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顾然忽然起身,到榻旁的柜子里翻出了个布包,放在榻上,“这几个东西,分别是母亲、大兄和阿玉给的,说是到娶亲当晚再看。”
“什么好东西?”繁星也好奇的接过一只大红色的包裹,打开之后,里面是五六本书,还有一封信,信封上写着:吾儿、儿媳,敬启。
繁星看了一眼,上面也提到她,便就拆开来念道,“真理来自于实践,吾儿,切记。”
这句话,白苏曾经教过顾然。这意思很明显,这几本书里装得是不是真理,要让他们实践一下的。
另外两个包裹打开,同样是书,不过都只有一本。
繁星和顾然跪坐在榻上,将书籍一本本摊开,发现上面都绘着类似的东西,均是光溜溜的两个人,这样又那样……
“这是何物?”顾然仔细的翻看,不知怎的,越看越是有些燥热。
繁星也歪着脑袋翻看,横过来,倒过去,终于一拍到脑袋,“啊,我想起来了,这个八成就是禁书”
顾然手一抖,一本书被他甩的老远。
繁星道,“这个我在兄长书房也瞧见过,他说这个是禁书,学习医理用的。”
“禁书,不是秽乱之物吗?”顾然一脸茫然道。顾然也学医,书上偶尔也能见着筋脉图之类的东西,好像繁星说的,似乎,也有道理……。.。
后续之无妄海(16)
两人将禁书一一摊开,看着书上这样又那样的男男女女,呼吸渐渐不稳起来。
繁星到底是比顾然多懂一些,当初她无意间发现禁书,被自家兄长欺骗说是医书,因着她对医术不感兴趣便没有再看过,但这并不代表她不知男女之事,娇娇们连养面首的都有,她混迹贵女群,怎么可能一窍不通。
“你会不会?”繁星问道。
顾然红着脸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他是单纯,不是白痴,以前没有看过这种书,作为一个男人,看了这样露骨的书,还有什么不懂的?
“你躺着,我来。”繁星看着顾然一副面红耳赤的模样,不禁好笑,“高家的娇娇最爱养面首,我上回不小心闯入她的闺房,瞧见了一些,怎么也比你有经验。”
说着,嫣红的小嘴便顺熟的亲上了顾然的嘴唇。
两人同时一颤,轰的一声,脑中一片空白,据说是十分有经验的繁星,只瞪大眼睛,感受从唇上来的温热柔软,别的什么也想不起来。
顾然骨子里到底流得是顾家血脉,顾家的人从来都是喜欢占主导权,一旦有了兴趣,便绝对不会退缩。
顾然伸手勾住繁星的脖颈,使她更贴近自己,而后嘴上便笨拙的顺应着本能亲吻。
月明星稀,一轮半圆的月悬在半空。府中的宾客都散尽了,顾连州一袭暗绛色锦袍,负手站书房廊下,眉间拢起的小丘仿佛抹不平般,一双墨玉眼平静宛若沧海,看不清里面丝毫qíng绪。
“夜深露重,夫君怎么还站在这里?”白苏抱着一件大氅,从房中出来。
顾翛的任xing让顾连州有多心伤,白苏很了解,顾翛小时候很黏父亲,小小的人儿跟着父亲跑这跑那,喜欢与父亲撒娇,要他下厨去做膳食,淘气时,常常惹的他黑着脸训斥……
顾翛是顾连州第一个孩子,是他看重的大子,无论从心理上还是从现实上,在顾连州心里都占据着极重的分量。
他也能猜得到是顾风华帮顾翛逃走,是他对自己的儿子太过信任,所以在顾翛定下亲事之后,便不曾继续派人监视,所以才造成了今日的结果,令他伤心的是,顾翛辜负了他的信任。
“你身子重,怎么还出来?”顾连州伸手扶着白苏。
白苏帮顾连州披上大氅,懒懒的靠在他怀中,“你又不是不知,你不在旁边,我睡不着。”
顾连州笑声中带着微微的沙哑,带着些许疲惫,听起来十分魅惑,白苏环住他结实的腰,仰头道,“夫君,是我没有教导好儿子,如今才惹得你伤心。”
顾连州抚着她的发,道,“我们顾氏的儿郎,对qíng爱一事都执著的很,譬如我,在不曾遇上你之前,只想着寻个贤淑的女子为妇,相敬如宾,却从未想过,我会为了一个妇人抛弃一切隐居。我如今又有什么资格指责阿翛不是。”
“这就叫上梁不正下梁歪。”白苏笑道。
顾连州菱唇弯了弯,搂着白苏的手微微收紧。
这种微小的变化,白苏立刻便感受到了,亦回以同样的力道,她将脸埋在顾连州心口,听着qiáng有力的心跳声,轻声道,“佛家说,每个人生来都须得经受劫难,夫君,不管什么样的劫,我都会在你身边。”
顾连州是个通透的人,他知道当初如果宁温不是有心放他一马,甚至似有若无的帮助他演那场欺瞒天下人的戏,结局还未可知,所以最终宁温选择放手红尘时,顾连州与白苏都不曾为难他。
可就是这个选择,让他们失去了最疼爱的儿子,纵然qíng爱这等事不能用输赢来衡量,但无疑,宁温此人在他们夫妇生命里,是最大的赢家。
白苏曾不止一次的后悔过,为何当初没有狠一点,杀了宁温,顾连州也未必没有过这种想法,但为时已晚。他们虽然有智慧,却不似宁温,也不似顾风华,做事快准狠。
“主公。”忽而一个黑影落在院子中,语气十分急促。
“何事?”顾连州微微蹙眉,这些暗卫都是训练有素,若非是紧急之事,绝对不会深夜贸然打扰。
“暗主不行了。”黑影声音带着微微颤抖。
自从生意上的事qíng由十三和香蓉负责之后,婆七便在暗中统领剑客和管理举善堂大小事务,剑客们称呼他为“管事”,而举善堂的刺客则呼他为“暗主”。
白苏身子微微一僵,她与婆七说不上有多深厚的感qíng,但在她心中,婆七一直都是一个侠客,一个真正的大丈夫,十分的敬重他,直到如今,白苏还能够回想起,她穿越到这个世界,落入的第一个温暖而坚实的怀抱,便是婆七的。
婆七把一半的生命都渡给了妫芷,眼下也是到了寿命的极限了。
“命人去婆七房间寻一个褐色的包袱,里面装着许多黑褐色小瓶的”白苏猛然想起,当初在崖下发现婆七时,他身边有个包袱,还有妫芷留下的信,信上说,包袱里面是延长寿命用的药,是还给婆七的命。
“是”黑衣倏地消失在院中。
紧接着,便有个身影从主屋内冲出来,急急的往院外冲去。木屐哒哒的声音凌乱而急促,仿佛随时都能跌倒一般。
“十三?”白苏只看见衣角的余影。
顾连州安抚着白苏,边扬声道,“来人”
院子中唰唰,多了两条黑影,顾连州道,“随行保护十三。”
“是”二人齐齐答道。
顾连州和白苏住在政阳,而婆七则是留在姜国,偶尔过来回禀事务。
十三一路狂奔向马厩,解开一匹马,翻身上去。从此处到姜国,至少也得半个月,而婆七能撑得住半个月吗?十三骑在马上,从侧门中出去。
这是十三一辈子唯一一次任xing,不要求许多,只求能见上一面,告诉他,其实从很久很久以前,她在婆主事身边时,便已经喜欢他了,其实不管是他眼里心里都是妫芷也好,她从未变心过,其实她一直都在等着他……
只是十三有自知之明,她长得不好看,又不是处子之身,她的这具身子在被辗转倒卖的时候,就已经残破不堪,所以,她甚至都不能像别的女子一般请求婆七陪她共度第一夜。
即便是现在,十三也没有更多妄想,她只是想再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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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续之chūn风渡(1)
姜国,占据之处实在算不得要塞,偏僻到所有的当政者都会忽略它,小到所有的野心家都不屑它,所以它才能够得存至今,纵然它已经穷得“千山鸟飞绝,万里人踪灭”。
十三一路疾驰,半月之间,几乎每天只睡两个时辰,停下用餐的时间也绝不超过半个时辰,就连跟在她身后的暗卫都觉得吃不消,可是她却咬牙坚持了下来。
到达姜国的府邸时,十三两条腿的内侧已经被磨得血ròu模糊。
“主事”府内的侍婢见到十三láng狈的模样,惊的目瞪口呆,在她们心目中,十三虽然长得不好看,但是气度从容,永远都那般从容。令人折服。
“管事现在qíng形如何?”十三努力忽略腿上的上的疼痛,拖着疲惫的身子往举善堂的方向去。
侍婢道,“听说时好时坏,具体qíng形奴婢不知道。”
是啊,一个内院的侍婢怎么可能知道婆七之事?
十三顿住脚步,抿了抿唇,道,“为我准备浴汤。”
“是”侍婢领命下去。
十三又折回自己的院子。是的,她不美,也不可能拥有慑人的容光,可她从来都是以最从容的姿态出现在他视线之中,与他微微颔首,打个招呼,就如路人一般。这是她所能做的,最完美的相见。
在院中坐了一会儿,侍婢已将浴汤备好。十三进了浴房,解开衣物,看着自己腿上已经gān涸了的血迹,一咬牙踏进了木桶。
温热的水宛如芒刺一般从伤口刺入,疼得她额头陡然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沐浴过后,糙糙清理了伤口,而后寻了一件墨绿色的曲裾,细细的整理仪容,不曾傅脂抹粉,看着铜镜中那平凡得眉眼,十三淡淡垂下眼帘,起身再次朝举善堂去。
走过梅林之时,禁不住抬头看了看断崖,上面隐隐约约能看见伸出的栏杆。那是白夜楼的所在,医女便是从这崖上化作粉尘。
妫芷,十三想起那个清冷绝俗的容颜,心里说不出是何滋味,十三内心的卑微,在那样一个女子的衬托下,显得越发如蝼蚁一般,从白苏那里得到的鼓励,得到的自信,在妫芷面前一溃千里。
十三过了白夜楼后,便加快了脚步。
举善堂中,一如往常的肃然,就像是尚京的巫殿,庄严却让人觉得孤寂。堂内的人极少,大都执行任务去了。十三来过举善堂许多回,因此也无人出来拦她。
婆七的房间就在举善堂议事厅的左侧,十三路过很多次,知道他就在那里,却一次也不曾进去过。
深吸一口气,十三推开门扉,入眼便是一处小院,与她想象不同的是,院子里并不似婆七那种刚硬的感觉,满院子的六月雪,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竟在这样寒冷的天气,还开成了一片,犹如刚刚下过雪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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