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明日里苏娇真的是带着那假‘霁在’去敲了鸣冤鼓,告了御状,那这假‘霁在’明日里定是会在圣上面前反口咬住金邑宴不放,而她这个敬怀王妃便变成了大义灭亲之人,而且苏娇觉得这“霁在”之所以选中她,是因为没有人比她这个敬怀王妃带着这“霁在”去告敬怀王的御状更显得真实可信,让人不容忽视,就算圣上想偏袒金邑宴,也因为要顾及满朝文武的脸面而做出艰难选择。
“娇儿觉得你明日出得了这将军府?”金邑宴没有回答苏娇的话,反而反问她道。
“怎的出不了这将军府了?你不还让人给我制衣裳……”说到这里,苏娇猛然一抬小脑袋,一双杏眸瞪得大大的。
明日里是大姐出嫁的日子,苏娇刚刚才求了这厮许久才得了一件新衣明日参宴,可谁曾想,被这苗疆女一搅和,自己竟然把这大事给忘了。
“你,你刚才已经答应我去给大姐贺喜了,不能反悔……”拽着金邑宴的宽袖,苏娇一脸焦急道。
伸手扯开被苏娇拽住的宽袖,金邑宴垂首看向面前急的直跳脚的小人儿,抬手抚了抚她白细的额角道:“谁说本王不能反悔的?”
“你,你怎么不讲理啊……”跺了跺脚,苏娇皱着一张白嫩小脸,慌张的扯着金邑宴的宽袖道:“最多明日里你与我一道去,我跟在你身后头,一点都不离你,好不好嘛……”
苏娇的声音细软糯气,回dàng在假山石dòng口,软绵绵的透着媚意,听的金邑宴双眸微暗,那掩在宽袖之中的修长手指也不自觉的微微屈动,勾住了苏娇随着身子晃动而落入金邑宴宽袖之中的一撮垂发。
手指细细的卷着那发尾,金邑宴低声道:“男女隔席,娇儿要如何与我一道?”
“这,这……”听到金邑宴的话,苏娇也想到了明日婚宴之时的男女隔席之事,小脸上泛起一抹显见难色。
细想片刻之后,苏娇未想到什么好办法,便只好开始对着金邑宴闹起了小xing子,“我不管,明日我就要去,大姐是婚宴我定是要与她一道的。”
说罢,苏娇转身便走,却不想头皮突的被一扯,身子一斜,又撞回了金邑宴身上。
单手搂住苏娇那朝着自己胸膛处倒下来的纤细身子,金邑宴轻轻松开那卷着苏娇发尾的手指,若无其事的抚了一把自己的下颚道:“连路都走不好,明日你如何去参宴?”
“明明是你扯了我的头发……”苏娇气呼呼的从金邑宴的怀里抬起小脑袋,一双水渍杏眸之中满满都是控诉之意。
“娇儿说这话可要讲证据……”金邑宴垂首,微凉的额际抵上苏娇白细的额角,声音低低道:“这诬蔑诽谤他人,按照大金律例,可也是要打板子的……”
金邑宴抬手对着苏娇那裹在襦裙之中的软嫩臀部轻轻拍了一下,就引得苏娇轻叫一声。
捂住自己的臀部,苏娇涨红着一张小脸从金邑宴怀中退出,抬首看着金邑宴那张似笑非笑的面容,一双杏眸波光潋滟蕴着水雾,声音羞恼道:“流氓坯子……”
说罢,苏娇提着手中裙摆,踩着脚上的绣花鞋,转身便往一旁的小石道上走去,连看都不看一眼身后的金邑宴。
看着苏娇那纤细娇小的身影消失在小石道尽头,金邑宴这才敛下脸上的表qíng,一张俊挺面容之上显出一抹yīn狠戾气道:“出来。”
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自金邑宴身后走出,单膝跪地与金邑宴请罪道:“属下无能,这仪陇县县令之女,至今尚未找到。”
“上次不是说混进了将军府吗?”金邑宴转身垂眸看向那半跪于地之人,语气之中带上了些许不耐烦。
“是……半月之前混入将军府,但属下至今未曾寻到……”那男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似乎是被金邑宴身上那愈发浓厚起来的戾气压的喘不过气来,戴着面具的额上渐渐冒出一层细汗,那抵在地上的膝盖也微微颤抖起来。
面具男人一方话罢,石dòng之中突兀的呈现出一股诡异的寂静,金邑宴负手于后,一双黑眸微眯,里头暗藏戾气。
“三爷,请再给属下三日。”面具男人硬着头皮与金邑宴道。
金邑宴踩着脚上的皂角靴,缓慢走到那面具男人面前,声音低哑暗沉道:“本王记得你与那叫秀珠的丫头,这几日联络的也是勤快的很。”
听到金邑宴的话,那面具男人一惊,更深的将脑袋垂落于地,纤瘦的身子竟然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呵……”低笑一声,金邑宴弯腰伸手抚住那面具男人的肩膀,低声道:“怕什么,不过一个丫鬟,本王还是给的起的。”
“……多谢三爷。”面具男人一怔,垂首谢恩道。
“去吧。”金邑宴直起腰,轻吐出这两个字道。
“……是。”
面具男人一去,石dòng之中恢复寂静,金邑宴抽出宽袖之中的巾帕,细细擦了手之后丢弃一旁,然后甩了甩那微dàng宽袖,转身踩着刚才苏娇走过的石子小道走去。
崎岖不平的石子小道之上,苏娇提着裙摆,气呼呼的拐了好几个弯,最终还是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然后假装不经意的往身后看去,只见那曲长小径之上,连个金邑宴的影子都看不到。
气呼呼的跺了跺脚,苏娇伸手一把扭头假山石上的藤蔓,却是反被那藤蔓蛰了手。
“嘶……”收回自己被藤蔓蛰伤的手,苏娇看着上头细细密密的一片小伤痕,微红着眼眶,小心翼翼的朝着那伤口处粘上的粉尘chuī去。
那粉尘粘在伤口上,不易清去,苏娇见chuī不掉,又拿出巾帕细细擦拭,却一不小心碰到伤口,顿时又疼的白了脸。
“王,王妃?”一道细弱的声音响起自耳边,苏娇被吓了一跳,她贴着石壁往身后看去,就见那处站着一个人,身形纤瘦,套着一件宽大的奴才服,正怯怯的往她这边看着。
“小奴?”认出那穿着奴才服的人是谁,苏娇这才缓缓的松下一口气道:“你这走路怎的也不出声,倒是差点吓出我个好歹……”
听到苏娇的话,小奴微赧的扯了扯自己的宽袖,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我,我是来救仙女姐姐的,仙女姐姐快先与我走,不然等那恶霸王爷回头来找仙女姐姐,我们就走不了了……”
一边说着话,小奴一边伸手自顾自的抓住苏娇的手就要往外走,却被苏娇一把给抽回了手道:“你,你刚才说的……是什么话?”
捂着自己那被蛰伤的手,苏娇往身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小奴。
看到苏娇眼中的戒备之意,小奴着急的开口道:“刚才,我,我看到你的丫鬟从内室里头出来……满脸都是血……定是那恶霸王爷手段残忍,肆意作贱他人……仙女姐姐你放心,我定会救你出火海的!”
说罢,小奴就要上前去抓苏娇的胳膊,却又是被苏娇躲了开去。
侧身拿过一旁假山石上掉落的gān枯瘦枝,苏娇将它举在手里,往小奴的方向戳了戳道:“你先站在那处。”
小奴虽然脸上一片急色,但是听到苏娇的话后,还是乖乖的站在那处没动弹。
看到小奴站定,苏娇挥了挥手里的gān树枝,轻咳一声道:“你先把话说清楚,什么丫鬟,事什么满头血的?”
“就是,就是刚才在内室之中,我看到那一直跟在王妃身侧的秀珠姑娘,满头都是血的从内室里头出来……”
小奴的话还未说完,苏娇便突然打断道:“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了,那可不是什么血,只是玫瑰汁水罢了,溅到了脸上,哪里值得你这般大惊小怪的。”
听到苏娇的话,小奴一时没回返过来,片刻之后才呐呐道:“我,我还在窗户口看到那恶霸王爷欺负王妃……”
“所以我那时候没有看错,窗户口是有人的,而且那人还是你?”小奴这话一出,苏娇便立马接道。
“……呃……是……”低垂下脑袋,小奴有些微红了面颊道:“我,我只是担心仙女姐姐,所以,所以才……出此下策的……”
看着小奴那张愈发羞恼下去的面容,苏娇轻叹一口气,放下手中的gān树枝道:“小奴,你我也只算是见过两次面罢了,你怎么对我……如此关心……”
听到苏娇那yù言又止的话,小奴慢吞吞的从宽袖之中掏出一只白瓷细勺递到苏娇面前,小脑袋垂的更低道:“今日多亏王妃相救,不然小奴便一定……人头落地了……”
伸手接过小奴手里的白瓷细勺,苏娇想起刚才净室之中的事,嘴角轻勾道:“你别看那恶霸王爷凶巴巴,其实他呀……唔……”好像确实是杀人如麻?还欢喜把人皮剥下来做成白皮灯笼?
想到这处,苏娇不自觉的暗暗抖了抖身子,然后抬眸看了一眼眨着一双奶狗眼亮晶晶的看着自己的小奴,下意识的轻咳一声,将手里的细瓷勺子递还给他道:“来,你先拿着吧。”
羞赧的接过苏娇手里的白瓷细勺,小奴将其小心翼翼的收拢于宽袖之中,那如女子般纤细的手腕子微微扬起,露出里头的暗袋。
苏娇的视线落到小奴那瘦弱的身型之上,她抿了抿唇,突兀开口道:“小奴,你多大了?”
听到苏娇的问话,小奴抬首羞赧道:“十五了……”
“十五?”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小奴那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纤瘦身板,苏娇摇了摇头道:“你看上去……哪里像是十五的模样……”明明就似一个十一二的小儿郎……
看到苏娇眼中显出的疑惑表qíng,小奴有些紧张的垂下了脑袋,然后捏着自己的宽袖与苏娇道:“仙女姐姐……那恶霸王爷确实未欺负……”话说到一半,小奴却是突然停了口,他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一脸惊恐的看着苏娇身后。
苏娇看到小奴的表qíng,也是被吓得僵直了身子,而当她感觉到自己肩膀上被搭上一只手时,突兀的惊叫一声,甩着手里的gān树枝便往身后一顿猛挥。
金邑宴身子往后一仰,避开苏娇胡乱挥舞着的gān树枝,然后负手于后,看着苏娇细叫着的惊惶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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