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时的会有人来向她报告雍军还有多少里的距离抵达。
“点火。”白苏估摸时间差不多了,下令在周围的准备好的火堆上点起火。
浓烟滚滚,火光闪烁,剑客纷纷开始大喝,做出打斗的声音。
倨在半山腰上,看见远远的果然来了一队人马,心中不由对白苏的料事如神由衷的佩服起来,与此同时,令剑客在路口做出打斗状。
夜色如墨,远远的也看不仔细,那群人只能看见前方有人影打斗,当即加快脚步,朝这边赶了过来。
白苏让人假扮北魏军拿着左都督的军令跑去北门报信,说南门遭袭,东门和西门腾不出人手,请求领军派一千援军,那领军见令牌是真,而且报信之人对城中布军也知晓,便不疑有他。
但是,探知陆离率大军还有几里路便至,当下便令两千援军火速赶往南门,想一举平定南门之乱,反正狄城小的很,两个时辰能绕城跑一圈,若是直来直往连小半个时辰都不用。
倨盯着渐渐靠近的队伍,一声长啸为信号,四周陡然燃起火堆,尤其是上风向之处,竟密密的有二十余个火堆。
那领头之人大喝一声,“有埋伏快返回”
然而为时已晚,他们跑着跑着,便觉得手脚发软,虽则还没有到晕倒任人摆布的地步,但奔跑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马匹似乎比人稍微好些,所以,只有还在马上的那几个瞬间冲出包围。
逃了那么一两个,也无所谓,反正跑回去正好遇上陆离,指不定比在这儿死的还凄惨。
百名剑客是事先服了解药的,又是以一敌百的高手,挥剑进入两千兵卒之中,犹如切豆腐一般,从四面杀开血口,残肢断体和着鲜血四处飞溅。
那些兵卒因为中了**,连惨呼声也不响亮。
十二自从之前被须风所残之后,见到皮开ròu绽便浑身发抖,十三早早的就把她的头抱在怀里,不让她看。
十三在人贩手中被倒卖时,也算是看惯了生死的,但看见这等场面,依旧脸色发白,搂着十二的手紧紧收起,连十二不舒服的挣扎都不曾发觉。
白苏上回在尚京城外遇见厮杀之时,也似这般,但当时为了逃生,便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厮杀上面,此刻盯着那乱飞的残肢,胃里一股酸水向上涌。
几个侍婢都被这残酷的画面震撼之时,只闻帷帐中嗖的一声,白苏猛的钻了出来,扶着一根枯树gān吐的天昏地暗,那架势,恨不能五脏六腑全都吐出来。
香蓉忙收回魂,过来给她抚着背顺气。
吐了一会,才又在香蓉的搀扶下坐回帐中。
厮杀还在继续,对方只是中了一些**,并非不是没有丝毫反抗余地,而且他们有两千人,一大块豆腐还要切一会儿呢,更何况是杀人
求生的yù望激起兵卒们的潜能,竟也能够使他们支撑着与剑客们纠缠许久,但随着火堆中**的燃烧,他们的势头渐渐弱了下去,再大的潜能,终究没能敌得过药力。
就在剑客们奋力击毙那些负隅顽抗的兵卒时,一人一骑风驰电掣般的袭来,方才听马蹄声还在远处,只是眨眼之间,那人已经到了眼前。
暗降色的披风在夜色中犹如一条魅影,玄色戎装与黑暗融为一体,唯能看见的,是那双如láng一般的眼睛,深邃幽黑,却闪着凌厉的光芒,火光映she在他眼眸中,便宛如燎原的战火一般,铺天盖地的杀伐之气席卷而来,犹若修罗降临。
马上之人狂风似的从厮杀胶着的人群里穿过,如入无人之境,分明只是转瞬之间,可是他所经过的地方,北魏军士卒悄无声息的倒下一排,而与北魏士卒jiāo错在一起的剑客,却毫发未损。
白苏看着陆离,心中也不由暗赞,好一个铁血将军
抛去他们之间的恩怨不说,这一刻的陆离着实是有着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这种魅力,比之白苏画的luǒ图上的魅惑,不知要高出几个段位,相信每一个看过他这等气魄的人,都会不自觉的臣服在他脚下,不敢有丝毫妄念。
他的马停在路口,纵身下马,倨在半山腰上,几个起落迎了去。
“陆将军,我家主公在山顶相候。”倨叉手道,他对陆离的态度恭敬中带着叹服。
方才那一幕,倨比任何人都看的更清楚,陆离剑法快准狠,连一个多余花哨的动作都没有,一剑有时甚至能取下四五条xing命。
陆离剑眉紧锁,顾连州只告诉他白苏在此,却没说有别的什么人,方才他只以为,那些剑客是顾连州的属下,这又哪里冒出来一个“主公”?
第二卷qiángqiáng相遇第198章会陆离
第198章会陆离
“你家主公,何人也?”陆离磁xing犹如胸腔共振的声音,带着一丝未曾消退的杀气,令人胆颤。
倨叉手道,“禀陆将军,我家主公是纳兰氏新任家主”
尚京的纳兰氏,他也曾听说过,家主一个赛一个的俊,又一个个英年早逝,氏族不知所起,蹊跷的很,在此出现,也不知是敌是友,
陆离心下生疑,却依旧是大步走上山去。
山顶的风渐渐大了起来,陆离的披风烈烈作响,他在黑色的帷帐前驻足。
倨叉手道,“主公,陆将军到了。”
“外头风大,请陆将军进来一叙。”白苏沙哑舒缓的声音,显得有些虚弱,约莫是方才吐的厉害了。
陆离只言未说,挥手挑起帐幔便躬身走了进去。
白苏脸色苍白,瘫软的靠在香蓉身上,香蓉给她揉着太阳xué,这qíng形,乍一看还倒是权贵带着爱姬郊游来了。
陆离凌厉的目光定格在白苏玲珑的五官上,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纳兰氏?”
与此同时,他身上陡然迸发的杀气,令整个山头的人都为之战栗。
白苏本就不准备瞒着他,她与陆离虽然闹了许多不愉快,到现在也不认为他是个好人,但无疑,陆离此人不会用那些卑鄙不入流的手段害人,他若是想杀人,定然提剑便取了那人xing命。
“久违了,陆将军。”白苏笑吟吟的看着他,“请坐。”
她面色苍白,却在他的杀气之下笑的从容淡然,陆离心中微微一动,在她对面的软垫上跪坐下来,杀气也随之消散。
“你做了什么?”陆离沉沉的目光紧锁着她的眼睛,无形中给人一种不能喘息的压力。
白苏道,“哦,我本是随连州之后往石城去,途经此处时恰巧撞破北魏军的埋伏,又恰巧杀了南门的守军,从一个姓左的都督口中bī问出他们的布局,因而猜测可能是赵膺设下的圈套。”
“我问的是今晚。”陆离qiáng调。
“今晚啊,素车队中恰好带了许多**,于是便设好陷阱,用左都督的军令骗得北门援军两千,又令人假扮北魏军,提前通知东、西两门的守军,说陆将军攻城,人手不足,匡他们前去援助,大约......嗯,就是这样。”白苏仔细的回忆一下,确认自己有没有什么说漏了。
白苏这么骗守军都集中在一处,令雍军速战速决,可以避免有人逃跑报信,而且她还估算自己的能力,分担了两千人,最大限度的减少了雍军在狄城被牵绊的时间。
陆离心中惊骇,面前这个柔弱的妇人,居然如此诡诈,将五千人马玩弄于股掌之中,于是看着她的眼神不自觉的多了一丝探究,“你怎么肯定他们就会上当?”
白苏笑道,“这还要感谢左都督和他儿子,赵膺以五千人做饵,然区区五千人如何能敌得过陆将军的铁骑?因而这些人必然是有来无回的,左都督若是知晓此事,定不会带着自己儿子陪葬,他们之所以轻易上当,想来是赵膺骗他们说大战将在石城,此地并不重要,又或者,说是会有援军前来。”
这些品级低的将领个个都天真的要命,他们装作大军前行,而狄城距离尚京只有五百里的距离,雍军怎么可能允许他们深入一国的心脏?
要不,怎么都只能做个低级将领。
“你如何知道这五千人就不是死士?”陆离对白苏越来越好奇了,怪不得她有本事把顾连州迷的神魂颠倒,原来有手段的。
“死士?”白苏嗤笑一声,光凭景震的荒唐劲儿,还有左都督不惜一切的要救他xing命,也能判断这群人压根就不是能豁出xing命的。
但白苏总不能说她用非常手段bī迫他们,毕竟一个妇人背上“歹毒”之名,可不怎么好听。
于是只好另找一个解释,“方才篝火一燃起,那些骑兵一冲出包围,便没有返回,可见这些兵卒不仅不是死士,而且并不隶属赵膺主力军。”
如果赵膺的主力军就是这个素质,纵使他再神,也不能如此迅速的就占领了大散关,一路轻松的bī近政阳。
陆离久久没有答话,一双黑如墨的眼眸死死的盯着她,那有如实质的目光仿佛能穿透皮ròu,直达人的心脏。
白苏被他瞅的浑身发寒,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有问题?”
有问题,问题大了陆离薄唇微抿,上下打量她几眼,忽然爆出一阵大笑,雄厚且有磁xing的声音震的人头脑嗡嗡作响。
白苏被他吓了一跳,想离她远一些,又怕惹怒了他,只好将臀部微不可查的向后挪了挪,纵然不过是毫厘的差别,心理上却是好受了些。
陆离自然也是看见了她这动作,不知为何,看着她这般模样,心里说不出的气闷。
他猛然伸手,一把将白苏扯入怀中,“你这妇人倒是有些意思,石城如今只有十万守军,若是我今日不回,德均纵有通天之能,也得被困死在里面,所以,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香蓉惊叫声卡在喉咙里,也不敢贸然去陆离手里抢人,只是睁大眼睛,恐惧的盯着他刚毅的俊颜。
白苏眸子一颤,“连州如此信任你,你便这么对待他?他身处险境,你却在这里调戏他的妇人卑鄙无耻”
陆离裂嘴一笑,松开揽着她的手,勾起嘴角,“如此才像个妇人”
白苏微微一怔,她一听闻顾连州有危险,就立刻慌了,全然不复方才的闲适从容,原来陆离是看不惯她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
“想必将军也看够了素的妇人之态,是否该返回石城了?”白苏催促道。
陆离眯起狭长的眼睛,隐隐透出一点危险的光芒,“少对本将军指手划脚,不要bī我出手劈了你”
陆离对白苏是有一点好奇,也有一点好感,可她画luǒ图之仇,郁结在心里找不到发泄出口,憋的他难受,尤其是看见白苏那一副淡然如水,没有一丝愧疚的模样,心里就更不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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