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喔喔猛地睁开眼睛,翻身坐起来,发现糙窝旁边的shòu皮毯子上空dàngdàng的,楚夕不在树dòng里。外面天还黑着,媳妇大半夜不睡觉去哪里了?难道真的扔下自己跑了?
刚刚做了一个噩梦被吓醒的芦喔喔浑身打个激灵,想起了刚刚在梦里看到的画面——楚夕拖着一口大锅,锅里面装着自己心爱的藤篓、滚圈和花围脖,变成人形的自己眼睁睁地看着楚夕拖着大锅越走越远,满世界都在回dàng着楚夕那嫌弃的声音:“大王,你变成人形的样子太丑啦,奴家要抛弃你另寻新欢去了!”
太残忍了!
越想越可怕,芦喔喔爬起来就往外冲,不行,一定不能让媳妇跑了,把人揍晕了拖也要拖回来!
外面的黑暗并不能影响他的视线,芦喔喔四下张望一圈,在远处的水池边发现了一个熟悉的挺拔背影。他闪电般猛扑上去,一翅膀拍过去就想先把人揍晕再说。
楚夕也被吓了一跳,翻身一滚躲开芦喔喔拍过来的翅膀,只听见“砰”一声,装着水的木盆被拍散了,水洒了一地,里面的湿衣服也散落在地上。
“喔喔!”回过神来,楚夕黑着脸,箭步上前一把摁住芦喔喔想缩回去的翅膀,一字一顿地问道:“你在gān什么?”
原来媳妇是在半夜洗衣服,不是要跑啊,芦喔喔心虚了,知道qíng况好像有点不妙,想要把闯了祸的那只翅膀给偷偷摸摸缩回来,假装自己什么都没gān。可是这次楚夕摁得很紧,他拽了半天也没能拽出来,只好凑过去,讨好地用脑袋蹭楚夕赤luǒ的胸膛,嘴里发出一串软软的短促低鸣讨饶。
“撒娇也没用,为什么突然攻击我?”楚夕冷着脸,嗓音低沉而压抑,胸腔里仿佛燃烧起一团bàonüè的怒火,狂躁着叫嚣着要把一切都毁灭殆尽。
如果背后偷袭的人不是芦喔喔,楚夕会毫不犹豫地反手一刀剁了对方偷袭的那只手。可正因为此刻面对的是喔喔,楚夕才更加bào戾,谁都可以背叛自己,只有喔喔不能,如果连喔喔都对自己出手攻击,如果会失去他,那还不如将这世上的所有一切毁灭掉!
“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突然攻击我?”一手将芦喔喔蹭在自己胸前的耍赖撒娇的脑袋推开,楚夕用毫无起伏的声调又重复了一遍,“我知道你能开口说话。喔喔,回答我。”——只要给我一个理由就够了,喔喔,不管多荒谬可笑,我都会毫不犹豫相信。
“楚、楚夕。”芦喔喔被吓坏了,他从来没见过面前这个男人对自己露出现在这个样子,意识到自己这次可能真的惹对方生气了,明明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现在他却因为害怕而声音都有点发抖:“我,我做噩梦了。梦到你不要我了,一睁眼就发现你不见了,以为你真的跑了。”
所以,才会突然扑上来攻击自己?楚夕抬手捂住灼热的眼睛,也不知道自己是想气还是想笑,这确实是喔喔会gān出来的事,是想一翅膀把自己拍晕了先拖回dòng里去?说不定还会偷偷揍自己一顿出气吧!
天知道,他现在只想把芦喔喔这个脱线的家伙摁地上狠狠揍一顿。
第20章
翅膀终于被放开了,芦喔喔却不敢动,乖乖低垂着脑袋作认错状,用眼角去偷瞄楚夕的脸色。
“左脚抬起来。”楚夕不为所动,抬眸淡淡扫了芦喔喔一眼。芦喔喔应声抬爪儿,把左大腿高高抬到半空,摆出了个金jī独立的造型。
一块原本被芦喔喔踩在爪下的shòu皮也跟着被勾了起来,随着他的动作在半空中晃dàng,看样子是楚夕的手工shòu皮裤,只不过现在不仅湿淋淋的,而且还被芦喔喔那锋利的爪尖给钩出四个明晃晃的窟窿。
芦喔喔瞪着这条罪恶的裤子,爪爪蠢蠢yù动,很想把它给毁尸灭迹。
“这次的事就算了。”抬手把裤子从芦喔喔爪尖捞下来,楚夕不想承认是芦喔喔刚刚的解释取悦了他,依旧沉着脸,语带威胁:“没有下次。喔喔,再犯的话我真的要好好揍你一顿,让你长点记xing。”
吓唬谁呢!芦喔喔一听这话顿时又嘚瑟起来了,挺了挺胸脯,反正媳妇也打不过大王我,揍就揍呗!
“……喔喔。”这明显是有恃无恐的欠揍样儿,楚夕觉得自己额角青筋直跳,面瘫脸都快稳不住了,真的好想揍他一顿!屁股不肿起来不算完!
再想到自己和芦喔喔之间的武力差距,尤其是人形的芦喔喔一身武道修为远在自己之上,楚夕整个人都不好了。现在比起复仇,他认为自己拼命提升实力的目的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一个,那就是以后能揍芦喔喔。
至于现在,楚夕拎着裤子往水池边走,声音飘进芦喔喔耳朵里:“还有,如果不听话,就不给ròu吃。”接着又开始一样样如数家珍的说着:“我还会全蛇宴、一鸟八吃、珍鱼奇席……”
不、不给我ròu吃?
芦喔喔瞪圆了眼睛,咔哒咔哒扭脖子看向楚夕,一脸被雷劈了的表qíng。
全蛇宴?听起来肯定和全牛宴一样好吃!一鸟八吃?不管什么鸟都肯定好吃!珍鱼奇席?鱼听说也可好吃了!楚夕念出一样来,他就咽咽口水,忍不住用翅膀尖抹抹嘴巴。
天了噜!这世间最残忍的对待莫过于此!
“楚夕哒——”芦喔喔小跑过去,挨到正在打水的楚夕背后,把大脑袋往他肩膀上一搭,蹭蹭,软软地拖成了声调一声接一声叫,“楚夕哒——听话——我可听话啦——”
“嗯?”抬手把他的大头从自己肩上推开,楚夕挑眉,却不紧不慢地斥了声:“别闹,我在打水。”
芦喔喔马上探头抢着把楚夕手上的木桶叼过来,含糊着叫:“我帮你打水!”
打了水,芦喔喔屁颠颠地把水桶送到楚夕面前,楚夕却拎起一旁的裤子,淡淡道:“等我先把裤子洗完。”
“我帮你洗!”芦喔喔连忙伸爪子去勾他手里的裤子,狗腿得很。
“你用这爪子怎么洗?”楚夕把他的jī爪子拍开,很自然地命令道:“变成人再动手。”
也对,自己这么锋利的利爪只适合狩猎,可没法gān洗衣服这种jīng细活。于是,芦喔喔就摇身一晃,变成了人形,然后就把手伸向楚夕,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芦喔喔浑身一僵,瞬间定格了,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
“封澜道人。”
一声气定神闲的叫声唤回了芦喔喔离家出走的魂儿。他仰头看向楚夕,小脸蛋刷白,都快哭了:“楚、楚夕哒,你认错人啦,哈哈!哈哈!”
“是吗?”楚夕的不置可否,将手里拎着的裤子搭到他僵在半空中的小细胳膊上,“我的记xing很好,眼神也不错,应该不会认错人,对吧,前辈?”
手臂上一沉,芦喔喔顺势往前倾身,把脑袋埋下去,恨不得能一头扎进自己袖子里,一条湿裤子那么点重量对他来说轻得和没有一样,可是他不敢去看楚夕那张冷峻严肃的面瘫脸啊!
楚夕把他拎起来,不给他当缩头jī的机会,一路拎着他长袍的后脖领把人拎到不远处的大木盆前,很温柔地摸了摸他那一头的五彩斑斓毛儿:“洗吧。”
顺着楚夕的力道,芦喔喔乖乖蹲下,把shòu皮裤子浸在木盆里,两根手指捏着裤脚左转三圈,再右转三圈,还在垂死挣扎,嘴巴里叨叨咕咕碎碎念:“你认错人了,认错人了,我才不是封澜道人,真的不是……”
过了半晌,天际都隐隐发白了,芦大王仰起脑袋,扁着嘴看向监工的无良黑心楚包工头,可怜巴巴地叫道:“楚、楚夕,我不会洗,这个怎么洗呀?”
“不是你说要帮我洗的吗?”楚夕这才俯身,做出一副在仔细检查芦喔喔工作成果的样子,摇头道:“洗不gān净可不行。”
芦喔喔眼珠一转,又使出了对付楚夕最管用的一招,扭身往后凑,顺势就把脸颊贴上楚夕还光luǒ着的胸膛,像之前那样一边蹭一边在嘴里软软叫着“楚夕哒”耍赖。
“喔喔。”楚夕浑身肌ròu紧绷,僵住片刻才抬手把芦喔喔拎开,低斥道:“不要乱蹭!”
他的替换衣服不多,可不想偷摸撸一回了,憋了好几个月的男人一点都禁不起撩拨好么!
外表再像个纤细美少年,芦喔喔心里住的也是个糙汉子,先前的事撂爪就忘了,见楚夕在那搓洗裤子,又开始围着他打转,最后蹲在盆边,好奇地问道:“楚夕,你大半夜起来洗什么裤子啊?”
“……白天太忙,没时间。”楚夕面色不变,手里动作更利落,随即就转口问道:“喔喔,你不是该和我解释下你的事qíng吗?前辈?封澜道人是你真正的名字?”
“不是啊!我就叫芦喔喔。”心虚的芦喔喔习惯xing用爪刨地,发现自己现在已经从两爪jī变成四爪人了,索xing蹲着往后挪挪,手指在地上挠坑,一边挠一边摇头,“唔,其实封澜道人是和喂jī的jiāoqíng很好的一位师兄,据说是太泽山掌教大弟子,可凶了!”
“太泽山?”楚夕眸色渐深,这是第二次从芦喔喔嘴里听到这个地方了。今晚发生的事让他决定不再放任芦喔喔胡闹,本来想慢慢试探的想法也被无法压制的掌控yù给取代,所以他才会直接扯掉芦喔喔那拙劣的伪装,现在,他最感兴趣的就是芦喔喔究竟是什么身份来历。
对芦喔喔,楚夕算是摸透了,根本就不能用什么迂回委婉,于是他直接开口问道:“太泽山是你以前生活的地方?也是在这颗星球上吗?那里还有其他人类?”
芦喔喔摇头,皱着脸苦苦思索好一会,也没想出来该怎么和楚夕解释,他自己都一知半解的,最后只好吭吭哧哧道:“我原来生活的那里叫修行界,那时候天被打破了,也不知道怎么我就掉到这里来了。”
从小生长在科技发达、文明繁荣的华盟深蓝星系,楚夕在不出任务的时候偶尔也会在星网上看看娱乐频道,在他出事前,黑霞母星际娱乐公司推出的一部穿越剧正风靡一时,讲的就是一个古地球人穿越到现在的奋斗故事。
难道是从另外一个世界穿越来的?听到芦喔喔的话,楚夕脑海里顿时就想起了那部剧,随即又面色yīn沉下来,与之同时想起的就是当初是姬丞曦在休假的时候拉着自己去看的这部剧。
曾经最信任的人,最后却是下手最狠毒的背叛者,怎么能不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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