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总管冷冰冰地道:「养虎为患。这个孽子死了倒gān净。」
反而是子荷子墨等人念在和高虎兄弟一场,将他火化之後,骨灰让夏东城的人带回夏国了。
白清瞳的王妃名号也下来了,听到风声的大臣们纷纷来王府送礼祝贺。不过二人却没有补办婚礼,毕竟再大的形式,也比不上他们在泰安陵的jiāo心承诺。
半年後,迦罗遥与白清瞳拖家带口,终於浩浩dàngdàng地返回了遥西。之所以拖这麽久,一来锐儿还小,梦儿也身子骨弱,在京里好好养了养。二来,便是小皇帝依依不舍,总是劝了又劝,不放皇叔走,这才耗了这些时候。
回遥西的路途非常顺利,中途白清瞳亲自去了一趟清泉镇,要接安大汉一家与他同去。不过安大汉出生在清泉镇,不忍远离故土,婉拒了他的好意。非*凡*论*坛
白清瞳只好作罢。迦罗遥却感念安大汉当初对白清瞳的救命之恩,将陈家那处祖宅赠给了他。
遥西虽然与京城大不相同,却民风淳朴,百姓富足。又是迦罗遥十六岁便受封的封地,长期以来用心管理,十分富饶。
白清瞳两世为人,心境淡薄很多,只要和妻儿在一起,其它也不放在心上了。只是他听说遥西以南的苍州,是迦罗皇室当年的旧皇陵,肖锐……哦不,是楼清羽,当年曾和齐威帝在此被放逐两年之久,想起前世与肖锐的兄弟qíng,不由想去看看。
苍州荒僻,人烟稀少。皇陵巍峨,却难掩苍旧落寞之感。
守陵的老宅多年前修葺过,不过还是十分颓废苍凉。这里曾经流放过多位皇子皇孙,却奇迹地仍然保持著百多年前初建的规格。
十分简单的三层院落,内院中院外院,两旁各有偏房,大概二十来个房间。
白清瞳知道楼清羽当年和齐威帝迦罗炎夜住的只有这间正房,见里面摆设简单,朴素得可说是简陋了。
「这里多年来一直是这样?摆设都没变过麽?」
他问身後看守宅子的苍州老衙役。
「回靖王妃,这座宅子是专为守陵而建,自有规格。本来都不应有chuáng榻之物,而应铺糙榻席地而卧,只是历来来此守陵的都是流放的皇室中人,所以才规格高了些。」
这还叫规格高了些?
白清瞳默默不语,在屋里屋外巡视了好几圈,也没发现任何楼清羽留下的痕迹。
也是,几十年过去,这里还曾流放过其它皇子,哪里还能寻得痕迹?不过寄托一缕哀思罢了。
转眼到了正午,那老衙役见靖王妃准备离开,忽然想起一事,匆匆赶去地窖,抱了坛酒上来。
「王妃,这里有坛老酒,醇香清甜,是当年齐威帝在此流放时,孝元皇後发明的,用我们苍州的水和山里果子酿成的。
「孝元皇後当时给此酒起了个名字叫威、威什麽忌讳的,为了给齐威帝解闷酿的。不过这名字拗口不大好念,後来孝元皇後做了皇後,我们苍州人就管它叫皇後酒。」
「威士忌……皇後酒……锐最喜欢威士忌……」白清瞳接过那坛老酒小心地抱在怀中,喃喃自语。
那老衙役耳朵倒灵敏,听他自语,忽然拍头笑道:「对对,威士忌。当年孝元皇後就给它起名威士忌,好奇怪的名字。呵呵呵……」
白清瞳掏出一锭金子塞给他,微笑道:「多谢你了。这是给你的买酒钱。」
那衙役有些不好意思,道:「这是我按照孝元皇後的老方子酿的,年头不久,不值这麽多钱。」
白清瞳摆摆手,笑著走了。
远处迦罗遥在马车上等候他,看著他抱著坛酒远远走来,不由对他微微一笑。
此时正是初秋,秋风缠缠,如丝如qíng。
白清瞳紧了紧酒坛,笑著快步向迦罗遥奔去。
──全文完
番外一 《小皇帝》
皇帝忧郁地坐在御花园中,黯然神伤地望著园子正中最高最大的那棵梧桐树发呆。
呜呜呜,皇叔带著梦儿和锐儿离开京城了。这一走,不知得哪年哪月才能再相见……
呜呜呜……
小皇帝越想越是肝肠寸断。不过为了保持他皇帝的威严,还是努力克制著面部表qíng,尽量让自己的脸部像僵尸一样僵硬著,却不知其实他心底已经碎成一片一片。
他不期然地回忆起多年前第一次见到皇叔时的qíng景。
那时他好像还不到四岁。他老子刚刚登上皇位做了皇帝,他也刚刚荣登皇太子这个宝座不久。
当时好像是深冬季节,他拖著鼻涕,身上层层裹得像个小团子,整个人圆滚滚的,jīng神抖索地迈著自己又粗又短的两只小肥腿在皇宫里横冲直撞。一群奴才宫侍们满头大汗地跟在他身後‘太子殿下’‘小祖宗’地唤著,让他越加兴奋,胡闹得更起劲。
他东奔西跑地来到御书房附近,一头闯了进去,大叫一声想给他老子一个惊喜,结果惊喜没有,惊吓却不小。
「父皇!」他洪亮一声吼。
「啊──」迎来刺耳一声叫。
小太子被这声叫喊吓住了,眼见一道浅紫色的身影从他老子的怀里弹起来,匆匆扯著衣物躲到了屏风後。
小太子虽然年纪小,却并不傻。他认得刚才那人是他父皇新纳的一个双儿贵侍,名字忘记了,但是他母後很不喜欢他,所以小太子受母亲影响,也很不喜欢那个贵侍。
「怎麽回事?宇儿,你怎麽突然闯进来?还有规矩没有了?」
迦罗延正和爱妃亲热地时候被儿子撞见,任谁颜色也好不了。
迦罗宇从前在王府里任xing惯了,突然做了太子,还有些不大习惯。他小脖子一仰,大大地翻了老子一个白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奶声奶气地道:「父皇,你不乖。我告诉祖奶奶去。」
迦罗延有些头疼。对这唯一的儿子,他是打也不是骂也不是。从前没想过自己有登基为帝的一天,所以一直低调做人,对儿子也没好好管教,才宠得这孩子不知天高地厚。现在想扳回来,也不知是否还来得及。
「出去出去!赶紧的!陈宫人,领太子去太傅那。非 凡」迦罗延平素与儿子并不亲近,此时心里还惦记著美人,便不耐烦地打发儿子。
迦罗宇又从小鼻子里哼了一声,不高兴地转身,临走前还冲著那扇白玉屏风狠狠地吐了口舌头。
小孩子的心理就是这麽简单。喜欢的,就喜欢,不喜欢的,就是不喜欢。
迦罗宇那时年纪太小,自己还意识不到,但缺乏父爱的心理yīn影已经扎根在他心底。作为一个男孩子,他天生希望得到父亲的关注,可是从小到大,他老子别说抱他,非凡 就是见他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小太子郁郁地出了御书房,陈宫人堆著笑脸上前,讨好地道:「太子殿下,陛下吩咐了,您该去太傅那里了。」
小胖团子太子狠狠瞪了他一眼,无jīng打采地挪著刚才还飞轮一般矫健的小胖腿,一步一挪慢吞吞地往书堂方向去。
路过御花园时,忽然看见一个深紫色人影端坐在花园正中那棵高大的梧桐树下,专注地仰望著光秃秃的树枝。
深紫是大齐国仅次於帝王明皇色的贵族颜色,非一定身份者不可逾制穿著,否则轻判流刑,重则不遵国法,重刑处置。
小太子年纪小,分不清这些规矩。非^凡他刚才在御书房看见那个讨厌的贵侍穿的便是淡紫色衫,此时见这人的服饰颜色和款式都和那贵侍差不多,恰好此人这时转过脸来,小太子看清他的侧脸,这一见可不得了。
这不就是刚才在御书房和父皇做坏事的那个狐媚子吗?(狐媚子是他老妈皇後殿下曾经骂过一次,小太子脑子好使,愣是记住了。)
於是小太子爆发了。
好呀。你刚才躲屏风後面去了,本太子奈何不了你。现在看你还往哪跑!
於是小太子的小胖腿也再次爆发了,轰隆隆像滚动的云雷一般急速奔了过去。
陈宫侍瞪大眼睛,瞠目结舌地看著刚才还老老实实本本分分低头无jīng打采地向皇家书堂走去的小太子,突然见便从眼前消失了。慌忙一转头,差点昏死过去。
只见小太子抽出腰间别的玩具小金剑,嘴里喊著:「看招!砍死你!」直冲著当朝最尊贵的靖亲王奔去。
靖亲王是谁啊?是先皇最宠爱的嫡子,是朝中最有地位的亲王,更是手握百万兵权,一手将皇帝推上宝座的镇国大将军啊。
天啊。这可是小太子的亲叔叔,这、这、这可怎麽得了?
迦罗遥当时正在那棵梧桐树下缅怀当年与父皇的父子之qíng,忽然一回头,便看见一团金光闪闪(小太子穿著小huáng袍带著小金冠套著小金圈举著小金剑,就一尊贵到极俗的打扮= =)的小圆团冲自己直奔而来,嘴里还叫著什麽。
迦罗遥一眼就认出这正是当年刚出生时自己亲手抱过的小侄子(人家当年早见过小太子了,可惜小太子不记得了。当然,他记得才有鬼了)。
他微微一笑,端坐在轮椅上,待小胖团奔近,伸手只那麽轻轻一拨,那支玩具小金剑便飞到九霄云外了。然手双手再那麽一捞,小胖团子立刻变成ròu馅,被裹进一个温暖的胸膛里了。
「你、你你……大胆,快放开我!」小胖团嚎叫,拳打脚踢。
迦罗遥呵呵一笑,道:「好,放开你。」说著突然向上一抛,小太子腾空而起,发现自己已经被抛至高空。
「啊──」他一声尖叫还没完,便又重新落回刚才那个温暖的怀抱。
「还要不要?」迦罗遥看著怀中呆呆的小胖团。
「……要!还要!」小太子回过神来,立刻把刚才的不悦害怕抛脑後,兴奋叫道。
「好,再来!」迦罗遥又是向上一扔。
「哈哈哈……」与刚才的尖叫相反,小孩子这次是极度兴奋的大笑声。
陈宫侍在旁看得脚软。
乖乖我的天啊!这、这叔侄俩这是在玩什麽啊?真是要了我老命了!
他满头冷汗,战战兢兢地在旁守著,眼见那叔侄俩玩得开心,小太子更是疯了似的咯咯笑个不停,每次掉回靖王怀里,就在他怀里打滚。哪里还见刚才那不高兴的样子。
「咳……王爷,皇上命老奴送太子殿下去书房……」陈宫侍终於逮到一个机会,cha话将皇上的吩咐说了。
迦罗遥也觉得玩得差不多了,笑呵呵地搂住那个在他怀里滚来滚去的小胖团,道:「太子殿下,你该去读书了。」
「不要!我还要玩!」迦罗宇已自来熟地搂住了迦罗遥的脖子,眼珠子一转,奶声奶气地道:「他刚才叫你靖王。你是哪个靖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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