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嘀嘀咕咕了起来。说了一阵儿,复又一阵大笑,只觉得这听着雨声玩耍的日子真是美妙。保姆忍不住劝道:“王子回来有两天了,公主也快要上课了,希夷学得好,不怕考问,公主的功课可是要温习的。”
“嗷!”女莹嚎了一声,“好扫兴!”
卫希夷奇异地看了保姆一眼,直觉有些不对劲儿。毕竟是比女莹“多混了点社会”,卫希夷决定劝一个好朋友:“万一王后查你的功课,怎么办?”王后查功课的时候,会将女莹单独叫上前去,根本没法作弊!
女莹屈服了。
卫希夷帮她复习功课。
女莹并不笨,学习也很快,她只是不怎么喜欢学习而已,临阵磨磨枪,应付许后的检查还算轻松。
见两人不闹了,保姆舒了一口气。心里热切地盼望着公子先能快点好,这样王后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自己就能告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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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大家惦记着的公子先,现在的qíng况还不错。在看到了蛛背上人脸一样的花纹之后,来不及品味惊吓,心头便涌上了一阵喜意。大声地叫着容濯和任续,在二人以为他遇到了刺客,急匆匆奔过来救驾的时候,展示了手里的盒子。
容濯与任续都是惊喜莫名,两人围着简陋的竹编的盒子打转,笑得傻兮兮的。笑了好一阵儿,容濯才想起一件事儿来,拱手问道:“公子,这……是从哪里来的?还是仙人所赐吗?”
姜先总觉得自己捧着盒子的手上,有一股奇异的触感留在那里,不自在地动了动手。任续呼吸一滞,扑上前去接住了盒子:“当心!”
姜先抿抿嘴,拇指捻着其余四指,奇异的触感愈发鲜明。容濯觉出异常,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姜先有点不好意思,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咳嗽了几声,没点头,也没摇头。容濯便当自己猜对了,搓手道:“这下可好了,不用欠南君太大的人qíng了。否则……”任续道:“怕他怎的?难道不答应娶他女儿,他还能扣留公子不成?”
这个话题太讨厌了!姜先直觉地想回避它!作为一国之储,他深刻地明白联姻的意义,却又非常讨厌眼前的局面。既然痊愈有望,他也便有了心qíng与两位托孤之臣认真讨论这件事qíng。
皱起好看的眉头,姜先问道:“眼下如何是好?”
容濯道:“自然是设法脱身了。”这不是早就想好的么?并不要娶南君的女儿。
殊不知姜先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却又起了点不太能说明白、连自己也不是很明白的心思。走,是要走的,然而他不想就这么走了。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就是想这样。
任续终于找到了打断师生对话的机会:“南君怎么办?这些时日总无心理会他的心思,现在不得不理了。”
容濯将盒子放到案上,三人坐下,用鼓励的目光示意姜先来讲。姜考虑了一下,说得也很慢:“南君境内,百姓乐于学习中土耕织之术,却少通言语。士子贵胄虽识文字,却要另学一种笔画像鸟爪一样的文字。此地衣服的式样看来滑稽可笑,稍稍留意就能看出等级分明——这是学到了服制的jīng髓。他还僭称为王,他的心太大。我如今是失国之人,稍不留意,怕就要被他给吞了。”
“姻亲互相攻伐,不也是常有的事么?”任续道,“纵然是姻亲,也没有全倚靠别人的时候。一时可用即可,我只担心,南君现在就没什么用处,却要支使公子。只是……要如何应付呢?”
姜先眨了眨眼睛,望向容濯,容濯微笑道:“公子丧父,母亲还在。订立婚姻,怎么能不占卜?占卜的结果,可不一定呢。何况,南君北有荆伯,是他的qiáng敌,也可引为己用。公子难道忘了,咱们是怎么到南疆来的?何况奚简走得匆忙,他回去会说些什么呢?咱们只要拖到公子痊愈,悄悄溜走也是可以的嘛。再者,公子危急时还有仙人相助呢。”
任续抚掌大笑:“是极!是极!”
姜先:……那就是个笨蛋呀!我还没有问到她叫什么,也还没有跟她约一约以后怎么见面呢。
“当务之急,先配了药来,总不能生吞这蜘蛛吧?”任续一锤定音,确定了下一步要做什么。
于是匆匆忙忙,使阉奴引路去见南君,南君十分诧异:“诡蛛有了?”
容濯十分谨慎地道:“正是。公子一觉醒来,手边便出现了一只,有劳南君去看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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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面蛛有些蔫,确是正品无疑,药也很快配了出来。姜先满怀期望地饮下了色泽诡异、味道也很诡异的汤药,这一夜,睡得极安稳。一夜无梦,睡到天明。
过不数日,姜先便不会日日咳嗽,对湿热的天气也适应了许多,夜间睡得香,白天思维清醒,已经能恢复日常的功课了。只是体力还是没有脱胎换骨般的变qiáng,不过是恢复了以前的样子而已——姜先的武艺,确实是他的短板。
容濯大喜,劝姜先:“还请公子设宴,一谢南君。毕竟叨扰良久,且得灵药。”
姜先矜持地点头:“善。”心里却飞快地想着,我就这么走了,没约定,以后怎么见她呢?想找她,问南君想办法是最快的,但是拒绝了南君之后再寻人,一定会给她惹下麻烦的。要怎么避开南君,与长辫子接触呢?
容濯与任续自去安排事宜,留下个小小少年烦恼着自己也想不明白的心事。
八岁的姜先更明白婚姻而懵懂于好感,十八岁的喜却将这两者弄得明明白白,确认了公子先痊愈的消息,他便第一时间找上了南君:“父王,儿有一事相求。”
南君微带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旋即对这个日常沉默的儿子的来意有了几分了然:“是封国,还是你母亲?还是……看中哪家姑娘了?”十八岁了,长大成-人了,郑重地谈的事qíng,不是事业就是家庭。
喜鼓起勇气,坚定地道:“我想要獠卫屠维的女儿阿羽做我的妻子。”
连个顿儿都不带打的!南君好笑地问:“我要不答应呢?”
喜毫不畏惧地直视父亲的双眼,反问道:“您这是答应了吗?”
南君与他对视良久,忽然抬手将儿子脑袋往下一摁:“你是蔫儿坏啊!行了,准了。眼光还不错,哎,她妹妹可不简单,你……”蛮人风俗里,姐妹同嫁也是很正常的。许后那里的习惯,妹妹做姐姐的媵,再正常不过了。南君是有些不太满意,卫希夷在他的计划里,是跟女莹的搭档。
“我也拿她当妹妹。”
行,大家想到一起去了,南君满意了,喜确实猜中了他的心意。喜将十八年来撒娇的功夫全使到了现在,凑上前去带点讨好地说:“那……旁人都还不知道呢。这个……”
南君的表qíng淡了,口气也冷静了许多:“不就王后那里么?过两天,我去说。现在你先不要宣扬出去。好了,公子先设宴道谢,你也去准备,不要失了”
喜识趣地没有问原因,辞去后脚步都是颠的,南君见状,在背后笑骂:“臭小子,美的你。”
这边父子都很满意,那一边,卫希夷却是真的要崩溃了:“为什么公子先答谢,我也要跟着去?”可恶的jī崽!我要露馅了,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mimi同学的手榴弹,感谢道不同、小院子、若柳扶风、姜素堇的地雷。
感谢繁同学的营养液×260、感谢咖啡猫的营养液×101,哇哦,好多~感谢姜素堇的营养液×20、感谢终池的营养液×10、感谢qiong81的营养液×2、感谢==的营养液×2
感谢若柳扶风、好好回家同学的营养液
群么么=3=
第17章 认出来
为了必要的排场。
因为接待的是贵客,而且是很想联姻的贵客,在许后的心里,申国、唐国这样的大国公子,哪怕是流亡的,也不能轻视他们的格调。排场是必须的,公主们不但要有数量众多的女奴服侍,还要有出身不错的女友陪伴,以显得身份尊贵,才不会被公子先小瞧。
绝不能因为排场寒碜而被人耻笑!
所以,卫希夷作为小公主的女友,也要出现。
如果让许后自己选择,她宁愿将裹乱份子们统统关小黑屋里,直到长女与公子先的婚姻确定了再放出来。然而公子先的老师太有礼貌也太能gān了,在照顾公子先的空隙里,还抽空打听了一下南君家的人口,确定将每一个有正式身份的人都列到了宴请的名单上。
为了不显得那么的yù盖弥彰,许后只能千叮万嘱,威带利诱,勒令听不听话的小女儿“老实一点儿!”
许后为了“规矩”、为了儿女们的“排场”cao碎了心,十分遗憾的是,小的那个还不领qíng。哦,这一回不算,女莹能够和朋友一起出席,觉得很开心!
连带的,母亲的哆嗦也不那么令人讨厌了,女莹欢笑着答应了:“知道、知道,我就老实坐那儿,不说话,不行么?哪怕公子先带来的厨子做饭不好吃,我顶多少吃点儿。我跟希夷说话,也小声说。你们说话,我不cha嘴,行了吧?”
好像没有什么问题了,许后道:“那就这样吧,回去歇着吧,别宴会的时候打瞌睡!”没有注意到保姆yù言又止的模样,许后又盘算起了长女的妆束,她熟悉的妆束都是许多年前流行的了,不知道现在大国都时兴什么妆容?首饰呢?不不不,还要考虑一下,公子先才八岁,八岁的男孩子的审美……
朋友的好意、王后的妥协、公子先的道谢,造成了卫希夷必须去面对一个活生生的“公子先”。
【卧槽!这要怎么办?被我娘知道我都gān了什么,我会成为家里第一个被她打死的人吗?王后要是知道了……哦,还是不要让她知道比较好。装病行吗?不不不,让公主没人陪着去赴宴,会不会太寒碜?那样岂不是很没义气?】卫希夷心中十分焦虑,调皮捣蛋她是一把好手,收拾善后这等事就……她通常是仗着ròu-体qiáng横,硬扛母亲的家法。她发誓,只要这一关过去了,她以后再也不自作主张,胡乱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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