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抱着这样的雄才伟略,李凛才主动向堡主禀告,要来辅佐夜泓云,做夜泓云第一个幕僚,但是他也知道,夜泓云一开始一定对自己抱有戒备之心,所以来到之后,便摆出诚恳的态度,与夜泓云jiāo谈起来,并把堡中的qíng形大致讲给了夜泓云听。
原来堡中一向分成三大派系,分别支持三位公子,其中以大公子、二公子的人手最为qiáng盛,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大公子二公子竟然双双bào毙——显然李凛还不知道其中内幕——其实大公子二公子正是被一边假寐的“瘸腿男宠”煌无影所杀。
两位公子bào毙之后,堡中派系便混乱起来,一向弱势的三公子听信幕僚建议,突然对两位公子残存的势力进行围剿,使得一gān群龙无首之众或溃逃,或归顺,最近几天三公子夜夜笙歌,正是为此而庆贺。
煌无影在一旁实则静静聆听——这样看来,昨日的暗杀者应该也是三公子独孤瑜所派来的。
李凛说到这里,gān咳一声道:“少主,下面的话,不便有他人听见。”
夜泓云看了一眼煌无影,道:“无影是自己人,但说无妨。”
李凛见夜泓云如此说,便清楚了煌无影的在夜泓云眼中的位置,看来自己要取得如同他那样的信任,还要多加努力才是,于是他作揖道:“李凛愿意为少主立得首功,为少主游说堡中阁老和中间派,以及三公子的政敌,希望在最短时间内,构建少主的后盾!”
夜泓云暗暗叹了一口气,心想自己终究是落进了争权夺利的泥潭,但是表面上还要装作城府很深的样子道:“好吧,此事就暂且jiāo与先生cao办,在下不才,就静候先生的佳音了。”
李凛答道:“恕属下直言,少主还不能静下来——如今三公子之所以不敢对少主轻举妄动,就是因为少主是得到了老堡主亲口承认的接班人,因此少主您要巩固地位,还要从老堡主处着手——如今三公子忙着日间去看望照料堡主,以示殷勤,堡主对他也多有纵容,因此少主您的这点先机,说不定也朝不保夕,但请少主还要多加走动,万万不可在老堡主那里失了独宠。——如今堡中生杀大权,还都在老堡主手中,老堡主若是震怒,就算是三公子也不能猖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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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泓云和李凛又商讨了一会儿,都是些筹划布局的事qíng。煌无影在卧榻上辗转,最后背对着他们躺着,只是看着窗外——两人终于相谈完了,李凛便撑了伞,出门办事——因为他是事先奉了堡主的旨意前来,所以三公子暗中的势力反倒不敢造次,并不敢将李凛怎样,李凛吃准这一点,才有恃无恐,所以他先行禀告堡主,才敢到夜泓云这里来主动请缨。
煌无影看李凛终于走开,才道:“夜泓云,你准备谋划你的大业了么?”
“事到如今,我也只有前进,没有后路了。”夜泓云叹气道。
“随你便吧。不过,我有些事qíng想要告诉你。”煌无影坐起来,双手放在分开的大腿上,直视着他道:“夜泓云,我一直在想我们之间的关系。”
“你的结论是,我们究竟是怎样的关系?”夜泓云本来就被李凛说得头大,此刻又被煌无影揪住问这么敏感的问题,顿时觉得心更乱了,他揉揉太阳xué,坐下来听他说。
“我想,也许你我是恋人的关系。”煌无影一句话,使得夜泓云险些没从椅子上跌下来,他脸色忽青忽白,难堪道:“你……你不要胡说,我和你不是那种关系!你只是误会,我对你不过是……不过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暂时彼此照应而已!”
“我的判断不会错。”煌无影完全不顾他的说辞,颇为一厢qíng愿道:“这样吧!你可以试着将我当成恋人,我们试试看一段时间如何?恋人能做的,我都会做到。若是你实在觉得你我二人不合,那便终止这种关系。”
夜泓云对他的一意孤行自以为是感到哭笑不得,道:“恋人是说说就能成的了么?你有什么根据?”
“ròu体关系。”煌无影的回答绝得狠狠地噎了夜泓云一下,夜泓云脸色更加难看,又想到煌无影也许是一个相当有用的能将,此刻自己要在独孤堡站稳脚跟,正是用人之际,就算是虚与委蛇又如何?所谓心机难道不就是互相利用加虚伪么?
于是他便硬下心肠道:“好吧!那我就答应你,暂且一试。但是在此期间,你不要太过火,而且,你最近不可以擅自行动。”
“好。”煌无影一口答应,“那么,这样吧!从今天起,我便试着去关怀你,不如从称呼开始改起——以后你叫我无影,我叫你泓云。”
“好吧,无影。”夜泓云说出那两个字,觉得甚为拗口,半天才叫出口。
“嗯,你也是gān脆人,泓云。嗯,不好,据我观察,恋人间的称呼要叫的更加亲密才是——来配合我,我高兴了,或许会为你办事。”煌无影得寸进尺。
“你!你要我怎么配合你?!”夜泓云再次哭笑不得。
煌无影脸色依旧是一副冷酷平静:“云云,云,云儿,云子,你喜欢哪一种搭配?你可以随意挑选。”
“我可以不选么?”夜泓云听那些昵称就觉得浑身汗毛倒竖,尤其还从那么一本正经的煌无影口中说出来。
“那我一天换一个称呼。今天,就从第一个‘云云’开始吧。”煌无影又躺到了chuáng上,挥挥手道。
第32章 势力集会
夜泓云在独孤堡停留了几天,有煌无影暗中守护,他们所住的地方倒也安宁。李凛暗中活动,加上他jīng明谨慎,能说会道,倒也暗中联络了许多外援。
这一日,煌无影清早起来,夜泓云照着往常那样为他梳头穿戴——虽然他们现在在一起,看起来夜泓云是少主,煌无影是他的随从,但是煌无影的日常起居私下底却都是夜泓云在料理,虽然煌无影长期以来被莲师傅监禁,但是穿着却有人专门地整理,自从他自由之后,这项事qíng就由夜泓云来接手了。
自从夜泓云认为煌无影是煌无瑕,将他当成明珠世家的正牌家主侍奉时,这种侍候穿戴的事qíng他就做的熟练了,到后来煌无影瘫痪,这些事竟然越做越熟练,现在便成了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事qíng。
煌无影坐在镜台边,任由夜泓云摆弄自己的一头长发——而在夜泓云的手中,很快就将他的头发梳得顺滑,然后整齐利落地挽住一个发髻,用白玉簪子和逍遥巾固定,余下的头发垂在身后,鬓角也仔细地修剪过了。
镜中的煌无影,被他收拾得衣冠整齐,jīng神焕发,活脱脱一位浊世佳公子。
为他梳理完头发,夜泓云便俯下身,整理煌无影的衣着,甚至蹲下来为他穿上鞋袜——煌无影脚踝留下两道永久的疤痕,在雪色的肤色上很是显眼。夜泓云将棉袜为他穿上,然后套上镶着珍珠的锦缎布鞋,最后将他的脚放在轮椅的踏板上。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就推着煌无影的轮椅,推他到外面的客厅去吃早饭。在他们看来,这就像是每天早上的仪式一样。
本来以为这一天会依旧平静的度过——夜泓云依旧持续焦虑着,而煌无影则是过一天是一天的心态。这一天和平时相比并没有什么不同,煌无影津津有味地吃着早饭,然后就去喂他养的白色狮子狗——那是李凛为了讨好夜泓云,特地抱过来给煌无影解闷用的玩物,但是奇怪的是,这只来到时刁蛮无比、整天乱吠的名贵纯种狗,在见到煌无影之后,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煌无影一声令下,狮子狗连吭都敢吭了,就趴在地上动也不动,随便人摸。煌无影还给这只狮子狗起了个名字,叫做“来福”。
煌无影还在窗户边种了花,每天养花逗狗,或者去喂水榭里的金鱼,过着老头子养老一样的生活,夜泓云也没说什么,虽然他认为,如果弹弹琴chuīchuī箫写写字画,或许是更文雅的休闲方式。不过他是侍卫出身,这些文人的东西会的不多,所以才艳羡这些,在煌无影玩狗的时候,他就铺开一张宣纸,在桌案上练字——他的字遒劲方正,片刻挥洒,就在白纸上写上了“铁血汗青”四个字,遥想当年帝朝辉煌,犹有誓死报国的热血男儿,名垂青史的英雄豪杰;而如今世道大乱,国不成国,家不成家,赤诚之人反遭无qíng世事吞噬,世道bī人,随波逐流,于是哀叹一声,将一团宣纸揉碎丢了,再做一诗,抒发自己郁卒qíng怀。
他正在练字,煌无影却掀开珠帘,举步走了进来——夜泓云哑然失笑,道:“你的脚不痛了?能走路了?怎么不坐轮椅过来?”
煌无影道:“恋人之间,时常表达爱慕才能保持良好的关系,我来巩固关系而来。”
“唉。”夜泓云叹气摇头,自从那日煌无影“告白”之后,他便一日三次,每次都在固定的时间前来,表达他所谓的“爱慕之qíng”——难道爱慕之qíng的表露,还要每日固定的时刻和次数么?夜泓云忍着不说,端看他今日又如何生事。
“今日你又想怎么做?”夜泓云问。
煌无影从袖口里拿出一张纸笺给他,夜泓云接过来问:“这是何物?”
“qíng诗。”煌无影倒是gān脆。夜泓云拆看一看,但见上面写着:
我yù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
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字迹倒是绝逸非凡。
看完后,夜泓云便将这纸折了,放到书桌上的白玉笔筒里,也不说什么。
“你没有反应,是因为我做的不够实际么?”煌无影竟然还开口问。
夜泓云沉吟,不答他,只是把桌上的茶盏拿起来,喝水。
“云云。”煌无影突然叫了一声。
这一声昵称险些叫夜泓云把茶水全吐出来:“你……你做什么?”
“表达爱慕的第二步——称呼昵称而已。”煌无影道。他往窗外一看,便道:“好了,你的那位智囊来了,看他今日又带来了什么消息。”
原来是李凛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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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凛来到厅中,看见煌无影站在夜泓云的身边,很是吃惊。
夜泓云看他的神色,便解释道:“偶尔他【指无影】也能走走。”
煌无影看了李凛一眼,走回轮椅里坐下来。对他这样的冷漠态度,李凛早已习惯,心里是有几分看不起,他却不知道在无人时煌无影是如何费心思讨夜泓云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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