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天下_寂月皎皎【完结】(1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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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槿只闻得此事与沈南霜有关,便已满腹恶气,向许思颜淡淡笑道:“皇上那位能gān的贤良侍儿,瞧来是越来越能gān,越来越贤良了!”

  许思颜听着她清冷淡然的口吻,心底便有些发怵,忙道:“或许她原来还算能gān,只是遇到了咱们天下第一贤良的皇后娘娘,竟越来越蠢了!”

  顿了一顿,他低叹道:“蠢死她算了!”

  木槿冷笑道:“可惜这蠢人倒是长命,反坑了我的织布!”

  这般说着时,却已忍耐不住,成串泪珠滚落下来攴。

  织布姓布,只比她大三岁,其父亦是蜀宫侍卫,偶尔带他入宫,见刚会走路的小公主喜欢找他玩耍,遂禀了国主,让织布陪小公主练剑习武,长成后更是顺利成章成为她的贴身侍卫,直至陪嫁入吴。

  他生xing活泼,能说会道,木槿韬光养晦独居凤仪院时多亏他调笑逗乐;且他生平最是护短,容不得旁人说半分木槿的不是。如今这等自幼相随的忠仆竟如此不明不白死去,木槿自是悲痛,对害他之人更是恨之入骨。

  许思颜不觉忧心,忙执了她手,柔声道:“我已令人去德寿宫传沈南霜,此事总会水落石出。你也需得多多保重,别哭坏了自己,不然织布地下有知,必定也不安心的。”

  青桦沙哑着嗓子在旁禀道:“臣等已经仔细检查过织布遗体,乃是被人从背后以利刃捅入,直刺心脏。他手握剑柄,却还未及拔出。臣等推断,害他的人若非武艺极高,便是他不曾防备的熟人,才会被偷袭成功,一击致命!”

  木槿别过脸拭了泪,方道:“你们认为,应该是熟人偷袭?”

  青桦踌躇了下,才道:“本来我和顾湃都认为应该是熟人偷袭,不过……不过后来成校尉带人细细打听过,赁居在那里的公子惯穿红衣,容色异常俊美,应该是孟绯期。遨”

  孟绯期出剑迅捷狠辣,当世难有其匹,若冷不丁出手,织布猝不及防,一招被杀倒也可能。

  青桦继续道:“听闻孟绯期隐居在那里已有一段时日,附近几处有名的青楼都认识他,好些jì。女曾被他带回住处过夜。最近被他带走的那个jì。女至今未回,不知所踪,若没被孟绯期带走,多半已遭灭口。”

  “jì。女……”木槿捏着帕子低头顿了片刻,说道,“他不会杀jì。女。叫人细细暗访,尽快把她找出来。”

  或许和其生母的出身有关,孟绯期极少与身家清白的女子jiāo往。

  尤其在蜀国时,几乎没日没夜流连于几个要好的歌jì那里,才被萧以靖轻松设计擒获。

  可惜这人倔傲之极,再不曾因此稍稍收敛,便是来到吴都,最喜欢的地方依然是歌台舞榭,烟。花胜地。

  他对那些青。楼女子似有着特别的怜惜,连那个被萧以靖买通暗算他的名。jì凛雪都不曾被他报复。

  不论织布因怎样重大的原因遇害,在孟绯期眼里都不会是除掉那jì。女的理由。

  木槿只是奇怪,沈南霜怎会和孟绯期扯上联系。

  又或者,只要是她讨厌的人,孟绯期都会看得很顺眼?可地下溶dòng她遇险时,孟绯期明明也是气愤填膺,迎头痛击敌人的姿态俨然是个好兄长……

  木槿又是伤心,又是头疼,低低叹息道:“我这位绯期哥哥……”

  许思颜明知她对这位堂兄qíng感复杂,忙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道:“总会水落石出,不必着急。”

  木槿道:“只怕你那位忠厚老实善解人意的沈姑娘只想着瞒天过海,巴不得水越搅越浑吧?”

  许思颜轻笑道:“没事。且看我们皇后娘娘大显神通,还这皇宫一个天清水澈!”

  言外之意,他决计不会再维护沈南霜了。

  往日再深的qíng意,在经历了那么多风波之后也该淡了,更别说如今沈南霜已经在服侍太后。

  ——纵然是母子,但太后背后的慕容家始终是他所忌惮的。

  沈南霜跟了他这么久,若说连这一点都看不清,凭谁都是不信的。

  正说着这话时,那边宫人已将沈南霜引来。

  她穿着件青绿绣金jiāo领长袄,质地做工都极好,发髻间亦有几样珠饰煜煜生光,看着甚是华丽,颇有些大家小姐的气派。可惜她眼圈微青,脸色晦暗,原来还算jīng致的五官便浮着一层颓丧,莫名让她多了几分苍老憔悴。

  许思颜扫她一眼,又看向身畔的木槿,心下便甚觉奇异。

  当年为何会觉得木槿姿容平平,反将慕容依依、沈南霜等认作美人呢?

  如今慕容依依的矫qíng做作固然令他不快,连沈南霜都似变了个人似的,再无半分吸引人的地方。

  倒是木槿修眉大眼,肌肤胜雪,优雅清灵,端的越看越顺眼,越看越让人疼到心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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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啥?因为咱木槿耐看,乍看寻常,越看越美貌!何况qíng人眼里出西施呢!

  暗尘惊,chūn光渐逐chūn风去(一)

  更新时间:2013-12-14 12:29:48 本章字数:2146

  沈南霜在天清寺住了一晚,可惜佛门静地也没能让她静心。睍莼璩晓

  猜着回宫后可能出现的种种状况,她几乎一夜未睡。

  待被传到瑶光宫,看到许思颜扫向她的目光,她才似活过来般眼睛一亮。

  可许思颜竟很快转向了木槿,唇边那抹令她留恋痴迷了多少年的笑意并未为她停留片刻。

  木槿身材臃肿,神色自若地浴着夫婿的爱怜目光,一双黑眸如锥,却牢牢地钉向她。

  沈南霜愈觉委屈悲愤,只得咬了牙握紧拳上前行礼。

  “臣女沈南霜,叩见皇上、皇后娘娘!方才太后有事吩咐,臣女耽搁了片刻,所以来得晚了,尚祈皇上、皇后恕罪!”

  “臣女”二字,咬得特别清晰。

  她不是庵堂里任人宰割的孤女,也不是由人呼来喝去的侍婢,而是纪叔明的义女,且深得太后信任…攴…

  木槿浑不理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倚着榻上懒懒看着她,喝道:“沈南霜,你将本宫的簪子藏到了何处,又是怎样将织布灭的口,还不从实招来?早早说了,看在纪尚书的面上,或许还可从轻发落。”

  沈南霜猜到木槿必会问昨夜之事,早已预作准备,务要将昨日与孟绯期相处的那段时间赖个gān净,再不料会扯到什么簪子上面去,不觉慌乱起来,忙道:“皇后明鉴,臣女素日只在德寿宫侍奉太后,入宫后这才是第一次踏入瑶光殿,第一次面见皇后,又怎会藏起皇后的簪子?”

  木槿冷笑,“素日只在德寿宫侍奉太后?可本宫每每在御花园散步,是谁鬼鬼祟祟一再从角门里偷窥?涵元殿是皇上处理公务的禁地,从前你侍奉皇上,跟随侍奉还在qíng理之中;如今你侍奉太后,还不时闪在那附近,又是何居心?”

  沈南霜再没想到从前自己一举一动,竟然早已落入人家眼中,不觉眩然yù泣,泪蒙蒙的眼睛忍痛含qíng凝睇向许思颜。

  “臣女……臣女只是记挂皇上,不知皇上过得可好……”

  木槿便笑了起来,“这三宫六院多少女人,哪个不记挂皇上?都跑涵元殿附近晃悠,以为这大吴皇宫是集市么?本宫原念着你是从前跟过皇上的老人,三番几次不理会,谁想你竟敢昧下皇上赠予本宫的八宝金簪,还杀了织布灭口?邈”

  沈南霜连忙摇头道:“臣女记挂皇上,皇后又常与皇上一处,臣女这才留意着皇上、皇后踪迹,可素来不敢打扰,又岂敢窃取皇后的簪子?灭口之事更是一无所知……”

  她将四周一打量,又哭道:“何况织布是皇后的贴身侍卫,身手高明,瑶光宫更是高手如云,臣女虽会些武艺,到底是名弱女子罢了,怎么可能跑瑶光殿来杀人?”

  这“弱女子”说得愈发无辜了,好似根本不知道织布是在宫外遇害的……

  木槿淡淡扫她一眼,若无其事地端过茶盏喝茶。

  明姑姑已上前,啪啪左右开弓,几个耳光甩向沈南霜,冷笑道:“这时候学着哭闹抵赖了?犯贱害人的时候怎不想着会有今日!那簪子昨日皇后在太掖池边散步时还戴着,刚离开兰若轩就发现不见了,回头派人去找,几个宫人都说只你去过,还有个小太监说亲眼看你自地上捡起了一根珠光闪耀的簪子,你往哪里抵赖?只因你的太后的人,怕惊扰了太后休息,这才禀了皇后,准备今日才和你计较,不料你竟连夜出宫,想来看那簪子价值连城,打算藏到宫外哪名相好那里去?”

  木槿正噙着茶在口中,听明姑姑说到这里,眼睫不由一跳,冷眼看向沈南霜。

  沈南霜已经白了脸,膝行跪至许思颜跟前,伏地大哭道:“臣女冤枉!臣女冤枉!求皇上为臣女做主啊!”

  许思颜淡然道:“若是冤枉,朕自然为你做主。不过明姑姑的话尚未说完,且看看她到底是无故栽害你,还是有凭有据吧!”

  那边已有宫人上来,要将沈南霜扯开。

  沈南霜又惊又怕,明知木槿身边的人无不恨她入骨,慌忙抱紧许思颜的腿,哭叫道:“皇上,皇上,南霜是怎样的人,难道皇上不知?他们……他们明明串连一气要坑害于我!”

  许思颜皱眉,犹未开口说话,便觉一极高大的人影走近。

  却是顾湃铁青着脸大踏步奔至,抬脚便踹向沈南霜的臂腕。

  但听“咯”的一声,沈南霜失声惨叫,右手立时耷拉下来,痛得差点没昏死过去。

  竟是被顾湃生生踹断。

  而明姑姑声音却越发尖锐,“沈姑娘,这事儿你想抵赖却是赖不过去的!我们就担心你仗着太后宠爱将簪子送出去,早早吩咐了守卫留心提防,所以你一出门,崔校尉便通知了瑶光殿,然后亲自送了织布出宫追你……这事儿崔校尉和昨日轮值的禁卫都能作证!织布素来与人无仇无怨,既然在追踪你时遇害,不是你设计灭口又能是谁下的手?”

  宫人已将沈南霜拖到一边,再不容她接近许思颜。

  许思颜目睹往日心腹丫头痛得死去活来,哀哀求饶,倒也有些不忍。但转头看向木槿及她身边的那gān人,连秋水、如烟等人都是一脸的恨毒,只得低叹一声,摇头道:“自作孽,不可活!沈南霜,趁早将昨晚之事实说了,或者还有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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