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
木槿懵了,有好一会儿大脑没能反应过来。
若许从悦喜欢的是许知言的妃嫔,那应该是许从悦的庶叔母,比许从悦长一辈。许知言的妃嫔里尚有些年轻的,有的比许从悦大不了几岁,许从悦又是在宫里长大的,有了感qíng便不算出奇。
可太妃的话,岂不是景和帝遗下的妃嫔?
她们是许从悦祖母一辈的!
便是景和帝老牛吃嫩糙,可入宫时无论如何已经成年了吧?
许知言继位十七年,景和帝留下的妃嫔岂不是至少三四十岁?
且到妃位的妃嫔极少,木槿所知的太妃不过今日席上所见的四五个,其中最年轻的吉太妃也已经四十多岁了。
木槿舌头差点卷不过来,“黑……黑桃花,你的口味也太重了吧?你这是找心上人呢,还是找老娘亲呀?”
许从悦桃花眼一眯,黑幽幽地凝向她。
木槿再一思量,愈发惊奇,“还有,你不是喜欢那个会弹箜篌的花姑娘吗?话说那姑娘真的很美貌,看着也温柔深qíng,想来很得你欢心吧?”
许从悦皱眉,“木槿,我只是喜欢过她而已。”
“喜欢过?”
“就是曾经喜欢,然后过去了!”
“……”
木槿好生失望,“我和太子闲着时还在猜着,说你在京中无事,又有美人相伴,大约是我们几人中最悠闲最快活的一个。”
她说完,便似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
其实许思颜原话是:“从悦近来也不曾来府里瞧咱们。想来京中无事,又有美人相伴,他只顾和美人悠闲快活,忙着造人呢!”
他说这话时,也正忙着造人。
“虽说他是兄我是弟,但这种事没什么好谦让的。咱们努力些,定能比他早些抱着个大胖小子!”
许从悦瞧着她面上忽有些羞怯之意,愈发娇柔可爱,不由唤道:“木槿!”
木槿正要应时,只觉手腕忽然一紧,已被他扯住,一个趔趄跌到他怀间,已被他拥住。
“你……”
木槿惊骇,正要挣扎时,许从悦却又飞快放开她,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听闻太子待你极好,我也放了心。不过反比当日我捉你做人质时瘦了。”
木槿定定神,涨红着脸道:“你这疯子!知道你没坏心,可让人瞧见,可不是玩的!”
许从悦点头,“让人瞧见我和你孤男寡女在一处,的确不是玩的。筵席也快结束了,咱们快回去吧!”
“好!”
木槿应时,许从悦已经大跨步向来路走去,再不曾回头看他一眼。
白白给他抱了一抱,木槿深感黑桃花也被烂桃花传染的趋势,很是抑郁。
而许从悦已经走得远了。
隐隐,听到他的一声叹息传来。
“无论是心上人,还是老娘亲,我都……得不到!”
木槿听着这话古怪,正想着要不要追上去问个明白时,猛地想到听过的一件宫廷密事,不由掩住了口。
她看着许从悦的背影,目光渐渐转作同qíng,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
果然,她还是帮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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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寻了另一条小道绕回承明殿时,秋水等正在寻她。见她回来,这才放了心。
秋水笑道:“太子还说,只怕有几分醉了,让瞧瞧有没有在附近哪个角落里睡着了呢!”
如烟亦道:“再进去喝盏茶润润,大约就可以回去了!”
回到殿内时,许思颜瞧见她,已吃吃笑道:“钻哪里醒酒去了?要不要再喝两盅?”
被木槿狠狠瞪了回去。
转头看许从悦,已经回到了自己座位上,正和荆王说笑着;而太妃席上已经有两位不在了。问宫人时,说是两位太妃乏了,已经先行回宫休息。
木槿便沉吟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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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途中,木槿听着辚辚车声,扯了扯许思颜袖子,问道:“大láng,雍王怎会从小被父皇、母后养在宫里?他的父母都早早不在了吗?”
许思颜亦喝了不少,目光迷离如重重山岚飘缈。他撑着头看着他的小妻子笑起来,“我以为你先会审我纳妾的事,怎会先问起他来?”
木槿道:“纳妾并不是你的主意,我审你又有什么用?若我审你一回,你就能拒了母后送你的四位大美人?便是你不怕担个违抗母后懿旨的骂名,我也怕担那什么心胸狭窄、轻狂善妒的罪名啊!我还要不要抬头做人了?”
“你还用担心这个?”
许思颜嘲笑,“了不得一走了之,做你扶摇万里的超大号母鸟啊!”
“母鸟……”
木槿吐血。
“是鲲鹏!九天鲲鹏,通灵万物,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云……你读过庄子没?”
“便是从前没读过,前儿看娘子辛苦抄那么一回,也该读过了!”
许思颜懒懒道,“娘子才识不凡,为夫我自然不能屈居人后。”
他乘着醉意将木槿前襟一拖,拉到跟前,散漫笑道:“不过你也少打那一走了之逍遥自在的日子!你敢化身飞天大鸟,我便敢借来后翼的she日神弓,折你双翼,断你双足,困你一生!”
木槿不屑地拍拍他脑袋,“喝醉了睡觉去,少说胡话!小心闪了舌头明天一句话也说不了!”
许思颜就势倚在她身上,笑道:“除非娘子狠心,今天把我舌头给咬闪了!”
“无赖!无赖!”
木槿捏着拳揍他,他也不反抗,越发笑得无赖,且顺手揽紧她的腰,轻嗅她身上糙木般的清淡香气,萦着微微的甘甜。
木槿揍了几下,见他皮粗ròu厚不在乎,到底不好撒野,当真把他打出个什么来,只得住了手,恨恨地瞪她没脸没皮的夫婿。
薄醉里,血液亦比平时热烈。
见她怒目圆睁的小模样,许思颜吃吃笑着,揽着她的手越发地不老实,上下求索之际,酡红俊颜已埋向木槿娇软的躯体,萦着酒香的唇顾自寻着目标,不轻不重地咬下……
随行在车舆旁的成谕等蓦地听到木槿一声惊促的尖叫,赶忙握紧剑柄预备冲进车厢内查看。
这时,却听得许思颜闷闷的低笑,以及木槿一声极低的呻。吟。
成谕与周少锋等相视愕然。
明姑姑在后懒洋洋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哎,八月十五,花好月圆哪!”
车舆内便再无声息。
而成谕等猜到太子与太子妃如今正在做的好。事,已不由得红了脸。
车舆一径驶入太子府,甚至驶至凤仪院前才停了下来。
木槿是被许思颜抱下来的,却是衣衫凌乱,满面cháo。红,霞。光浮泛,难得有几分女孩儿柔。弱的模样,可水汪汪的眼睛却恶狠狠瞪着许思颜,恨不得吃了他般怒气冲冲。
许思颜一脸歉疚,用不高不低的声音道:“别生气,我知道你没饱,咱们回房继续……”
“呜……”
木槿羞愧yù死,yù哭无泪。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许思颜一旦脸皮厚起来,木槿万万不是敌手、
于是……
无非是由着他摆布的命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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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思颜shòu。yù餍。足后,一边拨弄着棉花似的木槿,一边还是说起了许从悦的事。
正和木槿隐约听说过的那件宫廷秘事。
“当今的吉太妃,正是从悦的生母。”
“那岂不是应该是……庶祖母?”
“是啊,生母成了庶祖母……”
许思颜也有些无奈,“说来我那位皇祖父荒唐了些。年轻时也是个痴。qíng种子,独宠庄懿皇后,也是我嫡祖母。不过庄懿皇后很年轻时便去世了,皇祖父记挂了多少年,后来发现新进门的长媳居然和庄懿皇后很相像,于是……”
木槿扶额,“那是儿媳呀!”
许思颜冷笑,“儿媳又怎样?子纳父妾、父纳子媳,还有弟娶亲嫂,这些烂。事儿哪朝哪代少得了?最初皇祖父是太子,尚有些顾忌,后来从悦父亲死去,皇祖父继位为帝,愈发没了顾忌,吉氏不想在宫外被人戳脊梁骨,入宫便是早晚的事!”
“那雍王呢?那时……他还极小吧?”
“对,尚在襁褓中。”
他犹豫了下,“听闻从悦父亲死得有些不明不白,所以最初皇祖父连从悦都不想留的。因吉妃苦求,父皇也在旁相劝,所以最后选择了将他远远送走。后来皇祖父驾崩,父皇继位后,才又把他找回来,养在宫里。那时他已经六岁了!”
记起幼时与许从悦相处qíng形,他忽笑起来,“话说从悦小时候在外面呆过,刚入宫时可野了,老欺负我!后来大约被吉太妃教训了,这才规矩起来。哎,其实我还是喜欢他胡天胡地自在瞎闹的模样,长大了亲切却拘谨,总觉得生分了。”
自在胡闹……
偷偷入宫,看不惯慕容氏一手遮天抢夺密旨,劫持慕容良娣,然后改劫太子妃,还教太子妃怎样在宫里立足……
木槿忽觉得,那朵胡作非为的黑桃花,才是真正的雍王许从悦。
她问:“雍王入宫后,大约时常能见到吉太妃了吧?他……早知道自己身世,是吧?”
许思颜点头,“听说幼时养育他的,是从小跟他父亲的忠仆,这些事并没瞒他。从悦入宫后常偷偷去找吉太妃,母子感qíng不错。只是拘着身份,到底是无法相认了!”
“他长大后出宫另住,随后又去了封地,当然更不容易见面了?”
“是啊!”许思颜皱眉,“既分府另住,便是外臣,若常是去后宫拜见寡居太妃,自然不妥。不过他向来孝顺,常背着咱们悄悄入宫去见太妃,咱们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听说他出宫前还央求母后,想寻个由头将吉太妃接去同住,被母后一口拒绝了。”
“为什么?”
“吉太妃的身份原就尴尬,牵涉多少见不得人的丑事,若是让她随了雍王离去,岂不是打了先帝一个耳光?何况……吉太妃知道的太多。别说母后,便是父皇大约也不放心她离宫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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