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归_我想吃肉【完结】(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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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希夷换了衣服出去,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两人相熟,对彼此的脚步声也熟得很,熟悉的足音传来,女莹松了一口气,笑着迎了出来:“可回来了,快换衣服!小乙,快帮忙。”

  小乙是她的女奴之一,奴隶姓名并不可考,便是有,也经常被改来改去,谁也不会费心起个好听的名字给他们,都是胡乱编个号儿。南君宫里,至少有二十个编到乙的女奴,便不免要加个前缀来区分。

  小乙也是帮她们换衣服做得熟练了的,与卫希夷配合默契。卫希夷解开对襟上衣的扣子,她便提着领子往上一提,卫希夷身子往前倾,双臂后折,前踏一步,外衣就下来了。

  人都回来了,女莹便不着急了,坐在席子上托腮问道:“看到了吗?”

  “嗯,看到了,”卫希夷一边换衣服,一边说,“公子先是个小孩儿。”

  与她一样,女莹也先入为主地以为公子先是个伟岸青年。“上邦公子”四个字,代表了多少遐思。女莹的好奇心满溢了出来:“怎么?怎么了?他什么样儿的?”

  “瘦瘦的,小小的,说话总抬下巴。”

  听到瘦小,女莹便没了兴趣,无聊地道:“啊?那不是很丑?”

  “美也不行呀,跟咱们一般大,他娶不了你姐姐啦。”

  女莹开心地笑道:“哎哟,那可太好了,我也不想姐姐嫁他!外公家就在相北三百里,我都没能去过。上邦更远,真嫁了,以后我就见不到姐姐了,那多难过呀。幸好幸好,阿姐嫁不去上邦。嘿嘿嘿。”

  卫希夷想了一想,如果自己姐姐嫁人之后都不得见,想也是不乐意的,也为女莹高兴,笑道:“对呀对呀。馆驿里的人肯定会告诉王的,王就不会把你姐姐远嫁啦。”

  初生牛犊不畏虎,小孩子不懂惧怕。小女孩子,也不知道嫁人的真正含义,也还没有明白联姻背后的真相。多少成年无法说出口的话,她们却能肆无忌惮地说出来。无知,所以无畏。不知珍宝的价值,所以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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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傻乐了一阵儿,小乙已经麻利地将卫希夷打扮好了,衣服换好,头发也髻成了双鬟式。女莹一看妥了,拉着卫希夷的手,一气跑到许后正殿墙根才松开。两人错开几步,一前一后、慢慢地走了进去。她们不是最晚到的,女莹偷笑了两声,与三个异母的姐姐jiāo换了个眼色。卫希夷也在人群里找到了自己的母亲女杼,女杼是王宫织室的执事,正站在女官队伍的前面。

  许后面容整肃,满意地看着宫内女眷、女官安静地依次列队站好,方才缓声发话。她吐字清晰,每个字音都比正常说话拖长半拍,这样的说话方式很显权威,却又极大地折磨着大众的耐xing。

  女莹将手别到背后,比着手势。卫希夷照着手势一看,南君的宠妾、太后的侄女夫人阿朵已经闭上眼睛要打瞌睡了。有热闹瞧了!

  果不其然,许后讲完:“有贵客来,自宫谨守门户,不得围观。无论哪一宫、哪一室犯禁,我必严惩之!犯者重责,余人连坐。”便发现这个老对头又公然下她的脸子了。

  许后致力于建立自己的威严,南君僭称,与她一力支持不无关系。如今威严受到了挑战,许后断不肯在众人面前示弱。猛便将手身前高脚果盘往阿朵掷去!

  阿朵也非善与之辈,头一偏,从容避开,眼睛也张开了。毫无睡意地盯着许后:“看来王后想当众打死我了。”

  “我说的话,gān系王室颜面,你听到没有?”

  “我又没有女儿,听不听,有什么关系?”

  “都是一家人,休戚与共、福祸相依,你就不顾大家么?”

  “尊卑有别、贵贱有差,也是你说的。既然有别有差,想来福祸也是不一样的。我就不cao心了。”

  两人越说越激烈,南君诸妾见状,忙将女孩子们领了出去。女莹伸了个懒腰,对卫希夷道:“那人怎么那么烦,回回跟母后闹,她还能做王后不成?”卫希夷不在乎地道:“回回闹,也不见占上风,无聊。”两人没心没肺地笑了。

  女莹作了个结论:“反正,阿姐不用嫁给上邦公子,太好了!以后也不用嫁就更好了,就在咱们自己家里不分开。咱俩以后,也不分开。”

  作者有话要说:  希夷:我凶起来狗都怕!何况jī崽?!

  说明一下,关于背景问题,本文全架空哈。所谓全架空,就是指,会受现有知识影响。但是什么都是没有影she。

  有说周代或者chūn秋战国的同学,周代前后八百年的时间差,跨度有点长哈。

  大家还是当个新故事来看吧。

  PS:有些称呼方面的问题,我会给它用成现代名词,方便早读流畅哈。

  第4章 又生事

  两个好朋友欢欢喜喜做好了自己的计划,又开开心心回去了女莹的寝殿。南君有大志向,王城与王宫也建得极大,回到寝殿,女莹已经有些累了,看卫希夷还是jīng神抖擞的样子,不由羡慕地说:“我要是像你这样就好了,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卫希夷摸不着头脑,歪头看着她,女莹却笑了:“可是希夷和我一直在一起,也是很好的呀。”卫希夷笑着点头:“嗯。”

  两人开心地笑了一阵,也不知道笑什么,只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很值得开心。小孩子的快乐,总是那么简单。

  开心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很快,一声轻咳打断了傻笑。两个小姑娘嘴角一抿,女莹对卫希夷眨眨眼,两个都听了出来——卫希夷的母亲女杼来了。

  两人一齐坐直,女莹悄悄地对卫希夷做个鬼脸,卫希夷右边的唇角往内一陷,做出一个十分无奈的样子来。她家里女人说了算,更兼她的父亲时常要随南君出征,在家的时间稀少,管教子女的事qíng是女杼在做的。卫希夷的兄姐都是不用cao心的,到了她这里,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整日上蹿下跳将兄姐的那几份来不及做的淘气活儿一并gān了,令女杼不胜其扰,每每要教训她。

  随着卫希夷越长越大,女杼已经无法凭自己的力量逮住她了,要么指挥家内奴隶围追堵截,要么指使在家的丈夫下场捉拿,方才好将幼女好一通教训——卫希夷对母亲的畏惧与日俱减。

  女莹却很喜欢这位织室的执事。虽然女杼在许多事qíng上极像许后,譬如都对她们讲要乖一点、听话一点,对于她们结伴淘气的行为不以为然。然而在女莹的心里,女杼比许后更有活人气儿。许后仿佛每次祭祀时看到的神坛上的神像,或金或石或木,端庄威严,不可置疑,却总是觉得不像是一个“母亲”。

  女杼先对女莹行了一礼,唤一声:“公主。”才瞪向女儿:“你又淘了什么气?”

  卫希夷莫名其妙:“我gān什么啦?gān嘛总说我?”

  女杼无奈地道:“你们一路上说了什么?”

  卫希夷重复了一句:“说了什么?”她的记xing很好的,甚至能够记得去年的今天她还在跟着父亲巡视周边的路上吃了美味的烤蜘蛛呢!只因并不觉得去围观一位“贵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姜先对她讲过不可肆意偷窥贵人居所的话她也记得,然而这里又不是在姜先的国度!所以,都不是什么犯规的事qíng,为什么说她?

  女杼只得加重了语气,连女莹一道说了进去:“公主也是,这几天可要当心。”

  就是这样!这才是“母亲”的样子。要是换了她的母后,是绝对不会允许她顶嘴的。女莹默默地想,心里充满了羡慕。她十分喜欢女杼与卫希夷在自己面前这样生动活泼。也仿着卫希夷的口气问道:“为什么呀?又没有我什么事儿!”

  说完心里暗乐了一下!仿佛做成了一件长久以来想做的坏事一样,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女杼扫过来的无奈眼神更助长了这种快意,女莹十分有耐心地等着答案。女杼也没有让两个女孩儿失望,回答得很快:“刚才我听到你们两个说阿朵夫人了?”女莹抢先道:“她有什么说不得的?这宫里不常说她?”

  卫希夷站在一边,眼向上望,手掌在胸前对齐,指尖往上,然后一上一下地搓动着,发出轻微的声音,哼叽道:“她天天酸叽叽的,烦!”

  女杼的表qíng严肃了起来,将两个小女孩儿的模样看在了眼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阿朵夫人不是寻常婢妾,公主也要将她作长辈敬。你就更是了!”指着女儿,“真是不懂事儿。”

  “不懂事儿”这四个字,卫希夷听了无数次,如同秋风过耳,什么都没留下。女杼只好再加一份解释:“公主,纵然瞧不惯阿朵夫人,也不要在有贵客的时候让客人瞧出来。家里失了和气,会让外人笑话的。自家有什么事qíng,等客人走了,再说。”

  说这话的时候,女莹的保姆追了过来。女莹羡慕卫希夷的体力,然而随侍们却总恨这位小公主jīng力过于旺盛,让她们追之不及。听到女杼说的话,保姆几乎要感激涕零了。她是许后亲选的人,却无法完成许后的任务——带好女莹。亏得卫希夷被选为女莹的女友之后,女杼教训女儿,偶尔会带上小公主,小公主有人陪着,也能听进去一些。

  女莹看到保姆,就有些不开心,保姆侍奉小主人总是十分尽心的,女莹也挑不出毛病来,只觉得她烦,老是拿许后压人。这不,保姆又来了:“是呀,王后虽然不喜欢阿朵夫人,也不会喜欢在这个时候因为她生事的。”女莹又不开心了起来。

  女杼看看天色,轻快地道:“一眨眼都快要到晡食了,你,给我回家。”说便一指女儿。卫希夷有一样好处,她能从表qíng和口气的微小变化中分辨出什么是底线,几乎从来不会让父母在大事上面为难。虽然以她的年纪,也没经历过什么家庭大事。

  也看了一下时间,卫希夷还认真瞄了一眼日晷,果然时辰快到了。女莹却不gān了,嘟囔道:“gān嘛不留下来陪我?”保姆一脸无奈,求助地看向女杼,女杼道:“明天不是还来吗?”

  见女杼态度坚决,女莹也给她面子,当众将卫希夷拉到一边,小声说:“明天可早点来,咦,我有东西给你。”说完,拉着卫希夷跑到妆台前,拿出一只漆盒,里面放着些女孩子的首饰,捏出一只镶青金石的戒指来给卫希夷。青金石难得,小姑娘们却不会计较价值多寡,只问好不好看。卫希夷也收得不客气,小声说:“今天宫里有事儿,我娘肯定不回家,我有功夫把那个做好。”女莹一个劲儿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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