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姬妖且闲_袖唐【完结+番外】(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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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西侧书房上面有个绣花阁。”十三道。

  绣花阁?白苏猜测应该是闺中女子平日里绣花的地方。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阁中摆放一幅巨大的绣架,架子上白色锦缎为底,上面是绣了一半的雄鹰。针脚细密,雄鹰活灵活现,仿佛振翅yù飞,直冲云霄。

  白苏不由自主的抚摸着光滑的锦缎,心中猛然剧痛,电光火石之间,她仿佛看见一袭白袍的残影隐没在桃花林里。

  眼前一阵阵的发黑,白苏死撑着没有倒下,回忆的画面一幕幕涌出来。

  一个面目模糊的白衣男子站在桃花树下,白苏看不清他面容,然而,她能感觉到他在微笑,如水般清澈,夹带着桃花瓣的轻风扬起他片片青丝,有种魅惑般的动人心魄。

  美好的画面一转。

  是那天的桃花林里,青衫少女的尸体被吊在桃花树上,裙角毫无生命的随风飘扬.......

  视线是从上而下,似乎是素女本人的视角,有些晃动,可是她却没有挣扎,似乎只在咽气的最后一刻。

  等等!裙角.......裙角!少女的脚下离地面还有五六尺的距离,可是下面却是空dàngdàng的!没有上吊踏足之物!

  那么她是怎样上吊的?

  只有一种可能,素女不是自杀,而是被杀!否则她怎么可能不借助凳子之类的踏足之物,而把自己吊在离地面如此之高的桃树横枝上面。

  说不清是害怕,还是心口疼痛,白苏回过神来时,汗水已经浸透中衣。

  “小姐可是不适?”十三看着她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水,担忧道。

  “把窗子打开通风,有些闷。”白苏狠狠的吸了几口气,又道,“我如今也没有心力绣这副绣品了,将它收起来吧。”便是有心力,她也不会绣啊!从小到大,别说绣花针了,白苏连大头钉都没摸过一个。

  阁楼虽小,通风却不错,正是白苏理想的地方。

  她走至窗前,阁楼的镂花窗很低矮,白苏站着正好能够到上面的横梁。

  白苏拿过十三手里的蝴蝶兰,把事先准备好的线绑在枝gān尾部,然后再将花倒着固定在窗子横梁上,花头朝下。

  “咦?原来这里隔着不远便是白府外面啊!”白苏固定好一只花,一眼便看见府外一条熙熙攘攘的街道,“真热闹!”

  隔着大约两三百米的距离,白苏依旧能清楚的感受到那处浓郁的生活气息。

  “您好好养身子,等好些了,便可出府去。”迟蓉笑着帮白苏递过一支花。

  白苏诧异道,“可以随意出府?”话一出口,便知道自己说漏嘴了,淡淡的又补了一句,“大夫人定不会乐意我在外面出风头吧。”

  迟蓉没有起疑,反倒很有同感,“她自然是不愿意的,可是也不能将您锁在成妆院里。”

  白苏再次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身体养好,否则,怎么对得起这种难得的机会。

  “速速退避!速速退避!”

  正当白苏准备挂上第二支花的时候,前面街道猛然炸开了锅,人群慌乱的躲避,婴儿的哭声、妇人的惊叫声、汉子的怒吼声混作一团。

  马蹄声清脆,在这种吵杂的声音里竟然出奇的突出。

  白苏循着声音望过去,只见原处五匹骏马风驰电掣般冲向这条街道。等到稍稍近了一些,才看清,四名骑马黑衣剑客紧跟在一人一骑身后。为首的枣红色骏马上是一个身着浅青色锦袍的男子,身姿挺拔,青丝在身后飞舞,宽大的袖口和衣袍在风中飘dàng出优美的弧线,显得不羁而清俊。

  那男子头顶低低的带着一个斗笠,白苏隐约只能看见他如玉般的下颚和脖颈。

  “呀!”白苏惊叫一声,只顾着看热闹,手中一松,还未曾固定的一支蝴蝶兰从窗子掉下去。

  马蹄声猛的顿了一下,几声惊天的嘶鸣后,又缓缓响了起来。

  白苏心中奇怪,离那么远的距离,她这么叫一声应该惊不到马吧!抬头看过去,只见为首的男子抬起斗笠,正向这边看来。

  一对黑如墨玉的眸子瞬间便掳住了白苏的视线,好看的唇角微微向上一勾,露出一个魅人心魄的浅笑。

  白苏紧了紧身上的狐狸裘,心中暗暗觉得自己想象力实在丰富的紧,隔着那么远的距离,能看见他笑便已经很不得了了,竟然还兀自揣测出那么多小细节。

  她虽这么想着,可是那双墨玉似的眸子却在脑海里清晰无比,白苏忽然想起一句话: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纵使没有看仔细长相,她也能确定那个人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果然俊美啊,若我能近看他一回,便不枉此生了!”迟蓉呆呆的叹道。

  白苏怔住,原来迟蓉也觉得他好看啊!一个人的气场居然能够覆盖的这么大的面积,委实惊人了。

  “这人是谁?”白苏忽然来了兴致。

  “呃......”迟蓉面露尴尬,白净的俏脸一红,“他必然是尚京六公子中的一位,可是奴婢也不知道他是哪一个。”

  白苏直勾勾的盯着她,樱口张了半晌,愣是没说出一个字来——实在无语了,这迟蓉竟然对着一个还不知身份,甚至没有看清其面孔的男子犯花痴。不知道究竟是冲着那个人,还是冲着“尚京六公子”的名头。

  眼见白苏如此,迟蓉俏脸越发红了。

  十三下楼去捡花回来,看见迟蓉的窘状,不禁偷笑。迟蓉连忙转移话题,“这花儿还未曾摔坏呢。”

  “是啊,下面有厚厚的枯糙,虽然未散掉,却有几片被划伤了。”十三把花拿给白苏看。

  紫色蝴蝶兰的背面果然有几道明显的划痕,淡淡的汁液渗了出来,在花瓣表层结成一颗颗细小的水珠。

  白苏是要制作gān花,虽然花瓣伤了会有些影响,但等水分晾gān之后花瓣的纤维会收缩,到时候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清楚。

  五支蝴蝶兰被白苏牢牢的倒挂在窗上,窗子朝东,每日不会有太阳bào晒,chūn日的东风不疾不徐的chuī拂着花瓣,颤颤巍巍的晃着,宛如振翅yù飞的紫蝴蝶。

  大雍地理位置偏北,气候gān燥,在没有gān燥剂的qíng况下,制作gān花的成功率比较高。

  白苏盯着紫色花,心qíng愉快,笑着露出一口细白的贝齿。大夫人不是要赏花吗?那就做个不会一年半载不会凋谢的花让她日日观赏。而蝴蝶兰的根未死,以白苏手艺,稍微费心护养一番便能再次抽芽,说不定拿出去还能卖个好价钱。

  这边,白苏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浑然不知自己的命运正在发生怎样的转变。

  前院的书房里,白絮跪坐在席上,姿态优雅的煮茶。

  一袭白衣胜雪,整件衣服上用金丝线细细绣着繁复的牡丹花纹,素净却不失贵气,一举一动之间的风qíng,都是难以名状的温婉娴雅,袅袅水汽映着那张jīng致绝伦的娇颜,宛如水中绽开的莲花,令观者赏心悦目。

  “令嫒果真如传言那般,乃是万中挑一的好女,文泽能娶到她,是天大的福分啊!”一名老者抚着花白的胡须赞道。

  白老爷笑道,“柳公过奖了,小女自幼娇惯,日后嫁到柳家,还望柳公多多包涵。”

  柳老爷笑的见牙不见眼,今天是文定之日,纳采、问名之类的都免除,双方直接jiāo换庚帖,然后请大巫卜卦,得个好日子下纳征下聘,再定下吉日迎娶。

  柳家和白家都是地位低下的商贾世家,白絮才名在外,柳家是因近期手中握有白家商路命脉,才能够娶到白絮,自然是尽快的把人抬回家里,而且此时谈条件白家必然不敢不依。

  至于婚期,当然也是越快越好,万一事过境迁,白家又悔婚又当如何?

  第一卷女人只是礼物第十一章谁是陪嫁媵妾

  “上月我亲自去找大巫占卜,六月十六,大吉,宜嫁娶。”柳公从袖中取出一张巴掌大的羊皮,放在白老爷面前的桌上。

  白絮抓着壶柄的手微微一抖,几滴茶水溅到桌上。六月十六啊,现在马上就要出三月,也就是说,离她嫁去柳家只有短短的两个多月了。

  她不愿意,可是婚嫁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亲能让她亲自听两家谈话,已是不容易,哪里还轮得到她说话呢!

  高傲如她,终究也有有苦难言的时候。只不过,当初是她红口白牙的请父亲把她嫁去柳家,纵然现在后悔也难有回旋余地。

  “是否太过仓促?”白老爷拈起质地细腻的羊皮,上面朱笔清清楚楚的写明日期,而且是尚京城著名的大巫所卜。

  有什么理由反对呢?

  白絮垂眸,恭敬的将盛在白瓷盏中的茶水放到两位长者面前。低垂的青丝掩着雪白如玉的肌肤,举止端庄合度,柳公是越看越满意。

  “既然是大巫卜得吉日,老夫也没有意见。”白老爷终于放下手中写着日子的羊皮。

  大雍崇尚巫,大巫得之言不可违背,便是连当今圣上也是如此,纵然白老爷有千般不愿,也只能点头应了。

  “如此甚好!”柳公踟蹰片刻,又道,“不知您选的陪嫁媵妾是哪位小姐?”

  白老爷喉头一梗,满腔怒气冲的他几乎想掀翻案几,最终却还是硬生生咬牙忍住。

  按照大雍婚嫁习俗,一般有名望的家族嫡女出嫁都有陪嫁的姐妹,也就是自家的庶出女儿,除非家中没有适龄的庶出女儿,才会让贴身侍婢代替。

  然而白家,光是适龄的庶女便有两个——珍女和素女。

  “絮儿出嫁,拙荆心中不舍,yù选庶出女儿在膝下抚养几年,以慰伤怀。”白老爷堆上满面笑容,心中却是恨不得将眼前这个得寸进尺的小人活刮了。

  柳公自然是看得出白老爷虚与委蛇,打定主意装傻充愣,非要再弄走他家一个闺女,“哎呀,白兄,千万莫怪我直言,其实我也是为了絮女的颜面着想。白兄请想,絮女乃是尚京首屈一指的才女,若是她出嫁之时却连个陪嫁姐妹都没有,岂不让整个尚京人笑话?”

  “这......”这倒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可是,他这几个女儿都是难得的美人,又得他竭力栽培,个个色艺俱佳,嫁一个絮女,他已经心疼的要命,要是再白送一个......

  柳公见他面色犹疑,立刻又道,“况且尊夫人爱女心切,定不会反对此事。而据我所知,珍女和素女都快要及笄,便是寄在亲家母膝下也留不得几年了,不如索xing领一个年幼些的,倒是能多处些年。”

  白老爷眸中暗cháo汹涌,他垂眸抿了一口茶水,淡淡道,“那依柳公看来,选谁做媵妾合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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