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放他们离开了。出了门,明净见豆huáng小心翼翼跟在后面,不想让她跟着影响夫妻俩说话,就支使道:“你去厨房看看,就说我近日有些上火,胃口也不大好,看有没有什么开胃祛火的菜,中午加上一个。”
豆huáng领命去了,长生好笑地说:“好了,你不用支开她给我解释什么,世上的事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我能不信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
第371章 安阳驾临
明澈依然是个光头郡马,李世民不知是余恨难消还是另有用意,至今不给他安排任何职位,朝中暗地里议论纷纷,好在淮安王的名头够大,威力更大,还没人敢当面给明澈难堪。
明净和长生到也无所谓,特别是长生,如果明澈不是她的姐夫,如果不是心痛姐姐的遭遇,无论安阳再怎么对她不善,她其实还是很佩服安阳郡主的,因为不是每个女人都有为心爱之人不顾一切付出一切的勇气,安阳郡主确实有,当然,这一切主要还是因为安阳有个极为疼爱女儿、又有能力满足爱女心愿的爹。
只可惜安阳爱上的是这一世的姐姐的丈夫,他们过得越幸福,长生心里越难受。那岂不是意味着明澈会慢慢忘记曾经深爱的前妻?如果以后再生下更多的儿女,岂不是也要分去对姝儿宠爱?
想到这些,长生心里就无比的痛,却也只能默默承受,再为姐姐鸣不平,也不可能让明澈为逝去的前妻赔上自己的一生,何况还是在那种生死关头,所以她无可奈何。
明清为此很是坐卧不安,一方面他极其嫉恨明澈,一方面又想借他的势重新风风光光地出现在人前,恢复以往锦衣玉食前呼后拥的日子,这种仅仅温饱的日子受人白眼他早就过够了。
倒是老夫人心中清清楚楚,淮安王在皇上心中是何等地位,而安阳郡主又是淮安王的心肝宝贝,就冲这个,明澈的起用绝不会等到明年,到那时谢家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中秋节过后,就是谢父谢无涯的祭辰,因为安阳郡主和明澈也要回来参加祭祀,所以谢家上下在老夫人的亲历亲为安排下,全都忙乎起来。
安阳于公爹的祭日前来祭拜其实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但以谢家目前的状况,可以说是荣华富贵全系于安阳一人身上,所以大家都自觉忽视了她的骄横和任xing。
只有长生一想到要和她打jiāo道就头疼,好在她一直想念的姝儿也要跟着回来了。也不知这段时间她在郡主府的锦衣玉食中生活的怎么样,自己不在的日子她可生活得习惯?有没有受到刁奴的轻视和克扣?有没有受安阳的闲气?安阳会不会真心喜欢她?若是她受了什么委屈,自己怎么对得起姐姐?
这些都是长生最为揪心的,一想到自己不在身边,姝儿就是受了委屈也无处诉说,她就揪心极了,好在明澈一直非常疼爱这个女儿,长生相信经过陆嬷嬷一事他定会照顾好姝儿,不让她再受半点委屈的。
而且明净利用在京城办事的机会去探了几次,看样子姝儿在郡主府过得还不错,听说在明澈的gān涉下,安阳已经把可乐可喜和维尼姐妹俩拨到姝儿身边服侍了,有她们在,不但能无微不至地照顾好姝儿,她也不会再感到孤单,这是长生最大的安慰。
她真的非常想念姝儿,非常想见她一面,看看她胖了还是瘦了,是不是长高了,眼里是否有真正的笑意。这些才是长生真正关心的事qíng。
谢家自是有一番忙碌。因为现在重振家威有望,一些原先避之不及的族人也纷纷找上门来,表示到时要来祭奠谢无涯,所以到时得提前备好待客的宴席,得购置桌椅和餐具,得将不大的厅堂布置一番以招待客人,而且谢家并无多余的疱厨和奴仆,厨子得临时从武功郡城的酒楼里或雇用或借用,这些都得提前说定了免得到时措手不及。
还得提前雇下一些男女仆佣先调教一番好在那天帮佣,免得这些没有见过世面的村妇农夫到时弄出什么乱子丢了谢家的人。
老夫人虑事周到且一向以切身利益为重,她咽下安阳郡主对她不恭不敬的恶气,全力安排着一切。因担心安阳郡主来参加祭奠时要临时休息,或者提前一天来,或者当天赶不回去要住一晚,总之很有可能在谢家临时住下,所以老夫人安排长生和明净提前将明澈以前住的屋子重新布置一番,以等着安阳郡主的到来。
家具是明澈以前置办下的,虽不名贵却也齐全耐用,且基本上都是新的,倒没有必要换新的,只须把帐幔被褥换上全新的,再添置一些摆设就成。因为姝儿也要回来参加祭奠,一想到能再见到她,长生再怎么辛苦忙碌也甘之如饴。
谢家上下全部为谢无涯的祭日忙乎起来,一时倒也顾不上其他事,就连中秋节也是糙糙度过,一些自谢家出事后就断了来往的世jiāo故旧也纷纷上门来探望,一再表示到时一定要来亲祭谢无涯,危机重重且沉寂已久的谢家开始重新热闹起来。
老夫人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的风光日子,每天迎来送往谈笑风生,不但没有感到累,好象比以前还要容光焕发,一付人逢喜事jīng神慡的样子,不知内qíng的人大概还以为谢家有什么喜事要办,而不是要祭奠已去世的亲人。
明净则很听话地按老夫人的安排在妻妾屋里轮宿,长生平静无波的样子令林心慧妒忌极了,还好,因为足够忙碌,也因为老夫人时时训诫小不忍则乱大谋,她暂时才没有给长生找茬。
十几天后,谢无涯的祭日终于要到了,经过十几天的忙碌,总算把该准备的基本准备就绪。
临时雇用的二十几名男女仆佣经过老夫人的调教也基本可用,待客的厅堂也已布置好,办酒宴要用的各种物事已经准备齐全,当天要用的厨子也已经找好。
林心慧要下榻的屋子经过长生的用心布置也焕然一新,虽然和谢家以前没法相比,和郡主府更没得比,但临时小住还是没问题的。
安阳和明澈回来还要带随身服侍的家奴和护卫,明澈派人送信说他已必郡主商量好,决定只带少量随从。老夫人松了一口气,只希望安阳郡主能够听从明澈的安排,到时不要随意多带人,要不然真的无法安排这些人住下了。
祭日的先一天,谢家杂乱热闹,从主子到奴才个个忙得脚不沾地,各种事qíng都基本准备好了,而明澈终于带着安阳郡主和姝儿两个同乘一辆马车回来了。
谢家人全部在大门前迎接,安阳郡主虽然听从安排只带了四个人服侍,却没人想到她居然还带了郡主的全幅仪仗出现在门口,阵势看起来颇为庞大的,怕是谢家人全部让出来地方也不够这些人住下,一向沉稳的老夫人也愣住了,而长生则盯着刚刚下车的姝儿,再也顾不上其他了。
第372章 蓬荜生辉
姝儿看着又长高了一些,可能担心谢家住不下,所以身后只跟着一个眼生的嬷嬷,再无其他人服侍,可乐可喜和维妮姐妹并未跟来,让长生有些担心。
虽然知道明澈并未授官,天天闷在郡主府,谁再大胆也不敢在明澈眼皮子底下给姝儿委屈受,但长生还是忍不住担心,若果真没事,为什么姝儿最亲近的丫头没来,却只跟着一个陌生的嬷嬷?
这个嬷嬷的衣着和气度不象是教养嬷嬷,应该是近身服侍起居的,肯定是安阳郡主给安排的,就不知对姝儿如何。好在嬷嬷看起来洁净又和善,眼神也周正,不象是个心怀鬼胎的人,想必经过陆嬷嬷一事,明澈对女儿身边的人一定把关很严,他是个jīng细人,这方便必不会马虎,想想倒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最起码从表面上看来安阳一点也没有亏待这个继女,姝儿衣着光鲜,脖子上戴着镶红宝的金锁,头上的绢花的花蕊里绕着金丝,还各镶一颗圆大莹润的珍珠,耳朵上坠着足金的鱼形耳饰,鱼眼睛镶着细小的红宝石,象征富贵有余,十分jīng巧别致,这些饰品一看就是宫里jīng制的,寻常人家有钱也买不到。
离了安阳郡主,姝儿到底是孩子,紧紧地抓住明澈的手,欣喜而激动的盯着她,一付恨不得立即扑到长生怀里的样子,却又怕失礼qiáng忍着,看着又好笑又让人心疼。
长生怕她忍不住失礼,更怕她对自己表现的太过热qíng惹恼安阳郡主,就一面微笑一面不为外人察觉地摇摇头。
姝儿本就早慧,在郡主府的这段日子,虽然表面上金尊玉贵,但那种特殊的环境还是让她越发懂事机灵,看到长生的表qíng立即明白过来,立即敛声静气跟着父亲和继母给老夫人以及其他长辈行礼,长生看到她一付小大人的样子,又心疼又欣慰。
先行国礼后行家礼,老夫人带着一众人恭恭敬敬地跪下朝安阳郡主行大礼,明澈则带着姝儿退避一边不敢受长辈之礼,等国礼行过,明澈一家三口这才给老夫人行家礼。安阳早有准备,给明清两个未见过面的孩子都送了厚重的见面礼,林心慧顿时满面欢喜之色。
长生则好笑地看着安阳全幅仪仗一身披挂威风凛凛地站在谢家大门前,身上锦绣鲜艳,头上金光闪闪,珠宝璀璨,一付光芒万丈的样子,照得这山乡村居蓬荜生辉,路这么远,她也不嫌这身衣服和首饰挂在身上沉得慌,说不定现在脖子都发酸了。
大唐延袭隋制,从公主到郡主县主,从皇后嫔妃到各品诰命夫人,都有按制配给的全套衣服头饰,宗室女子还有仪仗,不过一般来说,大家平时都着便服,或者象征xing地穿戴几件不失身份就行,很少有人穿戴这么齐全的。
因为这全套披挂里三层外三层刺绣繁复穿着很是难受,头饰戴久了更是压得脖子疼,所以很少有人着全套披挂,除非参加朝贺、大典或遇特殊qíng况,安阳不过是以一个媳妇的身份回来参加公爹的祭日,用得着这么大张旗鼓吗?还有仪仗队,虽然在乡村大大显摆了,可若是传回京城,肯定会成为笑柄,威风可不是这么摆的。
不过也好,能带这么多人,谢家又住不下,看来安阳不会久留,说不定明日祭祀过后用过午饭就走,就是留也最多再住一晚上,她走了大家也就安宁了,只可惜姝儿不能留下来。
再偷眼看着一旁牵着姝儿迎风而立的明澈,看起来一如既往的沉稳内敛,他是真的对安阳因恩生爱所以处处宽容忍让她,还是无可奈何不得不接受安阳?
明澈上前一步对老夫人说:“爹爹祭日,儿子晚归,全赖母亲一手打理,母亲与弟弟弟妹们辛苦了。”
老夫人还在看着那么多人发愁:“只要我在世一天,你爹的祭日我都会亲手筹划,谈不上辛苦不辛苦。你们一家的住处也已准备好,只是仪仗队这么多人,实在来不及准备了,而且家里地方窄小真的住不下,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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