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位满脸jīng明的内院管事来请老夫人一行前往郡主府的正堂荣禧堂,等会安阳郡主和郡马要给老夫人奉茶。一般新婚夫妇第一次奉茶都要在正堂,这种安排也没有什么不妥,老夫人不失威严地点头应了,一行人随她一起去荣禧堂。
荣禧堂就是昨天拜堂的喜堂,今天一切张灯结彩已经全部收起来,但仍是一派富丽堂皇,从门口到里面,全是新衣彩妆的婢女在管事妈妈的带领下一丝不苟的侍立着,可这是郡主府不是谢府,这些奴才也是来给郡主助威的,并不是来服侍谢家人,所以并没有人觉得这种阵仗有多体面。
一行人不动声色地在管事的带领下落座,只等新人前来奉茶,长生心里自然是极不好受的,她想念自己的姐姐,锦姝也一直闷闷不乐的。
大约有一柱香功夫,有管事的报说两人前来奉茶,这时间掐得可真好,既让人等得心里不痛快,但又不久到让人发作,所以按下不提。哪有这么张狂的新媳妇?长生暗自气闷,昨天已经给了下马威,今个奉茶还要给下马威吗?
安阳和明澈双双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众丫头,由崔嬷嬷领着,两人今个换上了新人穿的常服,虽不如吉服华丽繁复,但仍然是喜庆夺目,明澈面色无奈中有几分歉意,安阳面上却没有任何得意之色,反而羞涩中有淡淡的喜意,看来新婚之夜过得不错,看着两人双双走进来,长生心头泛起淡淡的苦涩,姐姐刚做新妇时,可否也同明澈如此恩爱?
一切自在管事嬷嬷的安排下按照旧例进行,因为想起姐姐意兴阑珊,所以长生只是不失礼数的淡淡以对,谢家再无别的亲眷,很快就轮到小一辈给新人行礼,长生担心地看着锦姝,虽然昨夜临睡前一直在安慰她,告诉她今天要如何做以后要如何做,早上起来又说了一大堆,生怕她失礼惹安阳不快,但还是担心她因为心里不痛快失礼。
锦姝正式给安阳和明澈行礼时,长生听到她称安阳为“母亲”,总算松了一口气,可是当安阳笑着递给锦姝一个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檀木礼盒时,锦姝却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再次朝安阳扑通一声跪下去,抬起头可怜巴巴地说:“姝儿不要礼物,只求母亲把那四个丫头当礼物送给我就行!”(未完待续,如yù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07章 成长之痛
长生一惊,怎么也没想到锦姝从昨晚闷闷不乐似有所思竟是因为这个。她同那四个丫头感qíng是很深,乍一看到想要回来也是应该的,但那只能徐徐图之,岂能第一次正式见面就当着人面想要,这不是打安阳郡主的脸吗?她当初能把这四个丫头一并买回去并藏的严严实实,不就是为了有一天借此拿捏自己和锦姝吗?
可姝儿这机会也拿捏得实在好,第一次见面索要这个虽不合适,但郡主若应了她,也不过算是送继女一份大礼算了,那四个丫头也可顺理成章回到姝儿身边,不用再待在安阳身边任人拿捏,错过了这个机会,再要回就更不容易了!
长生还在犹豫期间,老夫人见她不及时阻拦,想到她以前也同这几个丫头极为密切,说不定锦姝这么说还是她指使的,就qiáng忍下怒气,带着压抑不住的薄愠说:“这孩子,平时都挺懂事,今天怎么这么任xing?丫头的事你母亲自然会为你考虑周全,这会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锦姝昨天刚看到四个丫头的时候,就直接想要回来,却被长生暗中示意不许她提起,后来又见明澈待安阳郡主极为体贴心里委屈难受,长生还以为她暂时忘了这件事,没想到这会她却一直搁在心里,就等时机提起。
今天提出来,着实让安阳郡主为难了,若是答应,不是枉费了银子和心血却没有达到目的,若是不应,不但明澈心里不痛快,往后想与锦姝处好关系就没那么容易了。
安阳可是明白锦姝在明澈的心里有多重要,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目光飞向长生,却已经带了敌意和恼意,长生暗自嗟叹,她虽做过锦姝的教养姑姑,却不至于锦姝说什么都要教她,别把锦姝做的事说的话都算在她头上好不好?她自己也是不知qíng的。
她虽然极盼安阳为了显示贤德慈爱答应锦姝的要求,却也明白这事不能催也不能bī,还不如以退为进,就看着锦姝说:“姝儿误会郡主的好意了,她以后就是你的母亲,还能不处处为你考虑?现时不给你,其实也是为你好,那几个丫头虽说以前用过,但这么几年没见过,又都是小孩子心xing易变,谁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xing子,若不能妥当服侍你,或做出什么错事,岂不是你母亲的不是了?”
锦姝虽一心想要回四人,却一向习惯听长生的话,见她话语中和神qíng都有不赞同之意,也知道自己今日莽撞了,再看父亲也皱着眉头,安阳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心里一沉,虽然年纪还小,却也知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更怕事与愿违,就只点头应了。
安阳虽心中不快,却也知道今天这个日子无论如何不能任xing,何况明澈还在一旁看着,就呵呵地笑了几声说:“姝儿放心,你三婶说的对,这几个丫头我再替你调教些时日,等她们什么时候中用了,能让我放心了,再让她们去服侍你,如何?这些礼物快收下吧,丫头的事以后再说吧!”
姝儿接过礼物,在长生的示意下打开,却引得众人“呀”的一声,就连长生也暗诧安阳好大的手笔,大红色的锦缎上平铺着一层金玉珍珠各类首饰,一看就价值不菲,姝儿却一付无所谓的样子递给身后的满屋,然后乖巧而疏离地道了谢,就退在一边,安阳见她似毫不在意,一时讪讪的,又见众人面色艳羡,复又得意起来,觉得锦姝不过年纪太小不识好货而已。
这一段小cha曲过去后,新妇敬茶很快进行完毕,气氛却尴尬起来。按说新人进门,应该由婆婆jiāo待家务事宜,由妯娌领着熟悉家里的环境,还应该由家奴们给新主子磕头,可是这里却是郡主府,不是谢府,说起来安阳和明澈是主人,谢家人反倒成了客人,哪有客人教导主人的?
何况这里的家务老夫人不熟悉,环境长生也不熟悉,家奴大都是淮安王府的旧奴才,根本没有必要重新磕头认主子,一时间大家都讪讪的,老夫人很快反应过来,不痛不痒地说:“好了,昨天累了一天,你们都下去歇着,中午吃饭时再聚吧。郡主和郡马也去歇歇,以后两人要互相谦让、相敬如宾,也好让王爷和王妃放心,老身也就放心了!长生有空帮助郡主准备一下归宁事宜。”
长生点头应了,趁机提出:“母亲,前些天我和三爷准备随舅兄归宁,却恰逢大哥和郡主的喜事,今喜事圆圆满满办成了,我们也空闲下来,不如等郡主归宁后,我们就动身如何?”
老夫人点点头,安阳的做派她早已受够了,虽然她不喜欢长生,但相比之下更不喜欢安阳,只不过是为了仰仗淮安王的权势想让谢家再次兴旺而已,但不等于她什么气都忍受,再住下去不知道还要受什么排揎,长生的要求刚好给了她台阶下。
“也好,你们成亲比老大早,归宁反在其后,就多住些时日再回来,再检查一下行礼,该带的东西别忘了,明个去上街转转,在京中再买一些土仪替我送你父母。你们走后,我们也要回武功郡了,两个小的还在家里等着,又没个可靠的主子照管,实在不放心呀。”
长生刚应了一声,一旁的安阳不依了,她娇笑几声:“这么说来是我耽误老三归宁了?这可让我心里怎么过意得去呀?不过既已晚了,人qíng也欠了,不如再晚些时日如何?你看看,老夫人要走,你们也要走,这么大一个郡主府,我可怎么打理得过来?再说有些事,我做为新妇实在不好出面,还请三婶赏个脸留些时日替我打理打理如何?”
长生心里一沉,安阳到底想做什么?老夫人脸色也发白了,她说要离开,安阳郡主居然没有半句客气话挽留,却要留下准备归宁的明净两口子,这个女人到底想gān什么?
不等她们出言,明净已经发话了,他上前躬躬手说:“郡主客气了,长生连谢宅都没正经打理过,哪有能力打理这么大的郡主府?我看王爷和王妃派来的人足够替郡主打理好府里诸事。再说上次她舅兄走时,我们已经捎话回去说这几天就出发,再拖下去怕家中长辈担心,还请大嫂见谅,若需要帮忙,还等我们归宁回来如何?”
安阳顿时沉下脸,不满地说:“三婶自从入宫为奴以来,与家里一直聚少离多,后又入谢家为教养姑姑,怕早已习惯她不回家,这会都已成亲反倒来说什么担心!怕是有意推托吧!”
明净脸色一沉,还没见过这么当面揭人短,一口一个宫奴教养姑姑,不就是想显摆自个身份高吗?还没开口反驳,明澈却上前一步,笑着说:“好了好了郡主,婚后归宁乃人之常qíng,家务再重要也没人家骨ròu团聚重要,何况明净已经说了等他们归宁回来再来帮衬,你就别qiáng求了,咱们回去换身轻慡的便服,趁早上天凉我陪你在园子转转如何?”
安阳转了转眼珠,虽然不想这么就让长生如意,可到底新婚qíng热,敌不过与明澈一同游园的兴致,就冲老夫人福了福跟着明澈走了。
眼看两人走了,长生转头看向姝儿,她正呆呆地看着明澈和安阳的背影,满脸委屈,顿时心痛起来,却也明白并非明澈有了新人就对女儿无qíng无意,他不过是有意向安阳示好,哄她开心,放她和明净按期归宁而已,只是却委屈了锦姝。
正待开口哄劝,已经走出几步的明澈回过头来,不忍地看着锦姝,显然明白她心里想什么,虽然顾忌安阳,却还是安慰她说:“姝儿乖,爹爹和你母亲这会有事,她刚来,对郡主府的环境还不熟悉,爹爹带她转转,你和锦文哥哥陪老夫人说说话,别缠着你三叔三婶,他们还要忙着收拾行礼,午饭时我们就过来啦!”
长生松了一口气,明澈虽然有些身不由己,但对姝儿的疼爱终究还是没变,再看过去,姝儿的神色已经自然得多,显然爹爹的劝慰起了作用,她乖巧地点点头说:“姝儿知道了,爹爹不要担心,你去忙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她忽然变的这么懂事,倒让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明澈怔了一下,却只点点头拉着安阳走了,长生鼻子一酸,想起了一句话:有时候长大是一夕间的事。姝儿想必是明白了,她的爹爹以后有了另外要关心的人,比她更重要的人,长生姑姑也不可能处处以她为主,以后她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了。
长生和明净相视一眼,心里极为不忍,上前说:“姝儿,姑姑整理行礼很麻烦,要不你和姑姑一起整理,你是个灵巧的人,肯定会做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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