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姨娘早已被弄得目瞪口呆晕头转向,这也太荒唐了,为什么一个咬死是真的,一个死活不肯承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豆huáng说的有理有据,实在不象是假的,而且明净圆房第二天,秦奶娘亲口告诉她有元帕为证,两人确实圆了房,她和老夫人也亲眼目睹了豆huáng由huáng花闺女成为妇人之身后的种种异状,她说的应该是真的。
可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明净绝不是敢做不敢当之人,何况与通房丫头圆房再正常不过,他有必要抵死不认吗?就算是为了讨妻子欢心,这也是他们成亲前的事呀,那时长生也在谢家,清清楚楚地知道明净纳通房之事,有什么不可接受的?世上还有要求男人守贞洁的?这也太荒谬了,难道明净果真喜爱长生到这种地步,以致怕她生气都不敢承认成亲前曾碰过别的女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明净已经气到极点,怒骂道:“你真无耻!居然硬说被人破了身,你这种女人太可怕了,我无论如何都不能留下你,你快滚,我送你一笔银子,你快滚得远远的,再也不要让我看到你!”
他转头yù对长生解释这一切全是豆huáng编造的,却看到长生戏谑地朝他眨眨眼,给他一个让人安心的轻笑,心里顿时一暖,他的长生多好呀,面对豆huáng如此让人难以辩解的诬赖,还一如既往地信任他,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那时豆huáng再诬赖他又能怎样?
他的这一生,生为庶子是很不幸的,且不说身份上的卑微、仕途上的阻力,就为不能喊自己的生母一声娘,就为每日要在对他们母子极厌恶的嫡母面前百般恭敬讨好,就为眼看着生母受嫡母斯凌却束手无策,他觉得自己实在是不太幸了,而且这种出身上的耻rǔ和悲哀是无法改变的。幸好,他有了长生相伴一生,这一生足矣。
第351章 心有不甘
豆huáng察觉他俩之间的心意相通,百般嫉恨涌上心头,她拼命地拉住太姨娘的袖子:“太姨娘,你不相信我说的吗?若不是真的,我一个女子难道非要自取其rǔ诬被人破身吗?当日之事秦奶娘肯定与你说过,我若说的是假,如何能够骗过众人?
你忘了在我们相依为命的这段时间,你是如何对我说的吗?奴婢要求不高,只希望留在姨娘和三爷身边服侍而已,绝不会与三夫人争宠的,难道三夫人也不能容奴婢一个小小的通房丫头吗?再说奴婢已经破身,离开三爷不是把奴婢bī到死路吗?好人家谁肯娶一个破了身子的女人?求三夫人给奴婢一条活路!若是你们非bī着奴婢走,奴婢宁死也不肯受rǔ!”
太姨娘实在弄不清事实,儿子不可能也没必要在这件事上骗她,可豆huáng也没有必要这样做呀!正迟疑着,豆huáng见仍是无人表态,挣扎着起来就要撞墙,太姨娘想起她这段时间与自己相依为命殷勤体贴如同母女,顿时一阵心疼,连忙死死拉住,明净再厌她也不能眼看着她寻死,连忙拉住喝斥她别惊吓了姨娘。
豆huáng不再挣扎,而是瘫坐在地上,嘤嘤地哭起来,太姨娘头疼不已,越来越弄不清谁真谁假。
长生和明净jiāo换了一下眼神,示意他先留下豆huáng,看样子,豆huáng是绝对不可能听从安排嫁与他人为妻了,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这辈子她都想留在谢家。
就算她现在不编造被明净破身的事qíng,仅凭她对太姨娘这段时间的照顾,也不应该bī她太绝,既然如此,那就留下她吧,仅仅只把她当做一个普通的丫头,明净多一个名义上的通房丫头也好,正好免得别人说长生善妒不容丈夫有屋里人。
明净却担心的摇摇头,留下豆huáng并不是多一个通房丫头的问题,而是这个女人实在不能留,留下她以后就别想过安宁日子,他曾经如此信任这个打小伴在身边的丫头,心心念念想让她有个好的去处,她却挖空心思地编排他破了她的身,以后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留下她太可怕。
就是留在太姨娘身边也不行,他这个做儿子的会日夜难安,就算她无害太姨娘之心,也定会千方百计挑拨的一家人不合,特别是千方百计算计长生,以后就别想过安稳日子了。
而豆huáng见事qíng到了这个地步,几乎把方法用尽了,三个正经主子还没有一个人开口让她留下,心里顿时又冷又痛又恨,索xing霍出一切了,她抬起头,脸上不复刚才的凄苦可怜,恨恨地说:“我是三爷的通房丫头,是谢家的当家老夫人赐于三爷的,又在谢家被抄后替三爷尽孝,不得老夫人的同意,谁敢撵走我?我又照顾太姨娘多时,三爷非要赶我走,就不怕落个不孝吗?”
长生本不想掺合进去,免得落个善妒不容人,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冷笑几声说:“豆huáng姑娘,你别忘了,你曾经是三爷的通房丫头不假,可你知道谢家被抄后丫头们都是啥下场吗?就算你真的和三爷有夫妻之实,抄家后你一个年轻貌美的丫头,又失了身,想也不想必就能知道你会落到何种地步,到那时就是有夫妻之实又能怎样?三爷还会要你吗?若不是看在三爷的面上,他的好友为什么要买你一个失身的丫头?你以为自己有什么过人之处吗?用脚趾头想一想吧,别的丫头大都四散飘零不知所终,为什么你能在这个宅子里舒舒服服过日子?别以为服侍太姨娘是你的功劳,其实那是你的福份,以后别拿这个来要挟人!”
太姨娘和明净这才醒悟过来,是啊,他们都弄反了,豆huáng这段时间能服侍太姨娘,确实是她的福份,若不是明净的朋友听说她是明净的通房丫头,也为了太姨娘身边有个可靠人服侍,哪里会一并买下她?谁知道她会落个什么下场?
明净暗暗佩服长生,这么简单的道理,若不是长生提醒,弄得他还真以为自己一家欠了豆huáng什么,现在看来全不是。
他呵呵地笑了:“我都忘了,其实呢,你的卖身契还在我好友手里,你现在是他买下的丫头,不再是我的通房丫头,记住,千万记住,以后别再赖上我了,你现在与大爷我无关!本大爷宣布,就算你曾失身于我,那也是过去的事,现在经过这么多事,谁知你的身子还清白清白?本大爷不要你了!至于我的好友如何处置你那是他的事,与我无关,要卖要撵还不人家一句话?不过你这种女人,说不定他还想把你卖的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豆huáng这才真正的慌了,她恐惧地想起抄家后,主子们全部被押解上京生死未卜,奴才们被集中在一起由官府统一发卖,那qíng景要多凄惨有凄惨,有家人的奴才还好些,家人大都会千方百计想法赎身,没有家人的,除了个别手艺好的绣娘厨子花匠之类,大多数命运非常不堪,她曾亲眼看到好几个年轻貌美的丫头被卖入青楼,当时怕极了,生怕同样的命运也落到自己身上。
二爷明清有一个美貌年少的通房丫头,大户人家嫌非完壁,小户人家嫌中看不中用,后来被一家窑子相中要买去,她也是清白人家出身的,不堪以后过着屈rǔ的日子,当时就撞死了,样子吓人极了。
好多曾经熟悉的姐妹,命运稍好的被买去做丫头或者被娶不到媳妇的粗野汉子买回去为妻,最可怜的莫过于被卖到青楼,象她这种有些姿色又失过身的,除了青楼几乎无人肯要。
豆huáng越想越怕,不由得打个寒噤,不得不暗暗承认长生说的对,如果不是明净的朋友看在她是明净通房丫头的身份上买下安置,她现在早已不知沦落到何处了,服侍太姨娘,其实是她的福份,而不是功劳。而且从名份上来说,她现在是明净好友买下的丫头,已与明净没有任何瓜葛,若明净果真怒了,只需给他的朋友一句话,她必定没有好下场。
原来她只是一个低贱的家生奴才,无论多么心比天高多么用尽心机,也改变不了卑微如糙芥的命运。
只是,她如何能甘心?
第352章 挟私要胁
豆huáng不甘极了,为什么同样是女人,为什么同样年轻貌美,为什么同样做过奴才,不过一个是宫奴,一个是家奴,一个从小一起长大,一个不过认识一两年时间,而命运却差别如此之大?人家做了名正言顺的正妻,自己却连一个通房丫头也做不了!
看着明净脸上掩饰不住的厌恶和痛恨,她的心凉透了,就是她留在明净身边继续做通房丫头又能怎样?一个失宠的通房丫头,要地位没地位,要恩宠没恩宠,要子女没子女,她还能凭什么讨生活?
可她不甘心,实在不甘心,因为她的一颗心早就给了明净,她曾全心全意地为着他,她曾经把他当做自己的一切,她的内心早已把一生都托付于他,若离开他,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同别的男人共度一生?
而她,更不甘心把他躬手让于她人,哪怕在他身边做一个通房丫头,也要在他的生命中占有一席之地!
而且她心里对周长生已经恨极,就算她真的沾太姨娘的光才能在谢家遭变之后没有受罪,周长生也没必要提醒大家这个事实,本来太姨娘对她还是真心疼爱的,明净也是很感激,再加上从小服侍的qíng份,他不敢做的太过,说不定自己使些手段就能让他回心转意。
现在事qíng的因果都被周长生挑明了,再无人因此感激她,明净现在那么厌恶她,说不定还会一怒之下让他的好友把她远远地卖掉,这一些全拜可恶的周长生所赐,她绝不能让她独占谢明净,这个她最爱的男人。
而且这几个月与太姨娘朝夕相处,自己那么体贴入微地服侍她,那么善解人意地安慰她,陪她一点点度过了最初的痛苦和绝望,让她等到了与儿子团聚的日子,太姨娘那时是真心真意地感激她、喜爱她,口口声声自己没有亲生的闺女,以后会把她当亲闺女看待,让她一直陪在身边,还说若是儿子能平安回来,娶妻之后就抬她为正经的妾室,这一生绝对会善待于她。
可是,她们一家刚团聚,就再也容不下她,别说做正经的妾室,只做通房丫头明净也不愿再要了!还把这段时间的付出说成了是她沾太姨娘的光,人家一家团聚,谁来管她的感受?
不过,她豆huáng是多聪明的人哪,相处这么久,怎能不知道他们的软肋?
她抬起头凄然一笑,泪流满面:“无论奴婢做了什么,目的都是能够留在三爷身边,一辈子服侍三爷和三夫人,奴婢侍侯三爷惯了,离不开三爷,也放不下三爷呀,除了三爷绝不肯再嫁别的男子!奴婢定会恪守通房丫头的本份,一心一意服侍三爷和三夫人,绝不会给他们添半点麻烦,只求让奴婢留下,哪怕一辈子受冷落都绝无怨言!”
她说的极为可怜和痴心,脸上的倔犟和恨意再也看不到了,换上的是一付楚楚可怜温顺乖巧的样子,仿佛对明净和长生除了付出别无所求,就是明知她的为人和心机,明知她是假装的,长生和明净已经鄙夷的无话可说了,而太姨娘却有些不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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