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羽一被放开,芦喔喔就用力把站在身前的楚夕拱开,叼起自己心爱的背篓,扭身就走,气哼哼的步伐迈得跟只横行霸道的螃蟹似的。
媳妇太坏了!这次大王我再也不喜欢他了!再也不!
“站住!”低喝一声,楚夕先发制人,冷冷地沉声问道:“喔喔,你忘了你先前答应过我什么了?不再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事qíng,承诺过的事qíng却做不到,难道不该被教训吗?”
不过是到鳞甲shòu身上捉虫子吃,有什么危险的!芦喔喔扭头,瞪圆了眼睛,气势汹汹地瞪着楚夕,爪子用力在脚下刨了好几下。
“你觉得脚下这头大家伙没有危险,不服气?”楚夕说着,往前走了一步。
就是不服气!芦喔喔继续瞪着他,再惹我,再惹我大王我就揍回去了,扒光了用翅膀狠狠抽屁股!
“那万一它突然要攻击你呢?你这样毫无防备,有几分把握能躲开它的攻击?”在说话的时候,楚夕又往前迈了两步,走到了芦喔喔跟前,抬起一只手,覆上他气鼓鼓的jī胸脯,声音低沉中带着磁xing的暗哑,“喔喔,你很熟悉这头巨shòu,知道它不会攻击你,可是我不知道。你想想,如果是你最重视的人突然就毫无防备地跳到了一头你不认识的危险生物身上,你会不会害怕?”
想象着媳妇突然被一个自己可能打不过的陌生大妖给抓住,可能被吃掉,芦喔喔身上的羽毛纷纷炸了起来,太可怕了!他猛地张开双翅,把楚夕给圈住,低头凑过去脑袋在楚夕肩上蹭着——媳妇,不怕,大王我会保护你的,谁也不能把你吃掉!
“……”
虽然不知道芦喔喔这是又突然搭上了哪根筋,但是楚夕要哄好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就懒得去深究。现在先把芦喔喔安抚住,等回去后自己再给他好好做一顿大餐,要哄好他实在是不难,难的是怎么才能保证他长记xing,想到这,楚夕也不禁头疼起来。
这边的芦喔喔胸中充满了责任感,被哄两句就蒙圈的脑袋里现在想的都是要好好保护媳妇,一腔斗志昂扬要做一只能给伴侣安全感的雄jī。至于要跟楚夕记仇要再也不喜欢他了的事qíng,撂爪就忘了。
鳞甲shòu已经在平时湖岸边晒太阳的地方趴了下来,懒洋洋地闭着双眼打呼噜,楚夕和芦喔喔在它背上一番折腾,对它来说就像是背上落下两只小虫子,根本就没引起它的注意。
周围一群灰褐巨鸟在盘旋,有些胆大的抢先落下,不敢靠近芦喔喔他们占据的那块地盘,就争先恐后在其他鳞甲fèng里翻找虫子。
芦喔喔也松开被自己用翅膀圈住的楚夕,转身去伸爪勾出一条虫子,美滋滋地叼给楚夕看。楚夕将周围的qíng况收在眼底,心思一转就想明白了这一切的缘故,自家的jī原来是专门混进鸟群清洁工队伍里吃白食来了,还挺聪明……
盯着芦喔喔献宝的虫子看了好一会,他嘴角抽动一下,无奈苦笑道:“原来是这样,好了,回去了给你做一顿百虫宴。”
“喔喔哒——”
第17章
楚夕用一顿百虫宴又一次征服了他家芦大王的心。
且不说煎炸炖煮烧烤,光是用浆果混合着锯齿糙嫩叶调制酱汁做出来的一道凉拌生ròu丝,那鲜嫩香滑的滋味就比芦喔喔以前生吃的时候要美味不知多少倍。
而且这次为了补偿芦喔喔受了委屈,楚夕下了大工夫,一藤篓的ròu虫,愣是让他做出了百种不同的菜色,火候的微妙差异、刀工的力道掌握和配料的不同搭配都能让同样是烤制出来的ròu变成截然不同的两道菜,味道也各有千秋。
每次一到吃饭的时候就觉得肚子不够用,芦大王也是很苦恼哒。
一连十几天,除了投喂芦喔喔,楚夕的时间都用在了练刀上。尽管已经将断江刀法练到了巅峰大成,但是这刀法对他却变得形同jī肋。断江刀法的jīng髓是刚猛霸烈、正义凛然,楚夕所悟的武道却是诡谲难测的杀戮之道,他虽然能将断江刀法用的炉火纯青,却难以将自己的实力全部发挥出来,毕竟这门刀法的创始者也不过是宗师境而已。
武道之境,一通百通,到了宗师这个境界,只有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才有更进一步的希望。楚夕迫切需要的就是创出一门自己的刀法,当然,这对宗师境的武者来说也是一项艰难浩大的工程,他现在只是想要踏出第一步。
万事开头难,这第一步不是那么好踏出去的,即使以楚夕这样逆天的悟xing,现在也只是有了些头绪,还需要不断战斗来磨砺完善。没有人教导指引,他的杀戮之道也只有在不断与更qiáng者jiāo战厮杀中才能更快领悟。
而和楚夕相比起来,芦喔喔的日子就过得太逍遥自在了。他只需要在每天日出时分吸收日之jīng华修炼,不断淬炼妖力并且炼化体内的融合丹珠就够了。自从楚夕因为要练刀而开始不断与qiáng大的巨shòu厮杀,芦喔喔连出去狩猎都不用了,懒洋洋窝在糙窝里睡大觉,然后被美妙的食物香气唤醒,吃饱喝足后要么跑出去找倒霉的家伙揍一顿活动筋骨,要么就满地盘撒欢滚圈玩。
这日子唯一让芦喔喔有点不满的地方就是楚夕太忙了,忙到再也没有给他送什么新的礼物也没有给他做新围脖。
随着一天天时间过去,始终无法创出第一式刀法的楚夕每天出去的时间越来越长,回来的时候,身上越来越浓烈的血腥气息即使在湖水中洗过也能清晰感觉到,做完饭后就抱着刀独自沉思,很少开口说话。
没有温柔的摸摸毛儿,没有贴心的小零嘴小玩意儿,没有好听的说话声音,媳妇甚至连坏脾气都不冲自己发了,芦喔喔很失落,觉得自己吃ròu都吃不香了。外面天都快黑了,媳妇今天怎么还没有回来?
天完全黑透的时候,楚夕终于回来了。天上月光明亮,他踏着月光走进树dòng,身上还带着湖水的cháo气和无法散尽的血腥气。为了不竭泽而渔,楚夕现在练刀都是去远离芦喔喔地盘的深山里,要不然这附近的巨shòu都该被他给杀光了。
看到自己走之前留给芦喔喔的烤ròu已经被吃光了,他自己也简单吃了些食物,然后就在自己的shòu皮毯子上盘膝而坐,愈发寒光内敛的古唐刀横在腿上,静下心来体悟一天的战斗收获和他的刀意。
芦喔喔磨蹭半晌,还是忍不住凑过去,把脑袋搭在了楚夕身旁,百无聊赖地用爪尖把楚夕坐着的shòu皮毯子勾出一个个小窟窿,眼神一直往楚夕身上瞄。楚夕睁开双眼,面瘫脸上因为刀意渐深而愈加冷硬冰寒,落在芦喔喔的眼神却带着不加掩饰的宠溺:“怎么了?”
摇摇头,芦喔喔爪尖继续祸害shòu皮毯子,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把脑袋又往楚夕身旁凑了点。楚夕还当他是又在撒娇了,伸手摸了摸他头上的羽毛,安抚他两句,就继续闭上双眼,全心投入了修炼体悟中。
见他就这么敷衍自己,芦喔喔气坏了,愤愤地用爪子划烂了毯子,然后才扎进自己的糙窝里闷头睡觉。
这一晚芦喔喔又做了一个梦,梦里,他把楚夕扒光了摁在地上,用翅膀尖可劲儿地抽屁股,抽一下,就问一句:“你都没注意到大王我脖子上的围脖脏了吗?说,你知不知道错了!”然后楚夕顶着被抽肿的屁股趴在那嗷嗷哭,一边哭一边扯着嗓子叫:“大王,奴家知错了——奴家以后再也不敢了——奴家给您做新围脖——做一百个——”
于是,芦喔喔后半夜就被笑醒了。
他趴在窝里,难得的动起了脑筋,琢磨着该怎么办。今天自己都做得这么明显了,媳妇愣是没注意到自己的围脖脏了,明明以前连自己偷偷扔掉一根花绿菜都能细心地发现!
这么细想起来,芦大王顿时惊恐地发现,自己好像失宠了!
不能这么下去了!芦喔喔心一横,不就是练刀,自己帮他把刀意和刀法都练出来不就行了!等等,要教刀法自己得变成人形才行,可是自己的人形那么丑,媳妇看到还不得被吓坏?
大王我现在这么威武霸气的模样都要是失宠了,真要变成那么丑的人形,媳妇肯定会马上就抛弃自己另寻新欢的!
思来想去大半宿,天快亮的时候,芦喔喔脑中灵光一闪,终于想到了个好主意。
第二天一早,日出时分的修炼结束后,楚夕去忙着给芦喔喔准备这一天的食物,因为这些日子他一早出去到天黑才能赶回来,都是离开前做足够分量的易存储的食物留下。
平时一向喜欢跟在楚夕后头打转的芦喔喔今天却一反常态,低鸣一声给楚夕打了个招呼,让他先不要走,自己则一溜烟跑出去狩猎了。
火堆前的楚夕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林中,收回目光,低头看着自己手中正在烤的鹿腿若有所思——喔喔这是吃腻了烤鹿ròu,想要换换口味?
片刻后,芦喔喔没有回来,一个五彩斑斓的人形身影却突然出现在了楚夕的视线里。
“什么人!”楚夕提刀而起,一身凌厉骇人的杀气瞬间bào涨,目光冰冷地盯着缓缓走来的陌生身影。这地方怎么可能还有其他人类出现?
从林间款步徐来的人身形单薄瘦削,穿着一袭色彩斑斓的广袖长袍,行走间衣袂飘飘,姿态如行云流水般逍遥自在,尽管衣袍十分鲜妍华丽,却自有一股缥然缈茫的仙气扑面而来。
待靠得近了,也看清了这人不过是少年模样,面容白皙,五官小巧jīng致,神qíng淡漠,周身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尘之气,只不过,一头彩虹一样斑斓绚丽的及腰长发看上去让人有点出戏。
“吾乃太泽山门下,封澜道人,云游至此。”少年袍袖一挥,dàng开顺风飘dàng过来的缕缕烤ròu烟气,一举一动都带着仙道中人的威仪。他那双黑如点漆的眸子微眯,目光与楚夕投过来的锐利视线一触即离,似乎是没有把对方看在眼里,尖尖的下巴微扬,一板一眼地说道:“年轻人,贫道与你有缘,看你天姿卓绝,乃是可塑之才,方才现身指教于你。”
……
应该没背错吧?少年刚想松口气,耳边就传来了楚夕的低笑声:“这位前辈……是封澜道人?”
“正是。”
“前辈的意思是想收晚辈为徒?”
“当然不……非也,贫道师门规矩森严,收徒之事轻忽不得,须待日后上禀掌教真人再做定夺。”
“那前辈是想?”
“教你刀法啊!……啊,贫道见你悟xing之高千年难得一遇,早已心生感叹。刀之一道,贫道也略知一二,为全你我之间的缘分,便助你凝练刀意,踏上仙道之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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