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
晚晚是谁?
听起来有些耳熟……
女子很是怏怏地在岩dòng卧了半日,闻到外面有阵阵香气传来,才觉得肚子饿的咕咕叫。
转头看见早上打的那只野jī又不见了,估料着是哪家的顽童拎回去炖汤了。揉一揉肚子,她抓起
她的破弹弓出去觅食。
踏出岩dòng,她又怔住。
岩dòng前端端正正的坐着那对父女,坐在那株会开红色小花的小树下。
那树是她在山里发现的,不知怎么就特别喜欢,连好容易打的小鹿也不要了,一气挖回来栽在dòng
前,隔年早chūn便开了一朵一朵的小花,香味极好闻。幽幽的,凉凉的,直沁肺腑。她躺在地上一
边晒太阳一边看着拿花,闻着那香,能安安静静的卧上一整天都不厌倦。
现在,除了那花的香味,还有ròu香。
那个白衣男子在小树旁生了火,正把一只野兔烤得喷香。见她出来,他笑了笑,招手道:“过来
一起吃吧,这只兔子肥得很。”
他眼睛有她看不懂的意味,让她的心跳得格外块,不由自主的便坐到他的身边,然后才看看他洁
白如雪的衣物,往旁边挪了挪。
那小女孩子却从她父亲那边绕过来,依到了她的另一边坐下,眼巴巴的看着她。看得她一阵阵紧
张,却不敢乱动,生怕自己衣上的灰尘蹭到这个如白瓷般gān净美丽的小女孩。
男子提起野兔闻了闻,撕下一条腿先递给女儿,“相思,尝尝香不?”
相思接过,chuī了一chuī,小心翼翼的咬下一丝ròu,慢慢的咀嚼着。
女子便望着那兔腿吗,咽了咽口水。
相思便嘬着嘴,将那兔腿从头到尾chuī了又chuī,然后才递给女子,说道:“娘亲尝尝。熟了,也不
烫了!”
女子茫然的接过,咬了两口,忽然觉得咽下去的兔子ròu堵在喉咙口,堵得很难受,眼前什么也看
不清了。她用手揉了揉眼睛,终于能看清了,却沾了满手的水珠。
下雨了吗?
她抬头看了看碧蓝的天空。
午后的阳光正暖暖的洒下来,日边有几抹流云懒懒的飘着,说不出的静谧宁和。
她转头再看下一左一右围着她的那对父女俩,发现他们都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泪眼婆娑的模样。
有焦糊的ròu味传来,她低头瞧一眼,立刻指着男子手中的野兔叫起来,“烤糊了!烤糊了!”
她的声音,沙沙的,哑哑的,拖着闷下去的奇怪尾音。
她从来没有听过自己发出这样的声音。
三人吃掉了两只野兔,女子很饱,而且特别地心满意足。
她看着依然坐在她身畔的那对父女,问道:“你们以后还会过来和我一起烤兔子吃吗?我可以去
山上打很多。”
淳于望柔和的看着她,答道:“不会了。”
女子便很失望,侧头想了很久,又问道“你们住在哪里?离这里远不远?我可以去看你们吗?”
淳于望摇头,“不可以。”
女子更失望,抓着自己脏污不堪的破袖子,不说话了。
相思的脸上便有些焦急之色,不满的瞪着她父亲。
淳于望却握着那女子的手,说到:“不过,如果你能学会两套剑法,我便带你走。“
女子眼中闪过希冀,然后问:“剑法……是什么?”
淳于望笑了笑,起身从小树上折了两根尚开着小花的树枝,递了一根给女子,说道:“咱们就权
用梅枝当做宝剑吧!”
“梅枝?”
女子看向那小树。
淳于望道:“你不认识吗?这是朱砂梅。我们住的地方有株百年老梅,也是朱砂梅,这三年终于
开花了。”
女子问:“这三年开花?以前不开花吗?”
淳于望笑道:“我家以前有个梅jīng,当她不记挂着家里时,老梅就不开花;当她记挂家里时,就
是隔了千山万水,老梅也会开花。”
女子低头看着梅枝,茫然不解。
淳于望盯牢她,退了一步,开始舞剑。
剑气清刚沉着,遒劲有力,若有疏影冷冷横斜,霜姿孤瘦。
女子看着眼熟,正迟疑时,相思已跳起来推她道:“娘亲你快去舞剑啊!你会的!你会的呀!”
女子犹犹豫豫,果然走上前去,跟在淳于望后面舞剑。
她果然像是会的,亦步亦趋的舞着,半点也不差。待淳于望换一套剑法再舞时,她同样很迅捷地
随他一起舞着那套剑法,舞得很熟练,却终究不是淳于望期待的那种。
四目相对,则暗香疏影jiāo辉,心有灵犀一点通。
再次重伤后,她真的已失去了双剑并舞时的灵慧bī人吗?
淳于望缓缓放下了梅枝。
女子很不安,目光在他和相思身上扫来扫去,期期艾艾道:“这样……这样不行吗?“
相思连着点头道:“行啊,行啊,娘亲其实……还是记得的,对不对?”
淳于望却道:“不行!”
女子愕然,淳于望忽然提起梅枝,扬手便向她刺去。
虽是梅枝,一样见得到剑气清肃遒劲,从容却凌厉,蕴了bī人的杀气……
女子大惊,不假思索旋步而进,玲珑的身段贴着他的梅枝堪堪避过,手中的梅枝已飞快的袭向他
的前胸……
一剑穿心……
她突然间傻了。
呆呆的看着抵在淳于望心脏部位的梅枝,泪水忽然间倾落下来。
淳于望柔声笑道:“没见过这么狠毒的梅jīng,每次忘了我,却都会记得怎么样将我一剑穿心!”
女子手中的梅枝落地,呆呆的看他片刻,蓦地冲过去将他紧紧抱住。
再不管他怎么洁净,她怎么脏污。
她呜咽的唤道:“阿望!”
淳于望抱紧她,眼中有泪水滴落,唇角却已向上扬起。
番外三 我念梅花花念我,莫失莫忘
相思很是不解,父亲是怎样帮母亲洗的澡。
离开深山的第一天,他们寄宿在塞外的朋友家中,为了给秦晚洗浴,下人足足换了四次水。
第四次洗浴时动静很大,大得好像浴桶都快给打翻了。
第二天,淳于望日上三竿方才起chuáng,神清气慡地走出屋子,唤人进去把只剩一半水的浴桶抬出去
。
相思进去看时,地上尽是水渍,淋淋漓漓一直漫到chuáng脚,秦晚已经洗浴得gāngān净净,依然是难得
一见的美人胚子,只是神qíng蔫蔫的,萎靡不振的模样。
见相思过去,她道:“相思,晚上你跟娘亲睡吧!”
相思刚要答应,领子已被父亲揪起。
淳于望道:“相思乖,去折两枝梅花来给娘亲赏玩吧!”
相思只得掉头出了屋子,到门口时回头看娘亲的神qíng,竟似要哭出来一般。
淳于望却是称心如意。
秦晚虽记起了往事,但过了三年半疯半傻的野人般的生活,已把她原来那种咄咄bī人的冷锐之气
消磨得差不多了。不可否认,身为大芮昭侯的秦晚,即便乖乖依在淳于望身畔,也会让他诸多忌
惮,偶你还会心惊胆战。
如今,他欺负她已能欺负得十分顺手,她也鲜有反抗的时候。
偶尔有一次她实在受不了,愤怒地一脚将他踹下了chuáng,他也不急不怒,留待以后慢慢来报复。
即便分开那么久,到底已是多年来的夫妻,他深知她的弱点,有的是手段迫她低头求饶。
于是,第二晚,便时不时听得秦晚低低呜咽。“别这样……”
淳于望很利索地把她换了个姿势,“嗯,咱们换一样。”
“不是……”
“那这样?”
“淳于望……”
“还不对吗?”
淳于望很是悠然地把她乱挠的双手给捆上了,另一处的动作却还是迅猛有力,丝毫没有放缓的意
思。
秦晚咬牙切齿,“你这衣冠禽shòu!”
淳于望笑道:“边享受边叫我禽shòu,晚晚你也太不公平了吧?”
秦晚无语,又想踹人。
这时淳于望贴在她耳边,低低叹道:“九年的聚少离多,是男人都会变成禽shòu吧。”
忽然间便满心柔软。
秦晚认命地偎紧了她的男人。
淳于望的观点,越是在意的越要密密收藏。如今他的地位实在和一国之君没什么两样,但也许他
从一开始就做好了急流勇退的准备——只要他能找回他的晚晚。
他已在大芮西南处的雪山附近另找了处隐蔽且适宜隐居的山谷,重新建了座梅园,找回秦晚后便
径自搬了过去。
当年多少名医说过秦晚命不长久,他派出无数人手前往漠北找了三年,等了三年,几乎都快绝望
了。谁知找回的秦晚虽然半疯不傻地独自过了三年,但气色很好,甚至比那几年还要丰腴些,丝
毫不见重病缠身的模样。
再找名医过来诊治时,顶多说她有旧伤留下的一些病根需要调理,半点也找不出其他毛病了。
秦晚自己推测,她自念死前服下的解忧花让她变成了傻子,但也破解了当年移魂术设下的禁制。
既然没有了引她发病的源头,三年的混沌生活又是那样简单无忧,她的旧疾自然就不药而愈了。
以往为治病而服食的药物虽在体内积了不少寒毒,却不足以致命,随着时间流逝也会慢慢散去。
淳于望笑道:“这叫傻人有傻福。”
秦晚白他一眼,“那你呢?”
淳于望道:“我是痴人有痴福。”
傻与痴,天生一对。
于是,他们是天生一对。
秦彻、沈小枫携了他们已经会满地乱跑的儿子过来看望他们时,梅花开得正好。
秦晚左手搀了小外甥,右手携了相思,缓缓在梅林中散着步,一路轻言细语地指点着风景。
秦彻纳罕道:“三年不见,晚晚好像温婉了许多,终于有点女人的样子了!”
近来淳于望万事遂心,不免有些得意忘形,遂道:“驯女人嘛 ,就和驯马一样。得一手抓糙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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