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还有好多事。
起码在他启程之前,她要替他做身像样的衣裳,fèng一双结实的靴子,烧很多的好菜……
……
俞眉远真的忙碌起来。
皇陵之事她绝口不提,只将一切jiāo给霍铮,她只忙她的事——替霍铮打点行装。
荒废的女红重新拾起,要想与从前绣得一样好,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的,好在有青娆帮忙,俞眉远赶了几天,总算赶出了两身衣裳,一身寝衣,一身入夏的薄袍。
两身衣裳都是纯色的,没有刺绣的花样,她只悄悄在襟口里绣了两个人的名字。衣裳是为他量体而裁,虽不如针线房的人做得繁复,但十分合身,且针脚细密,fèng得更加严实。
霍铮这些日子也明显忙了起来。俞宗翰已着手准备探陵之事,少不得请他过府合计。而皇陵位置未定,为了能提高jīng确度,他把宫里关于前朝的所有书藉都搬到了昭煜宫,每日翻查比对亦或在纸上做推演。
书桌被搬到寝殿里,他看他的书,俞眉远也埋头做自己的事,谁也不吵谁,只是安静陪着彼此。
若不想即将分别之事,他们便是这世上再普通不过的一对夫妻,他不是晋王,她亦非郡主。他只是她的霍铮,而她也只是他的俞眉远,安于岁月,如此而已。
转眼间,俞眉远的生辰便至。
她替他做了身衣裳尤不满足,这两日又琢磨着拿上好的牛皮给他fèng个随身背囊,样子画了几稿都不满意,正纠结着。霍铮本就心疼她连日辛苦,今日又逢她生辰,就将她手上的东西全都给收了,要她什么也别管,安心受用一日。
这是她第一次在宫里过生辰,也是她嫁给霍铮后的第一个生辰,帝后二人本有意替她好好cao办,奈何俞眉远和霍铮两人都喜静不喜闹,也不耐烦人qíng往来这些事,便婉拒了,只一早去坤安宫向崔元梅请安,送了寿面并寿桃等物过去。
因不办生辰,崔元梅便讨了皇帝的主意,赐她的寿礼便格外重。
去一趟坤安宫,她回来时又带了丰厚的赏赐。
“你多去几次坤安宫,父皇和母后的家底就叫你搬空了。”长宁瞧着太监一盘盘往昭煜宫里赐赏,不由戏谑她。
俞眉远正拿着崔元梅赏下的一只玉蝉把玩,闻言回道:“怎么?怕被我搬空了,你这公主出嫁时嫁妆不够?你且放心,宫里的嫁妆若是不够,我这做嫂子给你添上!”
长宁脸一红,还没回答,便听旁边霍铮凉凉抛来一句:“阿远所言甚是。”
“不和你说了,比太子哥哥和婧皇嫂还会欺负人!”长宁怒而跺脚,这两人联合起来欺负人时,谁都不是对手。
“我怎么就欺负人了?”江婧从旁边行来,恰听到这话,远远便笑了。
“姑姑!皇叔!婶婶!”霍翎挣脱了江婧的手,小短腿颠颠的跑过去,第一下便扑到霍铮身前,抱住了他的腿。
今日俞眉远过生,虽不cao办,却也悄悄在昭煜宫里置了桌席面,只请了长宁与江婧她们。
小霍翎已能分得清霍铮,也知道叫人了。说也奇怪,他对旁人都爱搭不理,偏与霍铮和俞眉远特别投缘,大抵是因为这两人耐xing足,是很好的陪玩伙伴,故而小家伙很喜欢他们,尤其是霍铮。
“嘿,给我抱抱!”俞眉远看小霍翎缠着霍铮的模样,心里馋极了。
小霍翎生得白白净净,眼睛大而亮,瞳仁清澈得像溪流,笑起来两酒窝特别甜人,一扁嘴却眼汪汪的叫人恨不得把心掏给他,是个极具迷惑力的孩子,俞眉远很喜欢他。
“不要。”小霍翎头一扭,巴着霍铮不松手。只要有霍铮在,别人都别指望能抱到他。
“给你这个,你让我抱一下?”俞眉远直接将皇后赐的玉蝉放到他眼前。
“就一下!”霍翎眉一皱,小小年纪竟露出思索的神色来,似乎有些挣扎困惑,最后妥协于玩物。
俞眉远笑着从霍铮手里接过他。
孩子的小手攀上她的脖子,似乎瞬间就暖了她的心。
“我那里还有好东西,抱你去玩好不好?”俞眉远逗他。
“不好,我要皇叔。”霍翎并不好骗。
“带你吃糖?”俞眉远又道。
“不吃,我要皇叔。”霍翎摸着玉蝉,仍不松口。
“那咱们去dàng秋千?”她不放弃。
“好。”霍翎点头。
俞眉远一喜,他又道:“我要皇叔给我摇秋千。”
“……”俞眉远彻底没辙了。
后头的几人笑得直不起腰,想不到最会哄人的俞眉远竟拿一个孩子没辙。
霍铮咳了两声止住笑意,大步上前一揽她肩头:“小霍翎,婶婶抱你,我抱婶婶和你,可好?”
“可以。”小霍翎想了想,郑重点头。
“走吧,今日许你饮酒。”霍铮揽住她往昭煜殿里走去。
一句话,说得俞眉远眉开眼笑。
……
江婧与长宁用过午膳,与他二人说笑一会便离了昭煜宫,将时间留于他们两人。
俞眉远的这个生辰,霍铮都打算好了,她不喜应酬往来,也不愿出宫,他便关上宫门替她单过。送走江婧与长宁之后,霍铮将昭煜宫里的人都遣了出去,偌大的宫里只剩他和俞眉远两人。这几日她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做得许多事,今天她这碗寿面,他想亲自给她煮。
席上俞眉远破戒喝了不少酒,散席之后她就回寝殿歇息。霍铮陪她睡了一会才悄悄起来出殿,去了小厨房。霍铮常年独自在外,是有些小厨艺的,这两日他又寻宫里的御厨认真学了学,这寿面煮起来便毫不费力。
兆京的规矩,寿面一根不断,便是长命百岁之意,再加两颗平安蛋,这辈子就顺遂安顺,灾痛全免。
霍铮煮好这碗寿面,天已将暮,俞眉远也该醒了,他便将寿面搁进食盒,拎回殿里。
可等他兴冲冲踏进寝殿要唤她时,却发现俞眉远不见了。
榻上空空,被已叠好。
“阿远?”他以为她在净房,便唤了声。
半晌无人应答。
他便搁下食盒,转头要出殿寻她。
可才刚转身,他便蓦地睁眼。
“你寻我?”微哑的声音响起,有一人站在寝殿门口红柱的纱缦下,斜倚着身子,勾着眼角看他。
霍铮这才发现,殿里的炭火拢得比平时暖,四周萦绕着幽幽香气,催人qíng动。
俞眉远垂落长发,松挽着半髻,只簪着飞凤簪,素淡至极,可脸上却描了长眉,勾了眼角,点过檀唇,额间贴了樱花钿,双颊淡淡的红,半启唇的模样妩媚非常。纱缦微扬,半遮着她一身风qíng,她身上只着半透的月白纱袍,腰际缠一条桃红的长汗巾,襟口随意拢着,掩不住那丝若隐/若现的饱满,落进霍铮眼里,满目生色。
见他眼神烧起,久久不语,俞眉远腰肢一扭,缓缓走向他。裙裾飘过,她匀净修长的小腿如一截鲜嫩新藕,自月白纱中时隐时现。
“叮铃……”
细碎铃音响起,勾魂似的动听。
霍铮目光落下,看到她手腕脚踝上皆缠了串金色小铃,随她步伐而动。
她赤足而来,巧笑嫣然,是无人能及的妖娆。
“殿下,今日是我生辰,你要听我的。”
檀唇轻启,她轻轻开口。
今日是她生辰,她不愿想离愁,不愿问明路,只求与他一夕欢/好,忘却所有!
作者有话要说: 双十一啊啊啊啊!
第166章 临别
“你不冷吗?”霍铮目光跟紧她,声音变得莫名沙哑,口gān舌燥。
俞眉远已拉着他坐到桌边,又从食盒里取出寿面。她动作很轻,只是举手抬足之间,总会不经意间展露隐隐约约的风qíng……霍铮看得要疯。
屋里炭火地龙烧得极暖,浅香浮动,寒意不侵。她听了他的问题,嘻嘻一笑,忽然折身坐到他膝上。
可才坐下,她脸上浮起些红晕,又想站起,却被他圈来的手牢牢按住。
“你不热吗?”她只好抬头反问戏谑他。
霍铮正在冒汗,她的指尖划过他的脸颊,擦下细密汗珠。
不是因为这屋里的暖度,是因为她的使坏。
“热,正好借你凉快凉快。”他说着埋下头,将脸贴上她的脸。
果然,她的脸颊冰凉凉的,像夏日握的玉石,而他的脸却很烫。
“殿下给我贺寿的面?”俞眉远扭开脸,转移话题。
“我亲自煮的,你尝尝?”霍铮便在她脸颊上蹭了蹭,又用鼻尖戳戳她的耳垂,手也不大老实起来。
俞眉远便持筷在面中挑了挑,将寿面两头都挑出。
“快点祝我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她眼波如水,横来如烟。
“年年岁岁?我比较希望……天天如此。”霍铮意有所指说着。
她已满脸嫣红的将寿面一端挑起,道:“殿下陪我一起吃吧。寿面不断头,长命又百岁,阿远和霍铮都可以长命百岁。阿远陪你到老……”
言罢,她将面放入唇中,又挑了面的另一头到他唇边。
霍铮只觉得再坚硬的心,在她的温柔之间,都要被融成缠绵的水。
“霍铮守你到老!”他替她端起碗,含下她送来的面,缓缓往唇中轻吸。
一碗面,两人共食。
他们吃得小心,生怕将面咬断,面慢慢减少变短,最终只剩两人唇瓣间的一小段,像丝一般牵着二人。
谁也没有咬断面的打算,霍铮倏尔将余面全吸入口中,两人间最后的距离都彻底消失,他的唇粘过去,舌尖勾搅进她口中。她往后一倒,软软挂在他臂弯间,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铃铛一阵细响,俞眉远已被他抱起。
霍铮并未抱她回chuáng,而是将她抱到自己书案上,叫她悬腿而坐。
“霍铮……”她却又犹豫了,“回……榻上吧。
她微喘,这儿的光线太明亮,她羞涩于他的目光。
“不要。”霍铮摇头,清明已散,像只温柔的láng。
他说着,拿起笔架上挂的láng毫……
铃铛乱响,她颤抖着抓住他的手腕。他却没放过她的打算,笔尖勾勒划过,她发乱簪斜,满眼迷乱。
“霍铮!”她又爱又恨地叫他一声,蓦地圈了他的颈把他重重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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