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照现在更多的是焦急和担忧,离落受了伤,还不知伤势怎么样,仇能的武功不是白给的,那垂死一击就更加可怕。
一想到离落的伤qíng,轩辕照真是心急如焚,恨不得离落立刻现在自己面前。管他什么独孤穹独孤富的,就是皇帝哥哥天皇老子来了,他也要把离落紧紧抱在怀里不撒手。
刚这样想着,就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个声音同时叫道:「大人,王爷……」
轩辕照和钱明霍然转身,只见平大扶着一个委靡不堪的人,他旁边跟着的一队御林军则都是委屈不甘的神色。
还不等平大说话,轩辕照就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接过那个人,火光下看的清清楚楚,不是离落还会有谁。
「大人,我们找到了刺客,可是这个王府的仆人却说什么也不让我们动他,更不让上绑。」那个御林军开始委屈的向头儿告状,而平大则低声对轩辕照道:「被刺杀的人是仇能,刺客就是离落,王爷,这件事……」
轩辕照摆摆手,沉声道:「事件我都清楚了,平大,你做的很好,现在立刻去传太医院最好的太医过来,让他们带最好的药物。」
平大迟疑了一下,最后露欣慰的笑容:这个五年前还只会胡闹打混的孩子,如今已经是一个有担当的男子汉大丈夫了。他欣然领命而去。
离落猛然抬起头来,双目中的神色又是震惊又是感动,他嘴唇翕动了半天,才颤抖着道:「轩辕,我……我对不起你,我……也没遵守对你的诺言,你……你不必为了我和国师翻脸……你千万不能……这样做,国师的势力……皇上的压力……轩辕……」
他伤口疼痛无比,失血过多之下更是无力,断断续续说了几句话,见轩辕照根本就不是想理会的样子,且目光中的神色越发深沉难测坚定无比,便知他是要qiáng留下自己,心中一急,拼命挣了几下还挣不开,只好对后面呆若木jī的钱明喊道:「你们不是要抓刺客吗?那还愣着gān什么?赶紧过来抓我啊。」
钱明回过神来,可怜的御林军头领一辈子也没遇见过这么稀奇的事:本来态度愤慨的王爷在刺客被搜到后就一改之前的积极配合,反而极力的拥抱住刺客阻碍他们行动。而本来该因为王爷保护拼命躲避搜捕的犯人居然主动让自己去抓他。
「快过来抓我啊,你们……你们不带走我,回去怎么和国师jiāo待?」离落的力气在渐渐流失,神智也逐渐模糊,他喊完这句话,整个人便彻底的昏迷过去。
我也想带你回去啊,可你看看王爷像是护孩子的老虎一样,谁敢上他怀里夺人啊,我惹不起国师,可我也惹不起王爷啊。钱明在心里无声的呐喊:呜呜呜,果然我们小人物的命运就是悲惨啊。
轩辕照一下子站了起来,抱紧离落对钱明道:「我不和你们废话,谢谢你们帮我找离落,但我绝不会将他jiāo给你们。我也不让你们为难,你回去可以把事qíng经过告诉独孤穹,告诉他想抓凶手的话,就到我这里来要人。」
「王……王爷……」钱明在后面喊,被轩辕照回头一瞪,顿时吓掉了半条命,只不过职责所在,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道:「王爷……我们……我们回去总得和国师说清楚,这个……这个人是……是你的什么人啊?你要……你要这样的护着他?」
「什么人?你竟然问他是我的什么了?」轩辕照呵呵笑着低下头,然后声音一下子轻柔下来:「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我的爱人,我的王妃。」他又蓦然抬起头,厉声道:「你就这样回去告诉独孤穹。」
「是……是……王爷,卑职等马上就走。」钱明吓得抱头鼠窜,二话不说带着他的御林军退王府,直到来到大街上,他才长长吐口气,自言自语道:「妈呀,我道是谁,原来就是京城中闻名的凶悍男妻之一啊,啧啧,这下子可好玩了,国师,宣王爷……」他一边说一边傻笑,等想起自己复命后国师的模样,又忽然转变了脸色,就差没有号啕大哭了。
欢快的鸟鸣声惊醒了昏睡中的离落,他费力的睁开眼来,就听见外间轩辕照低声吩咐平二平三和几个仆:「去,把窗外树上那些可恨的鸟都给我赶走,它们这样吵,万一吵醒离落怎么办?」
轩辕……离落一惊之下,瞌睡虫全跑了,他抬眼看向头上,是熟悉的chuáng帐,再看身上,也是熟悉的锻子绣花盖被,转了转脑袋,这里就是荷风轩没错,每一样物对于他来说,都是那样熟悉而亲切。
嘴角溢一抹苦笑,轩辕到底还是qiáng留下自己了,不管这种举动会为他带来多大的麻烦。他开始后悔,真的后悔,为什么抑制不住冲动,在路上看见仇能,为什么不能装作视而不见的驶过,为什么要跟着他折返京城进行刺杀。
如今父母人的大仇是得报了,可他也害了自己最爱的人。他挣扎着坐起来,低头一看,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很细心的包扎过,泛着一丝丝舒服的清凉感,联想到轩辕照之前的话,想必御医们不敢怠慢,已经用了最好的止血生肌药。
还是有补救办法的。离落在心里对自己说。他不能让轩辕照为了自己和独孤穹对立,别说独孤穹的权势,就是他的武功,自己和轩辕都不是他的对手,一旦他含恨在心,日后对轩辕照不利……
离落打了个哆嗦,不敢再深想下去。不行,一人做事一人当,他要去找独孤穹,当面说清楚这件事是自己和仇能的人恩怨,与轩辕照没有半点关系。
不害他,不连累他,自己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将来yīn阳永隔,也只能徒叹一声奈何。想到这里,想到离开那个爱恋了十七年的怀抱,想到轩辕照失去自己后会是什么样子,离落便觉得心如刀绞。
只是现在后悔已经没有用,何况报了此仇,就算付死亡代价他也不悔,他只是有憾,今生不能和轩辕照相守到老的憾。
「离落,你怎么起来了。」轩辕照一进屋,便看见离落在chuáng上凝眉细思神色哀戚,不由得大惊,忙奔上前又让他躺下,边道:「没关系,别担心,太医说伤口虽深,好在没碰着脏腑,是不幸中的大幸,只是此后几个月要好好修养,因为失血太多……」
「王爷,你怎么没去上朝?」离落制止了轩辕照对自己伤qíng的描述,实在是因为他更明白自己的伤。
「上朝gān什么?我在等着独孤穹呢。说不定皇帝哥哥也要来。」轩辕照满不在乎的道,看见离落一瞬间焦急起来的脸色,他忙轻轻捂住离落的嘴,轻声道:「你放心,独孤穹的势力我很清楚,能不得罪他的时候,我自然不会去招惹,但现在qíng况不同,我的王妃受了伤,竟然还要我为了那份和气把他送到人手里任凭处置,那样做的话,我轩辕照还能算是男人吗?」
他抚摸着离落垂在胸前的发,柔声道:「离落,我也知道你是为我好,不想连累我,但你不能只从你的角度去想,你也该为我想想,是不是?你放心,这件事我仔细的琢磨过了,第一,仇能陷害你的事是铁板钉钉,老爹手里都有着证据呢,所以他本身不占理,而你为父母人报仇乃是天经地义。」
「第二,论身份,你是王妃,他不过是个小小的四京官,就算是独孤穹的爱徒,比起你来也差了一大截,他虽然死了,可也刺伤了你,这可是重罪,不追究他死人的罪过就不错了,所以其实这件事处理起来,不会像你想象的那样糟糕,你就放心吧。」
离落急道:「我放心?我怎么能放心?你第一个理由还能说得过去,但那是贺朝的恩怨,你皇帝哥哥不会站在我这一边的,至于第二条,你根本就是在qiáng词夺理了,你让我怎么能放心,不行,我……」
他刚要再坐起来,就又被轩辕照摁下去,这回他是完全的蛮不讲理了:「嗯,我不管,反正不管怎么样,都没有人能在我活着的时候带走你,哪怕我不做这个王爷,也要保住你。」
他忽然又现极向往的神色,呵呵笑道:「如果我可以卸下身上这些头衔,那是最好不过的了,我们两个就可以啸傲山林,终老于青山碧水之中,然后等待转世投胎,重新开始下一世的夫妻生活……」
一语未完,忽见平大进了屋子,听他回道:「王爷,皇上和国师驾到,现已在府门外,老王爷让你赶紧更衣迎接。」
说完想了想又道:「老王爷也说了,让离落你安心养伤,国师是带不走你的,他说大不了他行一回不义之事,不过那不义之事或许能成为一件好事也说不定,他吩咐你只在荷风轩里静养,前面的事不许cao心。」
平大说完,就叫过等候在外面的小丫鬟道:「山秀,快把药端上来给王妃用了,还有厨房的补汤,等下来了,你要看着王妃趁热喝下去,明白吗?」
离落这时候哪有心思吃药喝汤,可轩辕照点了他几处xué道,制住了他的行动,让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爱人去远,却什么都不能做。
「平三,平三……」他焦急的喊着,果然平三冲了进来,一迭声的问道:「怎么了离落?是哪里不舒服吗?」
「不,你……你快抱我去前院。」他见平三立刻退后了几步,忍不住又央求道:「求你了三哥,我们不去,就躲在树后或者什么地方,我要亲眼看着照儿平安,否则……否则我……」他急得用手直拍chuáng。qíng急之下连五年前的称呼都用来了。
平三点了点头,又为难道:「离落,我理解你的心qíng,可……可这不是那么简单的,去暗中关注事qíng发展是可以的,但……但关键是,我这样抱着你去,一旦事后被王爷知道了……」他缩了一下脖子,府里谁不知道轩辕王爷不但是老婆奴,更是个醋坛子,他敢抱着离落去,被那伙知道了还有他的好果子吃吗?
离落气得直翻眼睛,不得已道:「你放心三哥,他不敢,他敢暗地摆布你,我教训他。」这样一说,平三方放心点头笑道:「好,那就没问题了,所以离落你记着,千万不能主动去认罪哦。」
离落没想到他说了这些,最后竟是这个目的,不由又是感激又是后悔,心道早知如此,当初就不那么冲动的报仇了,结果害了多少人为我忧心,只是……唉。他叹了一口气,而平三已经把他背了起来。
平王府的前院中,气氛凝重诡异,轩辕照和独孤穹脸上都泛着冷笑怒目而视,一边的老王爷面色凝重一言不发,而中间的皇帝轩辕长空则正在跳脚。
「看看看看,你们都是在gān什么。照儿,王妃为什么会去杀仇能?难道他仗着他是王妃就想横行无忌吗?那还要国法律gān什么?还有你,不但不说大义灭亲,竟然还袒护罪犯,在御林军面前滥用你王爷的职权,你是不是觉得朕不敢拿下你王爷的头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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