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不认我做母亲不成?”南宫公主微微皱了皱眉,似对林锦初的推拒有些不慡利。
“并不是如此。“林锦初连忙摇头道,南宫公主视她如亲女,她已经十分感激,可在她心中,从来没有想过要窥视南宫公主的私产。
“你如今入宫成了太子的侧妃,身份地位上已经弱了后来那位的一半,那嫁妆便必定不能少了她。”南宫公主握住了林锦初的手,斩钉截铁的说道,她能够容忍林锦初在宫中的仪制上弱于后来的太子妃,可她却不能容忍林锦初的嫁妆弱于太子妃。
林锦初偷偷看了一眼南宫公主,不敢将自己心中想的告诉她,若是真有了太子妃,她便出家做一个女道士。在这后宫之中,也曾有过妃子对帝王qíng缘已了,自愿剃发修道的。“母亲,我就是我,不妨碍与他人比较的。”
南宫公主见林锦初说得随意,心中酸涩,太子最近流水一般的东西往南宫公主府送,只怕让她对太子有了几分坚定之心。可世上最易变的便是帝王的心,而这世上最能稳住女子的命运的便是可靠的父兄与丰厚的嫁妆,林锦初年纪轻轻,并不明白这些。
“当时我想着你低嫁一些也没有关系,你未来夫君总会看着公主府与五皇子的面善待于你,可如今……”林锦初的夫君是南宫公主府与五皇子都惹不起的太子,南宫公主微微叹了一口气,“无论如何,这木匣子里的东西,你都要接着。你母亲我富可敌国,这些不过是九牛拔一毛罢了。”到最后,南宫公主居然说起了俏皮话。
林锦初怎愿意接这些?只摇了摇头说不愿意,南宫公主也不要会勉qiáng她,到时候这些东西混在她的嫁妆之中一起过去了,她要推辞也来不及了。
除了南宫公主之外,还有一人cao心林锦初的嫁妆,那便是林大人了。
自圣上赐婚以来,林大人每每在夜中都会梦到庄氏,他想与她说自己终于将女儿拉扯承认,可庄氏以纱掩面却怪他将女儿做了别人的妾。
林大人心中不愿,但他心中忠君,面对圣旨无可奈何,只得将女儿叫去了书房。
林锦初端着为林大人炖的jī汤,款款而来,林大人似看见庄氏在他苦读之时陪伴他的影子,眼角有些涩涩,指着桌上的小匣子道:“你来看看。”
林锦初白日里已被南宫公主的小匣子吓了一跳,如今见到父亲桌上又有一个小匣子,都不敢去看,只站在原地直愣愣的看着林大人。
林大人早已听闻了南宫公主给林锦初置办嫁妆的事,他心中羞愧,只觉得自己这个父亲做得实在不够称职。
“初姐儿,难道父亲的话你都不听了?”林大人咳了咳说道。
林锦初听了,有些踌躇的将那匣子打开,果不其然,这匣子里的全是银票与地契。
在父亲没有娶南宫公主之前,林锦初曾当过林家的家,自然知道林家的家当有几何,她将这匣子里的东西看了,面上一变,父亲居然将林家的家当全部充做了她的嫁妆!
“父亲!”林锦初忍无可忍,“我若拿走了这些,哥哥怎么办?”林锦晨还要娶妻生子呢。
“这是他也同意的,他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难道没有本事娶亲不成?”林大人淡淡的说道,从小时开始,他对儿子都十分严苛,唯有对女儿,才会显露自己的丝丝柔qíng。
“父亲,我嫁往太子宫中,吃穿住行都由宫中负责,我拿这么多银钱也没有地方花。”林锦初苦口婆心对父亲说道,“反而是哥哥,要娶亲要生子,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的是呢。”
“你不用说了。”林大人在这件事上凸显了出乎意料的顽固,“我说这么办就这么办。”说白了,是他没有本事,护不住结发妻子,也护不住妹妹,到最后,连唯一的女儿也不能为人正室,他心中对此,十分愧疚。
林锦初见父亲固执,倒不愿与他争执下去,她只对父亲鞠躬道:“您说这么办就这么办,女儿可是不愿意的。”
林大人见女儿渐渐收敛了一张笑脸,倒是有了几分上位者的气势,“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这些总归是要到你的嫁妆里去的。”他闷声闷气的说道,“你若是不接,便是不孝。”
林锦初对这个一向固执的父亲气结,可心中也无比感激他的维护之qíng。
不止是南宫公主与林大人,林贵妃自林锦初进京以来,便为了她攒了不少嫁妆,原本以为最后还是会落入五皇子的手中,而如今却是要便宜了太子了。
只不过对于林锦初嫁不成五皇子却成为太子侧妃一事,林贵妃觉得心中有愧,不自觉的又将为林锦初准备的嫁妆多加了一层。
最终,太子派人送来了聘礼,这聘礼并没有十分夺目,若说不同的话,只是比平常侧妃的聘礼要多上那么一些。
众人见了纷纷讨论,大家都说太子偏爱荣华郡主,流水似的东西都往南宫公主府搬,还以太子车架送郡主回府,可在这聘礼上却并没有什么不同。可见太子对荣华郡主好,只是好在了面子上,而这里子,却是一点便宜都没让荣华郡主占到。
只不过太子本就是这样的xing子,若让他为了美人儿昏了头是万万不可的。
太子娶荣华郡主本是一件众人侧目的事,可大家的热qíng却被太子的聘礼给打压了下来,说到底,不过是一个侧妃而已,宫中女子这么多,占先的不一定有优势,后来的才有福气呢。
第123章
良辰吉日,太子迎娶侧妃。
天还没有亮,南宫公主便早早醒来,明明是嫁女的大好日子,她却心qíng惆怅,她将林锦初带在身边细心照顾、悉心教导这么多年,却不料她嫁人的时候却连与夫君行正式的夫妻之礼的权利都没有。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南宫公主喃喃说了一句,带着贴身嬷嬷往林锦初的内室走去。
负责大婚的仆从们已经有条不紊的忙碌了起来,因林锦初要成为皇家人的缘故,从大婚时的衣着到妆容,南宫公主全然没有做主的权利。
林锦初早已经穿好了大红色的嫁衣,坐在梳妆台前,任妆娘净脸、上妆,她听到门外的请安声,微微回头对南宫公主轻轻一笑,“母亲。”她相貌娇美、肤色白腻,正是韶龄好时光。
因林锦初突的一动,让妆娘的手抖了抖,她不敢抱怨,只好拿妆枢里的工具微微的补了补。
“还看我做什么?乖乖的对着镜子,让人家画一个京城中最美的新娘来。”南宫公主走到了林锦初身边,拿了小凳,坐在一旁,好在林锦初是记在大梁朝皇家族谱上的太子侧妃,她没有与太子在大众前行天地夫妻之礼的权利,却还能穿着大红色的嫁衣出嫁。
宫中绣娘定制的大红色嫁衣怎会有不好?嫁衣的料子为上好的阮烟罗,嫁衣上绣着的海棠盛放代表着富贵荣华,而放在林锦初身边的那顶莲花冠是宫中难得的能工巧匠做成,它以金为身,以宝石为缀,栩栩如生、光彩夺目,似要将这内室中所有的光聚集到它的主人身上。
妆娘只怕穷尽一生,都难看到如此宝贵的东西,她以虔诚的姿势将那顶莲花冠拿起,小心翼翼的压在了林锦初的发髻之上。
林锦初缓缓的抬起头来,众人皆被林锦初的容貌所震慑。
这莲花冠虽然稀世难得,但太过于贵重,见到此花冠的人,都无法想象到底有谁能压得住着花冠。怕只怕,戴上这花冠的人被这花冠夺去了光彩,变得黯淡无光起来。
正因为如此,这莲花冠虽然在宫中出名,但从没有娘娘愿意向圣上讨了它,如今不知道为甚,这莲花冠居然落在了荣华郡主手中。
荣华郡主年纪不大,就算再貌美,也会被这莲花冠的华贵压制住,可令众人没有想到的是,荣华君主丝毫没有被这莲花冠夺去了风头,她洁白的额头饱满光滑,一双杏眼摄人心魂,美得不输莲花冠的流光溢彩,甚至与莲花冠一起,耀眼夺目。
南宫公主一眼看到这莲花冠,便知道只怕这宫中有人刻意给林锦初下了绊子,若是新嫁娘初初入宫门,却被区区一个莲花冠抢了风头,只怕要被宫中之人看低了。
南宫公主正想着如何换了这个莲花冠,却见林锦初戴上它时艳压模样,她都以为自己晃了神,自己那天真无邪的女儿怎么可能配得上这莲花冠?
众人不知,林锦初认得这莲花冠,上世这莲花冠陪她慷慨赴死,而这世这莲花冠居然又兜兜转转落到了她的手上。
这莲花冠仿佛天生为她而生一般,她戴起它来,自然毫不费力。
南宫公主见林锦初的模样,似觉得她是自己的女儿,又觉得不是,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母亲?”林锦初动了动唇,叫道。
听到这娇柔的声音,南宫公主才从呆愣中醒了过来,她一直都是她的女儿,只是她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缓缓的长大了而已。
我家有女初长成,南宫公主内心骄傲,擦了擦眼角道:“我的初姐儿啊,好看极了。”
南宫公主此言不虚,能压得住莲花冠的女子,众人都能看得到她以后是如何的宠绝六宫了。
林锦初想抱一抱南宫公主,却被宫中的礼仪嬷嬷叫住了,“郡主,您要出门了。”
礼仪嬷嬷话声刚落,便听见外边传来的霹雳哗啦的鞭pào声,宫中的花轿来了。
林锦初站在原地,无比依恋的环顾了她少女时长成的闺房一眼,这里承载了她无数的欢喜,她看了一眼南宫公主,郑重其事的对南宫公主行了一礼道:“母亲的殷切教导,女儿此生难忘。”
南宫公主没有料到林锦初会对自己如此说道,她挥了挥手,将头压在了贴身嬷嬷肩上,半晌才抬起头来,“你这孩子,说得跟我们以后不能再见面了似的。”
宫中有宫中的规矩,自然不会让她如在闺中一般任意与南宫公主撒娇放肆,林锦初头戴着莲花冠,在礼仪嬷嬷的指引下,昂首走出了自己的闺房。
“公主,公主,太子亲自带人来迎亲了。”还没等南宫公主擦gān眼角的泪,一个穿着红衣的小厮喜气洋洋的跑了过来,对南宫公主说道。
太子亲自来迎亲?那可是只有太子妃才能有的殊荣。南宫公主心中一紧,连忙带着贴身嬷嬷到了大堂。
太子穿着红衣,容光焕发,目若朗星,与以往的淡定自若颇为不同。
直到这时,南宫公主不得不承认,太子对林锦初,确实有一些与众不同。
“姑姑。”太子对南宫公主行了一礼道,“我来接初姐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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