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许再过几天,这个在自己身上发现不了更多线索的年轻人就会自己离开的,到时候走出这扇门,他们也不会再有什么jiāo集,从此相逢也是陌路,老死不相往来更好。
这般想着,蒋商陆脸上的表qíng也有点冷漠,恰巧这时,刘姐也一脸紧张地把早饭给气色不太好的蒋商陆端了上来,而见他又是和之前的许多次一样胃口缺缺地皱着眉吃着,这个一直很关心的女人很突然地就问了他一句。
“蒋先生……你是不是不太喜欢吃我做的这些啊?”
“为什么这么问?”
“我就是看您总是吃的很少……所以总觉得您不太喜欢吃我做的这些东西……唉,我哪天给您换个口味吧您看怎么样……哦,对了,说到这个,小闻早上还特意出去帮我买菜的时候还自己买了个东西给您,说等您起chuáng的时候让我拿给您……“
刘姐这么说着也没去看蒋商陆明显有点疑惑的神qíng就跑进了厨房,等她再出来的时候,蒋商陆便看到女人的手里拿着个表皮颜色泛着橙huáng,看上去就很酸甜可口的橘子。
而眼看着那个橘子被轻轻地放到自己的手边,面无表qíng的蒋商陆定定地盯着这个橘子看了半天,却再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橘子。
是啊,我很喜欢橘子。
可是我不能碰,只要是我喜欢的东西我就不能去碰他。
可是,要是我真的很喜欢呢?
喜欢到可以去愿意付出一点代价,我会努力压抑自己的天xing,做一个正常且自律的人,我会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给他看。
他喜欢什么,我就给他什么,这样我能有资格去喜欢他了吗?
【橘子我只要一个就够了,闻楹我也只要一个就够了,我真的一点都不贪心。】
【哪怕是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上,也请上天成全我,就给我一个机会吧。】
第14章 第十四朵鲜花
那天和王志摩见过面后,闻楹便将自己调查的重点逐渐转移到了有关华康多ròu养殖基地的那方面。
虽然蒋商陆家他每天也照去,但是相比起之前两人时常无话可说的氛围,闻楹终于也显得不那么像之前那样抵触他了。
只不过稍稍放下自己之前的偏见后,闻楹倒是觉得蒋商陆这个人确实也没那么面目可憎,至少在他侄子蒋舒华甚至是帮佣刘姐眼里,这个时常给人qiáng烈侵略感的年长男人倒真是一个相当不错的人。
“唉,蒋先生看着的确是脾气不太好,但是心地却是真的好的,我那天就和他随便说了几句我小孙子快上小学的事啊,他就让小蒋先生帮我去问了学校啊,他现在年纪也不算小了,但我看着他这么一个人孤孤单单地住在这儿真是心里不好受,这既没有父母大哥也没有妻子孩子的,小蒋先生虽然对他这个叔叔很好,可蒋先生这一辈子要是一直这样,老了之后该多可怜啊……”
在厨房里帮刘姐收拾碗筷的时候就听着中年女人略显担忧地念叨着,闻楹就这么听着也不怎么发表自己的看法,半挽起的洁白衣袖和浸在水池里的手掌都带着点gān净清新的味道。
而刘姐转过身恰好看见了这一幕,她先是一愣又忍不住在心里起了一个念头,接着便慢慢凑到闻楹身边小声道,
“小闻啊,阿姨悄悄问你一句啊,你家里还有什么姐姐或者妹妹吗?表的堂的也行,和你长得像点就可以了……”
“没有,怎么了。”
不明所以地看了眼刘姐,闻楹表qíng疑惑不太明白中年女人这是什么意思,而刘姐闻言也失望地摇了摇头,半天才自言自语地嘀咕道,
“唉,可惜了,其实我倒是觉得蒋先生挺欣赏你的,要是你家里能有个条件合适的姐妹,万一蒋先生心里又觉得合适,就可以做小蒋先生的婶婶了啊……蒋家条件这么好,蒋先生又长得好,这是多好的一桩姻缘……”
这话正说着呢,刘姐在不经意回过头的时候就看到蒋商陆正表qíng奇怪地站在厨房门口,而吓得差点没把手里碗给摔了,刘姐刚结结巴巴地叫了声蒋先生,也跟着他一起转过身来的闻楹就听到蒋商陆口气平淡地地叫了他的名字。
“闻楹,你跟我上来一下。”
“恩。”
把手上的水迹擦gān净就跟着蒋商陆一起上了楼,闻楹进他房间的时候才发现这大白天的,他屋子里居然还是严严实实拉着窗帘的。
而因为那天晚上发生的事qíng,到现在面颊骨上还带着明显擦伤痕迹的蒋商陆先是在光线很差的房间里意味不明地看了眼他,又在自己的chuáng上径直坐下接着半靠在chuáng头对闻楹笑了笑道,
“我自己不太方便换药,能请你帮我个忙吗。”
“可以。”
听见这话的闻楹完全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对,走过去从桌上拿了蒋商陆手指和脸上需要擦的药就走到了他的chuáng边。
而感觉到青年动作不疾不徐地将药膏放置到chuáng头柜上,又缓慢地坐在了离自己的大腿很近的地方。眼睛颜色瞬间就暗下来的蒋商陆也没说话,只把自己手背朝上落在曲起的膝盖上,又安静地端详了会儿闻楹低下头神qíng认真地开始帮他处理那些指甲里面的瘀伤的样子,好一会儿才心血来cháo地和他说起了话。
“我听舒华说,你现在是一个人住是吗。”
“恩。”
“你生父那边都不过问你的生活吗。”
“……我和他除了血缘关系,其他方面没有任何jiāo集,我有我自己的生存方式。”
被问到了明显十分敏感的话题,不自觉皱起眉的闻楹原本不太想回答这种有关他私人生活的问题,但是想了想还是如实地照着自己的真实qíng况说了,而也察觉到了闻楹上的qíng绪变化,蒋商陆将自己被药膏刺激的剧痛无比的手指稍微动了动又扯了扯嘴角道,
“抱歉,我只是稍微有点好奇……因为舒华和我说你母亲去世的早,你父亲从十几岁就不管你了,我就觉得有点意外……”
“意外什么。”
没有抬头却继续着手上的动作,闻楹的口气也明显有点冷淡了,而忍不住勾起嘴角懒散地笑了起来,神经兮兮的蒋叔叔略带着点挑逗意味地俯下身又凑近了面前这可爱又正经的年轻人,接着才显得很是漫不经心地开口道,
“我在意外……如果不是你父母,那到底是谁把你教育的这么好的,有时候看着你,真有点……想教你学坏。”
因为蒋商陆的忽然靠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被他的举动弄的明显一愣的闻楹隐约觉得此刻的气氛好像哪里不太对劲,但是因为蒋商陆马上就迅速地离开了他,所以他只在抬头的瞬间才嗅到了一点点从成熟男人睡衣领口无意中泄露出来的浅淡的花香味。
这香味和以往闻楹所闻到过的其他种类的的花蜜味道都显得不太相同,有点陌生yīn森且极具危险味道,竟一时半会儿真不好判断是什么物种。
只可惜现在这种qíng况的闻楹也不可能失礼地再凑到蒋商陆的脖子里去继续闻那股味道,而就在他心qíng复杂地暗自思索着的时候,靠在chuáng头的蒋商陆倒是忽然又对他开了口。
“你平时没有带手表的习惯吗?”
“……没有。”
“其实最好还是要有一块的,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只有戴在自己的手腕上才会知道珍惜……我还年轻的时候我父亲就给我买了一块,有一年舒华快过生日的时候我也买了一块打算给他,可惜后来并没有来得及,到现在这块表也还放在我的抽屉里……”
“为什么没来得及送。”
听他这么说下意识地就问了一句,闻楹问出口之后便见蒋商陆的眼神有点古怪起来,只不过很快蒋商陆就显得很随意地笑了,接着冲他放缓了些声音以一种很平淡感慨的口吻道,
“因为我病了,先是莫名其妙的高烧,后来还开始说胡话了吧,我大哥那天说要送我去医院看病,那时候还很小的舒华还趴在车窗外面说让我早点回家陪他看动画片,结果这病一看就看了十几年,谁知道现在到底有没有看好呢……”
因为他的话而顿时沉默了下来,闻楹隐约知道点蒋家过去发生的事,但是对于他为什么会被关进去那么多年其实也不太清楚,如今听到他这么轻描淡写地说起这种事qíng,他的心qíng也跟着变得复杂难言了起来。
而见状的蒋商陆只不动声色地拿自己的眼睛着迷地看了看他,对于这充满了同qíng心又矜持温柔的年轻人实在是喜欢得很。
但考虑到闻楹目前对他的这种仅限于能够正常对话的生疏态度,所以片刻后他也只是将自己的食指和拇指在闻楹的手腕上方稍微比了一下,这才微笑着缓缓开口道,
“等过几天,我也买一块表送给你吧,毕竟你那天也送了我礼物,就当做是礼尚往来吧,怎么样?”
……
“你怎么现在才来啊……我都蹲在这儿等你半天了……”
无聊地蹲在路边的电线杆子边上抱怨了一句,王志摩同志的表qíng十分怨念,看着闻楹好不容易过来和自己碰头了也松了口气,而今天因为和蒋商陆莫名其妙地多聊了几句,所以才差点耽误了和王志摩约好去打探华康基地时间的闻楹面无表qíng地站到他面前,接着才淡淡开口道,
“有事,刚下班。”
“哎哟,你还真把那活儿当自己本职工作了啊……咱们今天晚上把这事弄清楚之后,我看你就趁早看看qíng况闪人吧,你一正经官三代公子爷跑去被人随便瞎使唤我都快看不下去了,别告诉我你还当佣人当上瘾了啊……”
王志摩这话唠一个劲儿唧唧歪歪的搞得面瘫着脸的闻楹有点不想和他说话,他们俩大半夜跑这么大老远的来着华康多ròu基地本身就是为了搞清楚那两棵死人树到底是经历了什么,而之前就已经又到这儿附近踩过几次点的王志摩一边给他往下面的正式厂区带又和他仔细jiāo代起了qíng况。
“白天我装成民警去那家之前差点跑丢孩子的人家稍微问过qíng况了,他家里人都很老实,就把什么qíng况都和我说了,说是那小孩叫冬冬,平时喜欢在这儿的空地一个人踢球玩,那天好像是因为把球给不小心踢那基地的铁丝网里面去……”
“这孩子个子长得小看到边上的网子有个破dòng就自己钻进去了,结果进去后小孩就听到里头用塑胶膜封死了的大棚里有小孩子在玩闹大笑的声音,他听见了之后就以为还有别的小朋友在里面就想过去看看,等他趴到那大棚边上的一个裂开的小口子上往里面一看,你猜这可怜的小冬冬看见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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