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又问:“太姨娘知道吗?”
“已经使人告诉了太姨娘,她说先服侍大小姐梳洗用饭,等你起来请你过去东跨院那边再做打算。”
长生沉吟一会说:“这样吧,家里有贵客,别传出什么不好的话招惹老夫人不快,也先别告诉老夫人,就说是姑奶奶心疼侄女,求了老夫人放大小姐两天假不上课,等姑奶奶走了再说,若有人问起两丫头,就说她们受了凉。知道没有?你先去传话,我这就去回太姨娘。”
紫葫心里一凛,赶紧应了去正屋传话,长生自起来快速梳洗了,此时天还未大亮,她来到东跨院,秀儿迎上来:“姑娘请,太姨娘正等着姑娘!”
长生一面和她谈笑着一面往进走,心里却起了一丝怀疑,秀儿若是老夫人派来监视太姨娘的,那么紫葫也是老夫人派给自己的,俩人的作用都是一样的。为什么紫葫在明净托墨儿警告几句后,处处表现的十分规矩,而秀儿还是这么轻狂?
明净知道护着自己,就不知道护着太姨娘?秀儿虽是老夫人派的,也应该忌惮堂堂的三爷明净几分呀,老夫人能护得她几时?她就不怕明净反过来有一日报复她?她象那么蠢的人吗?
暗暗打量秀儿年轻饱满的身子、红润的鹅蛋脸、厚嘟嘟的小嘴和妩媚的挑眉凤眼,走路腰身略扭,心里一惊,这个十六七的小丫头毫无青涩之态,竟似有一种妇人的风qíng?
太姨娘正在屋里等她,也不避讳秀儿,直接就说:“怎么好好的可乐和可喜两丫头就病了?原来也没什么,大小姐还小,歇两天不上课也无没什么,关键是昨天老夫人刚训诫过她们,你说没打没骂的怎么就一病不起了?真不争气!老夫人心善,若知道了心理肯定不痛快,这不是给她添堵吗?”
正yù答话,却发觉太姨娘似在给她打眼色,秀儿就站在她背后,刚好看不清她的表qíng。心里一动,太姨娘本就是七窍玲珑心,她哪能看不懂这个道理,肯定又和自己想到一处去了。
就装作发愁的样子说:“这两丫头昨天是有些害怕,可后来好了呀,听说还吃了点心,喝了热茶,许她们睡觉压惊,应该没事了。或许是晚上睡觉蹬被子着了凉吧?家里有贵客,先别告诉老夫人让她心里添堵,依我所见,不如对外说姑奶奶心疼侄女,特意求了老夫人准她两天假不用上学,等明个姑爷和姑奶奶走了再告诉老夫人吧?”
太姨娘满意地点点头:“就先这么办,老夫人好不容易母女团聚,别惹她心里不痛快,我等会让刘婆子找个大夫从后面领进来给两丫头先瞧着,让她们尽快好起来,别落个老夫人吓坏了小丫头。”
两人商议得满意了,长生才告辞回去用早饭,饭后怕姝儿因昨天之事不痛快,就去看她。
刚跨进门就听到卧室里的笑声,长生松了一口气,正在门口等她的小维迎上来,小声说:“奴婢一大早趁李嬷嬷没起来,先给可乐和可喜偷偷送了些ròu包子吃饱了,又让她们藏了些点心中午吃。后来厨房派人给她们送饭,两人推说病了不起chuáng不吃饭,李嬷嬷跑去不敢再动手打,只胡乱骂了一气,两人只蒙头睡觉不理,李嬷嬷无可奈何只得走了。姑娘,大少奶奶在时,都不许人打骂我们,可是她李嬷嬷仗着陆奶娘撑腰,对我们姐妹和可乐可喜不是打就是骂,我们都盼着赶走这个恶婆娘!”
长生轻轻一笑:“放心吧,这次一定赶走她,还让她无话可说!”
走进卧室扑噗一声笑了,丫头嬷嬷全都无奈地围着锦姝,而她正坐在桌子旁拨弄一盘瓜子,把坏的全挑出来扔在地上然后用脚踩,嘴里还说着什么,虽然这种发泄怒气的办法太幼稚了些,可她终于对外界的不公和别人的恶意有了反抗意识,不再一昧退缩、恐惧和哭泣,长生已经很满意了。
锦姝看到她,笑吟吟地抬起脸:“姑姑,我在惩罚坏人!”
“锦姝真了起,敢惩罚坏人了!来,姑姑陪你!”她的每一点点进步都值得鼓励和夸奖,等以后xing子恢复正常了再慢慢校正是对是错。
大概昨天的晚宴惊吓了锦姝,午宴也没再邀请锦姝参加,只派人送来了一桌丰盛的酒席,说是老夫人请太姨娘替她陪着周姑娘和大小姐一起用,算是答谢昨晚的事,长生当然要做出受宠惹惊的样子,有美食吃又不是什么坏事。
第二天下午,谢明珠临走前带着十二三岁的长子裴子骏来看望锦姝,已经算是少年的裴子骏一身天蓝色绣花软缎夹袍,腰间墨色丝绳上悬着莹润的羊脂玉佩,面容俊秀白净、虽有些冷傲却举止彬彬有礼,倒是一幅世家公子的好模样。
谢明珠倒是极会做人,送给锦姝一只价值不菲的金镶玉佛挂件压惊,当场就用红绳挂在脖子上,又带来一些京中的新鲜糖果送与大家分食。
大概锦姝对她印象不错,她又笑得chūn风和熙,锦姝倒也不排斥她。谢明珠略问了几句她的功课,又说:“姝儿想去姑母家里玩耍吗?”
锦姝小脸一苦摇摇头:“我不去,我怕子琛姐姐!”
谢明珠有些尴尬地一笑,把儿子往前推了推:“不怕,姑母教训她!你子骏哥哥会保护你的,有什么好吃的也会先给你吃?对不对子骏?”
裴子骏稚气未脱的脸居然莫名地红了,有些别扭地拧过头去,长生有些好笑,心头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觉,想起前世的婚礼上为了营造气氛常常播放的男女童声对话。
小女孩问小男孩说你爱我吗,小男孩问什么叫爱,小女孩说有人欺负我你要保护你、有好吃的要先给我吃,然后小男孩就回答说我爱你。
不知谢明珠的话是有意还是无意,倒与这段话简直如出一辙。谢明珠端详着锦姝jīng致粉嫩的小脸,轻轻地笑起来:“姝儿,长大给子骏哥哥做媳妇好吗?”
她话音刚落裴子骏脸刷地一红,跺跺脚就转身跑了,谢明珠只好匆匆告辞去追他,极少与外界接触的锦姝天真的仰起小脸:“媳妇是什么呀?”
满院的人一齐掩嘴而笑,锦姝拉着长生不肯放过:“媳妇到底是什么呀?为什么你们要笑?”
长生笑着说:“媳妇呀,就是将来要和子骏哥哥过一辈子的人!”
锦姝小嘴一撅,愤愤地说:“我才不要和子骏哥哥过一辈子,我要和姑姑过一辈子!”
众人再次大笑,长生心里却怪怪的,裴家现在正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一般的日子,谢明珠的家公裴寂为李渊宠臣,是炽手可热的权相,丈夫裴逊虽居次却是唯一的嫡子,听说也居高位,裴子骏是真正的嫡子嫡孙,锦姝父母皆是庶出不说,明澈与明珠这个同父异母的大姐并不亲厚,何况锦姝在世上眼里又是个病孩子,怎么说也配不上裴子骏,年岁也不是很相当,谢明珠何出此言?
而且裴子骏虽是她的儿子,婚事却是由不得她作主的,且不说丈夫,上面还有公婆在堂,她何出此言?谢明珠可不是那么随口乱说话的人,难道裴家竟已默许了此事?
表兄妹亲上加亲,在这个时代再正常不过,长生却总觉得其中似有玄机。(未完待续,如yù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113章 撵走恶奴
送走了女儿女婿和外孙,老夫人虽然不舍心qíng却是极好,乐滋滋地看着顺姑领着丫头们在整理带来的各色礼物。
顺姑耐下xing子等到完全收拾好,挥手示意丫头们都下去,忽然跪倒在老夫人面前。“老夫人,老奴这几日听到府里有一些不好的传言,是关于老夫人的,不知当讲不当讲?”
还沉浸在喜悦中的老夫人一愣,不好的传言?关于自己的?什么传言吓得顺姑行这样的大礼?
眉头不由得皱起来,嗔怪道:“快快起来说吧!这么大年龄跪什么跪?我的脾气你还不知晓?”
顺姑却迟疑了,老夫人极其爱惜谢府的声誉和自己的贤名,虽然独掌谢府大权在握,却处处言qíng谨慎,不肯让人诟病分毫,若知道府里有了这样的传言,还不知气成什么样?
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说:“老夫人,老奴也是昨天才听到,只是姑奶奶和裴家少爷小姐们都在,老奴不想扫老夫人的兴,所以忍着没提,今日却不得不说了。这几天府里都在传,说老夫人对大小姐的侍墨丫头又打又骂的,两丫头吓得一病不起,存心不想让大小姐读书,还说没娘的孩子真可怜,连丫头都要被人欺负!”
哗啦一声脆响,老夫人把茶盏狠狠地摔在地上,气得浑身直哆索:“这是哪个混帐东西说的?我不过教训了两个丫头几句,哪里动过一个指头?居然还牵连到大小姐身上,我成什么人了?连十几岁的丫头都要nüè待?立即把贞姑传来!”
顺姑应了正要出去,老夫人喊住她:“外面传得厉害吗?”
顺姑不敢隐瞒,为难地点点头。老夫人脸色更加yīn沉,思索一会,眼里疑云渐涌:“那天我走时不是说两丫头已经好了,还吃了些点心送去睡觉压惊,怎么忽然就吓出病来?外面还传得那么难听,倒象是有人刻意为之?算了,先别问贞姑了,秀儿说话不太沉稳,使人暗地把紫葫传来吧,看看是谁搞得鬼!”
长生午睡起来,听到外面有人进来,片刻紫葫进来,很小心地说:“姑娘,奴婢以前在鹤居堂相熟一个姐妹来了,想让我过去给她描几张花样子,姑娘这会若没事,奴婢去去就回来。”
长生轻笑了一声讶异地说:“紫葫还会描花样子?真看不出来。既是姐妹相邀,那就快去吧!”
紫葫不敢确定地看了长生一眼,却什么也看不出来,微垂着头说:“谢姑娘,奴婢去了。”
紫葫告辞离去,长生略一思索来到东跨院太姨娘正在看一本佛经,笑着说:“长生午睡起来,忽然想看看玉兰花开尽了没有,所以又过来叨扰姨娘了。姨娘没午睡吗?”
太姨娘觉得她怪怪的似有深意,却一如往常笑着回答:“没有,老奴瞌睡少,热天还眯一觉,冷天大多数时候都不睡。”
长生仍是浅笑着说:“听说老夫人每天都午睡呢,刚有鹤居堂的小丫头找紫葫过去描花样子,说老夫人已经醒了。”
太姨娘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站起来不露痕迹地笑着说:“正好,我还想着姑奶奶走了过去找老夫人说说话,又怕她这几天被闹腾乏了歇下了,我现在过去看看吧,人老了,就喜欢说说儿女的事儿。只是姑娘刚来,我却要走!”
长生也笑着说:“没事,我过来没什么事,本就为看花,姨娘有事请忙吧,我再看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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