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只是太孤单太可怜了,生活太没有念想了,所以才这么轻易地信了这句话,万一上当怎么办?这冒认宗室可不是一般的罪名,万一王妃将来落个伤心一场怎么办?她可是再经不起任何打击了!
包娘子越想越怀疑,却也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提醒纪王妃。毕竟那些往事都是真的,王妃确实在周家生过孩子,小婴儿生下来没气了后来又活过来的事也是有的,而周长生又确实是在周家长大的,她和王妃长得又确实很象,这么想来好象这件事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万一这件事有诈,皇上为了维护皇室尊严治王爷和王妃一个失查之罪可就不好了,虽然大不了斥责几句,但王妃到底没面子,天天寻思着捉王妃错处的金侧妃又不知趁机生出什么事来。
而且王妃又真的喜欢长生,若她被治了罪,王妃也会伤心的,她根本就经不起什么打击。
她前思后想了半天,决定还是提醒王妃派个人去云州查查以防万一,这样对大家好。
第409章 前程似锦
团圆宴上得知长生已有身孕,纪王妃更是喜不自尽,仿佛自己这辈子的苦终于受尽了,现在终于要守得云开见日月了。
当时她就改了主意,要拉长生和明净一起回王府由她亲手照顾这才放心,这个女儿来得万分不易,这个未出世孙子也同样万分金贵,当年她怀孕和生产受的苦,她的女儿半分都不能受。
“长生,若是你没有怀孕,母妃还能允许你在外住几天,可是现在母妃实在不放心,太姨娘身子弱,这里人手也不多,想多派些人又住不下。要不这样吧,你下午收拾收拾,我吃完饭就回去告诉你父王,然后派人来接。
我知道你娘刚来,你们还有许多话要说,就让你娘跟你一起住在王府,既能照顾上你,我们也能叙叙旧,让我好好在你娘面前尽尽心意。你以后就是王府的嫡长女,除了我和你父王整个王府就你最大,你们就放心住吧,一切有我们。
太姨娘这里让明净随时过来照料,她若想你们了就接来王府看你,等你们的新府赐下来再接太姨娘与你们同住,以后就不用再担心你那嫡婆婆找茬了,以后在郡主府你是主她是客,我看谁还敢再让你受委屈!”
包娘子偷偷地抹去眼泪,从她到王妃身边做事,就从没见过王妃这么畅快这么开朗过,她以前对金侧妃的忍让宽容,不是怕她,完全是生活了无生趣,所以才什么也不想争,现在有了女儿,一切都不一样了,有了希望才会争取。但愿这个女儿不要让王妃失望,她可以不优秀,可以不孝敬,这些王妃都不在乎,但她必须是货真价实的。
长生又感动又为难,她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身份高贵的亲娘是真心爱她的,可她也不愿在没有想好事qíng来龙去脉、没有想好以后该如何做的qíng况下,冒然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生活。
可是王妃态度那样坚决,母爱如此泛滥,她真不知该怎么拒绝,眼见那个温婉和善的王妃因为爱女qíng切变得如此固执,心里又感动又好笑,那份生疏感无形中淡了许多。
正想着,一阵恶心的感觉涌了上来,连忙就往漱盂边跑,gān呕了半天才压下去,大家一团紧张地围着她。
缓了一口气后长生心里有了主意,就虚弱地说:“王妃,不是我辜负你,而是我几天反应很重,实在不想坐车出门,更不想换上陌生的地方。而且我现在去,肯定要与很多人见面,我这几天jīng神很差,老是困得慌,实在不想往来应酬,不如再等等,等我好一点再去吧?”
明净也不愿意长生没有做好准备就去王府,忙顺着她的话说:“我理解王妃拳拳一片慈母之心,可这会若去了王府,不知有往来应酬,长生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需要静养。而且事涉宗室,还是冷静一点好,不如等秉过王爷,征得皇上同意,上了宗谱,等正式赐下封号之日,再迎长生入府认祖归宗,也免得被小人说三道四,王妃觉得这样如何?”
长生是唯一的爱女,明净自然就是唯一的爱婿,何况还是在明净的努力下才找到他们,王妃自然看这个女婿无比地满意,也觉得他说什么都有道理,沉吟一会说:“也好,你说的有道理,长生现在进府,我和王爷虽然明知她的身份,却也难免被别有用心之人小瞧,倒委屈了我家长生,就按你说的,让长生先留下,我回府去办这些事,明天我再过来看你们。”
好不容易才劝纪王妃回淮安王府,长生这才想起要和明净算帐,却碍于娘亲和太姨娘在场不好发作,就假说自己累了,请她们自去歇息,让明净陪她就行。
周王氏自是懂得女儿的心思,嗔怪地警告道:“你可不许支走我们跟姑爷算账,是我不许他告诉你的,你也知道全是为你好,就要体谅我们的心思,不许再生事了,姑爷待你好着了!”
明净搔搔头发只笑不语,长生扑哧一声笑了:“真是什么也瞒不过娘,好啦,你就放心吧,有太姨娘在家里坐阵,我还敢把他怎么着?你快去歇会吧,等我睡起来找你说话!”
纪王妃坐在马车上,满脸都溢着笑意,包娘子跪坐旁边,听她一句一句诉说着自己这些年的痛苦和今日的狂喜。
“我们被抄家流放时,那些个姬妾和近支都散了,只留我们夫妻俩,幸好王爷的父母那时都跟着太上皇,我们又无子女,要不然都跟着遭罪。我怀着身孕,一路从京城走到云州,受的那些苦和罪,简直无法回想当时是怎么捱过来的,要不是不忍心毁了腹中孩儿的xing命,我早就死在途中了。”
然后就絮絮叨叨地讲了当时临盆时走投无路被周家收留的事,周家在那种贫困的qíng况下,仍然无私地对两个陌生的、有可能给他们一家带来灾祸的流犯夫妇给予了最大程度的帮助。
家中仅有几只下蛋jī杀的杀卖的卖,仅的一点白面也全部贡献了,甚至周王氏的母亲把陪嫁的首饰和一辈子攒下的私房都用来贿赂差役,还让儿子贴钱赶车送他们。
听到这些,包娘子怀疑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如果周长生确切实是周王氏亲手抚养大的,当年周王氏有儿子,还有一个两岁多的小女儿,家境贫困,怎么可能再去收养一个女儿以备将来冒充王妃的女儿以求回报?
那时王爷和王妃生死难料,谁又能想到二十年后他们会有今日的荣华富贵?
若说周长生是周王氏亲生的,为了让王妃报恩故意说是当年王妃生的女婴没死,那也不可能,因为包娘子十分仔细地观察过了,眉目姣好曲线分明的周长生与细眉秀目身材纤细的周王氏几乎没有相象之处,却与王妃长得很象,举手投足之间也肖似,与王爷也有几分相象之处,确实象是亲生的。
这件事若有值得怀疑之处,那就是周长生是不是真的从刚生下来就被周王氏养大?若这一点是真的,那么长生的身份再不容质疑。
车快到王府时,包娘子终于忍不住说:“王妃,奴婢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沉浸在喜悦中的纪王妃没有多想就说:“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当讲的?快说吧,再不说就要到府里了。”
“奴婢现在完全相信谢夫人就是您的亲生女儿,别的不说,就你们长的那个象法,特别是眉眼和腰身,和王妃一样生的好,虽说从小长在穷乡僻壤又做过宫女,气度却和王妃一样高雅,说不是亲生都说不过去。
王爷若是见了谢夫人,也一定会相信这是真的,而且周老夫人一家又是那样的大德大善之人,又怎会为了利益做出哄骗王妃之事?
可是王爷和王妃再怎么相信,却难堵别人之嘴,特别是别有用心之人。王妃想想看,谢夫人若认祖归宗了,就是正经的嫡长女,那个多年鸠占鹊巢的人能甘心吗?背后还不知嚼出多少闲话来?”
“她们敢?这么多年我百般忍让,一是不忍心让王爷为难,二是实在了无生趣,懒的和她们争什么,我忍让她们,不等于我会任由她们再给我的女儿气受。就算没有长生,难道妾生的孩子就会变成嫡出不成?他们可没有一个是养在我名下的!把他们当嫡子女看,不等于他们就是嫡子女!”
包娘子赔着笑说了几句“是”,又试探着说:“可王妃有没有想过人言可畏?若是金氏母女存心生事,定会将谢夫人假冒宗室之事编的有理有据再传的沸沸扬扬,虽然不能改变什么,却还是不美气,王妃肯定不愿意别人诋毁谢夫人。依奴婢看,不如想个办法堵了悠悠众口?”
纪王妃想想也是,虽然谣言对长生并不会造成什么实质xing的伤害,但总为不美,若是大张旗鼓地请王爷派人细细清查证明长生的身份没有半点可疑之处,然后让她光明正大的入宗谱请诰封,不给安阳母女半点诽谤她的机会,不让半点流言伤害到她,岂不更好?
“你说的也对,就照你说的办吧,我回去秉明王爷,就让他派人去查,等查清了再报皇上,看看那些人还有什么话说?”
这边长生却正在不依不饶地同明净算账:“我就知道,你从内心还是嫌我的身份低了给你丢人,所以巴不得我有个好出身,听我娘讲了这个由头之后,就拼了命去寻是不是?怕我拦着你所以一直瞒着不告诉我是不是?我有了做王爷的爹和做王妃的妈你也能沾光是不是?”
明净哭笑不得,怎么他的苦劳全成了不是?在见到纪王妃之前,他费了多少周折都因时隔太久打听不到半点音讯,还是发现长生和纪王妃长得很象,又打听到王妃闺名中有一个“瑶”字,才发现了这个线索,难道长生以为亲生父母这么好找吗?
难怪娘说女人有了身孕xing子就变得格外古怪,这不是不讲理吗?既然她不肯讲理,还和她讲理做什么?明净有的是办法。
“为夫错了娘子!为夫错了娘子!为夫错了娘子!为夫错了娘子……”
长生终于受不了蒙住头大叫:“好了好了好了,我不怪你了行不?我怕了你行了吗?求你别在念叨了行不?”
心里却乐开了花。无论在什么时代,有个好的出身,谁愿意做人下人?有不劳而获的荣华富贵,谁愿意仰人鼻息劳碌算计过日子?只有她qiáng大了,才能庇护更多的人,包括姝儿,包括真心疼她的亲人。
她穿越过代替真正的周长生活了下去,代替她受了苦,代替她活下来慰藉所有真心爱护她的亲人,也就有资格代替她享受接踵而至的荣华富贵。
第410章 将信将疑
淮安王李神通正听最宠爱的幼子李安怀的背诗,却听有人来报说王妃有急事请他速去,当时就有些吃惊。正妃纪氏一向不过问府中事,也没有亲眷往来,他若不主动去看她,她从来都不会派人来喊他,更不可能跑到金侧妃的院子来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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