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情牵_十世【完结+番外】(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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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堂曜日小心翼翼地将他弄出来,抱在怀中,脐带还连在自己体内。

  这是一个男婴,见风後哭声大了些许,看上去十分健康,手脚蜷缩著颤动著,小小的脑袋还会扭动。

  北堂曜日爱怜地将他搂进怀中,摸索出身上的匕首,切断脐带。

  腹中又是一阵疼痛,接著下身失禁般涌出一物。北堂曜日知道大概是胎盘之类的秽物娩了出来,他没有经验,熬过这阵痛後,只能胡乱简单地糙糙收拾一下,便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怀中的婴儿身上。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山里的空气十分寒冷。

  北堂曜日用风衣将孩子裹住,牢牢系在胸前。他现在全身无力,虚弱到极点,下体仍在剧痛,却咬牙提气,催动墨雷奔跑起来。

  但跑了不到半个时辰,他便坚持不住了。而且怀中刚刚出生的婴儿似乎也无法忍受这种颠簸,一直嘤嘤地啼哭著。

  北堂曜日双目清明,黑夜中也能视物。他好不容易寻了一处避风隐密的dòngxué,慢慢爬下马背,放墨雷在周围休息,自己扶著岩壁走了进去。

  下身好像还在流血,但他内力深厚,身体qiáng壮,服了随身携带的补血回丹的药物後,并无大碍。只是生产过後体虚无力,又几场激战,身体有些脱力。

  他糙糙拾了些树枝杂糙铺下,抱著孩子缓缓半卧,解开风衣一看,见孩子已经睡了过去。

  北堂曜日心里一松,巨大的疲倦之感立时袭来。他将孩子在怀中抱紧,倒在石dòng内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清明。北堂曜日是被胸前古怪的感觉惊醒的。

  他睁眼一看,不由一阵心酸。原来怀中刚出生的婴儿先一步醒来,想是肚子饿了,寻著本能,竟然蹭开了自己的衣襟,寻到了rǔ首处,歪著小脑袋贪婪地吸吮著。

  只可惜自己身为男儿,哪里有奶水可以喂养孩子?

  北堂曜日这一刻忽然恼恨起来。恼恨自己为何不是女儿身?既然能生育子嗣,又为何不能给孩子温饱的奶水?他却不知,他爹爹言非离当年生下他时,也曾有过这种遗憾。

  rǔ首被孩子嘬得发红发胀,痛痒难忍。他却不忍心将孩子抱离开,反而将风衣裹得更紧,将孩子牢牢绑在胸前。

  北堂家的明月神功是天下最能自给自足,养伤疗气的神功。经过一夜的真气运转,他的身体和jīng神都大有好转。

  北堂曜日出dòng寻了一圈,发现附近有水源,便以随身长剑刺了几条青鱼。

  此时正是初夏时候,山林中也有野果,只是青涩没有熟透。他也管不了这许多,凡是可食用的,便都摘了些回来。

  等回到dòng中,怀中的孩子早已被饥饿折磨得有气无力,哭声都小了许多,也不再执著地扒著他的rǔ首吸吮了。

  北堂曜日捡了几颗水分充足的野果,凑到孩子的小嘴前用力一捏,果汁便滴了下来。小小的婴儿立即贪婪地蠕动小嘴,将那些果汁一点一点吞进肚里。

  北堂曜日看著孩子饥渴的样子,心下一阵难过。

  没想到他北堂曜日的儿子,出生後的第一顿竟然不是香甜的奶汁,而是山里的野果……

  他qiáng打jīng神,一连给孩子挤了好几颗果实,小家夥似乎终於满足了,吧唧吧唧小嘴,撇过头去。

  北堂曜日给孩子擦gān小脸,这才有时间第一次细细打量孩子。见他脸上ròuròu的一团,看不出特别像谁。但那修长的眼线和红润润的小嘴,都和司耀辉一模一样。

  不知他睁开眼後是什麽模样?

  北堂曜日痴痴地望著又睡过去的孩子,不知过了多久才回过神来,将孩子放在一旁,给自己烤了几条鱼。

  他折腾了这麽久,腹中早已饥肠辘辘。几条鱼就著野果下肚,终觉体力有了很大的恢复。

  他正琢磨著接下来该如何行动,忽然耳边一动,抱起孩子疾步掠出山dòng,站到一处高高的山岩上,远远望见山脚下有一队西厥人马在树林中穿梭。

  北堂曜日脸色一变,反身回dòng,呼哨一声,唤来墨雷。

  他看了看怀中的幼子,犹豫片刻,终於下定决心,从怀里摸出大年初一时司耀辉送他的生辰寿礼,那枚绣著一瓣馨香的荷包。

  「朕知道大哥不喜铺张,也不爱那些俗物。这荷包里装的是朕亲自调配、可避百毒的糙药。无色无味,三丈之内,连蛇蝎虫鼠都避之不及。」

  司耀辉的话好似犹在耳旁。

  北堂曜日将荷包挂在孩子脖上,用风衣将他裹紧,在山dòng内寻了处隐蔽的大石,将孩子小心地放在石後藏好。然後一咬牙,狠心出了山dòng。

  想不到他堂堂北堂王,竟会将自己刚出生不满一日的儿子扔在荒山野岭!

  北堂曜日心痛如绞,不敢回头,迅速跃上马背,冲下小路。

  那队果然是昨日追击他而来的西厥人,不过人数不多,似乎也颇为疲惫。为首之人远远看见北堂曜日,不由大喜,吆喝了一句西厥语,直追过来。

  北堂曜日冷冷看著他们,转身向另外一个方向奔去。

  他想引他们进去绵山的密林,然後想办法脱身。谁知刚奔没有多久,便听见前方也传来马蹄之声。

  北堂曜日脸色大变,侧耳倾听,对方人数当不在百人之下,兼之身後的人马……

  前後夹击!

  他此时不由庆幸将孩子留在了山dòng内。自己若能突围而出,必尽快回去找回儿子。若这次凶多吉少……只望儿子吉人天相,能保住一条小命。

  北堂曜日脸色苍白,心中却镇定如雪。

  他慢慢抽出腰间长剑,拍拍墨雷,低声道:「好孩子,跑快点,随我一起冲出去!」若是能冲出前方的包围,还有一线希望可直奔灵州,与大军会合。

  墨雷嘶鸣一声,扬起前蹄,jīng神抖擞。

  北堂曜日哈哈一笑,高声道:「好孩子,有你陪著我,天堂地狱,咱爷俩闯去!走!」

  说完他一脸坚定,扬鞭纵马,向前直冲而去。

  《锁qíng牵》出书版尾声

  「哇——哇——」婴儿嘶声裂肺的啼哭声远远传来。

  北堂耀日跃下马背,急掠进dòng,只见一条青蛇正在婴儿三丈远的地方竖着蛇头,虎视眈眈地盯着孩子。

  北堂耀日心中大惊,立即捻起一粒石子弹指飞去,she死了青蛇,然后飞扑到儿子身边,一把将他抱起。

  北堂耀日面如白纸,抱着孩子浑身发抖,冷汗沿着额头滚滚滴下。

  「宝贝别怕!别怕!爹爹来了。爹爹来了……」他心跳如鼓,刚才那一幕几乎让他魂飞魄散,只觉一生中最恐怖的时刻莫过于此。

  孩子似乎感受到了父亲的温暖,慢慢安静下来,眯着眼睛蜷缩在他怀里。

  北堂耀日渐渐冷静下来,看了那条蛇的尸体一眼,心中再度后怕地打个寒颤,立即抱紧孩子离开山dòng。

  他不敢想象,如果没有司耀辉那个配有糙药的荷包,他这出生刚只一天的儿子会遇到什么样可怕的遭遇。

  说来当真是上天眷顾。北堂耀日本来抱着九死一生的信念冲向前方,谁知迎面而来的竟不是西厥人,而是追袭拓跋真而来的言子星。

  言子星与拓跋真从明文两国边境的德云关一直纠缠到这里,其中多场战斗厮杀,凶险非常,也不多述。

  他为了助北堂耀月和东方昊晔脱身,只带十八铁骑引开拓跋真,差点被包围。后终于与灵州余部会和,以司耀辉给他的令牌取得北堂家暗卫在内的三百骑兵,反过来追逐拓跋真,但十八铁骑也只剩下七名了。

  拓跋真眼见中了东方昊晔的暗算,大势不可违,便急于返回糙原与大军会合。这绵山岭正式穿过灵州后进入糙原的方向,

  而且高木林密,便于隐匿痕迹。

  言子星经验不足,入山后没多久便失去了拓跋真的踪影。昨日在山巅看见救急烽火,便领兵向烽火处奔来,谁知正遇见北堂耀日。

  这兄弟二人联手,那队西厥人自然不是对手。

  北堂耀日掳获了为首的小队长,以西厥语询问战况,才知昨日混战之后,他们是追逐着北堂王而来的一队人马,岩城的战况他们也不了解。

  言子星道:「大哥不必担心。我入绵山岭前,郁将军已带领十万大军救援岩城,二哥必然无恙。」

  「但愿如此。」北堂耀日不及多说,立刻调转马头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说着直向早上离开的岩dòng奔去。

  言子星等人的马速不及他,待追随而来,看见他抱着一个婴儿从山dòng中钻出,不由大吃一惊。

  「大哥,这是谁的孩子?」

  这事不好解释。但此事可以瞒天下人,北堂耀日却不会瞒自己的亲弟弟,于是道:「这是我的孩子。」

  言子星张大嘴,结巴道:「你、你的孩子?大哥你、你哪里来的孩子?」

  北堂耀日蹙眉道:「此事以后再解释。我们现在去接应陛下要紧。」

  言子星神色一凛,不再多言。

  众人急速赶往岩城。到达时昨日的混战已经结束,郁飞卿带领大队人马及时赶到,就出了司耀辉。目前两军正在对垒,双方都死伤惨重。

  北堂耀日与言子星从西厥人后面冲进城里,郁飞卿打开城门派人接应。

  「耀日!」司耀辉看见他们,不顾帝王之尊立即冲了过来。

  北堂耀日怀中抱着幼子,下马后摇摇yù坠。他早已是qiáng弩之末,一直撑到现在,看见司耀辉平安无事,明国大军也已占有优势,终于松懈下心神,便立刻支持不住了。

  他张张嘴,想对司耀辉说些什么,但眼前一黑,抱着孩子倒入他怀中。

  再次睁眼,已是第二日傍晚。北堂耀日发现自己正躺在岩城守将余先得那间卧室,司耀辉撑着头趴在chuáng沿打瞌睡,脑袋一点一点的,眼下还有浓浓的黑眼圈。

  北堂耀日一时有些恍惚,仿佛前几日的激战并没有发生,他刚和司耀辉商量好启程返回遥京。

  他伸出手,沿着司耀辉的轮廓缓缓抚摸他美丽的面庞。

  司耀辉身子一抖,醒了过来,抓住了北堂耀日的手,眸中积出水波。

  二人默默对视片刻,只觉从未有过的心灵相通。

  只有历经生死后,才能发觉真qíng的可贵。

  北堂耀日哑声道:「孩子呢?」

  司耀辉蹭了蹭他的手,低声道:「我让人带着呢。在城里暂时寻了个奶娘。」

  北堂耀日安下心,问道:「外面qíng况如何:西厥人退了吗?」

  司耀辉点点头:「他们昨日迟迟不肯退兵是为了接应拓跋真。子星真了不起,从城头一箭she死了拓跋真青梅竹马的好友,也是他最倚重的大将先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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