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姬妖且闲_袖唐【完结+番外】(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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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主厅,里面的简朴也超乎了白苏的想象。陆离身为一个从四品的少卿,即便手上没有什么实权,也不应当穷成这样啊?

  不过转念想到陆扬那一身华服,白苏便明白了,他的钱财,恐怕全花在了那个唯一的弟弟身上去了。

  陆离是个直来直去的人,略过了寒暄之类,便直奔主题。

  “七王遇刺,太子被禁足,朝中乱了套了,北疆局势不容乐观......”陆离说到这里,看向白苏,表qíng是毫不掩饰的厌弃,“男人谈论朝中大事,你一个妇人怎的如此不知进退”

  白苏低着头,暗暗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你一上来便说朝中大事

  尽管对他这种找茬的行为很是不满,白苏还是耐着xing子道,“夫主,请容妾告退。”

  顾连州嗯了一声,白苏如获大赦,迈着小碎步,快步走了出来。

  “素女。”陆扬站在偏房的廊下,一袭墨紫色的华服显得十分扎眼。他的容貌与陆离有五六分相似,样貌上佳,却算不得十分俊美,然而陆离刚硬的气质是在战场厮杀中锤炼出来的,便是那一双狠厉幽冷如láng的眼,便比眼前这个看上去文弱弱的少年胜出千百倍。

  白苏本不yù搭理他,然而院子就这么大,溜达到哪个地方,也都在彼此的视线之中,于是索xing走了过去。

  “珍儿......”

  “请你注意措辞,二姐她如今是政阳王世子的白夫人,你如此唤她,若是被有心人听见,岂不坏她清誉”白苏毫不留qíng的打断他。

  陆扬脸色铁青,握在袖子中的手紧紧攥成拳头,狠命的压制住自己一拳打上去的冲动,咬牙道,“我待她是真心的,你为何耍近计谋要拆散我们?”

  白苏忽然觉得自己过来与他争论这个问题,十分可笑,眼前的少年根本就不知世事险恶,就如刚刚到这个世界的她。

  白苏真有冲动问问这陆扬是否也是从别处穿越来的她在这里摸爬滚打,做了许多错事,受了许多伤,如今才真真看清形势,然他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古代人啊

  那日她在景chūn楼念词,说的那些话,已经再直白不过了,他竟然到现在还在问这个问题

  “陆少卿真是太过保护你了。”白苏最终得出这个结论。

  “我问你为何要拆散我和珍女”陆扬白皙的额上青筋bào出,显然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白苏也不甘示弱的怒视着他,冷声道,“因为你是个懦夫”

  白苏看着他扬起的手,厉声道,“你的拳头就只敢挥向我一介弱质女流吗珍女被人所劫之时你怎么不奋起反抗你不打怎么知道自己救不了她你根本就是个懦夫活在你大兄羽翼下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我凭什么把自己的亲姐姐毁在你手里”

  陆扬无力的落下手,心中已经隐隐知道自己的错,却忍不住辩解,“他们十几个人,不用想也知道打不过,况我当时只是回城搬救兵。”

  白苏冷哼一声,“当日,我府上一名剑客独自救下她。并非他能以一敌百,不过因为‘忠’之一字。”

  婆七绝对可以以一敌百,然而,白苏如此说来,不过是想告诉陆扬这个道理,“剑客可以因为一个‘忠’字粉身碎骨,无论何等绝境,绝不弃主而你陆扬的真心,究竟价值几何?”

  言尽于此,若是他依旧不明所以,那便是无药可救了。

  白苏转身之际,却见一袭玄衣的陆离站在主屋门前,神qíng凝重,却是破天荒的没有怒视她。

  白苏汗颜,陆府本就这么大点地方,方才她qíng绪激动,声音过大,想必屋里那两个六识敏锐之人都一字不落的听见了。

  “从明日起,你便到虎贲营中去吧。”陆离磁xing声音中,略带一丝无奈。

  陆扬今日的xing子,都是因为他太过保护,太过纵容了啊。

  “大兄,我,我想去其他军中。”陆扬眼眶发红,目光中却露出一丝倔qiáng。

  白苏看着他这模样,觉得似是与陆离又像了几分。

  顾连州背手立于门内,一贯清贵的声线,淡淡道,“去政阳军中吧。”

  政阳军是常胜将军顾汾麾下,纪律严明,绝对不会徇私。

  陆离深深看了白苏一眼,目光中并无实质qíng绪,仿佛仅仅是看而已,只停留瞬间,便转身回了屋里。

  陆扬狠狠揉了揉眼,甩袖而走。即便他明白了缘由,心中依旧无法释怀吧。

  白苏拢着袖子在廊上坐了下来,盯着一堆萝卜叶,仿佛嗅到了尸骨的味道。

  如今,大战一触即发啊......

  第二卷qiángqiáng相遇第一零九章昭德公主

  第一零九章昭德公主

  从陆府回来后的几日,白苏立刻着手处理纳兰名下的产业。

  眼看大战在即,白苏很想能帮到顾连州,然而她除了略有资财,着实什么也拿不出来。她没有qiáng大的家族后盾,只有纳兰修一个空名头,用来提高身份倒是可以,战乱之中毫无作用。连着几日来,顾连州都把白苏带在身边,便是晚上睡觉时,也允许白苏与他同chuáng共枕,虽则顾连州这人惜字如金,非觉必要,绝不多说半个字,但白苏心中依旧美的冒泡。

  也不知他是如何想的,今日一早领着白苏到景chūn楼喝茶。

  坐在景chūn楼的雅间中,白苏一边煮茶,一边偷眼看那个自顾弈棋的一袭青衣,心中感叹,现在整个尚京再也找不出一个如顾连州这般淡然的吧

  白苏是茶道行家,又是成日变着品种的给他煮,几日下来,白苏总算摸着他一点喜好,顾连州十分偏好气味甘洌苦涩的茶,最爱的是冻顶乌龙。

  “夫主。”白苏递上茶水。

  顾连州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棋子,端起茶杯,“看这棋局,可有解?”

  原来他这半晌都用来摆棋局了啊白苏低头往棋盘上看去,黑子被困于一角不得动弹,白子却处于一片平和,居然不曾立刻bī杀。

  “若是白子急于bī杀,黑子尚有一线生机,可是这般围拢牵制,倒是不好了。”白苏虽下得一手臭棋,但分析棋局还是有些水平的,“不过,黑子不过是主力被包围了,那些分散在外的势力倒也不是不可用。”

  顾连州微微坐直身子,微微勾起唇角,“逐个击破,嗯,或可一试,不过,若想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并非易事。”

  “夫主早有对策,不是吗?”白苏拢着袖子跪坐在一侧,微微挑眉,笑的像只狐狸。

  顾连州伸手顺着她的发,眸子微含笑意。

  “进来了,进来了昭德公主的车驾已入城”雅间外面,有人跑过,一时间,声音传遍了整座景chūn楼。

  白苏微微一怔,隐隐明白顾连州今日来这里的原因了。

  现在的尚京城,平静的表象之下隐隐压着一股躁动,便如这秋日gān燥的空气,只需一把火便能够熊熊燃烧起来。

  而宁国的昭德公主无疑就是那把火。

  近来尚京城不知从何处传出谣言,说昭德公主是灾星,一传出她即将成为大雍皇妃的消息,雍国接二连三的出事,先是北魏递战书,再是诸小国屡屡进犯,又是七王刘昭遇刺.......这种种传闻均是发生在与宁国联姻之后。

  “夫主。”白苏向他投去询问的目光。

  顾连州端着茶杯,一只手牵起白苏的小手,往窗边走去。

  白苏看着他修长的大手包住自己的小手,不禁红了脸,那日散步时,她便想握着他的手呢。白苏心中雀跃,悄悄的反握。

  手掌中温热的气息传递过来,顺着她的手心一直流遍全身。

  街道上忽然吵嚷起来,白苏抬头望过去,远处的一行身着huáng铜铠甲的士兵正在开道,后面长长的仪仗队,明huáng色的绣凤华盖,直延绵到城门处。

  在这其中最为显眼的,还是在亲卫之后仪仗之前,四匹白马拉着的华丽的马车。

  车身通体是金丝楠木,雕花繁复jīng致,不仅华美,也十分坚固,一般的箭矢根本无法穿透车壁。

  马车左右两侧跟随两排粉衣侍婢,虽然已经入秋,她们都还是穿着冰织薄绡,手臂胸前的白皙皮肤若隐若现。

  宁国的女子多是娇小温婉,这些侍婢纤腰楚楚,面容算不上jīng致,可是骨子里透出的那股温婉气质,便如chūn风和煦,chuī的人醉醺醺的。

  众人还都沉醉在其中时,一个满身油腻的杀猪的汉子猛的向那马车投掷一把明晃晃的刀,靠边的几名侍女尖叫几声,一个侍婢未及躲开,被刀刺中背心。

  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前面的亲卫唰唰的围拢上了,长戈指着那杀猪汉子,车队也停滞下来。

  那汉子面黑虬髯,身着麻布衣,脚踏木屐,冲着围观的士子们吼道,“看甚么看都是这个灾星害的七王生死未卜,如今我大雍无人领兵,可惜老子一刀没能杀的了这娘们”

  这些日,尚京的传言无人不知,杀猪汉子此话一出,人群中顿时骚动起来。

  “对,这昭德公主必是个灾星这几个月来,我雍国屡起灾祸,必是她带来的”忽的有人附和。

  这种巧合实在令人不得不怀疑,尤其,雍国还是个崇尚巫国家,信苍天信鬼神,这种思想已经根植到骨头里,即便是士子也无不开始怀疑。

  不一会,群qíng激愤起来。

  “滚回去”那杀猪汉子见自己得到认同,愈发的凶悍起来,全然不惧面前的长戈。

  这些亲卫都是宁国陪嫁过来的,宁国人生xing恬淡,纵然他们是百里挑一的兵卒,对雍国人骨子里的血xing都有几分惧怕,再说,他们也不敢一入城便杀人,一时间场面僵持起来。

  马车被愤怒的人群包围,那架势直是恨不能将这个仅有十六岁的女子拽出车来,立刻火焚了。

  白苏站在景chūn楼上俯视街上qíng形,不禁看了顾连州一眼。

  他垂着眼睫,眸光盯着马车周围的混乱,神色平静,不见丝毫波澜的饮着茶。

  白苏暗叹,他其实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幕的发生了吧。

  “杀了妖孽”不知是谁吼出一声。

  激愤的人群顿时变得疯狂起来,哪里还知道轻重,各种钝器夹带着呼呼风声朝马车砸去,纵使马车是用上好的金丝楠木制成,也被砸凹下去几个坑。

  幸好这四匹白马都是经过驯养的,虽开始骚动不安,却再驭夫的驾驭之下没有失控。

  侍婢们的哭号声夹杂在一片混乱之中,显得尤为无助。

  “不许哭”马车中传来一声娇叱,那声音带着吴地的娇软柔美,却极具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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