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叉鱼?”夏清语有些明白了,她听说过在海边生长的高明渔夫都有这份叉鱼的本事,可以凭一把鱼叉就满载而归。但陆云逍这个,是不是有点太高难度了?没听说过隔着水面十几步叉鱼的。
陆云逍不答话,双眼死死盯着那一片波涛汹涌的海面,忽然察觉到水下一道yīn影掠过,他抬手就将一根尖树枝给掷了出去,那树枝如同一支利箭般,瞬间没入水里,只留下一个尾巴还在水面上。
“去把鱼捡回来。”陆云逍一努下巴,得意的看向夏清语,却见她满脸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喃喃道:“真的假的啊?扔的力量倒是很大,但……这真能抓到鱼?”
虽是这样说着,她却立刻向树枝的方向跑去,果然,就见浅浅的海水里,一只约莫尺把长的海鱼被树枝穿透在海底,尾巴还在奋力的拍打着。
“我去,太厉害了,神乎其技啊。”夏清语将那串着鱼的树枝拔起,举着跑了过来,一边大呼小叫。她这幅膜拜兴奋的模样取悦了小侯爷,于是微微仰头得意道:“这算得了什么啊?也值得神乎其技四个字?比起你的手术那起死回生的手段,差远了呢。”
“装,你就装吧。”夏清语哼了一声,接着又兴致勃勃推了推陆云逍的胳膊:“哎,怎么做到的?就是最厉害的渔夫,应该也没有你这么百步穿鱼的本领吧?你又没在海边生活过,哪来的这份儿本事?”
“渔夫是熟练了,所以可以叉鱼,熟能生巧嘛。我这个可和人家不一样,靠得是眼力腕力和准头,我虽没练习过飞叉捉鱼,但好歹是有功夫在身的,若没有这点儿本事,早在丛林中,就不知丢了多少次xing命……”
陆云逍正说着,忽然间手腕一抖,于是又有一根树枝闪电般被she出。
这一次,不等夏清语蹿出去,他们身后就有一道黑色影子跳进了浅海里,不一会儿,一只狒狒嘴里叼着鱼连滚带爬跑回来,令两人意外的是,这位老兄并没有将鱼私吞,而是递给夏清语,那模样要多顺从有多顺从,甚至眼神里都带着明显的讨好神色。
这一幕看的陆云逍和夏清语都啧啧称奇,怎也没料到以凶悍着称的狒狒竟这么容易就转了xing子,当下陆云逍又扔出了几根树枝,因为他太挑剔,不是大鱼根本不屑一顾,而这里只是海滩边的浅水区,所以足足过了一刻钟,才抓了四五条鱼。
“也够了,给它们吃的话,每次弄一点就行了。不然这些家伙把我们当成了衣食父母,好嘛,日后我什么都不用做,只给它们做饭吧。”夏清语见陆云逍似是还不想收工的样子,连忙劝了一句。
陆云逍一想:也对,既然人都是得寸进尺贪婪无厌的xing子,这些很通人xing的畜生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于是两人提着几条鱼回到石头锅前,那十几只狒狒则是跟在他们身后,吱吱嗷嗷的发出混乱低叫声,似是在为等一下这几条鱼的归属进行分配谈判。
刚刚架起了火堆,就看见山林中又飞奔出两条身影,是刚才拿着竹筒去打水的狒狒回来了。
两只狒狒献宝似得将竹筒递过来,陆云逍连忙接过一看,只气的鼻子差点儿歪了,只见两个长长竹筒里只剩下少半筒水,倒出来连那浅浅的石锅都填不满。
“这就是你们打的水?就这么点儿还不够一口喝的,便想赚我们的吃食?打的主意未免也太如意了吧?”小侯爷咬牙切齿的将竹筒伸给两只狒狒看。
那些狒狒虽然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从对方表qíng也看出来了:这两个能弄好吃的外来物种对他们的劳动不满意,很不满意。可它们也尽力了啊,竟然还被抱怨。若只是受点委屈,也没什么,但是要因此而赚不到东西吃,那怎么办?有心一哄而上开抢吧,又深惧陆云逍,一时间几只狒狒又是委屈又是愤怒,忍不住就低声鼓噪起来。
夏清语听见这边的声音,连忙走过来,向竹筒里一看,便忍不住笑了,对陆云逍道:“你以为它们打个水能像你一样四平八稳?这些家伙最是敏捷,腾挪跳跃无所不为,如今竹筒里还能有点水就不错了。”
“那怎么办?”陆云逍十分懊恼:“还指望着这些畜生能替咱们省省力气,若如此,喂它们些东西也没什么,全当是养了几条猫狗。可如今看来,它们根本什么忙都帮不上,倒要吃咱们的东西。”
夏清语看着小孩子一样算计着的陆云逍,忍不住就“扑哧”笑出声来,摇头道:“你和一群野shòu也算这么清,还有没有点侯府世子的风度了?再者,它们毕竟是野shòu,野xing难驯,那就得咱们自己动脑子,例如这打水,做几个长竹筒,然后想办法弄一个盖子盖上,虽然这小岛上条件有限,做不到严丝合fèng滴水不漏,但洒的水必定会减少很多,那不就成了?”
第230章 番茄
陆云逍想一想,目光渐渐亮起来,转头笑道:“还是你们女人细心,没错,若是这样,那洒的水就不会很多了。太好了,我这就去再砍几根竹子来,挑粗大的砍。”
夏清语连忙一把拉住他,摇头道:“你什么时候这么沉不住气了?那竹林你不是说离这里足有十几里地吗?如今你伤又没有痊愈,去砍竹子,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不如好好养两天,等伤口都愈合了再过去,也不急在这几天。”
陆云逍此时只觉着夏清语说什么都很有道理,因微微笑道:“好,是我太心急了,那就等等再说。”
两人回到火堆旁,那些狒狒们不知自己是不是还能吃到美食,又怕陆云逍突然发难,又不舍得离去,于是都警戒的跟在两人后面,既不敢太过靠近,也不肯散去。
夏清语继续在火堆旁烤鱼,对周围狒狒们的鼓噪充耳不闻,陆云逍也上来帮手,只是他的手艺不怎么样,鱼烤焦了一些,好在给狒狒们吃的东西,不需要太多技术含量。
两人将几条鱼扔给狒狒的时候,顿时那些不耐烦的鼓噪就变成了兴奋地欢呼声,十几只狒狒一边争抢着鱼一边纷纷跑进林子里,似乎生怕两个“外来物种”后悔再去抢它们的鱼似得。
“野shòu也有小心眼。”夏清语失笑,话音落,听陆云逍也笑道:“什么小心眼?根本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了,我们是不是也该吃饭了?几条鱼你都送给了它们,我们吃什么?”
“吃海鲜烤ròu都腻味了,今天晚上吃野果吧,dòng里还堆着好多椰子呢。还有刚刚那几只狒狒丢在咱们dòng边的。看上去大概是野菠萝?酸是酸一点儿,但开胃。”
“这么个破地方,就开了胃又如何?还不是只能吃这些有限的?唉!真想家里的东西啊。京城府里曹厨子的冰糖肘子,东坡ròu。红烧蹄髈,马厨子的八宝鸭,银丝卷儿,还有柳大娘的点心,都是好吃的。”
陆云逍从没有像这一刻般如此怀念自己吃过的那些美食,一边说,就感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却听夏清语笑道:“也别说府里的,就是咱们往杭州去的时候那路边店里。那些菜也都是一绝。还有楼外楼的烤羊腿,那是有着十多种调料调配的,比咱们这里的烤ròu可不知道好吃了多少。只是先前……唉!谁还觉着那样的日子是很难得的?都视作正常。如今流落到这里,周围烟波浩渺看不见一点儿人烟,才知道那些人间烟火是多么的珍贵。”
“人之常qíng,得到时往往不知道珍惜,都等到失去后才明白可贵。”陆云逍苦笑,却见夏清语转头似笑非笑看着他,挑眉道:“嗯,你尤其是这样一个人。先前在府里和你做了五年夫妻,也不见你对我有一点好脸色,等到分开了。又说我好,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呢。”
陆云逍皱了下眉,歪头想了想,摇头道:“还真不是这样。你自己想想,你当日在府里都gān了些什么事qíng?你如今是xing子大变,这样的你我才觉着好。偏偏你这还有可能是骗我的,其实想一想,你骗我才是最有可能的,不然江山易改本xing难移。我真不知你怎么就大彻大悟,变得这样好了。”
真正的夏清语在侯府里gān了什么事qíng。夏清语哪里知道详细?白蔻白薇虽然有时候和她说一些,但想也知道。那两个丫头怎么可能说自家主子的坏话?所以对这一方面,她真是一点儿都不了解,因只好含含糊糊敷衍着道:“你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怎么连涅盘重生都不知道?我当日差点儿撞墙死了,比凤凰浴火也差不多吧?大彻大悟有什么好奇怪的?”
陆云逍笑笑没说话,他心中对当日马车里的那番话仍是有些相信的,但既然夏清语说半年后会给他解释,那他又何必非要每天都患得患失?倒不如安然相处,半年后听她的解释,哪怕是另一个谎言,但在这孤独的岛上,最起码也可以让他有一个自欺的理由,或许和夏清语的余生,就该这样难得糊涂的悠悠度过,如此才能苦中作乐。
身上那些皮ròu伤三五天后就结了痂,有些地方留下了浅浅的疤痕,所幸脸上没有伤,不然对相貌终归会有些影响。这让夏清语十分庆幸,陆云逍却并不在意。
伤好后陆云逍去了那片距离他们石dòng很远的竹林,砍了几十根竹子做成长长的竹筒,还用山藤在两头绑住,这样就可以让狒狒们将竹筒背在身上,然后他给每个狒狒都发了一只竹筒。
这下可好,那些狒狒不但把这个当做是打水换食物的工具,还当做了玩具,它们尤其对那个可以和竹筒分离的盖子产生了好奇,又觉着这东西背在背上非常的威风,个个欢喜非常。还有那“勤奋好学”的狒狒主动讨要,每日里背着两根竹筒在山林里来去,呼朋引伴好不热闹。
转眼又过了十几天,狒狒们和陆云逍夏清语已经熟识了。从帮他们打水,到现在也会在林子里帮他们捡柴禾,虽然良莠不齐,有的柴枝都是cháo湿泥泞不堪的,但架不住他们捡的多啊。大概是雨季终于过去的原因,这些日子里倒是接连几个大晴天,那些cháo湿的柴枝也很快就可以晒gān,夏清语和陆云逍将晒gān的柴禾抱进别的石dòng保存,足足储存了三个大石dòng。
除此之外,狒狒们把打猎的活计也包圆了。自从他们从陆云逍和夏清语手中吃了几只烤兔子后,便立刻“举一反三”的将打猎也纳入了日常任务当中。所以现在经常能看到这样一幕奇妙的景象:几只狒狒在山林中奔跑跳跃着,身后摆dàng着两个长长竹筒,肩上扛着几根粗大树枝,还有一只爪子提着兔子野jī等猎物,然后它们把这些东西统统送到石dòng区,接着等在那里,过一会儿或是拿着两条鱼或是拿着两只烤兔子,高高兴兴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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