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隐之继续面无表qíng盯着窗外,其实他的眼神里根本就没有焦距。
就在这里一脸历尽沧桑般的缚立急急的跑了进来,“你们有消息了吗?”
当他知道大家只会用沉默来对待自己的时候,他要的答案不言而喻,又一个失魂落魄的男人出现在大家眼前。
满脸胡渣的缚立垂头迈开步子离开这里,他不知道要上哪去找那个从来不会对自己发脾气的小青儿。
与此同时,在隐宫中可以说得上神志清楚的钟楚声默不作声的在问着出去打探的隐宫高等侍卫,既使不是若儿他也该帮帮忙,看看路隐之的模样,他已经没有什么话再去刺激他。
错了,错了,真的错了,错得离谱。
谁错了,他错了,自己错了,还是大家都错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错,原来,一开始就是个错。
……
同样是一个寒冷的冬天,一个小小的身影早早就在路隐之的书房门前忙碌了起来。
小脸被冻得通红通红,鼻涕也从鼻间流出来,但是衣服穿得不是很多的小家伙用自己的袖子随手擦擦就完事。
若儿蹲在地上用自己白嫩却被冻得快僵掉的小手捧起雪把它们堆在一块,然后让小雪球在地上滚动,雪球由原来小小的一个雪球变成一个大雪球,若儿几乎被冻坏的小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若儿知道自己是隐宫的小少主,很多小朋友都怕爹爹所以都不敢跟自己玩,就像昨天那样他站在旁边看他们堆雪人,他很得很开心,也很想和他们一起玩,可是他们见到自己就跑了。
若儿很懂事,他才不会哭泣,大师伯说男孩子不哭泣才是男子汉,爹爹不喜欢爱哭的小孩。
若儿才不怕呢。
没人跟若儿玩,若儿就自己堆雪人,若儿又不笨。
今天早上一大早起来,躲开照看自己的婢女,跑到爹爹每天必到的地方来堆雪人,当爹爹走进这里时第一眼看到的一定是若儿堆的雪人。
冰冻不已的小手又胡乱抹去自己冷到流出来的鼻涕,然后用小手细心的捣弄在自己眼前的雪球,他可是带好了工具,昨晚呀偷偷从一个侍卫那里拿了把小刀,这样他就可以把雪人刻得更漂亮了,爹爹见到了一定会夸奖若儿。
早晨的寒风chuī得呼呼作响,却未阻挡住若儿堆雪儿的好心qíng,小身板在地上来回活动,口中呼出来的气体似乎都带了他雀跃不已的心。
若儿一点儿也不知道他那位白衣飘飘的美人爹爹正站在某处看着他那可爱的小身板一晃又一晃的,没有人知道他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
专心捣弄雪人的若儿突然歪起小脑袋,揉揉自己流鼻涕流到疼疼地小鼻子,“不知道爹爹喜不喜欢,会不会气若儿在这里乱堆雪人。”
袭袭寒风chuī动着白衣美人柔美的发丝,飘拂在风中的发丝正指向小家伙,路隐之迈开步子走向那个正在纳闷的小家伙,小家伙正好用余光看到自己的美人爹爹。
带着些许害怕之意低低的开口道,“爹爹,若儿在堆雪人。”
白衣美人伸出长指扶上小家伙冻得快变冰的小脸,“嗯。”
生涩涩的双眼不敢抬起看自己漂亮爹爹的若儿小脸红了起来,“爹爹,若儿堆的雪人漂不漂亮?”
“若儿,该回去上早课了。”路隐之冷冷的开口,眼中并未带任何怜悯之意,“以后不许玩雪人,下不为例。”
若儿微微嘟嘟冻得发紫的小嘴,刚才雀跃的心qíng一下跌到了谷底,他微微垂下小脑袋,爹爹不喜欢若儿堆的雪人呢。
“是,爹爹。”爹爹也不许若儿再堆雪人,有些伤心,有些难过,其实若儿好希望爹爹夸自己堆的雪人很好看,可是爹爹根本没在看。
“你们父子怎么一大早在这里站着chuī冷风?”
未待路隐之再开口教训若儿,他们身后传来钟楚声温和般的声音,见钟楚声的出现,路隐之看了他一眼,手离开若儿的小脑袋瓜向书房走去,他没有发现小若儿眼里那份重重的失落之意。
钟楚声见之,走上前抱起僵掉的小若儿,“若儿,怎么全身冰冰的,一大清早不睡觉跑出来?”
若儿低低囔囔道,双手搂上钟楚声的脖子,把冻僵的小脸埋在他的颈窝里,“大师伯,爹爹不喜欢若儿堆的雪人……”一滴滚烫的泪珠儿滴落在钟楚声的肩上。
钟楚声只是抱紧了若儿,神qíng复杂地望向那抹白色的身影。
今天又更冷了。
第37章
那失踪的两人现在在哪里,想必很多人都会想知道。
隐宫不是派出大量人马出去了么。
每天又是风又是雪,冷冽之风chuī得人刺骨,也许再多御寒衣物也抵挡不住这qiáng烈袭来的寒风。
然而那两个快让人找疯的人此时却在隐宫后山的某个dòngxué里。
事qíng是这样的。
那天林俭带着青儿出来玩,但又不能跑太远,只好拉着青儿往后山跑,正好想从山顶上往下看,看看隐宫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但当他们艰辛爬到山上以胜利的姿势相互鼓励之时,回去的路被大雪封住了,林俭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qíng自然显得很惊慌,然而青儿却比他平静多了,他对林俭说自己以前跟师父上山找药材时就遇到过这样的事。
还好青儿人小胆子却不小,林俭在比自己小几岁的青儿的安慰下帮忙着寻找能过夜且可以避难的山dòng,由于他们运气好还是给他们找着了。
但不好的事qíng却发生在后头,这山dòng虽说不怎么冷,可是因为是晚上隐隐泛着点点他们合力弄出来的火光,很不幸的是他们把雪láng给引来了。
青儿师父这不是毒药师嘛,青儿自然也懂得点,紧急时刻他把自己顺身带在身上的魂香药倒到火堆,把雪láng给吓跑了,但是很让青儿不解的事就是,由于他常年混在药堆中,对含香气的毒不敏感,但是林俭就不一样了,雪láng跑了,他却昏过去了。
青儿急得都哭了出来,他知道解药只有师父才入制得出来,可是他怎么才能带着少主回到隐宫啊。
这几天连续下着大雪,没有人找到这个山dòng,也没有人想到他们往后山跑去,还差点被大雪给淹没。
这魂香药到了林俭身上是时好时坏,时醒时睡,当然,睡的时候多过醒的时间,醒来后也是迷迷糊糊的,只听到青儿断断续续哭泣的声音,外面雪大青儿只是在周围找到些动物留下来过冬的野果,而林俭是无论如何也帮不上忙了,他睡觉都睡得分不清东南西北,而且梦见好多奇怪的事qíng。
原本以为醒来的时候可以想一想,考虑考虑,可是根本没有考虑的时间,他吃下青儿喂的果子,然后又睡下,这次又要睡到什么时候,青儿也不知道,这三天他们哪也去不了,雪太大也下不了山,林俭昏睡过去后,青儿只是低低的哭泣,要不是自己任xing也不会连累少主。
“少主,都是我不好,连累了你,等雪停了我就背你下山让师父给你配解药,少主,你要早点醒过来,快看,外面好像出太阳了……”
青儿边哭边喃,都不知道自己在咕喃些什么,此时又到了夜晚,林俭还在昏睡中,眉头不时还紧皱几下,而后又松开,如此循环,模糊着双眼的青儿看得出不是滋味,他给林俭把脉,可是却也没有诊出什么毛病,他很正常呀,难道是做梦?
“少主,你快点醒来,我们回隐宫找师父,找宫主,呜呜呜……”是不是魂香药用得太过导致少主过渡昏迷?
“少主不要吓我,青儿不经吓,少主,你快点醒醒……”青儿摇了摇早已昏睡过去的林俭,dòng外的风chuī得树枝噶吱噶吱作响,怪吓人,身边又躺着个昏迷中的人,你说青儿能不哭么,他好想师父,要是有师父在什么事都好解决。
“呜呜,师父什么时候才会找到青儿,青儿以后再也不任xing离家出走,师父也别不要青儿……”
青儿越想越委屈,越想哭得就越厉害,越想哭得也越加凄厉,伴着dòng外呼呼chuī着地风声,宛如鬼魅般,此时正是入夜时分,就连在dòng外徘徊的动物们也被吓得缩了缩它们的顶着白雪的脑袋。
然而正熟睡中的林俭似乎听到了人的哭声,可是他却没办法醒过来安慰,因为某些东西正在侵蚀着他的脑子,一步一步,一点一点要把他吞噬掉。
魂香药,魂香,魂断,魂离,魂来,魂去,只在一念之间。
林俭的耳边传来了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他知道这个人并不是青儿,青儿属于大男孩般的哭泣,而自己耳边的只是孩童稚嫩的声音。
林俭猛得睁开双眼,他想看清楚到底是谁在哭泣,谁在打扰他难得的好梦,冬天要睡着觉这得多难。
“呜呜呜……”
那稚嫩的声音一抽一抽,林俭顺着哭声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小男孩双手抱着脚缩在门边静静的哭泣,怎么会有个小孩在这里哭泣呢?
而且这间房好像很熟悉,这不是路隐若的,也就是自己睡的那间房么,这样的摆设到自己来到的时候也没变呀。
林俭突然捂住自己嘴,那么,那么这里就是自己睡的房间?
那他怎么会站在这里,怎么会,眼前这个小家伙是谁?
路隐之?
一定不是,路隐之一定不会没骨气的哭成这样,而且是那种很委屈的哭泣,林俭最见不得别人哭泣,特别是小孩子。
不管三七二十一,他也没想那么多,直直的走向蹲在门边抱膝哭泣不已的小男孩。
“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哭哪?”
林俭走上前蹲在他面前想要抚摸男孩的脑袋瓜,他丝毫没有想过他突然的出现会不会把这小孩给吓晕,但奇迹却发现了,他的手穿过了小男孩的脑袋,哭泣着的小男孩也并未听到他的声音,依旧蹲在地上痛哭。
“呜呜呜……爹爹不喜欢若儿堆的雪人,若儿只是想让爹爹笑笑,爹爹真的一点儿都不喜欢若儿,大师伯骗若儿……呜呜呜……”
林俭惨白脸上的两只眼睛瞪得老大,直盯着自己二十一世纪那双手,再像风似的跑到铜镜前,里面竟然没有影像,竟然没有他,那么他现在在哪,这个小孩又是谁!
“若儿好喜欢爹爹,好想爹爹抱抱,可是爹爹好讨厌若儿,呜呜呜……”
若儿?
路隐若?
林俭回过神呆呆的望着门边的小男孩,见他边拭泪边哭泣,怎么都流不完的泪,可怜的模样让林俭心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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