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龄顿了下,她的记忆力并不差,很快就想起那晚第一次遇到妖物袭击时,米天师也说过一样的话,当下赶紧将屏幕关了。现在倒是有些明白了,怨不得明明这么黑,他们为什么不开手电筒,只用引魂灯来照明。
只是……
看着以一种不科学的qíng况在雨中依然绽放暖huáng色光芒的引魂灯,郁龄暗暗吞咽了口口水,她已经看到那些被引魂灯吸引而来的鬼魂了,大多是一些游魂,惨白惨白的脸,半飘在空中,看着就碜人。
她小心地在奚辞怀里缩了缩。
奚辞双手抱着她,没办法安慰她,只好将她抱紧了一些。
不知道走了多久,郁龄感觉他们好像走了很多地方,特别是这附近的路越来越难走,他们几乎是在密林里穿行,也亏得云修然一边走一边拿一把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剑开路,引魂灯飘在他们头上,照亮了这方寸之地。
突然,云修然开口道:“就要到了,这里的鬼气很重,那只厉鬼应该就要回来了。”
奚辞没有说话。
郁龄却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不过依然不吭一声,淡定地窝在他怀里。
现在看来,她还是挺安全的。
云修然又劈开了一些挡路的杂糙,终于面前豁然开朗,出现一块平地,周围只长生了一些高及大腿的杂糙,前方的山壁间有一个裂fèng,周围生长着两颗枣树斜斜地生长着,挡住了那裂fèng口。
云修然用剑挑开挡在裂fèng口的树,一股yīn气扑面而来,他面不改色地侧首避开了。
奚辞站在他身后三步的距离,见yīn气扑来,一手揽住怀里的人,一手伸出,随意地一挥,那yīn气便消散了。
周围太黑,郁龄看不到那yīn气,不过乍然yīn冷的空气,仍是让她注意到了,不用说也知道那是什么,继续保持安静如jī。
除了安静如jī,她这个普通人好像也gān不了什么,还是别惹麻烦了。
云修然将周围的树都清理了,露出一个类似dòng口的东西。
这便是那只yīn鬼栖息的yīn。xué。
yīn。xué聚yīn,滋生厉鬼,一旦成气候,厉鬼出世是必然之事。
云修然看了看四周,叹了口气,冰冷的声音多了几分喟叹,“这yīn。xué没有百年时间无法形成,想必当初送葬的人为先人选墓地时,原是选了一个风水宝地,让先人死后为安的,可惜应该有不孝子弟坏了它的风水,甚至将上好的风水宝地变成了一块聚yīn凶地,方才令葬在此中的尸骸经由yīn气滋养,化作厉鬼出世。”
郁龄听得一知半解,对于风水这块,她压根儿就没接触过,不过听起来好像也能明白几分。
奚辞则是完全漠不关心,甚至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周围太黑暗,一时间郁龄也没有看清楚他脸上那种凉薄的神色,和他俊秀雅致的面容截然不相符。
云修然也只是喟叹一声,接着便托着引魂灯进入yīn。xué。
奚辞抱着郁龄跟在其后。
进入yīn。xué后,果然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寒意,要不是奚辞还抱着她,她几乎要冻得浑身颤抖了。奚辞身上温暖的气息暖暖地包围着她,驱散了周围的寒意,让她才没有那么难受。
云修然燃起一张huáng符,huáng符飘到半空中,缓缓飘行,暖huáng色的火光驱散了四周的yīn寒。
郁龄发现,huáng符确实是在驱散这dòng里的寒气,或者称之为yīn气比较合适。
huáng符的光线并不明亮,却能让她大概看清楚这山dòng的模样,看着不过是十来米深、五米宽左右,地上非常泥泞cháo湿,四周的山壁布满了湿漉漉的水渍,如果不看最里面摆着的那口被腐蚀得破破烂烂的棺材,这几乎就是个挺平常的山dòng。
是的,最里面摆着一口破烂的棺材,这才是要人命的。
那口棺材上的漆已经脱了,棺材板看起来破破烂烂的,给人的感觉就是在土里埋了很久,饱受岁月侵蚀。事实上,要不是这棺木的材质比较好,只怕过了百年,这棺材根本不复存在了。当然,也是这口棺材保持得这么好,才能让棺材中的尸骸在yīn气经年不断的滋润下,方才化为厉鬼。
云修然走到棺材前看了看,对奚辞道,“我现在要焚烧这具棺材和棺材里的尸骸,厉鬼感觉到尸骨被焚毁时会赶回来,到时候就要麻烦你了。”
奚辞将郁龄放下,漠然地点头,说道:“我会帮你看火。”
郁龄:=口=!为毛她觉得奚辞这话不太对?
云修然却好像对他的答案并没有觉得不对,开始布置起来。
接着,郁龄有幸能看到天师的手段,他先是将系着铜钱的红线围着山dòng绕了一周,然后在山dòng口洒了一层糯米,接着在四周贴上huáng符,最后拿出一个瓶子,打开瓶口时,一股刺鼻的味道弥漫开来,云修然将那瓶子里的液体倒在棺材上。
花了大概半小时,云修然终于布置好了,他看向奚辞。
奚辞从随身携带的挎包里拿出两支香,轻晃了下,香便燃了,然后将它cha在dòng口处。袅袅的烟雾腾升,不一会儿,空气中便飘dàng着一股似檀非檀、似花非花的味道,混合着一种清雅安宁的味道,倒不算太难闻。
“安魂香。”云修然一眼便认出这是上好的安魂香,有驱鬼逐妖、混淆自然之力的功效,在市面上非常难寻,就连云家,每年也不过只得那么百来支罢了。
奚辞没有说话,点好香后,便对他道:“可以了。”
云修然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直到时辰差不多,开始引火焚棺。
火轰的一下便燃了,整个棺材瞬间被火舌吞没。而且非常神奇的是,那火在焚烧棺材时,纵使火势冲天,但是山dòng里的人并不感觉到闷热或呼吸不顺,仿佛火势被控制在那方寸之地,被什么东西无形地隔开。
这和先前云修然在棺材周围布下的符有关。
郁龄再一次见识到玄门的神奇,对于天师这种捉鬼降妖驱魔的群体,越发的心生敬仰,感觉自己的人生安全,就系在这群能捉鬼的天师身上了。
棺材燃烧了一会儿时,云修然的神色一凛,说道:“来了!”
什么来了?
自然是厉鬼来了。
郁龄下意识地捉住身边奚辞的手臂,紧张地看着山dòng门口。
很快地,便感觉一阵yīn风从dòng口狂啸而来,接着是一道凄厉的惨叫声由远及近,在这黑暗的寂静深山中,尤其碜人,jī皮疙瘩都出来了。
郁龄的脑袋空白了下,僵硬地倚到奚辞身边,被他环住身体都没有感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dòng口。明知道自己这行为挺犯贱的,可是就是管不住眼睛肿么办?
随着yīn风狂舞,山dòng里贴着的huáng符仿佛要脱离控制飞出去一般,那棺材上燃烧的火舌也摇曳不休,时弱时旺,仿佛不再受控制。终于,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朝着山dòng一步一步地走来。
烈烈的火光中,郁龄看到那拖着僵硬的步伐走进来的……鬼。
只看一眼,她再次被吓得不要不要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大概是因为现在山dòng里不仅有引魂灯,还有燃烧的符纸,更有一具正在焚烧的棺材,火光中,整个山dòng纤毫毕现,因此也让她看清楚从dòng口走来的鬼,而且是被一股翻腾着的绯红色的鬼气挟裹着进来的鬼。
神话故事里,仙人临世时,腾云驾雾,仙乐飘飘,如梦似幻。
而这只鬼出现时,那是鬼气翻腾,如魔似妖,简直不能更可怕了。那翻腾的鬼气不是想象中的黑色,而是一种非常凌厉的绯红色,给人的感觉仿佛沾上一点就要窒息一般,就算是普通人,也能感觉到它实在不好惹。
接着,更可怕的一幕出现了,一张脸在翻腾的鬼气中出现,仔细一看,竟然是吴朋玲的脸!
此时吴朋玲看起来根本不像个人,并非是说她身上缠绕着的那些鬼气,而是此时她的模样,眼睛是一种浑浊的血红色,嘴唇红得似要滴血一般,头发在yīn风中张牙舞爪地飞舞着,就算身上没有翻腾的鬼气,此时她看起来也十足地像个鬼。
郁龄整个人都不好了。
虽然她对现在的qíng况不太明白,但从吴朋玲的状态来看,也知道她此时已经不是吴朋玲,而是真的被那只厉鬼主宰了身体。
大概是厉鬼还不能完全控制吴朋玲的身体,所以走路的样子十分僵硬,有点僵尸的感觉。然而她的速度却非常快,走进山dòng后,当看清楚山dòng里的qíng况时,她的一双红眸顿时鲜艳的得仿佛要淌血泪一般。
“你……们……竟然……敢……毁我……尸骸……”吴朋玲的嘴一开一合,声音仿佛从肺腑中呐喊出来的一般,虽然断断续续的,给人的感觉却不是结巴,反而因为那种yīn寒的颤意,听在耳里十分不舒服。
然而,不管是云修然和奚辞,神色都未变,冷眼看着走进来的厉鬼。
“啊啊啊——你们快来救我啊——我要死了——哪个好心人快来救命啊————”
一道更凄厉的声音带着破音叫着,郁龄这才看清楚了那翻腾的鬼气中还有一个胖子,而且是被人五花大绑拖进来的胖子,因为先前dòng口的鬼气太浓,一时间倒是没有看清楚他竟然被吴朋玲拖着进来。
郁龄马上想起,刚才听到的惨叫声,其实是这人发出来的吧?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倒霉,这么得吴朋玲的关照,吴朋玲走时都要拖上他。
此时她哪里不明白先前在回山庄时一连串的事qíng应该是厉鬼指示吴朋玲gān的,那些突然跑出来作乱的妖物,不必说也是厉鬼控制什么东西引出来的,以此来吓唬众人,吴朋玲才好趁机脱身。
此时许副导浑身湿漉漉的,一脸痛哭流涕,眼巴巴地看着在场的人救命。
看他还能如此有生气地叫救命,显然生命力还算不错,所以一时间不管是云修然还是奚辞都没有理他。
地上突然发出滋滋的声响,洒在dòng口的糯米以ròu眼可见的速度变黑了,被厉鬼身上的鬼气污染,瞬间变成一堆焦黑的糯米,散发腐烂的味道。
云修然脸色沉了沉,糯米一向能起识别鬼迹的东西,鬼一旦沾上糯米,便无可遁形。不过这只厉鬼是附身在人身上,并不需要迫使厉鬼现形,只起了一点辩识的作用,糯米在鬼气中瞬间变黑,由此可见这只厉鬼的实力,比较难缠。
种种想法一闪而过,云修然在厉鬼进来时,双手一合,翻手而起时,一条红绳朝厉鬼招呼而去,在半空中化为一个密集的蛛网,网的另一头抓在云修然手中,幻化出一道道红光,往厉鬼身上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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