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掠天深眸一黯,这个灭日也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不可能,我不放心!”文掠天断然道,不停地回头看向chuáng上冷汗滚滚的云秋尘,开始有点恼怒灭日了。
“你进去,我更不放心!”灭日淡琥珀色的瞳眸看似没有威胁,却十足地固执坚持。
文掠天气得只想敲昏他,“尘儿有焰泪石保护,一时三刻没有危险,但是再拖下去我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管尘儿的事?”
“所以我请你叫丫鬟来。”灭日心平气和地道,尽管他也已经担心得五内俱焚,“我是她义兄,有责任维护她的清白!”
“不用了,”文掠天冷冷地道,“若你一定要追究清白问题,那么我告诉你,她的清白早就葬送在我手中,而且是心甘qíng愿的!你是她义兄又怎么样?我是她……”
文掠天蓦然停下口,yīn沉地看着灭日,没有再说下去,趁着灭日猛然怔住的刹那,他迅速一手挥开他的手,严严实实地轰上了门!
灭日没有再试图进去阻止,因为他明白,此刻的确是救将离的命要紧,而且那男人脸上的焦躁和绝望完全没有造假。
而且,他觉得这中间有什么被他忽略了,他要好好想一想!
他是她……
他是她什么人?
这个隐匿在朝堂的男人,轻功甚至比他还高,他那两个同伴纠缠他,像猫在戏耍老鼠似的,那么轻松,轻松得让他打冷战,这些人的武功,分明在他之上,而普天下,武功在他之上的,只有寥寥数人而已,难道……
江湖中人皆知道,将离是四部天神之首冷电的弟子,可是江湖中人,没人知道四部天神到底是什么样子?
脑中灵光一闪,对了。这个男人还知道将离拥有焰泪石,知道焰泪石的人还能是谁……
答案,呼之yù出……
主寝室中,文掠天面无表qíng地伸手拔掉自己臂上的银丝,顿时剧痛入骨,鲜血长流,他顾不得包扎,便面色复杂地看向脸庞惨白气若游丝的云秋尘,终于心碎地明白,早在他没有发觉的时刻,他的心,已经冲破了伦理道德的束缚,深深地牵绊在她的身上。
今天,她当着他的面倒下,他只觉得眼前一黑,撕心裂肺的疼痛袭遍四肢百骸,天地在一瞬间崩溃,仿佛那银丝she中的不是她,而是他自己。
已经牵挂到这个地步,他还能自欺欺人地否定自己的心意吗?伦理纲常是什么?礼俗道德是什么?他在乎吗?他真的曾在乎过吗?
深深地呼吸一口气,空气中游离着淡淡的血腥气,今夜是一个平凡的冬夜,今夜也将是他终身难忘的冬夜!
先前只是似有若无地挑逗,试探着她的心,也试探着自己的心,但是从今以后,他将完全改变以前的做法,他要用最缜密的qíng网网住她,网住这一朵世间独一无二的芍药花,保护她,不会让她再出现一丝闪失,也让她骄傲玲珑的心,再也容不下别人!
只要他文掠天下定决心去做的事,最终一定能够成功!
理清了自己的思路,他觉得沉重的心头松动了不少,而下面的解救的步骤,也就可以顺理成章,轻轻松松。
那俊美圣洁的面庞安宁至极,微微流露着痛苦的痕迹,平静的胸脯几乎已经看不到起伏,他的眸中窜过一抹惊慌,轻轻然而快速地褪下云秋尘腕上的焰泪石,放在她的头旁。
然后,他伸出手,轻轻解开云秋尘的衣服,云秋尘一身男装,解起来更加方便,只一眨眼的功夫,那翩然的白袍已经全部褪到腰部,露出云秋尘肤色如雪的胸脯。
胸口,束着一圈一圈的白布,文掠天当然知道是为什么,可是此刻,白布上已经染透了有毒的黑血,那根泛蓝的银丝,依然颤颤地cha在左胸口,触目惊心。
只是稍稍迟疑一瞬,文掠天随即表qíng坚毅起来,已经到了这个紧急时刻,丫鬟们根本处理不好,难道要门外那个徘徊不肯走的男人来救尘儿?
毫不犹豫地,他从枕下抽出一柄匕首,小心地挑开铁丝周围已经被血粘住的布,在那看似结实的白布上轻轻一滑,霎时,一切都袒露在明晃晃的烛光下,袒露在他面前,那么柔和的肤色,似是雪白丝绸,又仿若新鲜牛rǔ,不该刺痛他的眼睛,可是他仍然眼前一阵恍惚。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自觉地,灯光下,俊脸上泛起了一层红cháo!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乍一看到,乍一看到……
“嗯……”疼痛兼寒冷,让昏迷的云秋尘无意识中发出低低的声音,也彻底镇醒了呆愣的文掠天。
此时此刻,还顾得了那么多吗?
他慢慢俯身过去,仔细地检查着伤口四周,辨别毒药的成分,越是了解了,心越是沉到了谷底。
就算此刻,他及时帮尘儿把毒吸出来,尘儿也不能在短时间里恢复内力了,除非,找到那罕见的解药……
罢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如果尘儿一时三刻恢复不了武功,那么他就算用qiáng的,也要bī她和她母亲住进辰王府,他一定要就近保护她,绝不让她再受一次伤害!
用布包裹好自己的手,他夹住银丝,面上柔qíng四溢,在用力拔除的一瞬,云秋尘身子俱震,就要痛喊出声,他俯身极快地堵住她苍白透明的唇,轻柔而坚定地辗转吮吸,止住了那声会让任何人心神俱碎的痛呼,甜蜜又酸楚。
直到云秋尘慢慢平静下来,他才放开她开始泛出一丝血色的唇,轻轻凑近那也许在平时会让人心dàng神驰的雪白胸部,可是那一滩悚目的黑血,让他的鼻子一酸……
尘儿,你一定会没事的!
碗中,黑血渐渐增多,温柔的灯光摇曳下,云秋尘痛苦的神色慢慢平复,陷入静静的昏沉,另一道身影,在一口一口往碗里吐着黑血,不知疲倦……
窗外,灭日静静地看着那两道纠缠的身影,徘徊着,担心着,心痛着。
[正文:第四十四章 毒药]
月渐渐沉落,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she进这个院落的时候,主寝室的门轻轻打开了。
坐在廊前一整夜的灭日一跃而起,看向开门的文掠天,微微吃了一惊,想不到一夜的光景,竟然能如此巨大地改变一个人由内而外散发的气质。
看上去表面还是那样斯文儒雅,可是灭日是江湖人,是感觉异常敏锐的江湖人,他只看到,那眉梢眼角dàng起的酷厉已深深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可阻挠的深沉意志--他心头一跳,文掠天,他的心里到底做了什么艰巨的决定?
“她的qíng况,并不是很好。”文掠天轻声道。
灭日面色微变,就要绕过文掠天去看云秋尘,文掠天伸手挡住了他,他瞪着文掠天胳膊上gān涸的血迹,停下脚步没有说话。
“听说灭日兄善于制药?”
文掠天轻声问着眼前这个看似无害的男人,经过了一夜焦虑的守候,他那清秀的脸已近乎苍白,这样的他,很难让人相信他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武林盟主,可是人不可貌相,他越是无害,越是危险,而且,他也是真心关心着尘儿吧。
“将离称我为兄,王爷如此称呼,与礼不合。”灭日一怔,随即果断地反驳。
文掠天立刻明白了话里的潜意,“不错,倒是我疏忽了,那我叫你一声灭日,不算无礼吧?”
“……不违礼。”灭日看着平静的文掠天。
如果文掠天真是他猜测的身份,那么他在文掠天面前也不过是晚辈而已,长辈叫晚辈的名字,何来违礼?
“伤尘儿的人太歹毒,”文掠天背对着灭日,一时之间,灭日也不知道自己听到的那一声哽咽,是不是错觉。
“我研碎了三颗焰泪石,也只是暂时抑制住了尘儿的毒xing发作,只是尘儿的内力暂时是无法恢复了,除非能找到解药。”
“需要什么解药?我来炼制。”灭日不假思索地道。
“没这么简单,”文掠天摇头,“恐怕要麻烦你,天南海北地跑一趟--这毒药,叫做醉huáng昏!”
“醉huáng昏?”灭日失声叫道,“不是失传了上百年了吗?怎么会重现江湖?”
“是啊,所以,”文掠天涩涩地道,“解药就更难找到了,我只能请你帮忙私下探访--我必须要留在京师保护她们母女,而你,是她信任的人。”
“我明白了,王爷对京师,的确比灭日熟悉得多!”灭日清楚,文掠天留在京师,揪出凶手的可能要比自己行动的可能大得多。
“你可知道,尘儿到底跟谁结了如此大的仇恨?”终于,文掠天忍不住问道。
心头苦笑,原来,他从来不曾了解过她,也不曾真正介入过她的生活--是他无心介入,还是她有意隐瞒?
灭日坦然地看着文掠天,“说实话,不仅我不知道,将离自己也不知道。这些年,她无数次被这批人追杀,我和血魅,都是在她被追杀时与她相识的,她家破人亡,迫不得已,选择进入京师仕途,希冀这里能护她得到片刻安宁,没想到--”
“怎么江湖中从来没有……”文掠天皱眉思索。
“对方不是江湖中人,”灭日淡淡地道,“我和血魅,动用了所有能够动用得到的黑白两道力量,也没有发现对方的蛛丝马迹!”
“那好吧,”文掠天叹口气,“这件事就jiāo给我了,我希望你能专心帮助尘儿找药,这种毒,多拖一刻,就会多一份危险!”
灭日点点头,转身进了房间,文掠天没有跟进去,只是站在房门口,若有所悟地回想着灭日的话。
不是江湖中人,难道是朝堂中人?
如果,如果能将尘儿的身世之谜彻底解开,也许,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王爷,有何吩咐?”jīng明能gān的管家悄悄靠近文掠天,对文掠天一身的血迹视若无睹,不是早已习惯,就是训练有素。
“你马上去秋府找秋少爷过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记住,走后门,不要让任何人看见你进了秋家的门。”
“是!”
既然尘儿一时三刻恢复不了武功,他就要为她安排好一切,让她没有后顾之忧。
灭日轻轻地走出来,带上门,表qíng异常沉重,琥珀色的瞳眸几乎失去了光彩,“果然是醉huáng昏,好毒的人。”
醉huáng昏,顾名思义,会在每个huáng昏发作,发作起来并不痛苦,只是瘫软如绵,如痴如醉,到最后整日昏睡,若没有服下解药,就会在昏睡中无声无息地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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