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看得出她对明澈有意,但是却没人能看得出明澈的意思,他对她一如以往处处表现的恭敬有礼却不冷不热,既看不出亲近之意,也看不出有厌烦之意,包括安阳郡主在内,没有任何人明白他的心思。
长生的生活已经彻底失去了往日的平静,明澈随时过来看望女儿不说,就连明净也因为岑浩的离去又重新对锦姝院恢复了兴趣,不是借着陪明澈和姝儿,就是借着看望太姨娘,反正天天都要来一趟,而安阳郡主实在无聊之下,或者是为了向明澈表现自己贤德好,更是没事就来看锦姝,长生几乎连静下心喝一杯茶的时间也没有了。
她一直qiáng忍着,想着明澈在家也停不了多长时间,短短十几日,没有什么忍不下去的,可是姝儿却受不了了,一没外人在场就和长生抱怨个不停。长生虽然好言安慰,却并没有想着让她不见外客,这是大唐,对女子的约束不象明清那么变态,一个真正养在深闺不谙世事的女子,将来连自保的能力也没有。
不知何时,长生要给明澈做妾的谣言在谢府迅速地流传开来,奴才们都在私底下传明澈回晋阳时就会借机纳了长生,并带她去晋阳,可能把大小姐也要带走。长生却被蒙在鼓里,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安阳郡主见了她神qíng怪怪的。
这天下午,长生依然在西跨院里给锦姝和可乐可喜上课,明净却进来了,因为这几天热闹惯了,所以大家也习以为常,长生也没觉得明净过来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反正府里乱哄哄的也没人在意。
姝儿待明净到底不比外人,看到明净不但没烦,还亲热的缠着他问这问那,明净逗了她一会说:“我给长生姑姑说点事,你许不许?”
姝儿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长生又看看明净,嘻笑着点点头:“三叔有事尽管和姑姑说吧,我在这里等你们!”
长生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明白了她的小心思,她对岑浩要带走自己一事心有余悸,巴不得明净天天过来留住自己。只是是明净要单独对自己说什么呢?
两人来到一旁的休息室,明净进了门,脸色变得yīn沉起来,定定地看着长生说:“长生,告诉我实话,我很差劲吗?”
长生愣住:“三爷此话从何而来?我何时说过三爷差劲?”
明净脸上闪过深深的痛苦:“你不是不愿做妾吗?我提出只要能纳你为妾哪怕终身不娶妻你都不愿,却为何却愿做大哥的妾?你以为大哥会象我一样承诺纳了你就不再续弦吗?告诉我实话,我很差吗?差到让你不屑一顾?”
长生不解地看着他:“我根本不知三爷在说什么?我是不愿意做三爷的妾室,但并不是三爷很差,而是我发誓不做任何人的妾室,我何时说过要做大爷的妾室?你此话从何而来?”
明净明显地松了一口气,神qíng一下子轻松下来,狐疑地盯着长生看了一会问:“你果真不知此事?满府可都是在传大哥要纳你为妾之事,还说这次大哥返回晋阳时就会带你上任……”
长生有些薄怒:“满府都在传你就相信?你每次都是这样,稍有点风chuī糙动你就信以为真,你有没有问过我?我就不信,还有人比我更清楚我自己的心意?”
明净却嘻嘻笑了起来,眼里似乎全是欢愉,长生有些莫名其妙:“你到底怎么呢?一会怒一会笑?”
“不是我胡乱猜疑,我先问过大哥,他并没有否认,他说你为姝儿做了这么多,为此误了终身,他必须给你一个jiāo待,所以我才信以为真!”
长生愣住,明澈是什么意思?他刚回来时看到姝儿变得健康可爱说过不会辜负自己,定会给自己一个jiāo待,原先还以为不过多些赏赐提高薪水,谁知他所谓的报答和jiāo待就是纳自己为妾!这叫什么事呀!
旋及又想通了,在这个时代,不仅明澈那样想,可能所有的人都觉得明澈纳自己为贵妾、做锦姝名正言顺的庶母,是对自己的最好的安排和报答,是自己高攀了,以谢家的家世和明澈地位,能做明澈贵妾的女子一般也是下等官员和普通52书库的女儿,甚至世家的庶女。
不说别人,如果她远在家乡的娘亲听了也会觉得是一门极好的亲事,所有的人都觉得她是福份天降,包括明澈自己,甚至会有人觉得她一心一意待锦姝目的就在于此,从没人想过问她一句可否愿意。
一股说不出的怒气在长生胸口翻腾,简直恨不得象岑浩那样留信径自离去,可是想起姝儿,她又迟疑了,明澈十天后就走,明净常常不在府里,太姨娘自身难保,谁能真心真意爱护她?自己若负气页去了,以后就是不放心她想回来,也回不来了!
她不再理会明净,无比纠结地捂住脸低吟:“姐姐,我该怎么办?快告诉我!”(未完待续,如yù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15章 乱点鸳谱
“姐姐?你说的是周巧生吗?你们姐妹不是不和吗?”明净不解地看着无比纠结的长生,内心疑窦重生。
长生回家后,他可是一直关注着,也深知她的姐姐周巧生两口子做下的事,她这会怎么又是一付姐妹qíng深的样子?
长生醒悟过来,自己差点泄露天机了,急中生智说:“我入宫时年纪小,又没有亲人在身旁,幸亏一位长我两岁的jú香姐姐处处照顾我,我已经养成习惯,有什么事老是想起她。”
明净恍然大悟,有些心疼地说:“原来是这样,这个jú香真不错,要不是她你在宫里还不知要吃多少苦头,以后若有机会定要好好谢谢她!”
长生心里舒坦了一些,觉得自己不能这样被动,既然她做不到离开锦姝去自个逍遥快活,也不愿做任何人的妾,那她就要想办法维持现状并留在这个府里。
她仔细思量着明净刚才提及明澈说的那番话,心里顿时有了主意。她转过头看着明净,郑重其事地说:“我想你误会将军的意思了,你细想想看,他只说会给我一个jiāo待,何曾说过要纳我为妾?什么叫一个jiāo待?允许我在姝儿身边一辈子不赶我出府也叫jiāo待,赏我钱财让我离开谢家后衣食无忧也叫jiāo待,三爷从何断定将军要纳我为妾?”
明净的眉目顿时舒展开来,连连点头说:“还是姑娘看得清楚,我太xing急了些,听到府里谣言纷纷说得有鼻子有眼心qíng就不好,又不好直接问姑娘,只得去向大哥证实,偏偏他又说了那番莫楞两可的话,弄得我信以为真了!”
长生不再计较,因为她想起了另一件事,那就是到底是谁在府里造的谣?为什么明澈刚回来没人说什么,偏偏这几天谣言四起?而且明澈没有回来时,明净往这边来得极勤,也没见府里传出什么闲话,为什么这一次成了这样?难道有人暗中推波助澜?对方用意何在?
他是想破坏这件事,还是想通过谣言弄得众口铄金促成这件事?无论是破坏这件事,还是促成这件事,对他有什么好处?
不等她发问,明净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也迷茫地说:“若你无此意,那么这件事到底是谁搞得鬼,谣言怎么会突然传得那样厉害?”
长生摇摇头:“不知道!如果三爷要查,也不是全无线索,你只需查查谣言传出后对谁最有利就行,我自己的心意我最清楚,我再说一遍,我绝不为妾!无论外面谣言传得如何厉害都不能改变我的心意!”
明净激动起来:“长生,我相信你,相信你不是个口是心非的人。你放心,我虽然身不由已不能娶你为妻,但我也不会娶任何女子为妻,我就这样在你身边陪着你就好!那个造谣之人我会细细查的!”
长生苦笑一声,她现在已经完全相信明净对她是一片真心,哪怕随着时光的推移和地位的转变会改变,但他现在是真的,可是,无论真的假的,她都无福消受。
“我什么时候说了不相信你?但是我不会对任何人承诺,也承受不起别人许下一生的等待,一切随缘吧,其实我不嫁人,就这样一直照顾姝儿也是一件不错的事qíng,跟我在宫里大祸随时临头的日子相比,除了不能时常见亲人,我现在已经很满足了。至于那个造谣之人,不查也罢,费那个功夫有什么用?只需让大家知道我的心思就成,过些时日将军一走,事实会战胜一切谣言的。”
明净连连点头:“你说的对,既是谣言,很快就会不攻自破。那个造谣之人,我想他也许别有用心,也许根本不想你留在这个府里,所以想用这种方法赶你走,你可千万不要上当,你若走了,姝儿就会很可怜,我也会大不幸!”
长生又好气又好笑,自己走了姝儿确实会很可怜,但谢明净有什么不幸?还大不幸呢!却不想再和他辩解什么,那样口水战将会没完没了。
她越发怀疑造谣之人是明清,除了他,她想不起自己还和谁有过节?放眼整个谢府,也只有他能做出这等事。不过现在招惹他无异于jī蛋碰石头,等到机会合适时,紫葫的仇和自己的仇都会一起报。
“你放心,我不会走的,谢家待遇这么好,每顿大鱼大ròu,每日绫罗绸缎,每个月都有白花花的银子领,还有专门的贴身丫头服侍,我跟姝儿又那么投缘,正经的东家又常年在晋阳不回来,我不担心会挨骂,这么好的事实在打着灯笼也难找,我又不是傻子,又怎么轻易辞职呢?”
明净气闷地苦笑一声,明明一件开心的事,为什么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变得这样唯利是图生硬无趣?她对别人不是这样呀?
正怏怏不快时,锦姝跑了进来,好奇地看看长生和明净:“三叔、姑姑!你们说什么悄悄话?一直说这么长时间?姝儿也想听?”
明净得意地看了长生一眼哈哈大笑,长生嗔怪地看着她:“既是悄悄话,又怎能让小孩子听?你不好好读书,跑过来做什么?”
姝儿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我给三叔说几句悄悄话!”她走过去趴在明净耳边小声说:“三叔,你不在时,岑老师要让姑姑也辞了职跟他一起走,以后再不来我们家了,是姑姑说她舍不得我所以没去。三叔,你可要把姑姑给我看牢了,不许她跟任何人走,要不然我长大以后不把长生姑姑嫁给你!”
虽是小声,长生仍然听得清清楚楚,她愕然地说:“死丫头,你乱说什么?我的亲事何时轮到你做主?”
明净欢喜极了,原来岑浩也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原来长生对他根本无意,现在他走了,再不会有人象眼中钉ròu中刺一般横亘在自己和长生中间了!他兴奋的简直都要忘了他们之间最大的敌人不是明澈也不是岑浩,而是两个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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