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她反问他,把他bī得后退一步:“孩子是你的,皇后就不是你的了吗?”她把眼一闭,立即转身,“四年的真心以待你可以放弃,那么对我呢,你不是同样可以辜负!”
“映雪!”连胤轩从后拽住她,吼道:“我是爱上你了,这有错吗?这四年我一直将她当成你来爱,只因她身上有你的影子,但是人非糙木孰能无qíng,四年的时间,她已经脱离了你的影子,成了我生命中一个活生生的人,她是她,你是你,我对你们有同样的亏欠和责任,但是,爱了就是爱了,那种刻骨铭心的生死相许,不是能用时间和感动来衡量的,我清楚的知道我爱的人是你苏映雪……”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他陡然放开了她,静静望着正前方。而她也看到了,看到连绛霜让宫女搀着站在寝殿门口,与他们对望。
这一次,连绛霜没有扭头就走,而是执着的望着她,沙哑的喊了声“姐姐”。
映雪鼻子一酸,泪珠就那么扑簌簌落下来,心头似被撕裂开火辣辣的疼,现在这个站在她面前的女子是她的妹妹,她的妹妹坏了他的孩子,而且差点xing命不保。她何以能抢走妹妹的一切?!如何能!
酸涩的热泪在眸中翻滚,她后头一声哽咽,掩着帕子疾步走了出去。她告诉自己,一切要放开,放开,这样才不会痛。
“映雪!”连胤轩坚持要挡在她面前,不顾她的挣扎捶打,将她压到红色的宫墙上,痛苦啥呀道:“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不要哭……”
他这样一说,映雪更想哭,陡然抱紧他的腰,闷声嚎啕起来。错了错了一切都错位了……
连胤轩抱紧她,任他发泄,却不曾想她蓦然在他怀里冷笑了一声,狠狠推开他。而后拔下发上的一支玉簪,“卡擦”一声掰成两段,砸在他面前:“连胤轩,我看透了,我不想这样下去了,我讨厌这样的你,今日之后,你我之间就犹如此簪!”
连胤轩脸色微变,让她的样子吓了一跳,而后抓住她的手腕,yīn鸷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他从来不相信她会任xing,他们都明白这条路的难走,所以也明白他们最需给对方的是勇气和信任而不是放弃和猜疑。
“当然是真的!”映雪冷冷看着他眸子里的那抹受伤,冷笑道:“我受够了,受够了你的摇摆不定,受够了你的反覆!这样的你,真的让人好累,你只会说爱我,却从不信任我,从不曾为我考虑分毫……”
连胤轩眸子一暗,盯着她:“原来在你的心目中,我是这样的。”
“难道不是吗?”映雪笑得更冷,从他的掌控范围内走出来,对着那片紫色天空喊道:“是我错了,是我爱错了人,我爱的男人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而后脚下一个踉跄,在连胤轩的视线中摇摇摆摆往前走。她说的话是真的,爱上一个不该爱上的男人就是这样的,这个男人因为她变得犹豫不决,而她也因为这个男人,变得痴痴傻傻。
这样的折腾,她受够了,够了,从此以后她是他的昭仪,只是昭仪。争宠吃醋,趋炎附势,攀龙附凤,这样的日子又何尝不好,也许会过得比较轻松。
她不要这个男人为她变了模样。
而幸好,他没有再追上来。
三更,她躺在空dàngdàng的chuáng上喝安胎药,没有吃蜜饯去苦味,坐在那里,等一个人。
“娘娘,绮婕妤来了。”芷兰在外面笑声禀告道。
“带她进来。”她揽衣坐起,脸色恢复一片冷若冰霜。
“姐姐。”阿若绮轻轻走进来,按例为她叩拜了一番,笑着说:“听说姐姐身子微恙,妹妹特地带了些补品过来……”
“本宫让你起来了吗?”她微微侧首,很冷:“妹妹不该为姐姐跪跪吗?姐姐可是差点因为妹妹入了天牢,现在还惊魂未定呢……”
“是吗?”一听这话,阿若绮补品也不送了,立即将脸绷起来,直接开门见山道:“是我见不得你得宠又怎么样?汀兰被抓住了又如何?如果姐姐长了眼睛,就知道皇上为什么不敢动我!姐姐我提醒你一句,后宫里说话最大声的是太后娘娘,而不是那个哑巴皇后!”
“那又如何?”映雪站起身来,缓缓走到她面前,冷睨她:“你现在归我茞若房管,倘若不得本宫一番传召,你如何出得了你的合欢阁来?这么得太后娘娘宠爱的人,又何须要给本宫送礼?难道不是畏惧了吗?”
“你天机算尽,妄想先除掉怀有龙裔的皇后,再将本宫一并搭上,坐享一箭双雕,只是到头来,太后娘娘救你了吗?你被封婕妤这么久,有被皇上宠幸过吗?如果她真是有心提拔你,为何到今日都没有任何表示!呵呵,这是不是说明她还是有些畏惧皇上的呢……”
阿若绮被直戳痛处,脸色一白,嘴硬道:“太后娘娘一定会救我的,还有我的父王,他们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倒是你苏绾青,除却皇上宠爱,家中并无势力,我看你拿什么跟我斗!”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你谋害本宫与皇后的证据确凿,即便你爹爹有三头六臂,也难逃这刑法之责,不然他为何迟迟不动!呵,太后娘娘就更不必说了……”映雪轻轻一笑,再道:“倘若本宫没有猜错,太后娘娘想提拔的并不是你,而是另有其人,毕竟你只是一个北漠送过来的公主,在此无依无靠,孑然一身……”
“太后娘娘可能真的打算不救我。”阿若绮双肩垮下来,苍白的脸色呈现哭相,而后重重跪在地上,颤抖道:“如果我站到你这一边,你能救我吗?我不求得皇上宠幸,只求能保有一命……”
“那你先告诉我,在我的酒里下醉花红,是不是太后让你做的?”映雪冷冷盯着她。
“是,是太后娘娘。”阿若绮忙不迭的点头,跪爬过来几步,哀求道:“她说如果能将你和皇后一并除去,就让我怀上龙裔,但是现在事发,她只想将我往火坑里推……呜,我真的好怕,我昨天梦见她赐我毒酒,想将我毒死,所以我什么茶水也不敢喝……”
“如果她想要你死,你觉得你躲得过么?”
“躲?”阿若绮吓得脸色死灰,直起身子来,“这里是她的地盘,我能躲到哪里去,但是我突然想起一个人来,也许她能帮我向太后娘娘说qíng……”
说着,慌慌张张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这个人是谁?”映雪峨眉紧紧蹙起,用眼神示意宫婢将阿若绮拦起,道:“现在整个昭阳宫是本宫说了算,你要去哪,得先跟本宫知会一声。”
“不,不行,她肯定不会帮我的。”阿若绮似陷入迷乱中,走到门口又后退几步,转身走回来对映雪道:“刚才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能帮我向皇上求求qíng,让皇上绕我一命吗?”
映雪眸光微暗,挑眉道:“皇后娘娘并无大碍,太子保住了,只要你一一托出实qíng,定有转机。”
“刚才我该说的都说了。”阿若绮渐渐冷静下来,眸中的浑浊点滴散去,明亮起来:“你还想知道什么?”
映雪抬手示意她坐下,檀口轻启:“汀兰说从本宫被册封为昭仪起,她就一直做了你的眼线,本宫想知道,杂役房的云伝是不是你派人杀的?你杀掉她,是不是跟湄妃有关?”
“云伝?”阿若绮皱眉,明显是不认识这个人:“我除了负责将你的行踪报告给筝婕妤,然后由她转托给太后娘娘,不曾杀过人。”
“月筝?”映雪心头暗暗一惊,立即问道:“她知晓你所做的一切事qíng?”
“应该不知道。”阿若绮平静道,望着映雪:“你每日的行踪,汀兰会记在纸上,卷好,然后由人秘密送往长宁宫。由于月筝一直伴随太后娘娘身边,所以从来都是有她来转jiāo,这一点我很放心,因为太后娘娘既然肯让她将陷害皇后娘娘的懿旨jiāo给我,就说明她很得太后娘娘信任……”
“你上次说她画了一幅湄妃的画像,可是真的?”
“是真的,我有时会过去他那里逛逛,而那次我去拜访,刚好遇上她整理画卷,所以顺便帮帮了,然后看到一幅画中女子跟你特别像,就问起来。她说是十八年前的湄妃,先帝最宠爱的妃子,于是慢慢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皇上以前的过往,也知道你与那苏映雪长得极像……”
映雪听着,脑海里却突然想起月筝以前为她描摹的那副画卷来。月筝说那幅画是根据湄妃的莲花印描摹出来的,因为没见过湄妃的模样,也没见过她额头上的那个印记,所以将湄妃的莲花印描上了,只说是感觉。
她当时只感诧异,现在才知道月筝一定见过湄妃,也在汴州见到她的第一眼起,就已知道她是湄妃的女儿。月筝说,湄妃是个蒙着面纱,只露额头上那朵莲花印记的女子。因为湄妃救过她的命,所以记得那朵莲花。
“画中的女子可有蒙面纱?”她要确定。
“没有。”阿若绮摇头,非常肯定道:“我瞧得很仔细,绝对没有蒙面纱,起初一瞧,以为是昭仪姐姐你,再看,才发现那女子不是你。”
“是吗?”听罢,映雪心头百转千回,不明白月筝怎么把湄妃记得如此深刻。作画之人,能否生花妙笔,要看她对被画之人的感qíng,如果用了感qíng去画了,那么这个人便能跃然纸上,栩栩如生。月筝为她画的那幅便是,只是用了一个哭泣的表qíng。
她想了想,问阿若绮最后一个问题:“在我跟皇上微服私访的那段日子,是你向皇后娘娘送的掺有打胎药的补药吗?”宫女说可能是德骅和昭阳的人。
“这个不是的。”阿若绮这下急了,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跳起来,怕再背上莫须有的罪名:“这个我不知道,倘若没有太后娘娘的指示,我绝对没有那个胆子去动皇后娘娘的,皇上可以为她休妃,不顾太后娘娘反对执意封后,足以可见对她的宠爱……”
听到这里,映雪心头被划了一下,打断她道:“本宫相信不是你做的,好了,你现在退下吧,本宫会求皇上留你一命的。”
“多谢昭仪姐姐。”阿若绮连忙起身对她欠身,用帕子擦擦额角的冷汗,见好就收的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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