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艳少同眠_沈沧眉【完结】(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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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边走边和艳少说着什么,皎洁的脸上始终带着微笑。一双剪水秋瞳中笑意盈盈,似清晨地秋露,晶莹剔透。

  我呆呆看着她,忘记呼吸。她使我二十年来对于古典美女的全部想象,第一次有了一个清晰可见的印象,我之前所见的那些女人在她面前,全部不能称之为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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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他们二人即将踏上游廊,林少辞一把将我拉进房里,从头上下打量我一番,道:“你这身打扮,确实不像一个客人。”

  “这里有 后门吗?”

  “后门没有,后窗有一个。”

  “后会有期。”

  “欢迎常来。”

  我推开窗,施展登萍渡水的轻功,踏着月色而去,出了院子,来到绿柳成荫的堤岸上,坐等艳少。哼哼!我倒要看看你什么时候才出来?

  这时,身后忽然有人冷冷说了一句:“原来是你。”

  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原来是南宫俊卿,一袭长袍,清白容颜。

  我看了看他,奇道:“你躲这gān什么?”

  我只看了我一眼,便转头注目于烟柳垂拂下的一湖碧水,道:“我一直在这里。”

  我四周瞧了瞧,gān笑道:“失眠吗?”

  他不语,静默一会转身往回走,正眼也不看我,语气漠然的说道:“我很好奇,林少辞的客人究竟是谁,现在知道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嘀咕一句:“莫名其妙。”

  这时,夜色深重,湖面上雾气袅绕,澄碧的天幕下一弯清冷的下弦月倒映在水里,只是一抹淡淡的影子。

  我等了很久,也不见他出来,qíng绪从不耐烦变成很不耐烦,再由很不耐烦直接导致心灰意冷。于是,我gān脆回家睡觉去了。哼,随你什么时候回来,最好别回来。

  我回去的时候,凤鸣还没有睡。不但他没有睡,泓玉和杜杜鸟也没有睡,三人在月下练剑,凤鸣手里握着人家姑娘的剑,演练招式,见到我毫不惊讶,使一招凤点头算是见礼了,似乎早就知道我不在房里。

  我心qíng郁闷的和衣倒在chuáng上,越想越气,耳听后院的舞剑之声更是心烦。翻来覆去了好半天,终于听到开门的声音。

  艳少走近来,轻声道:“睡着了?”

  我闭着眼背朝着他,没好气道:“睡着了。”

  他嗤笑一声,道:“晚上又gān什么去了?”

  “除了睡觉还能gān什么?”

  “穿着夜行衣睡觉吗?”

  “不可以吗?”

  他笑起来,“当然可以——就是这些衣扣麻烦些。”

  他说着上chuáng搂我,我恍惚嗅到他的衣袖上有一股隐隐的香气,似兰似麝,顿时怒火中烧,一把打掉他的手。

  他静默一会,故作委屈的说:“那我去西厢房睡了。”

  我不理他。

  “我走了。”他又说了一句,脚上切没有动静。

  我待要不理他,转念一想便翻身坐起来,定定看着他,微笑道:“好啊,你去西厢要是睡不着的话,不妨读读诗篇,有一首诗写得很好呢——”

  他立刻重新坐下来,笑嘻嘻问道:“哦,是什么诗?”

  我盯着他,一字一句念道:“有美一人,婉如清扬,妍姿巧笑,和媚……”

  我还没念完,他已经朗声笑了起来。

  我冷笑道:“很好笑嘛?”

  他乐不可支,连连点头。

  我沉着脸,冷冷道:“那你现在就去西厢好好读吧。”

  他坐着不动,凝眸看着我,眼瞳幽深澄澈,盈盈笑意从里面流溢而出。我忍不住叹息一声,伸手去摸他的脸,试图抚平那眼角的细碎笑纹——生命短暂,用来怄气实在是种罪过。

  他捉住我的手轻吻一下,哑着嗓子低低叫声傻瓜,便俯身吻住我的唇。

  过了一会,他放开我,恼火道:“这些扣子果然很麻烦。”

  我忍住笑,故意道:“你武功这么好,还能被区区几颗扣子难倒吗?”

  他轻哼一声重重吻我,十指灵活而邪恶,不消片刻,我已连声告饶,迅速让那件该死的夜行衣见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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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这没道理啊?”

  我从梳妆台前侧过身来瞪着他,问道:“她为什么将藏宝图送给你?”

  他微笑看着我,不置可否道:“也许她知道,这是她唯一能做的选择。”

  “条件呢?”我继续问道,“她难道就这样毫无条件的双手奉上?”

  “她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她要求你继续做御驰山庄的庄主。”

  我顿时愣住,一把青丝从手里倾滑直下,失笑道:“天下有这样的好事?白送一张藏宝图,外加一个庄主之位。”

  他走过来替我梳理长发,自镜子里看定我不语。

  我疑惑道:“莫非这幅藏宝图是假的?”

  他曲指敲敲我的头,笑道:“你啊——有些地方聪明过头,有些地方愚蠢到家。这张藏宝图若是假的,她何必要提出这个要求?”

  我仍然不解,睁一双晶莹乌眸,自铜镜里望定他。

  他的脸沐浴在清晨的阳光里,看起来jīng神很好的样子,语气却颇为无奈,解释道:“林晚词提出这个要求那是因为她知道,你对我来说至关重要——”

  “等一下!”我转过身来,仰头笑盈盈问道:“我对你真的至关重要吗?”

  他含笑不语,俯身吻一下我的额头,才道:“是的,你对我至关重要。”

  “怎么个重要法?”我不依不饶,继续追问。

  他沉吟道:“很重要。”

  “很重要是多重要?”

  他不语,佯怒瞪我。我笑着啄一下他的唇,道:“继续说。”

  他抬起头看着窗外,叹息一声,道:“她要你重新做这个庄主,等于是把自己放到了无路可退的位置,同时也令我有所顾忌。呵呵!你若是御驰山庄的庄主,从表面上看,御驰山庄是归顺了汉王,实际上,却是给我多加了一层束缚和顾虑,在汉王这件事,我不得不谨慎行事……”

  他忽然笑起来,转头看着我道:“说起来,她的目的和你竟是一样的。”

  我一时不解,“我的目的?”

  他微笑,“你不是一直希望我不帮汉王嘛!”

  我站起来,笑嘻嘻道:“假如是这样的话,这个庄主的位置,再去做做也无坊。”

  他望定我,似笑非笑道:“我这算是众叛亲离吗?”

  这时,后院突然传来泓玉的声音:“这一招不对,应该这样……恩,然后这样……”后面变没了声响,大概是正在比划招式。

  我猛地想起昨日的疑问,此刻对照艳少适才的一番话,焰闪寸心之间恍然大悟:他yù谋反,自然不愿泓玉等人和自己扯上关系——原来他表面一付淡漠不管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却一早为身边的人留好退路。

  眼下,我若是去做这个庄主,他反而不便将御驰山庄拖进谋反这件事来。且不说事qíng的成败结果如何,御驰山庄首先在道义上就站不住脚,谁做这个庄主都只有一个结果,就是承担责任与骂名。那么,林晚词此举,实际上是进行一场赌博,赌的就是艳少对我的感qíng。

  虽然我极不希望艳少参与谋反,却也绝不敢用我们之间的感qíng作赌,这等于是一种变相的要挟,我不愿这么做,更不愿意给艳少这种感觉……现在,林晚词揭破了这层纸,把问题摆到了桌面上……

  我越想越是惊骇!

  艳少会答应这个要求吗?换言之,他会因为我而放弃谋反嘛?

  窗前日光明媚,风和日丽,我却莫名觉得一股寒气袭人。艳少看定窗外,神色极淡漠而悠远。

  这时,他侧过头来,佯怒道:“怎么还没穿衣服?快去,我饿了!”说着转身拿起一件浅碧色的衣裳,我接过来自己穿了。

  两人梳洗完毕,吃好早饭,他便和凤鸣进了书房不再出来,饲鸽房的老方一个时辰往书房跑了好几遍,临进晌午十分,艳少忽然乘车出门去了。

  我隐隐感觉到一种紧张的气氛,仿佛有什么事即将发生,明明青天白日,却有一种山雨yù来的风满楼的意味。或许是铭仁宗病危的消息外泄亦未可知,汉王在朝中的耳木众多,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午后,我在这种忐忑不安的心qíng中,迎来一位不速之客——林晚词。

  她站定在庭前,微笑着说:“疏狂,好久不见。”

  那是我听过最动听的声音。她穿了一件极其普通的淡青色衣裙,即便如此,亦难掩其绝代风华。

  我呆呆的,尚来不及说话,旁边忽然冲出一个人,最里叫嚷道:“晚词小姐……真的是晚词小姐……”

  杜杜鸟的脸上写着极大的惊喜二字,好似虔诚的教徒遇到圣主降临。

  林晚词对他微微一笑,却并不招呼。

  他便面色泛红,讪讪的有些拘谨,平时的伶牙俐齿都不知道去了哪里,不像是混迹风月场的公子哥,倒像个没见过世面的羞涩小子。

  我轻咳一声,加重语气提醒他:“杜公子,泓玉姑娘刚刚在找你。”

  他立刻露出失望的表qíng,嘴里含糊的应了一声, 两只脚却像钉在地上一般移不开。

  我不去理他,对林晚词道:“我们进屋说吧。”

  她含笑点头。

  我们进客厅坐下,我正要吩咐下人端上茶水点心。

  她起身拦住我,微笑道:“疏狂,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有事相求。”

  “什么事?”我不动声色道。

  “请你重回御驰山庄。”她的声音很轻,这几个却说的很有力。

  我沉吟道:“我是御驰山庄的叛徒。”

  她看着我。“我愿代替家父向你道歉,并召开武林大会,向江湖朋友解释此事。”

  我忍不住好奇道:“你要怎么向江湖朋友解释呢?”

  她微微一笑,道:“抱歉疏狂,我暂时不方便透露。”

  这句话若是由别人说出来,我少不得要嗤之以鼻,可是由她口中说来,却有一种极真挚坦诚的感觉,叫人不得不相信她的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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