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听她顾忌明净的身份,提及安生不敢说你们大哥,而是称为安生,心里有些难受,正待说,明净却行礼道:“多谢岳父岳母和大哥对明净的厚爱,明净受之有愧!”
周王氏心里一喜,一旁长生的大嫂扑哧一声笑了:“娘,快让妹妹和妹夫进屋吧,哪有让贵客站在院子里说话的?”
众人这才簇拥着进了屋,明净就要行大礼,周王氏却拦住他,乐呵呵地说:“自己人不讲究这些,别弄污了你的衣裳!”
明净不依,长生也拦住他,笑着说:“你就听娘的吧,不是不让你行,而是再等等,等爹回来一起行礼!该行的大礼一个也不能少!”
明净这才恍然大悟,一旁长生的大嫂和弟媳生都掩嘴笑了,周王氏怕明净尴尬,让她们和明净见了礼,就撵去帮墨儿搬东西安置行礼去了,侄儿侄女最小的都已经满地跑了,虽然有些羞涩却全都不肯走,长生笑着说:“别急,给你们都带了礼物,墨儿正和车夫在外面搬,你们去找墨儿要吧!”几个孩子这才呼啦一下子跑出去了,长生掩嘴直笑。
屋里只有他们三个,周王氏赶紧张罗着从柜子端出gān果等物,然后慈爱地打量着长生和明净,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虽然第一次面对周王氏,不过是一个大字不识的村妪,但是她脸上怎么也掩饰不住对女儿女婿的爱意和热qíng,让明净一面之下就产生对母亲般的感qíng,只有母亲才对儿女爱的想掩饰也掩饰不住。
坐定以后,周王氏似乎有无数的话要问长生,却无从说起,又碍于明净在场不好问的太多,只大概问了他们一路上的行程,正说着,墨儿已把行礼安置妥当,然后把带来的礼物一抱一抱地端了上来,很快堆满了炕头,周王氏嗔怪道:“这两孩子,大老远跑来,还带这么多东西,也不嫌累得慌!”
长生笑道:“娘,是马车拉来的,又不是我搬来的,哪有什么累?我几年没回家,不能在你和爹面前尽孝,这也只是我们一点心意而已,家里大小人都有,舅舅全家也都有,还有一些是给亲戚的,娘看着分吧。”不知是真忘了还是故意,没有一个人提及巧生两口子。
然后一一打开,先把谢老夫人的礼物拿出来,其实不过是富贵之家常见帛缎等普通表礼和一些补品,不过是归宁时婆家依例备的礼物,倒也礼数周全,却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周王氏看了一眼,却赶紧念了一声佛,长生不解地问:“娘这是做什么?这只是归宁该备的礼物而已。”
周王氏却微笑着说:“不是礼品贵重与否的问题,你婆母肯正经备表礼,说明你是她承认的儿媳妇,也说明你在婆家不会受太大的委屈。娘知道姑爷是真心对你好,只是娘一直担心你出身太低配不上姑爷的家世,纵然姑爷再好,婆婆不待见你,日子也不好过,见了这些表礼娘就完全放心了,无论你婆婆是不是真的喜欢你这个儿媳妇,最起码她承认你的身份,这就够了,娘就放心了。你们放心,我们家是庄户人,与谢家门第相差太远,以后会尽量不去你们家给你们添麻烦的,免得你和姑爷难做。”
周王氏自是知道明净的庶出身份,她也从周安生的口中知道明净是真心待长生的,但不等于小两口恩爱了日子就好过,自家女儿出身本就低,嫡婆婆又不是亲的,连庶子都不一定会待见,更别提对媳妇了,亲婆婆又是没有地位的老姨娘,再加上大家族规矩大,所以她一直担心长生在谢家受委屈,既怕谢家家道中落长生受苦,又怕谢家重拾富贵嫌弃长生出身低,所以这些天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无比纠结,今日见了这些礼数周全的表礼和jīng心挑选的补品,才真正放下心来。
长生心里一暖,和明净相视一笑,别人都羡慕她嫁得贵婿,只有母亲设身处地想她会不会委屈,会不会难做。周王氏又礼数周全地问候了老夫人的身体安康,并很细心的托明净向他的生母吴姨娘问好,明净自然心中感动。
就笑着说:“难怪长生念念不忘岳母大人,岳母大人的慈爱之心,确实让小婿感动。我们谢家虽失去了以往的富贵,也没有了锦衣玉食,但我绝不会让长生受委屈。我的嫡母虽然为人较严厉,但做事还算礼数周全,又最讲规矩,只要不妨她的事,她不会轻易为难长生的,再说她一向和长生相处甚是和睦,您老就放心吧!我以后就是二老的半子,再不要说什么生分的话,什么添不添麻烦,我又不是不知道长生的出身,哪会嫌弃你们?以后若有机会,一定接你们去长安住!”
见他如此护着长生,又如此懂事,周王氏还有什么不放心,喜得眼泪都下来了,连连点头笑着说:“放心!放心!你是个好孩子,又对长生这么好,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什么放心不放心?难道姑爷还会nüè待我们女儿?”随着声音,长生的爹爹周厚纯大踏步走了进来,头上还戴着来不及摘下的斗笠。(未完待续,如yù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13章 蓬荜生辉
周厚纯跨进门来,他刚听见老妻的后半句话,以为她在说不放心让长生嫁给明净,生怕明净生气,一急之下说:“长生的出身能嫁给姑爷这样身份高贵的人,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不,应该说是我们周家列祖列宗保佑的结果,只要姑爷不嫌弃我们长生出身低就行,哪敢说什么放心不放心?你真是老糊涂了!”
长生暗叹,怎么话到了爹爹嘴里就全变了味?好象她嫁给明净高攀得不得了,就该忍声吞气委曲求全似的,也许在世人眼里确是高攀了,但也用不着这样埋汰自家闺女呀?
明净愣了下,示意长生放心,殷勤地接过周厚纯手里的斗笠,笑着行礼说:“小婿见过岳父大人,还请上坐受小婿大礼!”
周厚纯顿时窘得手足无措,虽然早听儿子说过明净如何谦和有礼,如何厚待长生,但他却一直认为长生也是命好才能在谢家最困难的时候嫁了过去,要不然这门好亲事哪里能轮到她?就是县太爷的女儿也未必以配得上。
而谢家虽然暂时沦落了,但明净大哥婚配郡主,谢家重拾富贵指日可待,若是家道复原了,这样的家世哪里还能再与自家一个农户做亲?在他看来,明净现在就应该趾高气扬不可一世,而长生就应该谦卑恭顺做低伏小,再尽快生下儿子,才能保住地位,要不然被休是迟早的事,所以根本就没想过要端丈人的架子,还打定主意好好巴结新姑爷,谁知明净如此谦恭有礼,言行中对他极为恭敬,一时倒不知怎么办才好。
周王氏暗骂他平时威风凛凛,关键时候上不了台面,就拉拉他的衣袖,小声说:“就等你回来行礼,你怎么反倒发起愣来?又不是第一回做老丈人,快坐上来吧,别辜负了孩子们的一片心意!”
周厚纯却在衣襟上抹抹手,依然不敢上坐,这时周安生进来了,他和明净是熟人,互相见了礼后,就不容分说把爹娘往上座一按,佯怒道:“快别磨蹭了,妹妹和妹夫大老远回来顾不上歇息,娘还要张罗晚饭,你磨蹭个什么劲呀!”
周厚纯这才放下心,尴尬地冲明净笑笑,和老妻一起端坐在主位上,周安生飞快地取下早已备好的糙垫子铺在地上,明净拉着长生双双跪下,行了一跪三叩大礼,然后接过老两口给的见面礼,这才算归宁礼成。见面礼是一人一个绣工jīng致的锦袋,一个大红一个大绿,这是周王氏得悉长生两口子有可能要归宁消息后,早就准备好了。
长生觉得锦袋沉沉的,打开一看,竟是一枚小巧的元宝状金锞子,约有二两重,明净的锦袋也是同样的东西。这个礼物对富贵之家实在不算什么,但长生清楚地知道对于自家意味着什么,说是倾其所有也不过份,心里顿时感动极了,爹娘一定是怕她在明净面前抬不起头才这样竭尽全力,他们为这个小小的见面礼受了多少辛苦?
就嗔怪地说:“爹!娘!女儿归宁是为了看望你们承欢膝下以慰思亲之qíng,却叫你们如此破费,让我心里如何过意得去?不行,这个见面礼太贵重了,你们得收回去,娘给我们一人做一双鞋子就行!”
明净也把金锞子递过去,说礼物太贵重留下锦袋就行,周厚纯却一把推过去说:“姑爷太客气了,你出身富贵,什么样的好东西没见过?只要这份薄礼能入你的眼就行,快别推了,再推就是嫌礼薄!”
周安生使劲地看了金锞子几眼,却还是力劝他们收下,不要辜负了老人的心意。
长生无奈地看了明净一眼,明净示意她放心,然后装作为难的样子接过来依旧装好塞进袖袋,笑着说:“长者赐,不敢辞,如此就却之不恭了!”说完朝长生挤挤眼睛,长生明白了他的心思,他是说先收下来,不要辜负了两位老人的心意,随后他自会想办法补偿。
周王氏看着长生担忧的样子,趁周厚纯与明净说话的空儿,笑着低声说:“放心,你临走时教的如何做香澡豆,卖得可好了,家境殷实的大姑娘小媳妇都爱用这个,家里现在光景好多了,如果不是怕你们回来弄得乱七八糟的没处下脚,早就拆了重盖了,放心吧,这两个金锞子掏不空家底,这是我和你爹的心意,千万要收下!”
长生这才放心下来,正yù问翻修房子之事,玉生端着煮好的茶汤进来了,长生却眼尖看见周厚纯目光闪烁地看着玉生,又看看明净,又看看自己,心里顿时拥上了不舒服的感觉,这个爹爹现在虽然对自己还不错,但他嫌贫爱富的本xing却改不了,如果不是听说谢家有望恢复往日富贵,谁知这次待他们会不会如此恭敬?他这样打量明净,又怀了什么心思?
玉生心思单纯并未察觉,又舍不得长生,就腻在她身边不肯走,周王氏笑骂道:“还不快去给你姐夫和姐姐烧水煮茶,在这里磨蹭什么,他们赶了这么久的路肯定渴了,你姐姐要住一段日子,有你们姐妹俩相处的时光!”
长生看着她殷切的眼神,知道她一定有许多话要同自己说,她自己也有许多话要问玉生,走之前曾见过玉生未来的夫婿,知道玉生对她颇为满意,而且当时说过玉生及笄之后就成亲,自己走时还给她留了首饰做为压箱底的嫁妆,今日离家近两年,玉生也早过了及笄之年,却不知为何还未成亲,内里一定有她不知道的原因,等会一定要细问,可别误了玉生的终生,就笑着说:“先莫急,等晚上姐姐和你慢慢说道!姐姐也有一肚子的话要问你!”玉生这才红着脸一笑转身走了。
喝了几口茶,周王氏让周厚纯父子俩陪着明净,自己就要带长生下去,她有一肚子的话要问长生,顺便看看晚饭准备得如何,出了屋门还没开口,大门外有人嚷嚷“周大哥快出来,族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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