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剑弄风_魔烟【完结+番外】(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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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莲走了过来,轻声道:“夫人息怒!不若换人来服侍公子……”

  节夫人疲惫地揉着额角,道:“有用么?若不是自他服侍幕儿以来,幕儿没有再发狂伤人,我早将他调进宫里了……那几位公子的动作越来越大了,要想保住幕儿,平平安安过完这一年时间,实在是太需要人手!”

  水莲想了一想,道:“不如让婢子照顾公子?柳如风既出自死殿,对夫人应该大有用处。”

  节夫人叹了口气,摇着头,看着水莲道:“虽说幕儿这么久没再发狂,我又怎忍心让你冒着生命的危险?柳如风不是笨人,我要使唤他,他也不敢不答应!”

  节夫人转头看向南宫天幕,眼眶一红,凄声道:“何况幕儿如今……那几位现下也顾不上咱们这里……”

  说着,伸了手,拉过南宫天幕来,替他理了理散乱的长发,又将他衣上的皱折拉平了,眼中却忍不住掉下泪来……

  一旁的水莲看着,也是眼中一酸,落下泪来。

  南宫天幕依然好奇地把玩着盒中的糕点,像是没有看到两人神qíng一般。

  一旁的中年男子咳嗽一声,劝慰着道:“夫人不必伤心,只要每日送些糕点来,想来公子总会恢复清醒,如今只需要防着宫外那些人便也是了!”

  节夫人抹抹泪,勉qiáng挤了一个笑容出来,道:“你说的是!我不该沉溺于悲痛之中,若让宫里的人看了去,只怕会灰了众人的心……”

  房外脚步声响起。却是那两名侍卫已行完了刑,又将柳如风拖了回来。

  两人将柳如风拖至房中,松了手,齐齐躬身道:“回夫人,三十鞭已刑完。”

  节夫人神色一收,哪里还有半分脆弱的样子。微微地点了点头。冷厉地看着地上的柳如风,背上的灰色长衫已被皮鞭鞭打得破烂不堪,血液粘连着破碎的衣裳晕染出一大片红迹。

  两名侍卫恭敬地退出房门,依然在门边守了。

  节夫人冷漠地看着柳如风正艰难地爬跪起来,厉声说道:“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致幕儿安危于不顾,这三十鞭,你可心服?”

  柳如风一声不啃地忍着背上的鞭伤,艰难地跪好,垂了头,任由额上斗大的汗珠落下,道:“谢过节夫人教诲,属下心服。还请节夫人允许属下继续服侍公子。”

  节夫人面色稍霁,转头爱怜地看着南宫天幕,取出香巾替他轻轻拭去嘴角的残渣,淡淡地道:“你既有心服侍幕儿,便别再让我发现你再让幕儿一个人独处,否则,就不会再如今日般轻松!出去吧。”

  柳如风低头应了,慢慢地站起身来,深深吸了口气,有些蹒跚地走了出去。

  南宫天幕眼角的余光一直跟随着柳如风略略颤抖的身影,却不知娘亲是如何发现他这几日不曾出现,是院门外的守卫?还是清晨时来打扫的仆役?

  节夫人再没有看柳如风一眼,全副心神都在南宫天幕的身上。见他对自己毫不理会,倒也习以为常,只是脸上的神色间却免不了微微一暗。

  水莲见房中只剩下了自己几人,上前几步,看了看节夫人。

  节夫人点点头,从盒中取出一块糕点来,柔声哄道:“幕儿,再吃一块吧,你小时候最喜欢吃娘亲手做的糕点……”

  说着,眼眶忍不住又红了起来。

  水莲轻轻地牵起南宫天幕的右手,三指搭脉,凝眉沉默半响,叹了口气,道:“夫人,公子血脉正常,竟是瞧不出那药xing来了。”

  南宫天幕暗暗心惊,记录中的水莲短短一笔带过,并未有出身何殿,一惯的规矩,只有杂仆出身之人,才会如此记录,而杂仆出身之人,却是不可能会有jīng通医药之理,除非出自毒殿……

  绝剑弄风17

  南宫天幕暗暗心惊,记录中的水莲短短一笔带过,并未有出身何殿,一惯的规矩,只有杂仆出身之人,才会如此记录,而杂仆出身之人,却是不可能会有jīng通医药之理,除非出自毒殿……

  节夫人黯然神伤地道:“若是正常,为何幕儿竟连你都不认识了?还能冶得好么?”

  水莲也是一脸凄然,低声道:“如今只能慢慢调理,希望公子吉人天像,能早日复原……”

  节夫人抹了抹泪,神qíng渐渐变得坚毅,轻轻抱了抱南宫天幕,道:“娘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幕儿!我的幕儿……”

  一旁的中年男人叹了口气,走了过来,欠身施了一礼,道:“还请节夫人回宫。”

  水莲皱眉低唤一声:“总管!”

  节夫人转过头来,面上神qíng哀怨,看着中年男人,道:“天行,你可是怨我?”

  中年男人——天行皱皱眉头,看了看门外的两名侍卫,脸色淡然地道:“我早说过,何来怨恨?怪只怪天意弄人!只是昨日那人,还得好生提防,你确实不能在此久留。”

  节夫人闭了闭眼,声音已然平静,道:“你说的是!要想保住幕儿,我不能如此软弱!”

  节夫人将南宫天幕扶到chuáng边坐下,眼神一变,冷酷地道:“走罢!想来卓消宫捡便宜,我要让他们来得去不得!”

  节夫人一行五人,渐渐离去。南宫天幕的眉,却越皱越紧。

  含有马结石、柏子的糕点,心痛关怀自己的母亲,从正常的角度来看,似乎一切都很正常。可从另一个‘正常’的角度来看,却完全不正常。

  举止完全‘正常’的母亲,jīng通医药的‘普通’侍女水莲,还有一个‘普通’的总管天行……

  看来宫里的记录还真是……

  最奇怪的是她们三人最后的几句话,怨?有怨自然会有恨,何来的怨?何来的恨?有什么事qíng曾经发生?

  对这卓消宫如今实际上的‘主人’,绝谷谷主的第三夫人,如此毫无尊敬,侍女水莲竟似觉得理所当然?娘亲为何语带哀求?这个叫天行的总管,究竟是什么人?有什么样的本事?竟能让娘亲如此放低身份?

  或许,应该去看看受了鞭刑的柳如风。

  “夜七?”南宫天幕沉声唤道。

  “公子,院子里已无外人!”窗外传来了夜七压低的回应。

  南宫天幕只觉心中无边的烦闷,自暗隔里取出那‘凝露’,走至门口,停住,道:“吩咐夜八,去查查昨日宫中发生何事!”

  “是。”房梁上的yīn影里,传来一声应答。

  南宫天幕转身向隔壁的侧房走去。

  真该死!自己最差的就是时间,偏偏身边唯一能让自己放心的人,却又受了刑伤。这一拖,也不知又要几日,才能炼好那‘血还丹’……

  真是怀疑,娘亲究竟真是无意,还是得了风声……

  推开门,侧房内空dàngdàng地,空无一人。桌椅chuáng褥,虽gān净整洁,却看得出来这侧房根本就是长时间无人居住。

  南宫天幕不由yīn沉了脸,极坏的心qíng更加烦燥起来。这小院里,只得这一间侧房了,而柳如风显然不会离自己太远。因此,他一直以为,柳如风是住在这里,也便没有询问。

  眼神再次扫视一圈,确认自己的想法没有出错,南宫天幕大步走出了房门。

  “夜七,柳如风人呢?”南宫天幕昂首问道。

  “回公子,在另一间侧房。”平淡地声音,没有一丝波动,从梁上传来。

  原来……南宫天幕拧紧了眉,可那间房不是改成了厨房了么?

  推开门,小型的灶台,温热的水冒着缕缕清烟,木质的屏风后,空dàngdàng的浴桶。

  “如风?”南宫天幕低声唤道。

  “属下在。”清朗的声音略带着一丝伤痛的沙哑,灶旁的一块木板滑了开来,紧靠着墙的狭榨隔间内,披着一件藏青色外衫的柳如风正缩回了手,从一张单薄的木chuáng上撑起身来——如果那块单薄榨小的木板,也能叫作‘chuáng’的话。

  敞开的胸膛上已缠了厚厚的白布,luǒ露出的地方,青紫jiāo错,应该是昨晚南宫天幕留下的痕迹。

  chuáng头边的木机上,放着一件染血的灰衣。

  南宫天幕快行了几步,将柳如风按住了,皱眉道:“不必起来了,伤得如何?”

  一面问着,一面随手拉开了他背上披盖着的外衫。

  “谢过公子关心,属下没事。”柳如风顺着他的意思,躺了回去,低声回答。

  背上的白布已被血水浸透,染出一大片红色来。南宫天幕的眉拧得更紧了。

  “这也叫没事?”南宫天幕心qíng本就不好,口气自然也差到位极点。

  “只是皮ròu伤,那两人下手很有分寸,没伤到筋骨。”柳如风垂着头,答道。

  刺鼻的血腥味道,南宫天幕看着他背上越来越湿的痕迹,似乎从清醒以后,便越来越讨厌血的腥味了。

  “上过药了吗?怎么还在出血?”南宫天幕忍着心底的厌烦与不耐,问道。

  “……宫中的规矩,受刑者不得用药。”柳如风低声答道。

  “……”

  什么破规矩!这时候还守什么规矩?若是柳如风不能快点好起来,谁去取那些药材?!可是这规矩还是曾经南宫天幕自己定下来的,南宫天幕很想骂人,却也只能在心里骂骂。

  南宫天幕qiáng压着心头的怒火,伸手拔出柳如风的长剑,手腕一挥,长剑疾驰而下,自静静躺在chuáng上的柳如风背部划过,被血染红的白布应声而断,却没有伤到他半分,力道刚刚好。

  用剑尖挑开了白布,皮开ròu裂的背部血ròu模糊地,暗红色的一片,不时有新地血水流了出来,顺着他背部的肌理蜿蜒而下。

  腥味更加浓烈了!南宫天幕面带厌恶地皱紧了眉,只是面向下俯躺着的柳如风却是看不到了。

  这便是所谓的没事?还不上药,这样的伤不上药便能要了人的命!

  南宫天幕qiáng忍着那刺鼻的腥味,坐了下来,寻了张白布,没有用布去吸那血水,轻轻拭去他背上的血迹。手下的身体微微战栗着,南宫天幕侧眼望去,垂着的眼睫,看不见他的神qíng,青白的脸色,满头的冷汗,倒是记着了自己昨晚的话,死死地咬着唇边的chuáng褥,一声不响地默默静躺着。

  忽地想起了,他在自己身下时,也是这般默默地隐忍。莫名的,心底有一丝柔软泛起,轻柔地用白布吸去新渗出的血水,取出怀中的药瓶,将瓶中的药水倒了一些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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