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路,车子很少,些许清冷。
她等了很久,也不见出租车经过。
不知是喝了两杯红酒,还是因为刚才和姚局长的应酬太耗神,也或许是这几天晚上照顾印钟添的父亲没有休息好,她感觉额头像火烧一样滚烫,四肢都不是自己的,每一步都想走在云端。人在脆弱时,总会想起最思念的人。
看着远方迷离的灯火,她想他,想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在忙些什么……
电话响起,她以为是妈妈迫不及待想知道结果,拿出电话,却惊喜地发现是一周没有消息的叶正宸。
她忽然有了无限的力量,笑着接通电话。“叶参谋长,您终于在百忙之中,想起您的新婚妻子了? ”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接着传来舒服的笑语。“如果我说,我对你夜夜牵肠挂肚,你信吗?”
“嗯,要是你说‘日日’,我未必信,‘夜夜’嘛,凭我对你的了解,我深信不疑!”
“你还是这么了解我。”
她笑着,刚巧看见一辆出租车经过,朝她鸣了鸣车笛,吸引她的注意。
她超司机摆摆手,继续专心聊天,生怕任何一个走神都会打扰了这份甜蜜。“这么晚了,你在外面?”他问,似乎听见了出租车的鸣笛声。
“嗯,和朋友吃个饭。”
“什么朋友?”他追问。
怕他有所误会,她随口应了句。“医院的同事。
“哦。”
果然,他没再说什么,这种意外的沉默,忽然让她有些不安。
他接下来的一句话,是:“我听说,你想让印钟添回南州工作,是真的吗?”
她拿着电话,愣了好久,不愧是做过间谍的,消息灵通得让人难以置信。
“不是我想,是他的父母身体不好,希望他能回南州工作,方便照顾。”
她努力解释,可叶正宸的质问却让她的解释显得苍白无力。“那他父母为什么不找人帮忙,印钟添为什么不出面?需要你低声下气去求人,陪人家喝酒聊天,你自己什么酒量,你不知道么!“我……”她的酒量是差了点,可是两杯红酒还是可以承受的。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姚乘羽对你意图不轨,你怎么办?”他的声音越来越yīn冷,隔着电波也让她寒冷如骨,牙齿都在打颤。“再为印钟添忍rǔ负重,献一次身?! ”
“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不自重的女人?!
“你没有为印钟添在男人面前脱过衣服吗?”
“你!”她第一次发现,嫁一个思维敏锐,说话总是一针见血的男人是一种悲哀,因为吵架的时候,他总会一句话刺中你的要害,让你毫无反击之力。
自知有错,也明白叶正宸的愤怒源于对她的深爱和嫉妒,她咬牙忍下被侮rǔ的愤慨。说:“是,我是脱过,那是因为面对的是你。”
“没错,是我,一个让你恨了整整三年的男人……如果不是为了印钟添,别说让你脱衣服,让你跟我说一句话,你都不愿意。”
“你,”深呼吸很多次,她才找到声音。“你明知道事qíng不是这样,我不想跟你说话,是因为我害怕……”
“你不用解释……”他顿了顿,声音里忽然多了讽刺的笑意:“我很清楚,在你心里,你始终放不下他。”
怎么可能放下,他曾对她那么好,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是印钟添站在她身边,这份感qíng,她怎么可能放下?!
“我和印钟添从小一起长大,她当他是哥哥,是至亲……”
“所以,你为了他,什么都肯做?”
“不是!”她大声说,声音出口却是虚弱无力。
天地都在旋转,头疼的快要炸开,她双手紧紧扶着身边的围栏,还是无法站稳。“我和姚局长认识很久了,我了解他的为人,他最多不帮我,不会为难我。
“了解?你能了解多少?你知道他是我的朋友么?你知道他接近你是有目的吗?”
“你的朋友! ? 难怪!难怪她刚送走姚局长不到十分钟,叶正宸就知道得一清二楚。她早该想到,一个年轻有为的局长,凭什么对她关切有加,她早该想到的。
电话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许久,叶正宸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想帮印钟添,为什么不来找我?你求别人帮忙让印钟添回南州,你知不知道他怎么想你,怎么想我?!
“我怕你误会,怕你会介意?”
“你背着我找别人帮忙,我就不会介意?”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她用尽了全力反问他:“看着他父亲病重,看着他左右为难,我权当没看见?!”
她忍着鼻尖的酸楚,可是不稳的呼吸声,还是通过电波传到了千里之外。
他的语调软了下来。“你真的想他回南州?” “印伯伯的身体恢复的不好,我担心印伯母一个人……”
他又重重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她站在黑夜里,辨不清方向。
她不怪他,她和印钟添的过去,是个定时炸弹,一直都存在于叶正宸的内心深处,没有爆炸,只是缺少一个导火索。
她小心翼翼,生怕触动了导火索,然而,导火索还是被点燃了……
因为爱,因为在乎,所以才会痛,才会伤。
可是,痛和伤不会让爱损伤分毫,只会让爱越来越深,越来越重。
Action 5
一周后,印钟添接到工作调动的通知,让他jiāo接工作,准备回南州某局工作。
她又拨通叶正宸的电话,回复她的还是甜美的电子录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或不在服务区内,请稍后再拨……”
她不知道,他是真的不在服务区,还是他有意不接她的电话?
她当然不知道,那晚,叶正宸为了找到通话信号,在深夜驱车翻山越岭……
叶正宗也并不知道,那晚之后,她高烧不退,在医院里挂了一周的水。
虽说军嫂这个神圣而伟大的身份一直是她梦寐以求的,可是面对浓重的相思和没有下文的争吵,什么伟大的梦想都变得微不足道。
一个清晨,叶太太终于坚持不住了,买了一张飞机票,直奔北京某部队。
根据叶正宸曾随口提起的部队番号,她很快找到了军区的师部,守卫森严的师部门前,拿着枪的士兵站如青松。
部队的主楼嵌着烫金的八一锦辉标志,平坦的柏油路旁夹杂着一条青色的石子路,两旁是井然有序的松柏,一切都显得那么威严,庄重。她刚走近两步,拿枪的士兵立刻拦住她,手中鸟黑的机枪慑人心神。“请出示出入证。
她急忙退后一步。
“请问,叶正宸是在这个部队吗?”她试探xing的问道。
听到这个名字,士兵神色微诧,上下打量她一番,语气变得客气许多。“您找叶参谋长什么事?”
“我只是来看看他……”
“对不起,叶参谋长不在部队。”言外之意,请她改天再来。
“哦,那我有什么办法能找到他吗?他的手机没开机,我好久联系不到他了,不知道你们内部电话能不能联系到他。
见士兵又一次认真打量她,似在猜测她的身份,她说:“我是他……太太。”
67 第七季 部队
Action 1
“太太”两个字仿佛重磅炸药,一丢出来,士兵丝毫不敢怠慢,带着她走进接恃室: “您稍等,我打个电话问一下。”
“谢谢!”士兵快速拨通警调连的电话。“张连长,叶参谋长的太太来找他……是,是!”
挂了电话,士兵恭恭敬敬搬来一把椅子。“您请坐,张连长马上过来。”
不及十分钟,一名气宇卓然的军人迎着午后的烈日匆匆而来,看军衔应该是上尉,级别不低,在她面前反倒有些局促,气还没有喘稳,便急切地说: “嫂子,您好!我是警调连的张阳,参谋长现在在基地,我刚用内线电话向他汇报了,他说马上回来,让您先在部队等他。”
小冰感激地笑了笑。“太谢谢了,麻烦你了。”
张阳赶紧接过她肩上的背包,“不麻烦,嫂子,您跟我来,我带您去参谋长的住处等他。”
“哦,好。”
跟在张阳的身后,小冰第一次走进部队一一一个被高墙包围,让她梦想过很久,却无法窥探到其严肃庄重的世界。
一路上,她好奇地到处看着,训练场上的战士正在练习攀岩,挥汗如雨,cao场两边偶尔会有训练的士兵经过,嗦亮的口号声响彻庭楼。
绕过训练场,他们走进一所僻静的大院,在一栋被白桦树环绕的二层小楼前停下脚。“连长。”一个士官军衔的小战士一路小跑过来,对着张阳敬了个军礼。
然后又恭敬地看向小冰。“嫂子,您好! ”
小战士看上去很年轻,二十多岁,眼睛很亮,白哲的皮肤被烈日灼得泛红。
张阳介绍说:“他是参谋长的通讯员小常,参谋长专门派来照顾您的衣食住行,您有什么需要,尽管跟他说。”
“没关系,我能自己照顾自己。
通讯员小常带她走进小楼,用钥匙打开一扇房门。“嫂子,请进。”
房间是很宽敞的两室一厅,但整洁的一切让房间显得宽敞明亮,淡灰色的桌椅,淡绿色的窗帘显示出这是属于他的世界。
唯一与这世界格格不入的,就是chuáng头一张照片,她站在渡月桥头,望着漫山遍野的红叶发呆。
Action 2
自从小冰进了房间,小常端茶倒水,又是准备水果,照顾得无微不至,恨不能把她当成皇后一样伺候着,让她有种突然回到几百年前的封建社会的错觉。“小常,叶正宸去了哪个基地,你知道吗?离这里远吗?”
“不知道,这是机密。”
小冰虽然不知道叶正宗去的基地在哪,但猜测必定是人迹罕至的地方,从那里回来,少说也要一两天。
她收拾好东西,洗漱完毕,正准备好好休息,做好长期静候的准备。谁知晚饭时间还役到,门外突然想起通讯员的声音:“参谋长,您回来了。”然后,房门被推开,一袭熟悉身影出现在门外,恍若从天而降。她揉了揉眼睛,透着窗外夕阳的剪影看他,仿佛笼罩在金光之下般高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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