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后来呢?
为了讨好他的皇后,他把她送回了纪府,眼看她受人白眼却不理不睬。
若非听了孟绯期的话主动示好投向慕容雪,只怕至今还在受人遭践。
便是到了慕容雪这里,好容易有了几天清静日子,也有机会可以再看几眼许思颜,可织布一死,关于她和她母亲的种种不堪往事立刻添油加醋流传开来,谁看她的眼神不是蕴了几分不屑和鄙夷?
她又岂会不知,到底是谁在刻意整她,让她如坐针毡,寝食难安……
而皇上居然就这么袖手旁观,从那天看着她被责打拷问,到后来看着那流言撕扯她心……
幸亏孟绯期不知什么时候劫了《帝策》。
她回宫后抢先将《帝策》jiāo给慕容雪,并告诉太后,织布跟踪她,却被来历不明的金面人袭杀;孟绯期目睹这一切,才将《帝策》赠她保命。
孟绯期的确曾卷入江北兵乱之中,《帝策》出现在他手上并不奇怪。他无心雄图霸业,借沈南霜之手jiāo给慕容太后,让她用以去对付他想为难的萧木槿,原也是qíng理之中。
奇怪是的,太后居然也不曾追问金面人之事,就那样收下了《帝策》,然后从皇后手里将她顺利带回。
却等于是用价值连城的《帝策》将她换回来的。
沈南霜怯怯地问:“皇上和雍王同室cao戈,太后……其实偏向于皇上那边的吧?否则怎会把《帝策》辗转还到皇后手中去呢?”
慕容雪垂眸,不知似怜似嘲,却温婉一笑,“《帝策》……嗯,武成帝的亲笔,的确尊贵,子孙便是出于孝心,也该好好收藏。”
沈南霜便松了口气。
或许,她应该可以据此认定慕容雪更在乎许思颜。
太后一心一意想除掉的,只是皇后萧木槿而已。
那个让儿子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儿媳,那个毫无孝道可言的所谓皇后,那个母族qiáng大、让皇上有了抗衡制约慕容家力量的蜀国公主……
只要皇上没事,她就安心了。
皇上对不住她,她却不能对不住皇上,不能让皇上出事。
毕竟,她冀盼多年的最合适的良人,只有皇上。
至于孟绯期那个làng。dàng子,空长了一副好皮囊,却轻浮无行,不但趁她之危占。有她,还利用她的qíng。yù玩弄她,羞rǔ她……
慕容雪瞧着沈南霜的神色,便觉这样的人也好。
头脑简单,活得便快活。
武成帝的子孙要收藏他的亲笔,而她只需《帝策》的内容。誊写一遍着实费不了多少笔墨。
何况,木槿手上的《帝策》,能到得了许思颜手上吗?许思颜又经受得住信任的堂兄的背叛吗?她忽然间觉得痛快,很想再坐回蒲团念佛。
只是想着将夏欢颜那贱人养大的小贱人撕碎时,她手指不觉加了力。
执于手中的佛珠顿时断了。
紫黑色的小叶紫檀的佛珠散落于乌黑的金砖之上,嗒嗒嗒地四处弹跳,很快消逝于冰冷昏暗的地面,yù觅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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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一直在催着赶路。
即便仓促出行,马车上所套的马也是极好的骏马。
她身边的另外几名亲卫,如千陌、流年、小鱼、豆子等也都骑着马;但后面禁卫军却大多步行,渐渐被拉开了距离。
千陌见青桦、顾湃等都不在,只得拨马至车厢旁边,谏道:“娘娘,前去与皇上会合虽重要,但娘娘亦需保重身子。何况前路不明,还是让禁卫军在前方先行开道为好。至于皇上那边,想来顾大哥早已赶到,娘娘不必太过忧心。”
木槿亦知自己今日过于急躁,着实犯了兵家大忌。
可想到许思颜身陷不测之地,到现在不曾有半点讯息传回,却觉胸口一阵紧似一阵,似连一呼一吸都在揪着般疼痛。
不但她静不下心,连腹中孩儿都似感应到了她的不安,不时地躁动踢蹬。
阖着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她方道:“好,缓着些吧!你们分出两个人,快马先奔到前方打探动静。附近形势不明,不宜用焰火,恐招来敌人;不如以唿哨为号,一长一短为平安,二短为有险。”
千陌忙应了,即刻与流年等商议安排。
木槿便抚了抚隆起的小腹,苦笑道:“小家伙,别捣鬼!外面再闹腾,闹不着你,还不安分睡觉呢!”
秋水在旁道:“这大概就是母子连心吧?娘娘不放心皇上,小皇子也不放心娘娘呢!好在咱们突然出宫,一路行得又快,便是有人想着对付我们,一时也赶不及调兵的。娘娘信函此时应该已经到了各位大人手上,救兵很快就会前来,咱们只需找到皇上即可,原不用太赶。”
木槿点头,忽又皱眉,“你刚说什么?”
秋水怔了怔,“奴婢说不用太赶。”
“前面一句。”
“娘娘给大臣的那些信函应该到了,很快会有救命。”
“不是,再前面!”
秋水有些犯愁,思量好一会儿才道:“我说咱们突然出宫,一路行得快,便有人想对付我们,一时也赶不及调兵……”
“突然出宫……有人想对付我们……”木槿喃喃自语,忽然间打了个寒噤,“我们可能中计了!”
秋水懵了,“中……中计?”
木槿蹙紧眉,“皇上想削弱慕容家,雍王将计就计对付皇上,兄弟闱墙手足相残虽然可叹可恨,但慕容家应该乐见其成。便是听蔓如此凑巧地恰在今日发现了《帝策》,我去找吉太妃并将她带走时慕容太后没理由不拦阻,——便是拦阻不了,尽量为雍王多拖一阵子还是可以的。”
“娘娘是说……慕容太后是故意让皇后出宫?”
木槿冷笑,“雍王必定早已将计划告诉给了太后,太后掐准时间,算着雍王快要对付完皇上的时候再派人通知我。我虽无权调兵,但素来与皇上恩爱,便能传讯皇上心腹大臣和将领设法营救。雍王只想着太后是帮她的,万万没想到太后根本打算连他一起害了!她竟利用雍王对付皇上,再利用我来对付雍王!而我手中无兵,若不肯在皇宫坐等,便只能先来,至少可以借吉太妃bī雍王让步;但她既提前安排,便极可能在中途对我下手……”
木槿的拳越握越紧,往日娇妍的眉眼间笼了冰霜般的寒意,“中途害了我,劫走吉太妃,等于有了一颗对付雍王的好棋子;而那些并无皇上旨意、只是收我亲笔信函的将领未必都敢领命;便是领命前来,见我遇害,再不能及时寻到皇上,必定群龙无首,应对雍王也将是一盘散沙……即便能击败雍王,皇上辛苦经营的禁卫军也该被消磨得差不多了……这时,便该是他们慕容家大显身手的时候了吧?”
秋水已听得脸色雪白,“太后……她想做什么?把皇上和雍王都害了,难不成大臣还能拥护她慕容家的人当皇帝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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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冢路,倚天万里须长剑(二)
更新时间:2013-12-25 17:33:04 本章字数:2150
木槿已撩过锦帘,边打量周围地势边道:“不是还有个她钟爱的泰王世子囚禁于宗正府吗?泰王一家已然失势,若此时有人伸出援手,自然乐得先把傀儡皇帝当起来!何况英王、荆王等皇叔家都有了小孙儿,那些可都是皇家子孙呢!若能立个不解事的小皇帝,这大吴改姓慕容就不难了!”
秋水骇然,忙道:“既如此,咱们赶紧改道,先去和哪位将领会合再说吧!只要皇上、皇后还在,朝中大臣就有了主心骨,慕容家再怎么使坏,也休想动摇大吴的江山社稷!”
木槿叹道:“恐怕来不及了!我们出城已远,他们的追兵应该早已潜在附近。睍莼璩晓若刻意埋伏,便是咱们派人先行到前方打探动静,必定也是不肯露出破绽的。”
“那么……”
“悄悄通知千陌他们,到前面那坡下时,只他们四五个人陪我转道,大队车马继续前行,引开他们视线,——若遇袭击,敌众我寡之际,让他们各自自保即可。”
“好!”
秋水应了,忙奔出车厢,站到车夫旁边,寻千陌等商议。
片刻后,马车已行至坡下,行进速度缓了一缓。
千陌、流年等早将马让给几名禁卫军伍长,在车厢外心惊胆战地候着。
木槿早褪下大衫,窄袖jiāo领的如意纹水碧色上袄,系一条雨过天青色的裙子,套海青色羊皮小靴,俱是轻便贴身的装束攴。
她掀开锦帘,向前后打量数眼,轻轻往下一跃,便见裙上绣的一枝绿萼梅在空中dàng开,迤逦出一道恬素明净的花影,迅捷飞入坡下沟壑间,然后闪身跃往附近隐蔽处藏身。
身手灵敏迅捷,竟不逊于青桦、顾湃等亲信高手。
千陌等俱是松了口气,忙接了秋水下车,迅速脱离车队,奔去与木槿会合。
马车前后的随从都已事先吩咐过,却是目不斜视继续前行,仿佛根本不知一路同行的伙伴已经少了几个,更不知马车里已经空空如也。
木槿却已带了千陌等人,翻过这道山坡,预备从另一边觅道前行。
此时他们一行只余了木槿、秋水及四名近卫,穿着打扮并不惹眼,有大队禁卫军吸引对手视线,想来脱身并不困难娣。
困难的是木槿怀着六个月的身子,却依然打算前去醉霞湖打探动静。
若许思颜无恙便罢;若他陷身险地,她将不得不站出来,以皇后之尊成为救护皇上的主心骨,让那些心有疑虑的忠诚将领团结在她的身侧,不致被人分化瓦解,白费了许思颜经营多年的心血。
许思颜素有城府,或许早有安排。她只愿一切只是她多虑;但此刻,她无法不多虑。
这处山坡并不高,他们很快便已攀至山顶。
秋水不放心问道:“娘娘,要不要先歇一会儿?”
木槿拍了拍腰间软剑,笑了起来,“你累了?也忒不中用!瞧来宫里吃得太好,个个都养胖了,走路都走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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