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姬妖且闲_袖唐【完结+番外】(271)

阅读记录

  看着顾翛微微拢起的眉头,顾玉眼珠一转,装模作样的清咳一声,“大兄,我听母亲说,你瞧上一个男子?”

  顾翛一粒棋子险些没捏稳,他向来知道自己的母亲不靠谱,却没想到不靠谱到这种地步,居然把这等事qíng都说与顾玉听,不由声音变得冷冽起来,“继续说。”

  “你不必觉得害羞,有个把男宠又有什么大不了,我听说叔伯的后/宫里头,绝色男宠都有二十几个,改日我去向他要几个给你。”顾玉拍着小胸脯道。

  顾翛的眉头拧的越发紧了,这件事本就触到了他的逆鳞,顾玉又是这种口气,但转而一想,顾玉也不过是一个小童,与他计较这些作甚,遂也不接话,只冷声道,“你立刻走,否则,待会儿想走也走不了了。”

  把顾玉扣住,直接送到顾连州那里去,这事儿顾翛以前不是没有做过。

  顾玉耷拉着脑袋,嘟哝道,“你与那原雍国刘氏的七王是一样的,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可惜人家抱得美人归,你却只能在这里枉自嗟叹,唉不是做弟弟的说你,大兄真是很怂。”

  顾玉一个小小的人儿,只抵到成人大腿,垂着脑袋故作深沉的说出这一番老成的话来,着实可爱紧。

  只不过顾翛没工夫欣赏他的可爱,问道,“你说七王刘昭?他……”

  “大兄,此事我与你说了,你帮我这一回可好?”顾玉立刻摆上条件。

  原来又是一出计谋,虽用了稚嫩了些,但架不住正中要害,顾翛也就不与他计较这么多,“成jiāo。”

  顾玉立刻很有职业jīng神的盘起小腿坐到顾翛旁边,奶声奶气的讲起了陈年的一件八卦,“据说七王那个相好的,还是宁皇的侄子,长的那叫一个祸国殃民,起初,七王是看中了宁皇的,那会儿宁皇还在雍国做质子,险些就给他弄上手了,谁知宁皇骨子硬,抵死不从,还把七王给伤了,雍宁两国jiāo战,宁温一剑穿心的以死谢罪在七王府前,终于才歇了战,巧在那一剑刺得偏了些,宁温身边又有三名大巫,这才将人给救了回来……从此宁温便只穿白衣,一说是为了铭记耻rǔ,一说是他穿白色如仙临尘令人不敢生出亵渎之心。”

  顾玉吧嗒几下小嘴,喝了杯水,才继续道,“可后来,七王一回去太平城,瞧见了城主的儿子宁梵,临走时将人给拐走了,关在王府后院,收做脔侍,不知怎么的,叔伯兵临城下时,那宁梵却忽然出现,带一队死士,硬是把他给救了出去,两人这才修成正果。嗯……我觉着,大兄你不如拍斥候去查探刘昭下落,讨教讨教他如何就驯服了宁梵。”

  顾玉摸着小下巴,老成的道,“嗯……我就奇了怪,怎么关在后院年把时间,就qíng根深种了,等我再大几岁,也抓几个来关一关。”

  啪顾翛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扇子,正敲在顾玉的小脑袋瓜上,“我也奇怪,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谁教给你的”

  顾翛知道母亲不靠谱,但也没不靠谱到这种地步,八成就是这小家伙自学“成才”,才七岁,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思路清晰,口齿伶俐,比他十二三岁的时候还能折腾。

  但七王这事,顾翛不过是听个热闹,寻求些安慰罢了,纵然不曾见过宁梵,他也知道,对付宁梵那些办法对宁温没有用,那个人……终究是只能相忘于江湖吗?

  后续之透水白(8)

  “大公子,夫人来了。”亭外侍婢垂首恭立。

  顾玉一听,立刻跳了起来,抡起两条小短腿就往花丛中窜,临了还不忘提醒道,“大兄,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啊”

  顾翛不可置否的嗯了一声,垂眸继续他的自弈。

  荷风阵阵,卷携着岸边垂柳树上的知了声chuī送过来,广袖长衫飘飞,墨缎一般的发,映衬着棱角分明的完美侧脸,形成一幅令人不自觉便屏息凝神的惊艳画面。

  白苏在亭下静静的欣赏了一会儿,这些日看着儿子越发冷峻沉默,她既是心疼,又是无奈,这种事qíng终究是要自己看开啊

  “阿翛。”白苏唤道。

  顾翛微微坐直身子,请白苏上座。

  白苏笑道,“阿翛越发沉稳有度了。”

  “不是好事么。”顾翛挥手令侍婢进来泡茶,神色平静没有丝毫波澜,这种形容,像极了年轻时候的顾连州,沉稳中总是无端的带着些孤绝落寞。

  白苏不就此事再作评论,转而道,“你曾与我提过,中意繁氏家的娇娇,可是叫阿星的?”

  “嗯。”顾翛接触过的娇娇,也只有繁星不让他排斥,相处起来轻松自在,至于中意,却是谈不上,“母亲可曾提亲?”

  “你知道繁星有婚约了,我若冒然去提亲,你父亲定然饶不了我,不过……现在恐怕你父亲不管此事,我也无法代你去提亲了。”白苏心里烦的慌,一边同qíng自己儿子,一边又无可奈何。

  “嗯?”顾翛手支着脑袋微微挑眉。

  “阿然回来了,带回一个娇娇,就叫繁星。我想应当不会如此巧合,同名吧?”白苏同qíng的看着顾翛,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放弃宁温,娶个感兴趣的女子,谁知下手晚了。

  根据暗卫的禀报,顾然是从尚京返回的路上,遇见了同样逃难一般南下的繁星,似乎顾然对繁星并没有qíng意,可小姑娘不知怎么的,就跟定了顾然,一路相伴南下,途中有一回顾然不小心看见了繁星的小腿,觉得应该负责,这才把她带了回来。

  这么一个乌龙不要紧,却让顾翛落空了。

  “收起你那种眼神。”顾翛见白苏这种模样,忍不住又没大没小起来,“我还没到没人要的地步。”

  白苏很专业的收起的同qíng,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开玩笑似的道,“举国上下想嫁给你的女子数不胜数,只是我儿曲高和寡,配得上你之人,却不是很多,配得上你,而你又中意的,更是少之又少,互相中意的,又能有几个?学你父亲一般,将就将就,也能过的不错。”

  白苏话虽这么说,其实心里也明白,配不配倒是还在其次,关键是顾翛心里头装了一个人,能否尘封或者忘记,否则这世间再好再美娇娇,终究是抵不上那个气质出尘、又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宁温。

  “你也大了,有些事qíng我不会cha手,但是阿翛,莫要让母亲失望。”白苏懒懒的起身,一袭淡淡的青衣,堕马髻垂到腰臀之间,依旧是那么弱不禁风的模样,轻轻浅浅的声音也融合在风中。

  从小到大,在顾翛眼中,自己的母亲一直都是这般模样,哪怕是在说一件极重要的事qíng,也显得那么漫不经心,平日里散漫懒惰,什么事qíng都jiāo给手底下人去做,她一天到晚就只是看看闲书,摆弄摆弄花糙,纵然她摆弄的水平高超,却总给人一种不务正业的感觉。

  尤其是,她还总喜欢用这样的漫不经心的调调,给幼年的顾翛讲一些荒诞不经的故事。当顾翛十四岁时,白苏甚至又重拾旧业,写起了huáng书,还把这些huáng书混在顾翛私人书房中。

  再加之她常常一起被罚站,在顾翛心中,这个母亲并没有多少威严。

  现在想起来,顾翛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对母亲的误会真的很深,那些所谓的“huáng书”,不过是用故事的形式讲述了男女的区别和常识。

  纵然所有的人都如此看她,可是作为儿子,却从来没有真正认真的去了解母亲,体会母亲的苦心,无疑是失败的,也是不孝。

  “母亲。”顾翛忽然唤道。

  白苏已经走到快要转弯的地方,听见声音回身道,“何事?”

  顾翛正襟跪坐起来,宽袖一甩,却是给白苏行了一个稽首大礼。

  白苏一向隔花掩雾的眼眸微微一颤,淡如樱花瓣的唇微微一弯,双手拢在袖中,从花径中缓步而去,转过月季花园圃,入眼便见一袭青衣,丰神俊朗,萧萧肃肃,墨玉眼清浅淡漠,拧着好看的眉头,正用一方帕子捂着口鼻,看见白苏,向她伸出一只手去。

  白苏戏谑一笑,从拢着的袖中伸出手来,握住那只大手,两人相携着往主院走去。

  顾翛站在凉亭上,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心中既是羡慕,又有些揪痛,如果没有遇见宁温,他也许会如父亲这般,遇上一个娇娇,然后在她那里失了心,宠着她,依恋着她。

  然而,现在怎么办?

  之前倒也罢了,无论是威bī还是yù擒故纵,都是为了虏获宁温手段,表面上,也确实起到了一些效果,他松了口,可顾翛又如何能不知道,这不过是他的利用的罢了,但是“周瑜打huáng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明知如此还是任由他利用。

  终究,是个伤qíng,还让顾翛有种与别人合伙算计自己母亲的负罪感。

  顾翛转身坐回棋盘前,一如之前的靠在栏杆上,拈起白棋把玩一会儿,终觉得无趣,复又从袖袋中去取出一枚通透的玉佩,轻轻摩挲边角上的两个字。

  许久许久,他伸出手去,手臂悬空在池塘的上方,玄袍广袖,白皙修长的手指拈着一根红色的线,下面坠着的玉石,在阳光里折she出七彩光芒,煞是好看。

  只要一个松手,玉佩便会落入池塘中,这池塘是活水,水流不算湍急,但也不弱,如果玉佩掉了下去,恐怕很难再寻到。

  啵一声清亮的水声,玉佩带着鲜红的丝线坠入水中,宛如一丝飘散的血,转瞬不见。

  一块顶好的透水白玉魄,价值连城的美玉,便就这般毫无滞留的无影无踪。

  “辄浅”一道清脆的声音带着欢呼雀跃之声从亭外传入,仿佛是对他方才所做的决定庆贺一般。

  这倒声音还未落,一个嫩绿色的身影便如风一样的刮了进来。

  面容上上下下的晃,顾翛只看见一双灵澈的大眼弯的像新月一般,大袖被人拽来拽去,好一会才消停,这是一张灵秀美丽的小脸才堪堪定住,满是激动的道,“原来你果然是阿然的大兄方才他告诉我时,吓了我一跳呢居然还是同父同母的”

  顾翛神qíng一敛,“谁告诉你此事?阿然?”

  “好歹是故人,这么不热qíng”繁星不满的坐到顾翛对面,很自觉地的从桌子上抓着点心吃,含含糊糊的道,“我都见过顾夫人了,真是年轻,像我姐姐一般……唔,你们府中的饭食和点心都好好吃,比天龙寺还好吃……”

  顾翛皱着眉头,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见顾然气喘吁吁的疾步走了过来,冲顾翛做了个揖,面红耳赤的道,“大兄,这……她,是太唐突了,大兄莫怪,莫怪……”

52书库推荐浏览: 袖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