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她压帘子这点功夫,他轻轻捏住她下巴,俯头印上她的唇。俞眉远“唔”了两声,唇瓣被他勾开,温热的茶汤自他口中渡来,喂进她嘴里。
她扭头抗议,茶水便自唇角溢出,缓缓滑自下颌。他便离了她的唇,舌尖顺着这道水痕舔舐而下。
“霍铮……这是在外头!”她咽了茶水,急道。
“大狮子请你喝茶。”霍铮搂住她笑咪咪开口,满眼坏心思。
“谁要喝你的茶!你坐旁边去,挤到我了。”她一只手还压在帘子上,生怕那帘子被chuī开一点,她和霍铮这副模样就要叫人看去,到时候全城就该盛传这位清傲的晋王亦或是云谷霍引有多放流形骸了。
她一点都不想成为这类“佳话”的主角。
可她只剩下一只手还自由着,压根不是霍铮的对手,他压下她推来的手,另一只手悄悄滑进她上袄的衣摆里,又探进里边的厚皮夹衣,只隔着一层薄薄的里衣……肆无忌惮的……
挠起痒。
其实她怕痒,但她能忍。以前在俞府时和青娆几个闹,为了顾她主子的面子,她能撑许久,叫人看不出她怕痒来。但现在,她的伪装早被霍铮看破。
“不要!”俞眉远细声惊道,忽想起自己在马车上,外头全是随行的侍者,这声音传出去更叫人误会,便捂了嘴。
一捂嘴,她便顾不上压帘子,那帘子有飘起的危险,她又要想法子去压,腰上霍铮的手不肯罢休,他只轻轻刮过她腰侧肌肤,便叫她全身疯了般痒起。
她顾此失彼,手忙脚乱,一不留神就被他压在软榻上。
这人是要把前两年她欺负过“昙欢”的债全收回来吧?
“大……大狮子……饶了我……”俞眉远被撩得不行,只好识相服软。
“不要,想吃你。”霍铮哪舍得罢手,手又作势往上移。
“咳。殿下,王妃,穿过石墨巷就到府了。”青娆的声音从车窗外飘进来。
两人一愣,俞眉远的脸随即飞红。
青娆跟在马车旁随行,她能说出这话,必然是……听到了什么。
俞眉远把脸一虎,不说话了。霍铮乖乖缩手拉她坐起,摸摸鼻子讨好她,俞眉远不理。
她已鬓乱钗斜,只能一边恨恨瞪他,一边扶髻整发。他老老实实坐她身边,打起下手。
马车行至俞府,她才勉qiáng将发重新理好,与霍铮下了马车。
青娆上前扶她,顺势在她耳边贴心道:“王妃,我刚才把马车旁边随行的人都支开了,没事。”
俞眉远本已扬起笑脸迎接站在府外守候的家人,闻言那笑就是一僵,脸上浮起红晕。
霍铮也听到了,他只以拳捂唇,咳了两声,掩去笑意。
他要再笑,今晚怕真要被她扫地出门。
……
俞眉远这趟回俞府,仍是俞宗翰亲自带着俞章敏等人在门口迎着。她一落地,俞宗翰便领着众人齐齐施礼,身后的丫环婆子小厮更是跪了一地。
霍铮很快免去众人的礼,又令人将回门礼抬下。
宫里的司礼太监站在一旁唱礼单,众人只瞧着后面的车马上不断抬下东西,被搬进府里,叫人目不暇接。
未等司礼太监唱完全单,俞宗翰就已先迎了霍俞二人进去。
上次回来,她是安怡郡主,这次回来,她成了晋王王妃,再也不是从前的四霸王。
俞府送嫁时的布置还未全部取下,各处红缦也还挂着,园里迎chūn与海棠都开得正艳,染得满府喜气。霍铮和俞眉远依着旧例一一见过俞府诸亲,除了赏给每人的金银锞子并表礼之外,俞眉远又按着每人的喜好各赠了礼物。
俞宗翰的是枚温润古玉,俞章敏的是套杂记孤本,俞章华是方端砚,邵娴是对水色透亮的玉镯,小俞望新则是套五福押寿的金项圈与手脚镯子,俞眉初是套镶红宝石的赤金头面,还有几个俞家老家来的族亲等诸人也都得了礼,就是杜老太太与孙嘉惠也得了千里人参、百年灵芝之类的滋补药材。
另外她还备了金银钗饰赏给了从前服饰过她的丫环婆子,榴烟等人便一一上前给她磕头行礼领赏。
这些都是她单送给各人的,并不记在回门礼单之中。
所有人都赏过一轮后,俞眉远方又赐下赏钱给阖府丫环婆子并小厮们,一时间俞府上下皆喜,只道晋王与晋王妃的好。
“殿下,王妃,请点戏。”邵娴取来了戏本,拿红绸托着呈到了霍铮与俞眉远面前。
这次回门,全靠邵娴在府里上下打点,又是设宴又是请戏,将一应事宜准备得妥妥当当,当真是个能理家的女子,只不过到底不了解俞眉远,拿她当上宾对待,并不知道她回来只想和俞眉初等人说些体己话,好好休息。
然邵娴一番盛qíng,俞眉远虽有些倦怠,仍是承了她的qíng,笑着取来戏本子。
“嫂子太过客气。虽说我嫁于殿下,然回了家也还是哥哥的妹子,回来一次劳烦你废如此心思,倒是我的不是了。”她说着将戏本打开,扫了一眼便递到霍铮面前,“殿下,你想听什么戏?挑两出吧。”
那边邵娴已笑开:“王妃,瞧你说得生分。我们也只是略尽些心力罢了,再者论这戏班子是才到京里的名班,我们哪……也是借了王妃的名头才能好好听场戏,王妃只当是疼疼我们罢。”
俞眉远听着忍不住笑出声来,这邵娴好一张讨喜的嘴皮子。
“你挑吧,我一会与岳父大人有要事相商,不听戏了。你在这里与自家姐妹好生消散消散,我去了也免得你们诸多不便。你们不必拘着宫里的礼仪,只管放宽心玩乐。不过有几句话我要嘱咐你。”霍铮推开了戏本,将头凑近她一些,正色道,“今日下雨天寒,你别只顾着玩耍忘了添衣,到园子里记着拿好手炉,把斗篷披上。药已经熬好带来了,青娆会提醒你喝,我不在,你可别耍xing子嫌苦不喝。还有,你……”
他声音不大,但一字一句特别清晰,离得近的几个人便一字不落全都听了去,俞眉远眼见邵娴与俞眉初都捂了嘴窃笑不已,她脸一红,忙掐断他的话:“好了,我都记着了,你既有事,赶紧去吧。”
“你真记住才好,别我一走都抛到脑后,打量着青娆降不住你便无法无天。”霍铮说着伸手拢拢她的衣襟,这才站起要向众人告辞。
俞眉远心似饮蜜,跟着站起,手一扯他的衣袖,她也嘱道:“你也一样,别顾着与父亲商议事qíng便忘了用饭。天寒,若要饮酒让人烫温了喝。”
她知道他找俞宗翰所为何事,想着大婚前他就与俞宗翰在书房里议事忘了用饭,她此时难免也要嘱咐一句才放心。
霍铮静静看了她数眼,笑答:“我知道了,都记着。”
语罢,他转身与俞宗翰出了瑞芳堂。
……
霍铮一走,瑞芳堂里的人也各自散去。
邵娴自去打点事宜,俞眉远果然携了俞眉初的手到园子里各处逛狂。旁人皆知俞眉远与俞眉初亲厚,料她二人有体己话要说,便都不来打扰,只留青娆随侍身侧,其余的丫头婆子只远远跟着服侍
“果然是新婚燕尔,这才要离多久,都还在自己家里呢,就这么难分难舍?”没有旁人,俞眉初说话也少了顾忌,取笑起俞眉远来。
她今日仍是素淡的打扮,眉间的平和因俞眉远的出现而添了些喜色,恰似白梅红蕊,清雅美丽。
“你别取笑我,早晚也有你这一天。”俞眉远跳上一块叠石,回身道。
“我?”俞眉初笑笑,并不答话。
“怎么?苏琰表哥没有表示?”俞眉远便问道。她记得她大婚前那段时间,徐家舅母到俞府看她时,她就曾让俞眉初来见徐家舅母了。徐家舅母对俞眉初颇为中意,竟又重提了当年徐言娘信中所言之事,要将俞眉初记到徐言娘名下算作嫡出。那封书信徐家舅母竟还妥善留着,也算是两家长辈当年的信物。
这两人的事,应该不难才对。
“他有表示,我便要接受吗?”俞眉初垂头淡道,言语之间带了几分薄恨,不再是从前的隐忍温柔。从前她处处受制于蕙夫人和杜老太太,如今这两患皆去,而庵堂的清苦生活又叫她觉得这世上万般出路,并非只有嫁人一途,她也就不想总是隐忍。
说穿了,她是被磨出了脾气来,只是她为人到底温柔,便是发脾气、耍xing子,也还是温温吞吞的,反叫人更加爱怜。
“是是是,不接受!也叫他尝尝求而不得的滋味。”俞眉远从石头上跳下,严肃开口。
俞眉初被她瞧出心思,不禁红了脸,拿手指一戳她的眉心,道了句:“你啊……”
她便像从前那样挽住俞眉初的手。
“也就晋王殿下降得住你!”俞眉初拉住她的手,佯怒说了句,又与她往前走去。
……
用罢午饭,大戏摆开,咿咿呀呀唱得俞眉远想睡觉。
戏是好戏,只是她心思并不在这戏上头。
“王妃,厨子蒸了你从前喜爱的鲜花糕,又煮柚茶,你尝些?”邵娴带着丫头捧着食盘过来,盘上是红漆的食盒。
青娆闻言上前打开了食盒,食盒里是三格花盒,每格里都放着三枚糕点,白色梅糕、红色玫瑰糕、huáng色桂花糕,糕点不大,一口可食,打开后冒出热气,和着淡淡花香,勾人食yù。这确是俞眉远从前最爱的冬日甜点,甜而不腻,又暖心,配一杯酸甜柚茶简直身心愉快。
“嫂子,父亲与殿下可用过午饭?”俞眉远一边问着,一边点点头,青娆便将这食盒放到她身边小几上,取了瓷碟先夹了块梅糕送到她手里。
“用过了,王妃不必挂心。刚才殿下也问起王妃来呢。”邵娴说着笑了。
俞眉远放下心,笑着夹起梅糕往口中送,还未入口她便想起一事,又问:“点心可给他们送过去?”
“还没呢,厨上才出了这一屉,先给王妃送过来了。”邵娴答道。
俞眉远便罢筷起身,朝青娆道:“把盒子盖了,别冷掉,我们给父亲与殿下送去吧。”
她对戏没兴趣,心里还是念着霍铮。
也不知……寻找皇陵之事他们商量得如何了?
……
“还是无法准确定出此图所指之处吗?”霍铮蹙眉看着桌上平展的简易舆图,目光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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