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落大唐:繁花落定_寂月皎皎【完结】(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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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644年,应该是唐贞观十八年,而我,不是在大唐贞观十七年的五月去了香巴拉山,从此便回到了现代?

  更可怕的是,我完全辨识得出,那字体,竟然是我自己的笔迹!

  容书儿留在大唐了?可留在大唐的,不该只是一具躯壳么?真正的灵魂,不是已经回到现代了么?

  如果我的灵魂真的还在大唐,那现在回来的我又是谁?

  我是云溪月,还是容书儿?

  “你是容书儿!容书儿!你快回来!回来……”恍惚间,我只听到谁在唤我。

  是谁?承基,承基,是你么?

  我努力地伸出手去,够向语音传来的地方。承基,我曾因你的恨放弃过你,但我现在不会再放弃,不管你对我,是恨,还是爱。我将会把我在你心头系下的心结,亲手解开。

  一道道眩目的白光闪过,我的意识渐渐模糊,模糊中唯一剩下的意念,就是追寻那个声音,那个一直呼唤我的声音。

  承基,承基,我来了……

  我拼命所有的气力,尽力向呼唤我的方向伸着手,努力向前够着,希望能触碰到一丝我熟悉的温暖……

  ……竟然,真的触碰到了。我如获至宝般搭住那手;那只手也迅速将我的手握住,接着是另一只手,那么温柔有力地包围住我的手,温暖,舒适,却湿润。

  “容书儿,容书儿!是你吗?你回来了吗?”我的手被拉到某人的面颊,轻轻抚摩着,却不时让我的手扎到毛茬茬的硬刺,扎得有些生疼,不由让我呻吟出声。

  勉qiáng睁开眼,却见一个面色青白满颊短髭的男子正不敢相信般看我,嘴唇颤抖着,瞪着的眼睛因面颊的消瘦显得又圆又大,此时因惊喜散出奇异的夺目光彩来。

  “承基!”我探出手指,小心地在他的面庞上轻轻滑过,感受他的温暖和固执,柔声道:“你该刮胡子了!”

  承基一怔,面容上变幻了几番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神qíng,忽然一把将我抱起来,原地转着圈儿大叫道:“容书儿,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会回来,你一定会回来!”

  我给他转得头昏脑胀,不由呻吟道:“你能不能放我下来?”

  “不放,不放!”纥gān承基停止了转动,低头盯着我道:“放了你,你再跑了怎么办?”

  傻小子,我便是要走,走的也是灵魂,你抱着我的身体有什么用?我翻着白眼,又好气又好笑,更多的却化成了哽咽。怕他瞧见我的泪水,忙将脸侧过去,悄悄将泪水擦在他的衣服上。

  纥gān承基将我放到chuáng上,仔细端详着我,笑道:“你哭什么?”然后一把将我拥在怀里,面颊与我轻蹭着,除了扎人的胡子,我还感觉到了那片cháo湿,反问他道:“那你又哭什么?”

  纥gān承基几乎跳起来,道:“我才没有哭!为你这么个狠心的女人哭,多不值得?”

  我垂下头,幽幽道:“我当日……确是待你不好。我太狠心了一些。”

  纥gān承基眼珠子红红的,怒道:“我不是说这个。我,我什么都不怪,就怪你为什么就这么去了,都……都肯跟我那样了,还要离了我去,我……我可不是恨得要杀了你!”

  我看着他赌气又有几得意般的神qíng,不由红了脸,深深低下了头。从醒来见到他神qíng,我便知他多半已知道了那晚我留宿在落雁楼的事,亦可见母亲说的对了。也许他那时恨我确实比爱我多吧,可若在爱的那边再加上一个砝码,天平就立时倾向爱的那面了。不过,倒是很好奇,纵是爱比恨多,又是什么样的动力,让他舍官弃职,又跑到吐蕃来守我遗留在这里的身体,而且只怕守的时间不短,胡子都长那么长了!

  纥gān承基大约难得见我小女儿的娇羞之态,只是痴痴看我,轻轻吻我的额,用很软很软的口吻跟我说:“不要离开我了,容书儿。”

  第五十二章 大结局

  这时屋外传来很熟悉的声音在问道:“果然醒来了么?”

  络络!是络络的声音!她身着宝蓝色的吐蕃服装,却绣着大唐时兴的宝相缠枝花纹,红扑扑的脸颊上泛着欢喜笑容,带了几名吐蕃侍女,步履匆匆走来。

  “络络!”我站起身,迎上前去。自己的身体虽是瘦弱,倒还灵便,看来他们照顾得很好,并未让我的身体因长时间的僵卧而失去活力。

  “我是不是睡了很久?这是在哪里?”这屋子里的陈设布置显是吐蕃风格,却气侯温暖,绝不是香巴拉山的神庙;相对络络的公主殿,却又太过简朴,倒有几分清修之地的模样。

  “容书儿,这里是小昭寺!”纥gān承基紧跟着我,握住我手,甚至不顾络络在前,张开他铁一样的臂腕,将我半抱在怀中,生恐一阵风chuī过,顿时再把我卷得不见人影一样。

  小昭寺。这个名字却也如雷贯耳。

  我苦笑着揉揉鼻子,道:“原来,小昭寺这时候已经修好了。”

  络络快嘴快舌道:“可不是呢,你只顾自己要回家去,只留下具没生命的身体就跑了,把我和承基快急疯了!还好法师发现你那枚螭纹白玉上留着你的一缕魂,教了我们这个法子,安排一座神寺,集中庙里所有弟子的灵力,守护住你的最后一缕魂,同时施法日夜招魂,整整招了七个月,才算把你招了回来。”

  七个月!我略略挣开纥gān承基的手,扶住络络的肩,苦笑道:“我睡了很久了么?”

  纥gān承基咬牙切齿道:“不很久,才十个月而已!再有十个月,你醒来也找不到我了。”

  我怔了一怔,道:“你准备去哪里么?”

  纥gān承基道:“再有十个月,我不是气疯了,就是急死了!”

  他的话好生慡利,可我抬头看时,但见他布满血丝的眼此时浸润了迷蒙如墨的深沉,如井水般幽幽晃dàng着,霎那要将我吞没,竟让我有些心虚,不敢和他对视一般。

  络络伸出一只手来抚我的头发,另一只手又来捏我面颊,笑道:“还好,虽睡了十个月,还有以前一般的美!”

  我正享受络络的亲呢时,忽听到纥gān承基喝道:“公主,把你的手拿开!”话音未落,我的身体已被纥gān承基一把从络络身畔拖离,一下给拉跌在他的怀里。

  络络重重哼了一声,道:“嘿,你还真会过河拆桥!”说毕带了侍女转身离去,倒也无不豫之意。莫非这七个月来,她早已见识惯了纥gān承基的臭脾气?

  我连换几声络络,但见她只留下一串轻淡如铃的笑声飘在空气里,却连头也不回一下,不由有些恼怒,转身冲纥gān承基吼道:“你在做什么?”

  纥gān承基恶狠狠瞪着我,道:“不许她碰你!”

  我倒吸一口凉气,吃吃道:“她……她是我的好姐妹,她是女人耶!”吃醋吃到了络络头上!我原先怎么没注意到这剑客的醋劲那么大?

  “可她摸你的模样就像男人在占你便宜!我不许!”纥gān承基这么批评着络络,嗓门居然比我还大,全没有我才醒来时那温柔之极的口吻,也不怕惊动了寺里的信徒,拆了他的骨头。

  可他冲我吼?我瞪他一眼,抬脚便想往门外走。纥gān承基一个箭步冲上去,已将门掩了,一把将我抱住,发出一连串的咒骂:“该死的,容书儿你记住,不许再离开我!不许再想着别人。那个什么清遥苏勖还有你的前世的什么人,统统不许想。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纥gān承基的!”

  我在他铁箍一样的手腕里做着徒劳的挣扎,叫骂道:“你,你蛮不讲理!”

  可身子已不由自主地被他抱起,压到卧榻之上,无数的亲吻雨点般落到我的面颊和脖颈。

  “放开我,你,你做什么?”我喘息着,满脸通红,心跳迅捷加速。

  “当日在落雁楼,你趁我酒醉占了我便宜;今天,自然应该还回来,让我占你便宜了!你休想逃走!”纥gān承基在我耳边低低却不容置辨地说,细碎的亲吻已转为狂风骤雨,全然没了他方才那种温柔和软。

  “可至少得等你刮了胡子啊!”我哀叹着做着无谓的挣扎,娇嫩的面庞他的短髭扎得好疼!

  天,我以前为什么就没发现纥gān承基这么霸道?如果早知他这般大的醋劲,我还会不会回来?

  公元644年,唐贞观十八年四月,我和纥gān承基在吐蕃赞普及文成公主的亲自主持下,在公主殿的一处大屋子成了亲。

  见识到纥gān承基那些以往我不曾发现的雷霆xing子后,我曾有过一丝悔意,想将婚事拖后几个月,再考虑考虑。谁知那小子现在啥事没有,就专管盯着我了。螭纹宝玉本来是我的,他也不还我,始终挂在自己的脖子上不取下来,爱逾xing命,大概想着如果我有一日再走了,还能用那玉里的一缕魂魄再把我召回来。虽然我解释了我上一世的母亲也想我留在大唐寻找自己的幸福,不会再召我的魂回去,可那小子就是不信,连睡觉都不肯放过我,一直把我抱在怀里,美其名曰是保护我!

  更可怕的是,他总喜欢在我熟睡的时候把我推醒和我说话,务要bī得我赶走睡意,清醒地回答他一两句话才肯再放我睡去。他说,怕我半夜突然跑了魂,又离开了,所以得叫醒我证实一下!

  我恨得牙痒痒!可他在黑夜中如明珠般闪烁的纯净眸子,偏让我发作不出来!

  在他防贼一样的看守中,我想爱又怕的犹豫中,他不断对我那次占他便宜而进行的报复有了成果。我怀孕了。

  到底没能拗过他和络络的意思,虽然心不甘qíng不愿,我不得不奉子成婚,乖乖做了纥gān承基的新娘。只是我们两人都是有些锋芒棱角的人物,婚后不免磕磕碰碰,三天一吼,五天一闹,连络络都给吵得不能安生,也搞不清究竟谁是谁非,只乐呵呵瞧着我们发笑。居然不帮我!可见也是个没良心的!

  好在两人都不是记仇的,一觉醒来必然忘了前天吵的是什么了,继续手拉手过我们的小日子,计划着宝宝出世后,怎生出去游玩,怎么回大唐,怎生去他的家乡或我的家乡拜访亲友。

  六月间,大唐来了使者,带了宫廷画师来,说是皇上和杨淑妃想公主了,帮公主画了好几幅画像,我趁机也叫画师帮我画了。

  画好拿来看时,却正是我在藏王陵展览馆见到的那一幅,淡淡树荫下,画中的我衣带当风,容貌秀丽,明媚丰润,一脸的安谧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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