也不会收拾,害我老找不着东西。趁我不在屋里烦你,下午帮我好好收拾收拾吧!”

  夕姑姑应了,却摇头而笑:“瞧瞧王爷,将你这xing子宠得越发娇惯了!”

  我得意地嘿嘿笑着,目送林翌二人掀开盘金丝黑漆竹帘,一径去了,心里微微的疼。

  如果我计算得当,明日此时,此间院落,必是画楼恨,锦屏空了,也不知安亦辰会有何反应。

  若是我失算,安亦辰又该怎样面对我?纵然想惩罚我,也必须先对他欺瞒我的事做出解释吧?

  不管他将来会持怎样的态度,我也断断无法容忍,宇文清因为我的缘故,命丧异国他乡。

  如果我真的事事顺从了他,再无一点自己的思维能力,那么,我就不是从艰难中挣扎出来的皇甫栖qíng了。

  帘栊外,chūn燕啁啾,huáng鹂和鸣,桐花烂漫,碧柳如烟,一派chūn景如屏。

  那样喜孜孜充满蓬勃朝气的chūn日风光哦,从此会不会离我愈来愈远,愈来愈远?

  227.落玉篇:第十七章 粉艳香融遗凤玉(三)

  佯倦地闭上眼睛,趁着从窗棂透过的微阳暖意,懒懒在榻上歪着,不让人看出我眼底的烦恼和挣扎。

  不知是夕姑姑,还是茹晚凤,轻手轻脚地走上前来,为我覆一层软毛的细毯。

  如果没有宇文清这件事,在这些如至亲骨血般的关怀和爱护下,安然地渡过一生,必定算是幸福了。

  她们绝不知道,当了他们面赏给林翌等的金元宝下,有我周密的救人计划。

  其实,我真的qíng愿自己再笨一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或者,即便知道了,也在无技可施中,渐渐磨挫了自己的信心和希望,安然做那被锁于寸方之地的金丝鸟雀,笨拙快乐地过上一世,无知无识。

  我真的很喜欢有人围在我身边,宠我,爱我,哪怕只是虚假的空中楼阁,海市蜃楼。

  午后,我着了条便于行走的梨花白百褶凤尾裙,古纹双蝶戏花薄绵外衫,却厚厚披了那件暗紫纹雪狐斗篷,才扶了茹晚凤的手缓缓出去。

  夕姑姑送我到二门,才笑道:“这斗蓬可别弄脏了。王爷那一件,只在从边疆班师那日穿了一次,后来一直好生收着,都舍不得穿呢。若你的穿得旧了,以后和王爷一同穿出去时,可没这么漂亮般配了。”

  我也不知我是怀了怎样的心理,执意穿了这件斗蓬出去,当下沉吟着笑道:“等他回来了,你和他说,我改日帮他重做件新的,一定做得比这件好!”

  夕姑姑啐了一口,道:“这话叫我老太婆说么?你们小两口在一起时正该多提提这些事呢!王爷听了,一定高兴得很。”

  一时失神,然后轻笑:“好,日后我亲口和他说。”

  缓缓踏上马车时,杨花零落,飞絮蒙蒙,贴梗海棠慢拢醉香,白玉兰尚未展颜,玉簪花苞笔挺于宽大的碧绿翠叶间,随时可能展露娇颜,吐蕊散芳。

  这样的香融艳溢,等我再次回来时,只怕要变味了。

  就如再甜再香的点心,被蚊蝇叮上几口,即便保持了原来的色香味,也失去了原来的鲜美。

  我们的感qíng便是那点心,彼此的信赖就是点心中的香甜,而猜忌和疑心,便是那令人作呕的蚊蝇。

  我已没有把握,再次与安亦辰相对时,能不能将所有的猜疑和不悦摒弃;更没有把握,安亦辰得知我的行止,会不会由着心xing将那猜疑进一步深化,直至生根发芽,如毒糙般蔓肆在彼此的心头。

  因我说了,我要让我们自己的侍卫陪同,秦王府的人谁也不愿我多心,去的人,果然全是我当日的勇士。除了林翌、安达木,另有四名侍卫随同,均穿着代表秦王府的玄青色衣衫,宽衽箭袖,英姿勃发,气宇轩昂。

  一路安然地与茹晚凤说笑着,从朝廷纷争,到府中琐事,从秦王兄弟,到各家女眷,谈得不亦乐乎。

  直到快出东城门时,我忽然失色,捂着脖颈叫道:“我的玉呢?”

  茹晚凤面色倏变,急急问道:“什么玉?”

  “就是我的紫凤宝玉啊!”我惊惶地立起身来,在座位四周忙乱地找寻。

  茹晚凤慌忙叫人将车停下,将卧具椅垫全都翻开,将左右物事一一抖开细察,又几乎趴到地上,在各处的fèng隙间搜寻着我的玉。

  那日在驿馆失玉,她可没有表现得这么惊惧慌乱!

  那么,前次失玉,她必然也是知qíng者,所瞒者,唯我一人而已!

  我如惊怔般呆呆立着,冷眼看她片刻,才道:“啊,我想起来了,刚换衣裳时,我似乎有将玉取下来,放在妆台上了,也不知后来有没有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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