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花糙枯死之后岂不是无用?”屏姬不解道。
白苏抿唇笑道,“姐姐,你请想啊,夫主那样俊的容颜,只有在鲜花的映衬下方才不屈呢,此去战场可就只有刀光血影了。况且,这些花枯死后,丢掉便是,也不碍着夫主行军。”
“妹妹真是为夫主着想呢,不如我们都准备花束吧,这样岂不更美?”齐姬建议道。
白苏一脸失落的叹了口气。
屏姬忙问道,“莫非妹妹不同意?”
白苏摇摇头,“哪里,素还负伤在身,依着qíng形,不知那日还能不能下榻去为夫主送行。若是到时我伤还未愈,可否麻烦姐姐们替素也献上花束?”
屏姬心中一喜,忙不失跌的点头,心道,你可千万别病愈。
“妹妹尽管放心,你先准备着,若是你确实无法前去饯别,我们会帮你献上花束的。”齐姬安慰道,目光从一堆鲜花中掠过,然后在不着痕迹的在几片小叶huáng杨的枝叶上停留几秒。
白苏面露疲色,与她们寒暄之间,几乎要昏昏yù睡。
齐姬与屏姬却依旧不走,拖着她絮絮叨叨的聊了整个下午,这才意犹未尽的离开。
她们走的时候,见白苏已经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各怀心事的回到自己的院落。
寝房里静默许久,就当十三和香蓉以为白苏真的睡着之事,她缓缓张开眼,道,“十三,你去通知花境,多备鲜花,准备扎花束。”
“是。”十三退了出去。
唉,眼看年关又要到了,再不多赚些前,怎么凑够给黑甲骑的一万金呢?
原本,白苏还真未想到从她们身上榨钱财,不过既然人家送上门来,不榨些油水出来,白苏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小姐,她们能信吗?”香蓉一支支的将花收拾整齐。
白苏伸了个懒腰,面上一扫方才的疲态,懒散的靠在榻上,道,“她们不管信不信,都会去弄些花束,毕竟只是举手之劳。”
并且,顾连州虽然对花糙研究很深,但极少有人知道他容易花粉过敏。
哼哼,我的夫主,谁都别想觊觎,连看都别想看
“那您为何又让奴婢留下这几片叶子呢,那盆景可是您的心血呢,若是齐姬她们也送盆景,如何能让公子另眼相看?”这是香蓉很不解的地方,小姐明明很重视那盆景啊
白苏笑道,“因为,这世间除了我之外,无人可做出这个盆景。”
齐姬聪慧如斯,又生xing多疑,如果不让她发现一点“破绽”,那她如何能安心呢?
在前世,白苏的修剪水平便是巧夺天工,一把剪刀在她手中宛如造物之手,还未毕业便获得了业内“上帝之手”的称号,当年便已如此,更何况在这个还没有园艺概念的时代
而香蓉瞪大双眼,仔细品味这句话,便能得知其中的惊天秘密,而小姐居然把这个秘密告诉了她
纳兰修的花境在雍国可是独一份,它所出售的盆景、花束,都是前所未闻的,而白苏如此说来,可不就是间接的承认了自己的另一个身份吗?
“小姐......”香蓉几乎热泪盈眶。
白苏告诉她这件事,便也意味着,她已经真正的接纳了香蓉,并且开始毫不保留的信任。
“不要令我失望,香蓉。我从来都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恩是如此,仇也如此。”白苏闭着眼,困意袭来,声音开始有些含糊。
十一的背叛,已经将白苏的所有宽容都消耗殆尽,如今她依旧信任身边之人,却绝不容许背叛。
白苏略微眯了一会儿,便命香蓉取来纸笔,除了那盆小玩意,白苏还有其他礼物要送给顾连州呢。
大军即行,按照规矩,顾连州今晚便要宿在军中,明日一早便要开始点兵。从明早点兵之后,亲人便可进行饯别。
顾连州此次带的都是骑兵,需快速行军,到北疆之后,再与七王的军队会合。
也是从点兵之后,随时都有可能出发,也有可能分批出发,这是机密。因此,也不知她准备的礼物是否能够顺利的jiāo到他手中。
白苏写了一会儿,便翻开从清风殿偷偷取出的《雍记》,看着那幅jīng细的地图发呆。
七王遇刺,这是太子的一个绝佳机会,七王重伤在身,不得不jiāo出手上的虎符,若是此战一胜,即便不能收回七王势力,也必能够抑制一下他近几年如日中天的名声。
城中华灯初上,战争的紧迫感在繁华的城中化作一股躁动的气息,使得寒凉的夜里,出现了一种浮华景象,行人往来,连景chūn楼中都比平素要热闹许多。
而城北虎贲营,一片肃杀,第一批骑兵,已经点兵完毕,即刻便要出发。这批骑兵一共千余人,由huáng校尉带领,先行清道。
月朗星稀,秋日的夜空显得比任何时候都要辽阔幽深。
陆离一袭墨蓝色的劲装,背手立于点兵台上,宛如亘古矗立的神像,挺拔俊朗,且肃穆,他注视着月影一点点的偏移,幽黑如墨的眼眸与夜色融为一体。
“出发”他陡然挥手。
无人应声,马蹄卷起地上的尘土,随风卷曲,竟是只发出了闷闷的声音,若是仔细看,便能看见,每一个马蹄上都被缠上了棉垫。
次日清晨,陆离同顾连州同时出现在城西军营,点兵台下,一排排铁骑战士,极好的控制着骏马,坐骑只是偶尔动动前蹄,或者打个响鼻,校场上安静的出奇。
前排为首的骑兵每人手扛着一面旌旗,旗面在秋风中猎猎展开,能清晰的看见一个“陆”字。
陆离一袭玄色铠甲,绛色披风垂坠在背后,风只能偶尔扬起一角。他双手拄着青铜剑,站在点兵台上,黑沉的双眸,不知透过那面战旗,不知看向何处。
他渴望重回战场,然而,领着兵去攻打自己的旧国,他如何能对得起陆氏几代铁血将军之灵?又如让自己的心毫无羁绊?
“皇上驾到”寺人尖细的嗓音划破长空,惊醒神思的陆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将士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躬身俯首。万岁声,犹如顿时炸开的惊雷,响彻云霄。
雍帝一身黑色袍服,策马而来,他的体型虽有微微发福,可是马上的英姿依旧能够窥见当年的骁勇。
骑兵从中央让出一条大道,雍帝便就如此骑着骏马直走到点兵台前,翻身下马,大步走上台,动作潇洒稳健。
“陆将军。”雍帝走到单膝跪地的陆离身前,亲手扶起他,沉声道,“大丈夫为建功立业抛头颅洒热血,只为肆意活罢此生将军铮铮铁骨,乃天下丈夫的表率朕在此替将军饯行望将军凯旋”
“是”陆离朗声道,他的声音沉厚磁xing,传遍整个校场。
“来人为众将士上酒”雍帝大喝一声。
四面立刻有将士抱着酒坛,将摆在长几上的酒倒满,酒液四溅,洒湿几面,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酒气,顿时激起万丈豪qíng。
雍帝举起陶碗,“朕预祝众将士,凯旋”
士兵们上前端起酒碗,齐声吼道,“凯旋凯旋凯旋”
喊罢,仰头饮尽。
陆离冷然的黑眸始终沉静,随着他们一饮而尽。
显然,这场豪气gān云的饯别,未能够燃起他的战yù。
第二卷qiángqiáng相遇第124章一箭三雕之计(1)
第124章一箭三雕之计(1)
顾连州今日甚是低调,一袭青衣宽袍,立于点将台后围栏边上,然而他如云似月的气度,即便是站在如此偏僻的地方,也不影响他的耀眼。
只一眼,雍帝便瞧见了这个风采卓绝的青年,众多皇子之中,还真是没有一个比顾连州更加优秀的男儿。
在雍帝看来,顾汾这辈子最大的成就不是沙场功名,而是给大雍养了个无双国士。
他也曾当面同顾汾开玩笑,然而顾汾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一身功名被自己儿子比下去,反而无比骄傲。
雍帝看着他,忽然大袖一甩,躬身给他行了个长揖。
校场内忽然一阵骚动,站在点兵台这边的兵士们看不见对面是何人,但居然能让雍帝行此大礼。
顾连州回了个长揖之礼,他明白,雍帝这是代太子行的一礼,代大雍江山行的一礼。
礼罢,雍帝朝他笑道,“德均,若是你此丈胜了,朕就把孝闵公主给你做媳妇”
他的声音不大,只有近前的几个人才能听见。
顾连州眸中微闪,清贵的声音淡淡飘散,“陛下抬爱,孝闵公主乃是皇室的掌上明珠,赐予一个军师,那陛下要赏主将何物才能彰显公平?德均实在受不起,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他的话正中要害,孝闵长公主可是皇室嫡孙女,去年及笄之时,雍帝赐下益州赐给孝闵公主做封地,益州沃野千里,距离尚京又近,即便是封主将万户侯也比不过这个赐婚。
对一个军师隆恩至此,那岂不是要对主将封王封侯才算公平?
而事实上,雍帝无论如何也不会封曾有北魏铁血战神之称的陆离为王。
顾连州面容从容依旧,若是白苏在,一定能看出他的怒火已经烧到了眼眸,他对雍帝这种赐婚的手段实在深恶痛绝。
“好吧,朕待你们凯旋”雍帝面上丝毫不见怒气。
校场上个个都屏息凝神,他们虽没有听见顾连州说了什么,但是那一刹那,很明显的感觉到雍帝身上的冷冽之气。
直到雍帝翻身上马,浩浩dàngdàng的队伍离开,气氛才稍稍活起来。
陆离看了顾连州一眼,扯起一抹苦笑。他挥手令众人自行活动,大步跨下点兵台,绛色披风无风自舞,在身后扬起一个洒脱的弧度。
“你需要酒。”顾连州道。
陆离瞥了他一眼,将剑cha入脚前的土中,笑声慡朗,“行军前禁酒。”
陆离是个狂肆之人,喜怒爱恨都是猛烈而直接,但他是个极守军规的人,对于行军作战从不含糊,即便他过去二十几年里,从未如今日这般焦灼。
顾连州微微一笑,如淡月云舒,令人心qíng舒畅。
陆离怔了一下,旋即垂了他肩膀一拳,“一笑倾城,嗯,我看啊,陛下派你随军真是英明。你便是朝那城楼上一站,这么一笑,咱们就鸣金收兵。哈哈哈”
陆离雄浑的笑声响彻整个校场,惊的战马嘶鸣。
“陆将军的英姿,整个尚京为之倾倒,或许无需我如此。”顾连州神qíng冷淡,说出的话噎得人难受。
陆离面色一变,顿时杀气四散,冷哼了一声,“你后院那个妖孽,我早晚收拾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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