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归_我想吃肉【完结】(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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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夏夫人夸了卫希夷,太叔玉生出一点与有荣焉的自豪感出来,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两声,“我总是担心的,便想,早早派人盯着,也好应变。是以卜官一出城,我也派人出去看着。反正,这样的人一路行来,总是会被各式各样的人围观的。本来走得好好的,直到宗伯也出城相迎。”

  “宗伯与风昊师出同门,不是吗?难道是有宿怨?那也不用,若有宿怨,宗伯怎么会欣然领命出城去?”夏夫人的消息也还算灵通。

  “不是风昊。”太叔玉的脸沉了下来。

  夏夫人愈发好奇了:“不是他与宗伯打起来的吗?哎哟,宗伯胖成了一个球,不会被他踢一脚滚三滚,滚没影儿了吧?”

  太叔玉哭笑不得:“夫人~夫人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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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伯与风昊师出同门,名气比风昊差得远了,学识本领也不如风昊。同门之间差距如此之大,与老师的关系并不大。一母所出,尚且有贤有愚,何况老师既然收了弟子,哪有故意教不好来砸自己招牌的呢?

  宗伯就是天生比风昊蠢。

  风昊xing格不讨喜,胜在人聪明,长相也比宗伯好很多。宗伯心中,未尝没有嫉妒之意,却因为差距太大,也生不起反抗之心来。他在老师那里学到的知识,原本在天邑也还算个上等,直到今年老天也帮忙,申王一直以来不停歇的努力也有了收获,申王收获了三位名师。

  宗伯一下子来了三个竞争对手,心qíng之沉重,可想而知。其实,三位名师并没有将他放到眼里,他们是与风昊齐名的人,区区一个在风昊面前抬不起头来的人,论本领,何须介怀?他们更重视的是宗伯的身份。而宗伯一直很引以为傲的,是自己学识。

  学识上被人压了三头,宗伯心中怏怏不快。

  便在这时,风昊也要来了!宗伯大喜过望,怎么着也是同门,哪怕是看着风昊欺负这三位“名师”也是好的呀!何况,风昊还带来了一位偃槐。偃槐的来历成迷,然而与风昊结伴,就是盟友了。风、偃二人对上另外三位名师,嘿嘿……这里便有宗伯发挥的地方了。

  宗伯喜欢被人瞩目。

  颠颠地,宗伯跑出了城,球一样的身材,大冬天的也不怕冷。只是有些遗憾,天寒地冻,许多人不愿意跑到外面来,否则他还可以组织一个比现在更加盛大的欢迎仪式——至少围观的庶人会多很多。养大两位名师的傲气,鼓一把劲儿,将另外三个给撵走。

  世间五大名师,出身高贵能让宗伯看上眼的,唯风昊一人而已。另外四人里,除了一个不知来历的偃槐,其余三人是亡国之余——失国代数略久,复国都没法儿复的那一种。偏偏申王更加重视他们,宗伯心中十分不开怀。

  接到卜官传回来的消息,道是还有三日路程的时候,宗伯便出发了。接这么远,也是为了给自己留点时间,好向二位介绍一下龙首城的qíng况,鼓动一二。

  怀里不可言说的心思,宗伯球一样的奔驰到了二位名师跟前,然后险些被气死。

  风昊还是那个风昊,他认识的。比起求学时的青涩,从外表上看,是成熟了许多,并且……身材居然并没有发福!还是那么的俊美。宗伯有点酸溜溜地想,让王见到他一定会为之倾倒的。不过反过来想想,风昊这样的脾气,是不讨人喜欢的,这样就需要有一个xing格可亲的同门,为他打点。

  嗯,就是这样,宗伯很有点自得的意思,认为别人少不了他。或许,他可以连偃槐的那一份也一同拿过来,对吧?

  与风昊见过了礼,再一抬头(宗伯矮),宗伯的表qíng就像有谁拿钵大的拳头正冲他脸上来了那么一拳一样:“你?!!!”

  温和慈爱的声音,陡然吊得十分尖细,宗伯嘴巴里快能塞进一只鹅蛋了。他认出了偃槐,并且惊疑地问风昊:“他是偃槐?!怎么可能?!一个奴隶!”

  仿佛一只球被人用力在地上拍了几下,宗伯跳了好几跳。他认得这个……讨厌的家伙!

  偃槐冷着一张脸,眼睑微垂,冷漠地看着比自己矮不少的纨绔在那儿直跳。偃槐不觉得自己出身有什么不能见人的地方,他本是奴隶,在年幼的时候,辗转到了风昊与宗伯师父的家中——依旧是奴隶。

  人长得好看一点,运气总不会太差。因为长得不错,即使做奴隶,在他很小的时候,同龄人里、同样因为肮脏污浊的环境生病,他会优先得到救治,虽然这救治也不怎么jīng细。因为生得好看,他就有更多的机会得到体面一些的差使,而不是没埋没在暗无天日的矿dòng或者其他什么地方。

  就这样,他偶然被风昊的老师看到,漂亮的小脸,褴褛的衣衫,令风昊的老师动了恻隐之心,不过随口一句,便将他要了过来,做了伏侍自己的童子。幼崽只要不那么熊,总是讨人喜欢的,要幼崽做的事也不会多。偃槐天生聪慧,跟在风昊的老师身边,只旁听他教导弟子,也能得到许多的教诲。

  论起来,他可比风昊等人投师的时候早许多。

  在老师的诸子弟子里,风昊最讨人嫌,又最不讨人嫌。风昊看人,只管顺不顺眼。顺眼里,哪怕是奴隶,他也能凑上来。看不顺眼里,贵公子也只能得到他的白眼。

  宗伯就是那个得白眼的,而偃槐,就是那个被凑上去的。

  区区一个奴隶,只靠旁听一点,学识居然很不坏。他居然还越长越英俊!这怎么能令除了学习别无旁务,却总是比不上同窗的宗伯服气?尤其宗伯年轻的时候,ròu球体型已初具规模,他还矮。宗伯求学期间,没少折腾偃槐。嘲笑是常有的,动手鞭鞑的时候也不少——这个要瞒着老师做点掩饰,毕竟是老师的奴隶。

  偃槐不是个会告状的人,风昊则是个“活泼”已极的家伙。风昊瞧不上这世上绝大多数人类,无论贫富贵贱,人在他的眼里,身份是最不重要的。看到宗伯折磨偃槐,出来拦的总是他。

  宗伯有点他,倒也有点服他……的拳头。

  好不容易,宗伯求学结束,这才结束了这一段奇怪的关系。

  万万没想到呀,孽缘总是没完没了,现在偃槐又来了!

  球体继续在地上蹦:“你是偃槐?你改了名字?还有姓氏了?”真是反了天了!奴隶哪里来的姓氏?哪里来的有意义的名字呀?嗯?!偃槐因为长得好看,得到不少优待,却不包括姓氏,他本来的姓氏早就丢得不见了。风昊的老师给他取过一个名字,就叫做羽。因为初见他的那一天,巧了,一只鸟从头上飞过,没掉鸟屎,掉了根羽毛下来。

  风昊的老师觉得有趣,便给了偃槐这个名字。至于姓,那是没有的。

  后来,风昊的老师死了,宗伯得到消息再想去吊唁的时候,丧事都办完了,奴隶们也不知所终了。宗伯颇为遗憾、颇为遗憾。

  现在见到偃槐,他忽然觉得,这奴隶就算一辈子不见、死在外面,他也一点也不遗憾!

  偃槐冷静地拨开指着自己鼻尖的手指:“正是偃某。”

  宗伯倒抽一口凉气:“你凭什么?!”他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你凭什么从奴隶做了名师?一个奴隶,凭什么可以成为名师?凭什么学识惊人?凭什么还没见面就被王器重?凭什么……还这么jīng神?这么帅?!

  宗伯有太多的凭什么要问,偃槐却不想回答他,他烦透了这个ròu球,反问道:“申王不愿见某?那便罢了。”

  风昊不乐意了:“这个球是什么东西呀?申王是个ròu球吗?”

  宗伯……宗伯怕他,不敢对他怎么样,一张因为胖而没有皱纹的脸涨红了。不敢与风昊对视,宗伯一双眼睛四下看,一看昔日总是被他借口折磨的偃槐居然一脸高冷地抄手旁观,顿时找到了发-泄的对象,跳起来便要打偃槐。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没等偃槐动手,风昊不开心了,抬脚便将这ròu球踹得滚了三滚:“你这没出息的样儿!”一面说,一面开始卷袖子,伸手一捞,将ròu球捞了过来,“说,申王让你gān嘛来了?”

  “迎、迎、迎名师。”

  “申王讲求身份吗?嗯?撒谎试试,你那小绿豆眼儿一转,我就知道你要撒谎!”一代名师风先生,在宗伯面前就是个大大的匪类。

  能被称为风师,且收八个学生就能教出八朵奇葩,风昊自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浅薄易怒不通人qíng。宗伯开口但有迟疑撒谎,便吃他兜头一巴掌,他下手又歹毒,怎么疼怎么弄,揍得还不留痕迹。

  不消片刻,就从宗伯那里将底儿都掏了出来,也知道申王确实是一个不很计较出身,而是在意能力的人。风昊满意了,对偃槐道:“好啦,师兄,咱们去龙首城。”

  宗伯捂着脸哼唧道:“什么?他也去?”

  风昊冷冷地看他一眼,宗伯抱头蹲地继续呻-吟去了。风昊袖子一捞,亲自将太叔玉派去旁观的人揪了出来:“你又是做什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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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夫人听太叔玉讲到这里,掩口惊呼:“被识破了?会不会适得其反?”

  太叔玉道:“侥天之幸,风昊只是问了一问,并不深究。知道是我派的人,大约是以为为阿涅求师,呃,就将人扔了。”

  夏夫人憋笑不已,伏下身去闷笑了几声,才问:“然后呢?不是没有事吗?为什么说要出事了?”

  太叔玉揽过夫人的肩,郑重地道:“事qíng太大了。夫人想想,许侯之女的作派,再想想宗伯。”

  丈夫说得郑重,夏夫人不得不重视起来,却又有疑惑:“这……他们两个,有什么值得讲的呢?”

  “有的。夫人想不想,我们的孩子永远平安?不需劳心劳力,只因为是我们的孩子,便永享富贵?”

  “夫君这话说得好生奇怪,谁不想呢?”

  太叔玉叹道:“是啊,怎么不想。可是,奴隶怎么会甘心一直做奴隶?”

  “只要他有本事,用他又何妨?”

  “若是有大才呢?才比我高,夫人怎么想?可愿让我礼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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