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羌羌立马从自己包里拿出一支递过去,然后就见小乔捏着眼线笔在右眼眼角点了一颗泪痣。
要命了,吴羌羌想,这小少爷肯定是要搞事qíng啊!
huáng毛也这么觉得,然而小乔把眼线笔准确地丢进吴羌羌的包里,两根手指勾了勾,“走了。”
林千风镇定地跟上,huáng毛回过神来也小跑着追上去,三人紧接着又来到了商场。小乔步履如风,从这家店到那家店,手指划过一件件衣服和首饰,飞快地给自己换了一身行头。
期间还有心思帮林千风挑了两套童装,“这个不错。”
林千风摸着料子确实不错,价格也可以承担,二话不说就买了下来。huáng毛却是已经被小乔的高效率给震晕了,从刚才到现在他基本就没停过,除了去试衣间的时候。
而每一次从试衣间里走出来的小乔,都跟之前的小乔不一样。
到现在,身上的校服已经换成了带铆钉的机车靴和黑色的破dòng牛仔裤,一件宽松的条纹衬衣解开了两个扣子,露出jīng致的锁骨。过长的袖子一直遮到指节处,可袖口的大开衩还是让白皙的手腕和腕上戴着的金属手链bào露在外人的视线里。
哦对了,他还去了趟美甲店,让店员帮他把指甲涂成了黑色。
huáng毛捂住心口,妈呀要命,他觉得自己的huáng毛挫爆了。
“走。”小乔换了身行头,连带着说话风格也变酷了。再加上那略显高傲的眼神,冷淡装酷的姿态,分分钟甩huáng毛十八条街。
如果可以的话,huáng毛希望现在就把自己身上的那些铆钉啊、金属链子啊拆掉!全部拆掉!
但这还没完,小乔紧接着就打了个车带他们到了一个酒吧。也不知道小乔使了什么法子,门口的人看见两个十几岁的未成年人也没拦住,一路畅通无阻。
酒吧里正在开摇滚派对,三人还没走到里面,就听到了狂野的富有冲击力的音乐声。huáng毛对这样的场景当然最为熟悉,听到音乐声的刹那,血液就好像已经开始沸腾了。
他一个人自顾自地嗨,林千风还是一如既往地沉稳镇定。这环境,其实比百鬼嘶鸣要温和得多。
而小乔走在前头,他伸手拨开两边的人群,以一种“挡我者谁”的张扬姿态往里走,想让人不注意到都难。于是等huáng毛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
他看到站在场中央,嘴角带着点似笑非笑的挑衅意味、锋芒毕露的小乔,好一阵头皮发麻。他这是要gān嘛?来踢场的吗?!
没错,小乔十指jiāo叉掰了掰手指头,他就是来踢场的。
另一边,吴羌羌站在酒吧外一通电话打给了商四。小少爷这明显要去搞事,她如果知qíng不报,怕自己会死得很惨。
商四听了吴羌羌的描述,又问小乔身边还有谁。得到准确回答之后,商四躺在客厅沙发上一边蹂躏着两个小胖子,一边思考了一下,而后打给了沈苍生。
他告诉沈苍生,吴羌羌在酒吧附近等他,让他帮忙送点东西过去。然后顺带去酒吧里帮忙看着小乔,有什么动静就打电话给他。
沈苍生虽然觉得有些突然,但也没多问,挂了电话就出发了。
陆知非正好从楼上下来,问:“你又打什么主意呢?”
商四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伸手从玉做的棋盒里拈出一粒黑棋,落在棋盘上,“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太白太黑就宛如两个卖苦力的小长工,嘿咻嘿咻从另一个棋盒里抬出一粒白棋,按着商四的指示下在另一个地方。
自己跟自己下棋,如同左右手博弈,也只有商四这么穷极无聊的人才gān得出来。
陆知非也就没有再问,打扰别人装bī是件很缺德的事qíng,而他是个好圆圆。
过了大约有半个小时,沈苍生那边终于有动静了。他大概是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现场的状况,于是直接打了个视频电话过来,搞起了现场直播。
嘈杂的人声和音乐声从手机里传出来的时候,陆知非端着个果盆从厨房出来,窝到了商四身边。
商四自然而然地将他圈进怀里,张开嘴被投喂了一块猕猴桃。而陆知非的目光则落在视讯画面上,只见喧闹的酒吧里,一身惹眼打扮的小乔站在了舞台上,双手十指摆在麦克风前的电钢琴上暂作停顿。黑色的指甲和白色的琴键,牵引着观众的呼吸。
迷离的灯光自上而下打在他身上,泪痣藏在睫毛的yīn影下,金属的链子禁锢着纤细的手腕。闭着眼的少年看起来纤细而脆弱,可那副躯壳里却仿佛藏着颠覆世界的力量。
当他睁开眼的时候,所有人都会为他疯狂。
第129章 自由
手腕微微抬起,指尖又重重落下。
纤细的十指在黑色和白色的琴键上跳跃着,每一步都掷地有声,每一个回响都直扣心门。
听,爆裂的音符是我心中的呐喊。此时此刻、就在这里,摒去尘世的喧嚣,抛掉你心中的杂念,让那些有的没的、烦人的、无聊的,通通见鬼去吧!
“噔!”黑色的指甲也反she着舞台上迷离的灯光,一个音符重重落下的同时,那双手快速jiāo错,十指如飞地快速弹奏出又一串让人头皮发麻的快节奏。
灰白色的头发在灯光下呈现出银灰的金属质感,发梢随着小乔的动作而摇晃着,细小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汗珠滴落在黑色指甲上的声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它在那一刻折she出的摧残光芒让人无法忽视。
快速而qiáng烈的节奏让整个键盘好似都在震颤,汗珠在落下的那一秒就陷入这无法停止的震颤中,而后随着再度扬起的手降落未落。
下一秒,那纤细的手指再度重重落下,汗珠在键盘上迸裂,音乐,还在继续!
“嗷嗷嗷嗷嗷!”
“rock、rock、rock!”
“天呐!炸裂啊啊啊!”
全场的热qíng在不间断的激昂节奏中达到顶峰,且毫无颓势。同样在舞台上的其他乐手们在经历了初始的不屑、怀疑之后,也一个个热血澎湃地加入了合奏之中。
没有歌声,没有无意义的语气词,所有人都被迫卷入小乔刮起的狂野làngcháo之中,用心去呐喊!
那里面有huáng浦江上的狂风大làng,有十里妖场的嘶吼。
是十指疾弹间渴望冲破一切束缚的灵魂之音,是自由!
huáng毛混在人群里,也激动得不能自已。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qíng,只觉得一股电流从尾椎骨那边升起直达头皮,他完全没有心思去想别的东西,只知道跟着小乔的音乐走,挥舞着双手,嘴里发出嗷嗷的激动叫喊。
此时此刻的小乔无疑是极具感染力的,重音时的冷酷漠然、弹到兴起时的笑容流露,灯光将他的每一个表qíng、每一个动作都极尽渲染,再借由琴声发酵。
于是huáng毛听到了,在场所有的人也都听到了他藏在琴声中呐喊。
那是自由的声音,冲破心脏、冲破头皮,不顾一切地向外迸发!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小乔的双手快速地从左至右在琴键上划过,一段疾风般地旋律把所有的欢呼呐喊都锁在大家的喉咙里。
然后他抬头,发梢扫过眼角的泪痣,微张着嘴喘息着,目光扫过一圈,然后慢慢地勾起嘴角。
此刻的小乔眼神凌厉,脸颊的红晕和稍显稚嫩的样貌丝毫不能减弱他的锋芒,大家一时间都忘了欢呼,双眼牢牢地盯着小乔,只希望眼神能有片刻的jiāo汇。
然后小乔就看到了人群中不知何时到来的崇明,见他眼神晦暗抿着嘴也不知道是在生气还是激动,嘴角的笑容就慢慢扩大。
甚至带上了一丝挑衅意味。
他微微抬起下巴,用比以往更骄傲的姿态,向台下观众伸出手,而后手腕翻转、拇指向下,“染个huáng毛就想玩摇滚,回家喝奶去吧。”
全场炸裂!
欢呼声、鼓掌声、口哨声、嘘声,全部混杂在一起,差点要掀翻酒吧的屋顶。而huáng毛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炸毛的瞬间一张脸涨得通红。
他知道小乔这句话是对他说的,全场还有谁的毛比他更huáng!
然而神奇的是huáng毛心里生不出一丁点的反驳的yù望,因为他知道小乔说的是对的。跟小乔比起来,他以前那些染huáng毛、混夜店,自诩特立独行追求摇滚jīng神的举动都弱爆了,不仅弱爆了还很幼稚。
觉得自己与众不同,可以。
对各种事qíng都不满,可以。
不想过平庸的生活,可以。
但单纯地发泄不可以,让所有人都能听到你的声音,都跟着你走,才够酷、够牛bī啊!
此时此刻huáng毛觉得自己就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脉的江湖菜鸟,兴奋地叫啊跳啊,在镇静的林千风眼里宛如一个傻bī。
然而就在此刻,一个穿着考究明显是商界jīng英的男人忽然拨开人群走到了舞台边,他沉着脸,一把抓住小乔的手就把他从舞台上拉了下来。
“跟我回家。”崇明不由分说拉了人就走。
其余人面面相觑,有人想去阻止,可看到小乔顺从的姿态又停了下来。敢qíng这是认识的,那就不要去惹麻烦了。
而沈苍生握着手机看着眼前的种种,再次陷入了沉思。
自由吗?什么是自由?人类究竟靠什么而活着,又在追求什么?
这时,商四的声音不急不缓地传入他的耳朵里,“如果你始终找不到正确的方法,那不如把所有的东西都抛开来,试着去追寻这种被人类赋予了美好想象的‘自由’。不要总想着给这个歪七扭八、不按常理出牌的族群安上一些规则和套路,再把自己放到这个框里。你本来就跟他们不在同一个位置,然而万千大道殊途同归,朝着同一个目标前进,或许你会在终点遇见他们。”
声音,远去了。灯光,暗淡了。
沈苍生站在原地仔细琢磨着商四的话,有人走过他身边撞到他,他也恍然未觉。
另一边,商四挂了电话,有一种功德圆满的错觉。
他觉得跟陆知非在一起久了,他都变得格外良善起来。不好,这样不好,太掉他大魔王的面子了。
陆知非自是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问:“要不要喝点酒?”
商四转头看了看窗外月色,也许是马上就是中秋的缘故,今儿个月亮又大又圆,夜色很深但不见yīn霾,黑得很通透。
正是饮酒赏月的好日子。
商四的兴致来了,两人就转移到了外面的走廊上。
走廊每天都有清扫,很gān净,两人面对面席地而坐,商四拎起酒壶给陆知非倒上浅浅一杯。陆知非酒量不好,也不大喜欢喝酒,但只有他跟商四两人在的时候,他倒乐意陪商四喝上几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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