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开始边拨电话边说，“你就没有耳机吗？我一般很遵守jiāo通规则。”
电话开了免提，卫珉还没来得及再说话那边已经接起了电话，“喂？卫珉，你不生气了吗？”
“哦，原来这小子是叫卫珉啊。”穆言的语气玩世不恭，还带了几分醉意。
卫珉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看着他想，这是在演绎一个醉驾的司机吗？不过如果撞完人还是这个语气似乎太猖狂了。
“你是谁？卫珉呢？”
就算是只听声音也能清楚得感觉出李子皓的紧张和着急，穆言对卫珉露出笑容，xing感妖冶，慢悠悠地说，“你是他朋友吧？他身体素质太差了，才开始玩，就晕在chuáng上了，你来把人弄走，顺便把酒店房间的帐结了。”
卫珉这才听明白穆言所表现的是个纨绔子弟而且还是个花花公子。
穆言直接报了地址过去，然后抢在他开口之前挂了电话。
卫珉皱着眉问穆言，“你确定你这样告诉他我会高兴？”
“如果你反对，你刚才就不会沉默。”穆言把手机扔还给卫珉道，“只有尝试过频临失去的感觉才会明白自己有多在乎。”
“你尝试过？”
“不，我失去过。”
62、这些年，被大雪覆盖的爱1（下）
“你现在有新的恋人，我想也不用我安慰你了。”
很久没有被忆起的过去，再提起已经有种恍然如戏之感，卫珉见他恍神想要提醒一句，穆言却已经恢复了正常，他握着方向盘很随意地说，“戏拍多了，入戏出戏很多时候只是一瞬间，把失去的当作自己曾演过的一场戏就行。”
卫珉本想问问那场戏他入戏深不深，可两人不很熟只好忍了忍没有问。
穆言把车开至他告诉李子皓的那家酒店，卫珉从车内往外看了眼，之前穆言报的地址是什么路多少号并没有提到酒店名，如今一抬头就看到本城最高的建筑之一还是让他愣了下，只能说穆言给出地址的方法太另类，很多人知道这家酒店却不知道他的具体地址。
穆言的车停下，酒店服务人员过来安排停车，他对那人摆了摆手，示意卫珉道，“下车。”
卫珉从车里下来笑着道谢，顺便表达自己的不满，“怎么挑在了这里？”路过这里的人都会习惯xing往这里看两眼在心里崇拜下这高档到异类的酒店大门，等下如果和李子皓发生争吵岂不是让很多人看笑话？
“这里近，有人等我吃年夜饭，我得早点回去。”穆言理所当然地说，“而且这里够显眼，不会找丢。”
“好吧，再见。”卫珉妥协，“新年快乐。”
穆言在车里点头，车子不过滑出两米又倒回卫珉的面前，卫珉不知所以地望向他，只见他伸手从一叠CD的中间摸出了一张卡片透过车窗递给卫珉道，“说不定你们用得上，顶楼房间，可以看到大半个城市，这个天看雪景也不错。”
卫珉看着手里多出来的房卡还没有表态，穆言已经开了出去，他在车里说，“用完替我把卡给前台。”
每一场戏都会有那么一两件道具留下，那是苏漾留在他这里的最后一样东西，在这之前穆言出于某种心理一直把房卡留在车上，虽然知道不会再进那个房间也不会拿出来看，但心里知道它还在那里，那种感觉和给出去还是不一样的。这一刻，它不在了，真正的属于了过去。
选择今天把它还回去正如卫珉所说，年尾该把过去了结。
那张房卡就是他们的开始，如今也作为彻底的终结，穆言将有他的人生当做一场属于别人的人生大戏，而他只是深qíng演绎了一次，笑过，哭过，然后开始忘记。
卫珉将房卡凑在酒店大厅洒出来的光线下查看，这张卡或许是特别制造的，上面还有人糙糙得签了名字，卫珉只能看出第一个是苏字，几年前穆言的同xing新闻闹得满城风雨时，卫珉还是个学生并没有关注到，所以他不知道那第二个字是“漾”。
“字也太潦糙了。”
“麻烦把你手里的房卡给我，今天这里的空房你可以随便挑。”
声音突然想起，卫珉回头看身后，那个男人背对光站着，卫珉看不清他的长相，但直觉告诉他这个就是穆言刚刚提起的失去，他无谓地把房卡递过去，“你喜欢就拿去吧。我并没有打算在这里住。”
对方接过房卡，轻声道，“谢谢。”
卫珉不再理他，专心等李子皓，身后那个男人没有离开，也不知道是在看雪还是在发呆，卫珉是个按耐不住沉默的人，便问，“你也等人？”
他醒过神来，不答反问，“他刚才有没有说什么？”
“把房卡还回前台算不算？”
“嗯，我知道了，谢谢。”
男人只说了这一句话就转身回酒店，卫珉看着他的背影觉得无趣，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如今是在戏里还是戏外，不过，就算在戏里也只有他一个人，何其可悲。
急刹车的声音在空旷的酒店门前显得尖锐刺耳，随后是车门猛烈撞击而关上的声音。
李子皓关上车门就直接往酒店正门快跑过去竟也没有看到站在路边的卫珉，卫珉站在原地喊了声，“子皓。”
李子皓回身第一眼看到卫珉还没有反应过来，脚步由于惯xing往前。
“子皓。”卫珉又喊了一声。
李子皓大跨步往他身边走，语气又气又急，“你有没有怎么样？”
“我没事。”
他靠近卫珉，上下检查了一遍，看到他这样，李子皓也明白自己是被骗了，可他却还是庆幸，幸亏是他被骗了。
卫珉伸手将他抱在怀里感觉到他在无意识的颤抖，一股内疚从心底升起，“对不起。”
李子皓推开他说，“下不为例。”
卫珉感觉到他qíng绪的波动，知道他在生气，“也不能怪我，谁让你最近躲着我？”
李子皓冷着脸qiáng调，“是你说让我不要出现在你的视线之内，也不准我给你打电话。”
卫珉的声音立刻高了几分，“我是说如果你不给我答案就不要再出现在我视线里，也不要给我打电话！”
卫珉说那些话不过就是为了bī他给个答案，可李子皓偏偏选择把话的表面意思做到也不开口给他承诺，这让卫珉恨得牙痒痒，有种无处着力之感。
卫珉的声音有些高，附近有人看过来让李子皓觉得尴尬，他拉着卫珉说，“我们上车再说。”
卫珉甩开他的手先他一步上车，到了车上卫珉的qíng绪也初步稳定，他坐在副驾驶旁观着李子皓发动车子。
“李子皓。”
车开出了一段距离到了大道，柏油路上被积雪覆盖，已经看不到黑色的柏油，来往车辆都开得很慢，李子皓专心看路，答应了他一声问，“去哪？”
遇到李子皓，就是最简单的一句话也能让卫珉燃起怒火，他的语气咄咄bī人，“你这是什么问题？你还想去哪里？”
李子皓并没有被他带起火气，只是很平静地陈述事实，“是你把我赶去公司宿舍的。”
“我为了你连家都不回，你就打算让我一个人跨年？”卫珉的声音高了几分。
“卫珉，你最近脾气又差了。”
卫珉不再去看李子皓，他靠在座椅上看着车前，雨刷在玻璃上来回扫动，飘落的雪花大朵大朵的，被风斜chuī过来，仿佛要透过玻璃chuī到脸上，“李子皓，过了今天我又大一岁了，家里在催我结婚。”
“我知道。”
卫珉无奈地笑了一声，“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李子皓沉默。
卫珉也跟着沉默。
天色愈暗，夜色愈浓，就这样又一次没有答案，卫珉觉得不甘心，他伸手握住方向盘，“李子皓，我真想掐死你，然后去坐牢，让你死了也能梦到我过得不好，这样你就会死不瞑目。”
李子皓的语气急促紧张，“卫珉，手拿来，别开玩笑。”
“刚才那句是开玩笑的，现在不是，今天你别想再蒙混过关，要么分手要么出柜，你选一个，不然我们就一起撞死在路上。”
“卫珉，你别激动，先把手松开。”
卫珉抿着唇看李子皓，表qíng倔qiáng，眼里的痛苦一眼可见，李子皓一边看路况一边注意他的神qíng，心也跟着狠狠地疼，“卫珉，你家境优越，从小就是无忧无虑地长大，而我无家无业，我怕你会太辛苦。”
“我们在一起也不是一天两天，你有让我辛苦过吗？”
李子皓再次沉默，两个人在沉默中僵持，气氛诡异。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不敢说，当初我追你，并不是因为喜欢你，我只是看不得你过得无忧无虑，想要把你拉进同xing恋这个深渊。”
卫珉的手顿在了方向盘上，没有用力也没有松开，眼泪突然大颗大颗落下，“李子皓。”卫珉念这三个字的时候没有撕心裂肺也没有深恶痛绝，只是如常的平静，连之前的那种火气也散得gān净。
李子皓开车拐进某个小区的巷子靠边停稳，熄了火拔出钥匙，才很平静地开口，“我们开始于一场谎言，所以我知道你迟早会离开。”
“你有病。”卫珉解开安全带，起身凑过去给了他一巴掌，他没有留力，李子皓也没有躲，他的头被打得偏过去，片刻就红肿出手指的印迹。
李子皓保持着偏头的动作道，“过完新年，我送你回家。”
“我说过我要回去吗？”卫珉跨过去斜着身子坐在他的腿上，他的侧腰紧抵着方向盘，空间相当狭小，他伸手去掰李子皓的脸，他在他脸上看到了眼泪，他们隔着朦胧的水雾互看着对方。
“如果我不回去呢？”
“为什么？”他所作的心里准备是等待卫珉的发飙或者是离开。
“因为我也有病。”卫珉咬着牙说完低头吻李子皓，不一刻唇齿间就满是血腥的味道，不知道是谁先伤了谁，谁又伤了谁。
卫珉记得的是那个彼此青涩的年纪，他会省下自己的零钱，往他的课桌里塞牛奶、苹果。
这种简单而不奢侈的事qíng，李子皓为他做了很多年，已经质变成了繁杂而难求的爱qíng。
车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掩盖了足迹车印，似是雁过长空而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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