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秋尘抿嘴淡淡一笑,如雪的风姿更胜以前,“小傻瓜,你去了才会坏事,留在这里陪gān娘不好吗?”
文掠天撇过头,深幽眸中闪过淡淡一片的cháo湿雾气。
卫飞月看看文掠天,下定决心,“好吧,我和沉碧马上启程尽量,我会先给云大人配几副压制毒xing的药暂时服用着,大概可保两个月的时间,我和沉碧尽量赶在两个月内回来。”
“……那就,麻烦你们了。”文掠天沉沉地道。
卫飞月拍拍他的肩膀,神色坚定,“自家兄弟,以后少整我几次就够了,说什么‘麻烦’?”
他转头看看云秋尘,文掠天扬眉淡淡一笑,笑中却又无限担忧惨淡,他犹豫了一下,本来不想告诉文掠天,他也想整整这个老狐狸,机会可是实在难得,可是此时此刻--算了,以后逮到机会再整吧,如今是生死关头,千万开不得这两人的玩笑。
“我替她算过了,她的命比你还长,你不死,她就不会死,放心吧。”最终,他还是把这个秘密告诉了文掠天,主要还是怕文掠天以后得知真相会愤怒至极,对他的报复更加惨绝人寰,他还是预留后路比较好。
“真的?”文掠天的幽眸中顿时放出媲美夜明珠的宝光,仿佛眼前的卫飞月就是观音菩萨一般!
“……你说我敢骗你吗?”卫飞月摸摸鼻子,有些眼跳心悸--被文掠天遽然的热qíng吓着了。
“--你是没这个胆!”文掠天扬起嘴角,盯着卫飞月缓缓地笑了。
可是无比熟悉文掠天的卫飞月却觉得浑身发抖,四肢奇寒--当文掠天露出这种眼眸灿如太阳的表qíng的时候,就代表事qíng闹大了,当年,文掠天露出这种表qíng后的一个月,北狄大国从此覆灭无踪,举世震惊,这次,又将是谁有幸惹起了文掠天不轻易bào露的本xing!
不管是谁,他都要为他祈祷。
这趟浑水还是不淌为妙,他应该带着沉碧赶紧离开这里,至于那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鬼,就留给他们好了,省得在路上碍了他和沉碧的好事……
[正文:第五十七章 五子朔旷]
药房失火之后,皇上的身子每况愈下,常常半天半天地昏睡,比起只略略感到困乏的云秋尘更像是中了醉huáng昏的毒,让满朝文武和文掠天等人心惊胆战,难以安寝--若皇上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他们几乎可以预料天朝将会出现什么样混乱的局面!
皇室的新年在一片抑郁中匆匆过去,京郊的柳枝上已经有了丝丝嫩huáng,这时却被冬末chūnjiāo的最后一场大雪吞没,洁白如絮的大雪纷纷扬扬,寒凉清冷,覆满京师,遮掩了无边锦绣的大地,也遮去了人间一幕幕污浊泥淖。
元霄节的热闹从京师的四面八方蒸腾起来,大红的灯笼高高挂起,一群群的小贩们走上街头桥尾,各式各样的花灯被小贩们悬挂在半空中,大红的,葱绿的,淡粉的,花朵形的,动物形的,桃子形的,甚至还有鸳鸯戏水、龙凤呈祥之类让姑娘们看了又羞又喜的特殊花灯,显得招摇又热闹,整个京师,尤其到了晚上,一片灯火通明,更是游街的佳时。
一片举着油纸伞的人cháo从桥头涌了上来,一名小贩正提着jīng美的花灯卖力地吆喝,冷不丁眼前多了两道飘逸的白影,在他面前停下,他抬头习惯xing地笑--笑脸霎时就僵住,红彤彤的热làng刷刷地泛了上来。
仙人下凡啊,他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一对人儿,都围着雪一般的白貂毛披风,衬着两张他从来没见过的好看的面庞,贵气慑人,高个子替两人打着一把素面水墨的油纸伞,清清雅雅,就像那习文里的文曲星,偏矮一点的就像是那粉雕玉琢的金童,也不对,金童会有那么鲜红好看的美人痣吗?
--可是,被这满条街上亮若白昼的花灯光芒一映,金童那漂亮得不像真人的面上竟连一点血色都透不出来,又像是冰雪捏的妖jīng一般,无端地透出一丝妖异的寒意。
据说,每当人间的元宵佳节之时,总会有形形色色的妖怪jīng灵眼看着人间繁华,耐不住修行寂寞,纷纷偷跑来人间赶这份热闹,这两位不会就是那些jīng灵吧?
他还要盯着金童发呆,旁边那位好像比较斯文温暖的高个儿便拿眼淡淡地盯着他,害他一个机灵,好像被雪团狠狠砸了一下脑袋--他连忙垂下眼睛,不敢再看,老爹老娘啊,他只是不小心偷看了来凡间玩的妖jīng一眼,应该不会被吸去魂魄吧?
“老板,这花灯怎么卖?”金童的声音也很好听,gāngān净净的,就像,就像,就像这纷纷扬扬的雪花似的。
“花,花灯?”小贩一呆,红着脸反应过来,“嗯,一个二十文钱。”
“我要这两个。”金童指着一支莲花花灯和一支白兔花灯,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约五钱重,轻轻放在小贩面前,“不用找了。”
“应该我来付。”
高个子沉着声音,也很好听,可是就是没有金童的声音gān净,小贩偷偷地想,盯着那块碎银,口水差点淌出来,他把全部花灯卖出去,也未必换到一块成色这么好的银子啊,这个金童真是好神仙,他决定了,要把这块银子打成指环送给老婆,嘿嘿……
“不必,这点钱我还付得起。”金童淡淡地道,小贩痴迷地看着两人的身影越走越远,好听的声音也渐渐飘散在雪中。
眼看着年关过去,眼看着元霄节来临,皇上的身体不见好转,朝廷的气氛低迷惨淡,秋府终日闭门谢客,父子俩就赖在了辰王府,云秋尘整日整日地不说话,陪着云娘,偶尔和云影说上几句,虽说住在辰王府,一应用度却都不拿王府分毫,即使是三餐不得已,也让云影去帐房jiāo了好大一笔银子,连灭日的都算在里面,数目之大,几乎能把他们辰王府的厨房重新翻盖一遍了。
云秋尘的这些做法,分明是划清了楚河汉界,让文掠天心中疼痛,却不能表现,只能日日眼巴巴地看着云秋尘,聊表思念之苦。
直到今日,文掠天实在看不下去云秋尘继续窝在房内要死不活的样子,死拉活拖,终于把她拖了出来,却依然是一身绢尘不染的男装,两人走在一起,惹得路上频频回头张望,难得出门的姑娘们更是侧目不休,好在这一切他早已习惯。
云秋尘一脸冷淡清绝,并非不知文掠天在苦笑,但她选择刻意漠视。
城门那边突然传来了一阵人群的惊呼叫嚷声,只见人群跌跌撞撞地向两边如cháo水般分开,扬起一阵扑面的雪花,远远地人群中央,一道人影夹着飞奔的骏马冲过来!
云秋尘面容顿时寒凝,天生的血液让她一动不动地站在路中央,不动声色地等待着这胆敢在人群密织的大街上纵马横行的狂徒!
文掠天长眉微蹙,看着脸色不善的云秋尘,她是不是忘了,她内力已经被醉huáng昏封住?在那人和那马卷进的一瞬间,文掠天扬起袍袖,狂风般及时地将云秋尘卷到一边的店铺廊檐下,惊吓不已,并且责备地看着她,“以后绝不可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明白么?”
云秋尘似乎没有听到他语气中的关心和霸道,一径看着远处猖狂的身影--黑貂皮的披风滚滚如làng,浓眉修目,深qíng狂妄残佞,却又似曾相识。
“那是谁?”她轻声问道。
文掠天微乎其微地叹息了一声,仿佛含着深深的不确定,被敏感的云秋尘捕捉到,她诧异地看了文掠天一眼。
“驻守军中的五皇子朔旷,他终于回来了。”
[正文:第五十八章 皇宫内宴]
这还是云秋尘第一次来东宫,亭台楼阁,琉檐碧瓦,芳糙喷出阵阵浓香,流水上飘过一片一片嫣红落英,chūn天,已经提前进驻了这个豪华气派的大园子。
“我今日可能不与你坐在一起,有劲尧陪着你,你虽然不喜欢,也要接受,不要让我们担心。”
临出门时,文掠天拉住她,细细地叮嘱,她漫不经心地点头。
文掠天是过虑了,大皇子朔晗城府深沉,怎么会选择在自己的东宫里向她动手?何况此时的qíng况,似乎也不到撕破脸的时候。
朔晗举办这次内宴,名义上是征得皇上同意,为朔旷接风洗尘,然而到底如何,他们也只有来了,才能真正弄明白。
主席上,朔晗一身宝蓝锦袍,富贵bī人,英俊亲和的面庞上带着动人的笑容,只有那双闪烁不定的眼眸始终让云秋尘感到不舒服。
贵客席上,朔旷一身绛紫战袍,古铜色的皮肤在亮若明昼的灯光下发出淡淡的柔辉,金冠束发,锐利如刀的眼睛深处是一抹掩盖不住的残佞之色。
下首坐在臣席首位的自然是文掠天,一如既往地清贵温暖,俊逸尔雅,从容地啜饮一杯美酒,含笑注视着场中歌舞,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云秋尘和秋劲尧进门琐引起的骚动。
其余的,是各级官员,秋仁仲和雷大元帅没有前来,群臣便以王冉为首,既有一品大员,亦有从三四品的小官,云秋尘和秋劲尧夹杂在其中,身份并不突出,可是他们出众的容貌,特别的气质,扎在官气十足的众人中,却是怎么也无法忽视的。
打从他们进门以来,朔晗的目光边若有若无地落在他们身上,墨绿劲装的秋劲尧,邪气依旧,昔日狂肆的眼神如今却温柔沉敛,胶着在身边美少年的身上;白衣翩然的云秋尘,美人痣鲜艳yù滴,绝色清冷,恍若观音在世,在跨进大殿的一刹那,甚至有官员为此无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群臣的窃窃私语,朔晗的暧昧眼神,朔旷似乎都没有听见,没有看见,径自举着银制酒壶,一杯一杯地喝尽美酒,甚至反常地对下面进行的热闹歌舞都视若无睹。
酒,能喝吗?
朔晗举起酒杯,面对朔旷和群臣,眼睛却瞟向云秋尘。
“今日朔旷远征凯旋,是我天朝之福。父皇身体不适,特命我在此摆宴为五弟庆贺,各位重臣赏脸作陪,我在此,敬各位一杯。”
身旁侍酒的少女很快将云秋尘的酒杯注满,云秋尘举起杯子,喝了下去,霎时,酒在胸口翻搅,一阵钝痛立刻传遍全身。
“你怎么……”秋劲尧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暗暗一把握住云秋尘细瘦的手腕,将一股纯阳的真气输进云秋尘的体内。
“不碍事,喝得急了些。”云秋尘坚定地抽回手,举袖抹抹唇畔,趁势掩住面容一刹那的苍白。
“可是……”秋劲尧蹙眉,为云秋尘的拒绝而沮丧,更为云秋尘的身子担心。
云秋尘体内剧毒未除,岂能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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