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妻子在距这里不远的明水镇,叫陆琳苒,你一定亲手将火莲jiāo给她。’
‘好!我答应你。’
那个男人真的喝了。
在他毒发之前,兰溪问他:‘你凭什么相信我,你就不怕我骗你?你就不问我为什么要你死?’
男子坦诚地看着她:‘因为我从的一眼见到你,就知道你是个落入尘世的仙子,你的眼睛不会骗人……’
‘不!你看错了!’兰溪跪在他身边,抚摸着他的脸:‘从我第一眼看见你,我就在骗你……我是这个世界上最yīn狠的女人,我想要的不是你的命,是你的人。’”
听到这里我惊得跳起来,转头看向身后的哥哥,他还是坐在那里,一只手半搭在藤椅的扶手上,望着窗外沉思……
窗外,是一株桃树,桃花已经谢了,上面结满粉红色的桃子。
我坐下来,对龙大夫勉qiáng笑笑,道:“对不起,请您继续讲吧。”
“后来,兰溪将火莲送给了他的妻子,并告诉她:“你的丈夫为了这火莲葬身圣域,临终前嘱托我一定要把它jiāo给你。”
她离开的时候,看见他的妻子抱着莲花在哭,不停地叫着两个字:‘孤羽……孤羽……’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这个男人的名字,她也一直这么叫他,虽然他的记忆已经是一片空白!”
“她偷了圣物,兰族的人为什么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大夫打开他的药,嗅了嗅,又盖上盖子,叹道:“‘qíng’这一个字,不知令多少钢筋铁骨的男人折腰……”
我听见一声极轻的叹息,回头又看哥哥,他的视线与我碰撞了一下,便别过脸继续看窗外。
“那后来呢?”我又问道。
“兰溪以为那个男人从此以后都会属于她,可她怎么也想不到,突然有一天,一个落魄不堪的女人带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到他们家门前讨水喝……男人刚把水递给她,她便将一碗水都泼在他身上……之后,她就天天站在他家的门前不说话,也不肯离去。
直到那个男人突然有一天冲出去抱住她,大声喊着:‘琳苒!琳苒……’
那个男人跟着他妻子走的那天,没说一句话,连‘对不起’都没说,甚至也没看她一眼。
她伤心yù绝,却没有挽留。
因为她知道他爱的人始终是他的妻子……”
我忽然想起父亲讲的那个传说,那个落入尘世的仙子……
他提起时那眷恋的眼神,他将桃花戴在我头上时,那温柔的笑容……
“之后,他们再也没见过吗?”
“见过一次,那是很多年后的一天,她与他在一个小镇上重逢,最后一次重逢。
那时,她已嫁了她们的族长,而那个男人身边也站着他的妻子。
他们没说一句话,只是默默看着彼此,然后转身离开,继续走各自的路……”
“你早就知道?”看见哥哥走出去,我紧跟着他追出去:“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想回到你亲生母亲身边吗?”
“我……”我当然很想看看她,突然听说自己还个亲生母亲,心里说不出的向往,好想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样子。
我伸手搂住他的腰,从背后抱紧他:“楚天,我想见见她,只是见见。”
“我不会让你找到她。”
“为什么?”
“因为我答应过一个人,见到她,就一定会杀了她。”
我骤然松手,跑到他面前:“你不会的,你不能杀她!”
“所以,你一辈子别找她!”
我惊恐地点头,紧紧抓住他的手。
惊魂平息后,看见龙大夫正满脸不解地看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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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在一起生活,没有任何一天是平凡的。
即使完全相同的一天,都能过出不一样的滋味。
有时候看着他悄无声息地微笑,我总会发呆,呆到手里拿的药都掉在地上,还一无所知,等到他将手上的药末摸了我一脸,我才猛然醒悟,追着他打。
打到他不停求饶,一副痛得要命的表qíng,我才饶了他。
让他拉着我去河边,一下下帮我把脸洗gān净,用手帕擦gān。
然后,我再把水都泼在他身上,还把他推到河里,弄得他一身湿淋淋,才算报复结束。
幸福,有的时候很近,就在他那一瞬间突如其来的轻吻,就在他一转身时揉乱我的披散的长发。
就是不经意间的长久的凝望,就是牵着手走进小小的医馆时,他那听得见声音的笑。
幸福,有的时候很远,远的一旦停住脚步,就再也没法抓住。
时间刚过了三天,我正拖着两腮,望着窗外,沉浸在他昨夜极尽痴狂的爱yù里,还在不停地回味他每一句动人的呢喃时,陆穹衣出现在医馆里。
我木然起身,看着他和哥哥良久的无声对视。
龙大夫冲我挤挤眼睛,好像再说:小姑娘,你完了,相公找上门喽!
我回瞪他。
“楚天,原来你没事,我还以为你已经……”
“我有没有事你不知道么?”哥哥冷冷道:“你有空该多练练剑法……”
我正在想哥哥话里的深意,就见他低头走了出去。
“楚天!”我急忙放下手里的糙药,追出去,可还没追到门口就被陆穹衣抱住。
“别追了,他要是想要你,就不会叫我来。”
“他让你来的?”我呆住了,我不信,他是爱我的,什么都可以骗人,他那深qíng的眼神不会是骗人的。“我不信,他是爱我的,他不会把我jiāo给你。”
“小尘,你听我说,你还年轻,什么都不懂,世隔绝的生活你根本过不了。”
“我能!”极力挣扎,就怕晚上一刻他就走远:“你放开我,我要去找他。”
“你现在说能,一年两年后呢,十年二十年后呢,你还能吗?你能受得了一辈子的孤独吗?就算你能,你的孩子怎么办?”他顿了顿,又道:“小尘,我们都是为你好,你该知道,他无论做什么都是在为你着想,你就听话吧。”
我咬陆穹衣的手,他咬到牙齿无力,他都没松开。
我气急,对着门口大声喊:“宇文楚天,你这个没心肝的男人,你这个就会懂得逃避的懦夫!你还有点男人的气魄,就回来跟我把话面对面说清楚!”
“你想我说什么?”淡淡的声音从门口飘进来。
原来他没离开啊!
糟了!我骂得不算太过分吧?
“你给我进来。”
他真的进来了,脸色看起来十分难看。
“你为什么不要我?”
“因为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宇文落尘七日后会嫁给陆穹衣,你随便去街上走走,都能听见有人在议论这桩婚事。”
“可我想跟你在一起。”
他深吸了口气,看看房间里呆愣的龙大夫,继续道:“全天下人都知道我宇文楚天是你的亲哥哥……你可以随便问一个人,你是该跟着我,还是该嫁给他。”
我哑口无言地看向龙大夫,好希望他能给我一个鼓励的笑容。
可他在片刻的呆滞后,一个劲地摇头,叹息。
样子好像再说:“问世间qíng为何物啊……冤孽啊,冤孽啊!”
“楚天!”我看着他,一直看着:“哥……我只问你一句话:你爱我吗?只要你还爱我,我就不后悔!”
他转过身去,背对着我道:“不爱!”
“哥!”
他走了,不管我怎么哭喊,他都没有停住脚步。
一切来的如此突然,突然到我被陆穹衣扛到马车上,向着陆家的方向行驶,还没有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中午时,马车在一间饭庄停下。
他抱着我下了马车,因为被点了xué道,我一动不能动,只能坐着,连话都说不了。
“孟漫这女人果然厉害。”我突然听见身后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说话,原本绝望的神经一下子绷起。
“是啊,她使得那毒少说有五十几种毒药合制而成,崆峒派的人到现在都还没办法解毒。”
旁边又一个好奇的声音问:“孟漫?你们说的不是那个传闻比秦遥还多上几分韵味的青楼名jì吧?”
“可不就是她!”
我静静地听,虽然不是很喜欢孟漫。
“她会武功?”
“岂止会武功,她还是夜枭的人!”
夜枭两个字如同巨石投入古井,我的心一下子乱了。
怎么会有人知道孟漫的身份,那哥哥呢?
那人又问:“不会吧?这怎么可能?”
“谁说不是,那么美艳的一个女人,要不是她自己bào露身份,谁能相信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到底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两个月前云峰发生的事qíng吗?”
“什么事?”
“就是宇文楚天跟无涯子决斗取胜后,夜枭的杀手突然刺杀他,他当时身负重伤,孟漫才不得不出手救他,因此bào露身份。”
“我怎么听不懂,你再详细说说?”
“这话还得从头来说,无涯子和陆家,武当等各大门派秘密协商,想要联合起来将夜枭一网打尽。他们以崆峒派大师兄谋师夺位为由,雇用夜枭……夜枭派来的所有杀手都是有去无回。可没想到正在此时,宇文楚天挑战无涯子,无涯子本不想接受,但敬他年少有为,觉得与他切磋一下也无妨。不想宇文楚天百招之后突然杀招连连,杀得无涯子措手不及,当场毙命……崆峒派还没来得及质问他原因,夜枭就派人来刺杀他,所有人都没分清是敌是友,所以静观其变……就在他身负重伤时,孟漫突然出手救走宇文楚天。”
旁边又有人接话:“传闻说宇文楚天与孟漫私jiāo甚密,孟漫突然离开梦仪楼,就是宇文楚天为她赎身的。是不是真的?”
“哎!孟漫是宇文楚天的挚爱,全江湖谁不知道。听说以前孟漫是只卖艺不卖身,宇文楚天曾在梦仪楼不惜huáng金万两想要买下孟漫一夜,孟漫一笑倾城,娇声说:如果是别人就是千万两huáng金我都不卖,是你,我分文不收……从此后他就是孟漫唯一的入幕之宾,不知道羡慕死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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