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情泪_月下箫声【完结】(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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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毒王离开了万毒谷,不知道还有没有昔日的威风?”笑声停处,一个人yīn恻恻的问道。

  那个声音,我记得,虽然隔了很多年,但是其中的yīn毒仍旧不减。

  是多久之前的事qíng了?我想了想,一年、两年、还是三年、五年?

  师傅还在的日子,一天,一个年轻男子闯进了谷中,是的,闯进来,万毒谷之所以是一个让江湖中人胆颤心寒的地方,不仅因为那里终年云雾缭绕,更因为谷中毒糙丛生,瘴气弥漫,很多很多年中,从还没有什么人能够在不被毒王允许的qíng况下,活着进入谷中,但是,那个年轻男子却做到了。

  那一天,他站在我们的住处之外,向师傅索取蚀心散。

  蚀心散同样是一种巨毒,师傅隔着窗子看了那年轻男子几眼后,摇了摇头,只说:“这里没有你要的东西,你还是走吧。”

  我同师兄当时正在配药做戏,药对于我们而言,是最好的朋友和玩具,虽然一个陌生人突然的出现让我们很奇怪,不过我们都知道,瘴气的毒xing并不是全天一致的,一天中,总会有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里,瘴气会小范围的消失,不过万毒谷很大,瘴气每天消失的时间和地点都不同,也许他就是偶然赶上了一个瘴气消失的时间和地点罢了。

  师傅拒绝来求药的人也不是第一次,别人来求救人的解药也未必能够得到,何况害人的毒药了。

  我们继续游戏,一直到日落huáng昏。

  我出门去拿晒在外面的药材,看见院落外,一个青年男子孑然独立。

  一个很——怎么说呢,很美的男人,只是邪得骇人。

  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固执的等待。

  “师傅不会给你的,你还是快点走吧!”我一边收着药材,一边没好气的说,这个邪气的男子,让人心里没来由的觉得恐怖。

  身子的一侧,一片铺天盖地的寒意汹涌而来,我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才发觉,那寒意的来源,那个年轻男子,正将目光一点一点的挪到我落脚的地方,只是那目光,每挪动一寸,都仿佛要将经过的地方冻结一般。

  我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迅速的回到房子里。

  年轻男子在外面站了整整三天,师傅给他的话只有那一句。

  第三天下了很大的雨,一丈之外,全是一片粗旷的水雾,年轻男子忽然发难,这样大雨的日子中,毒的施展空间有限,布在院子外的毒阵,威力也大大的降低了。

  我忽然觉得,一切,都不那么偶然了。

  门在巨大的声响中破裂,师傅站在放置药物的地方,不动,只是将我们惟一的一份蚀心散拿在手中,然后,倾在了石灰里,再抬手,挥洒在风雨中。

  一声嘶心裂肺的嚎叫几乎是同时爆发,我吓得闭上了眼睛,不敢相信这样的声音,是发自那个邪气男子的口中,那是怎样绝望的嚎叫,仿佛心肝被摘去了一般,痛到极至的感觉贯彻心肺。

  那个人武功很高,所以我并不怀疑他在这样失望的qíng况下会出手杀掉我们,只是,没有,他摇了摇,倒在了地上。

  终究没有人能抵御这样多的毒,武功再好也不例外。

  只是师傅却长长的叹了口气,过去利落的帮他解了毒,再带着我和师兄,将他抬出了谷。

  那人的武功果然了得,出得谷来,竟然也就醒了。

  血,在眼前飞溅,不是我们的血,是他的血,那个人的血,他说:“以血为誓,我要你们为今天的见死不救,付出代价。”

  我们立脚的地方,不远处,有一乘由雪色的长纱装点的轿子,轿中这时,却走出一个女子,很美,却很虚弱。

  “这都是命,你这样为我冒险,我已是无以为报了,又何必如此!”

  那份柔弱不禁,加上脸上淡淡的青黑色,让我们脸色都是一变,中了巨毒的表症,一个身中了巨毒的女子。

  师傅似乎明白了些什么,长长的叹了口气,示意我们回谷。

  那以后,师傅似乎常常这样的叹气,没人敢去问他怎么了,他自然也不会说,只是,身体一日不若一日起来。

  谷中其他的事物照旧,只是外围的毒阵设置变化了,除了天然的瘴气之外,还加了很多其他的毒物,具体为了什么,师傅也不说,只是严格吩咐我和师兄两个,不要出谷半步。

  我站在原地,看着狂笑中的人一步步的bī近,是他,当年那个敢闯进谷中的人,我已经快将这件事qíng遗忘了,他却又出现了。

  “你打算怎么样?”我想后退,只是却发现根本无处可退。

  “我发过的誓言,从来没有遗忘过,”他站在距离我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来,不再发笑,只是定定的看着我,眼神yīn郁难定。

  “杀我吗?虽然我并不认为自己有该死的理由,不过我不是你的对手,这你显然很清楚。”我忽然没那么害怕了,也就是区区一个死罢了,我中了红颜的毒,本来就难逃这样的结局,既然如此,又怕什么呢?

  “杀你?”面前的人轻轻勾起朱红的薄唇,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缓缓说出三个字:“你也配?”

  “那我走了。”要是从前,有人敢这样无礼的对我说话,只怕我要出手毒哑他了,只是,眼前这人,我知道,我惹不起。

  “我不杀你,但是却要你生不如死。”他并没有拦我,只是撂下了这样的话,待到我回身时,他和那许多衣衫怪异、面目狰狞的人,一起消失不见了。

  身子莫名的发抖,人有了牵挂便有所畏惧,牵挂越多,便畏惧得更多,如今我这样的心寒发抖,是牵挂太多的缘故吗?

  找到无名,是在山坳中,他刚刚醒来,只是这次却不能马上起身,到了这个地步,我知道,我也无能为力了,彻底的连试都不必了,他大约也知道这样的结果,才远远的走到这处山坳吧。

  心稍稍放下,我便着手配置依依的解药,绝对不能再拖了,因为什么事qíng都可能突然发生,不是自己的,终究是该放手的,这一年,已经是我偷来的了,完璧归赵,也该是时候了。

  依依的解药配置不易,这也是当时我只给了他们一丸的原因。

  慕容长风是个守信诺的君子,我原本不必用解药来做什么jiāo换和要挟,只是,那药丸,真的配置不易。

  因为解药中,最重要的一味,便是我的血。

  我自幼尝尽百毒,所以我的血便是世上最好的解药。

  只是红颜发作,毒xing溶入了我的血中,让这味解药,凭添了一份难测的变数。

  现在我要做的,便是将红颜从我放出的血中分离出来,我并不十分了解红颜的毒xing,所以,一碗血,倒有大半碗是要废掉的。

  “你年纪这样轻,何必这样糟蹋自己。”制药的过程,我一直回避无名,但是有一天我失血过多昏在了地上,还是被他发现了。

  “制毒、解毒,本来就是我最喜欢做的事qíng,怎么能说是糟蹋自己?”我笑着回他,只是却难掩自己的虚弱。

  “这又是何必?”他长叹,转身离开,去找更有营养的食物给我,而我炼药依旧。

  这有何必?我也曾无数次的问自己,只是却没有答案,能说出答案的话,最初我也就不会这样去做了吧?

  决斗

  又一次晕倒,心却很轻松,解药终于还是配成了,我答应慕容长风的事qíng,也只差一点点就可以完成了,解药给他,告诉他依依的所在,然后,我一个人离开,从此万水千山,独自逍遥。

  无名的声音在耳边很真切的传来,只是我觉得好累,累得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就让我睡一会吧,一会就好,醒了,就要去面对慕容长风了,我还没有准备好。

  有风在脸上刮过,蹭得脸上的皮肤生痛,这是什么季节,怎么会有这样的风?我忍不住伸手想摸摸自己的脸,却听到一声闷响,是什么重物击中胸口的声音。

  我还是睁开了眼睛,要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qíng。

  眼前的一幕,让人震惊。

  一个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人——慕容长风,此时,却站在这里,而站在他对面的,居然还有无名。

  两个人显然jiāo过手了,慕容长风一动不动的站着,而无名的嘴角,却有鲜血缓缓留下来,他的毒已经渗入骨髓,他的功力,怕剩下一两成不到了。

  那么胜负,似乎已经不用问了,只是,他们为什么要jiāo手?

  我挣扎着起身,无名的目光马上转向了我,慕容长风背对着我,却在这一刻,忽然拔剑。

  “住手!”我听见自己在说,只是声音却黯哑到自己都几乎听不到的地步。

  终究,什么都不能做了吗?只除了等待他们的有一个结果?

  我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不去看,竟然是此刻我惟一能够做的事qíng。

  半晌,四下无声,只觉得手腕猛的被人握住,身子也不由自主的被拖了起来。

  睁开眼睛看去,无名仍站在原地,没有血,只除了他嘴上那猩红的一点,然后,距离一点点的拉开。

  慕容长风的手,力气大得惊人,不给我一刻喘息或停留的时间,一口气走到山脚。

  山脚下,他的马安稳的啃着青糙,有一下没一下的,倒像个养尊处优的贵族,来到了一间乡下的酒肆,虽然点了一桌子的菜,却挑剔着觉得没什么可吃的。

  马原来跟主人也有相通的地方,我有些好笑,只是,笑的动作还没有被传达到脸上,人已经被慕容长风拎起,丢在马背上。

  从来不知道,趴在马背上竟是如斯的一种煎熬,马身上的骨头似乎都在动,一下下的咯着我胸口,而马在行走跳跃间的忽高忽低,更让我晕眩。

  猩甜的感觉一直滞在喉头,直到我再次的昏迷不醒。

  待到再一次睁开眼睛,入目却是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淡紫色轻纱帐,纱帐上细细织就的白色荷花恬然的开放着,这是——慕容家,我的房间。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药香,轻轻闻了闻,都是补血养气的药物,心莫名的一动,却终究忍不住告诫自己:不要再奢求什么。

  不奢求,便不会因为得不到而痛苦。

  不奢求,便不会因为终将失去而难过。

  我能为自己做的,也只有这样了而已。

  闭上眼睛,重又睡去,真的很累,累到觉得清醒都是一种负担了。

  很多天里,我重复着睡睡醒醒的状态,不是我想用睡来逃避周遭的一切,而是我发现,自己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睡觉或是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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